“看见淹没在树荫里的那排旧房子了吗？那好像就是我们要找的福利院！”
梦梦弓着身子从车厢起来一点点，用手指着绿树和细雨中露出的一角红砖墙。
叶训掉头把车开下主路，朱盈也紧跟着开下来，这条路上布满了沙石和泥土，颠簸不平，梦梦坐在车里很不舒服，不禁皱了皱眉头。叶训从倒车镜看见朱盈的脸色比梦梦更加难看。
好在这条路并不是很长，并没用多少时间就到了那个红砖搭成的建筑前，一块久经风吹日晒雨淋的牌子，象一具风化千年的干尸挂在门前，字迹已经很模糊了，隐隐还可以看出‘福利院’的样子。
房子虽然经历了差不多十几个小时的雨淋，却并不显如何地湿漉，从破旧的建筑就能看出来，福利院的条件也许比江生说的还要糟糕，这里太穷了。
叶训把车窗摇下来的时候，空气中弥漫的雨气扑鼻而来，叶训立刻感到是一种冷冰冰的拒绝，看来今天不会有什么顺利的结果，这儿有一种拒绝江生的空气。
收发室里的是一个中年女人，四十多岁的样子，用一种冷漠的眼神儿，打开小窗户，略微地探出头来问道：
“是要来领养孩子的吗？跟李院长约好了吗？”
李院长应该就是江生所说的那个变态的老处女了，叶训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哪里变态，一般来说，变态的人多少都会有一些跟常人不一样的地方，在报纸上看，实在看不出来这个李院长有什么跟常人不一样的地方。
叶训看一眼梦梦，眼神的意思好像在问：
“你看我们两个人像是结了婚，没有孩子的夫妻吗？”
梦梦的脸多少有些不自然，不过心里却觉得甜丝丝的，叶训转过头看见那个女人渐渐怀疑的眼神儿，便含含糊糊地说道：
“哦，我们约了，是半个月前约的，所以我们才冒了这么大的雨赶过来，李院长可能都忘了，要不然你给她打个电话问一问？”
中年女人迟疑了一下，似乎要打电话询问一下，但立刻就换了一副不再怀疑的样子，出来开了门，让他们的车开了进来。
车开进院子，叶训看见里面停着一辆旧的厢式客车，不知道什么时候改装成的货车，孤零零地趴在雨里，一副陈年末日的样子，大约离报废的时间不远了。
叶训用一种很复杂的眼光看了一眼这台破车，不过院子里很干净，东西摆放的整齐有序，令这个破烂不堪的院子显示出一点儿生机，想想江生的童年就在这间荒败的院子里度过，当真不会有些什么好玩儿的。
三个人推开车门，刚刚准备下来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阵儿稚拙的孩子们的歌声，歌声好像是很欢快的样子，梦梦不禁凝神听起来，朱盈则给歌声吸引了，循着歌声追寻过去。
歌声虽然不及风雨声强烈，但却像一株顽强的小植物，竟穿透了厚厚的风雨，飘了出来。叶训似乎觉得心神一动，一扫胸中的阴霾之气，感到了一种久违的清爽。
孩子们的声音夹杂着一个女教师的声音，叶训的眼睛也不禁循声望去，他想看一看那个女教师长的什么样儿，听她的声音很好听，人应该也很漂亮吧？
一个漂亮的女教师呆在这么破乱的环境里，会像什么样子呢？对比一定会鲜明强烈的很。
“空谷幽兰！”
叶训想到了这个词，没有一个词会比这个词形容那个女教师更加贴切了。
叶训甚至有点儿羡慕那里面的女教师的悠然和淡定，在这个喧嚣的世界里，能有这样的心境的少女可实在是凤毛麟角了，像梦梦这样的女孩儿已经够超脱天外的了，再者像朱盈这样的金领丽人，现在看来似乎远不及里面那个女教师充实。
想到这里，叶训探头向歌声飘出的地方寻去，歌声是从东南角的一间屋子里飘出来的，房间的门半掩着，叶训看见女教师的一抹身影，果然是很妙曼的身影，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松松地卷起，她正跟孩子们在轻声吟唱。
朱盈在距门不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微微斜着头向里面看着，嘴角泛起一丝丝的怜惜，脸上的神色不可捉摸起来，那似乎是一种矛盾的表情，她怎么了？
“这儿的孩子好可怜啊！”
梦梦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江生小的时候，条件一定还不如现在呢！”
“喂！院长的办公室在那边呢！”
看门的那个中年女人进到屋里之后，又推开门，很不礼貌地对着三个人喊道。
叶训的心一暗，刚才的心境完全给这个女人破坏掉了，扭过头来，眼光厌恶地看了她一眼，心里头有七荤八素地乱了起来。他从没有来过福利院，也不了解这里的孩子的生活，肯定不会太好吧！
不过，他一掉头就停止了这种思考，取而代之的是那个女教师的妙曼的背影，他甚至都闻到了她身上的幽兰的气息，静谧而芬芳，芳香了整个静静的山谷。
“那个女教师到底长的漂亮还是不漂亮呢？”
有梦梦在身边，他不好凑到门前去看个究竟，如果跟古青来情形可能就会不大一样，古青一定会怂恿自己去看个究竟，不管自己去不去，古青这个家伙是铁定要去的，至少，他看了回来，一定会说那个女教师长的到底漂亮还是不漂亮。
关好了车门往院长办公室走的时候，叶训不时地回头看了两眼，希望那个女教师能在他回头的时候出来一下，让他看一眼，她到底漂亮不漂亮。
这个时候，院长办公室的门开了，一个个子很高的女人从里面出来，大约五十多岁的年纪，身材保养得很好，脸上的神色憔悴疲惫，似乎几天都没有睡觉的样子，脸上的皱纹很多，加上人又瘦，褶皱的皮肤好像是贴在一副骷髅上一样。
报纸上的就是这个女人，不过两者的表情和神态可是相差太大，如果不是在福利院里，叶训说什么也没有办法将这两者联系起来，不过有一点倒是不变的，能看出来李院长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一个非常标致的的美人儿，可是她老了之后怎么变成这副恐怖的样子呢？难怪江生叫她变态的老处女。
“这就是李院长！”
看门的中年女人道，又对着李院长说：
“李院长，他们是来领养孩子的，说是跟你约好了！”
李院长怔了一下，但是，面容立刻就缓和下来，换了一副笑脸伸出手来，说道：
“欢迎你们！”
不过她的脸色深处却是充满了疑问，一时之间还搞不清三个人之间的关系。
叶训看见李院长修长但是青筋裸露的手，有点儿迟疑，他想到了某部小说里的鬼手，怀疑这只手会不会把他拉到地狱里面去。
朱盈却率先伸出手，跟她我了一下，并首先自我介绍道：
“我叫朱盈，是来跟您询问一些一个叫江生的人的情况的！”
李院长一听江生的名字，脸色就立刻冷下来，露出一副没空招待的表情：
“他差不多快**的时候，就离开了这里，再也没有回来过，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儿了！”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