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的失败 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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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无聊哈~所以有点想11月p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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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是师父的朋友啊。”蒋思别上上下下打量着夜:“长得不怎么样嘛。”
苏若笑:“这又不是他的真面目。”
“易容术!”蒋思别眼睛都开始发光了。
苏若哼一声:“你以为在拍武侠片啊。”
“妖怪!”蒋思别的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芒,伸手拉一下夜的脸皮,又用指甲刮一下:“真的不是易容术啊!是真脸!你怎么变的?变回原样给我看看好不好?”她抱着夜的胳膊摇来摇去,全不知道自己的胸部一直在蹭着别人的手肘。
若不是此时此地,夜大概会觉得遇到这样天真无邪、波大无脑的小LOLI十分享受,但背后有苏若那双冷冷的眸子盯着,他只觉得发寒发冷。
“变一个给她看看啰。”苏若突然发话:“变得好的话,我可以考虑不捏爆你身上任何一个物件。”
夜定定神:“当真?”
对这个问题苏若嗤之以鼻:“我就是随口一说,如何?”她一扬眉:“骗你还怕你心酸吗?”
蒋思别全然感受不到两人对话里的暗潮汹涌,一门心思地摇着夜的手臂:“变嘛变嘛。”
夜站在原地,忽然有气流从屋子的四角里涌出来,那是黑色的、流动着的气,它包住了夜。
蒋思别看了半天:“你要多久才变好啊?”
“已经变好了啊。”夜回答。
“没鼻子没眼睛的,连脸都没有,这是什么啊?”
“无固体之形,有流动之姿,原来是个水妖啊。”苏若轻笑一声:“难怪精于变化,模拟形态,又能改变妖气,以假乱真。”
蒋思别很失望:“这样子一点儿都不好看。”
“实用啊。”苏若笑笑:“要那么好看做什么?”她手一挥,一团火焰从她指缝间蔓延开,呼呼地朝夜扑过去。夜甚至还来不及尖叫一声,便蒸腾了。
“欸?”蒋思别还没反应过来。
“杀了。”苏若站起来:“我去洗手间洗下手。”
“杀?”
“灭形灭体灭魂灭灵,是为杀。”苏若淡淡地道:“所有的妖怪里,水妖杀起来最不爽快,你知道为什么吗?”
蒋思别摇头。
“连尸体都不留下,哪里有杀人的得意与快感?”苏若朝洗手间走过去。
一直闷在吧台里的黄姑走了出来,轻轻摸一下蒋思别的头:“别怕。”
蒋思别有点茫然:“我不怕啊。”她靠在黄姑肩膀上:“我一点儿也不怕,莫说尸体,一点痕迹都没有,我根本不觉得刚才有人,不对,有妖怪在我面前死掉了。”
黄姑叹一口气:“妖么,总是和人不大一样的。”她轻声道:“我知道你不怕她,可是,你还是离她远些吧。”
“姑姑很怕师父么?”
“她不是你师父。她什么都没教过你。”
“我叫的顺口了。也想过要改,可是一见到师父,就脱口而出了。”蒋思别笑一下:“也许我是蒋惜惜转世呢,我和师父是上辈子的师徒,上辈子缘未尽,今生再续。”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黄姑在她耳朵上拧一把。
苏若靠在门边上:“可不是吗,蒋惜惜还在阴曹地府里呆着呢,当然,前提是她还没有魂飞魄散……”
黄姑眼里含着泪:“你为什么这样无情?”
“我倒觉得,我是太多情了。”苏若冷笑着离开了。
“苏若,你可回来了!”项莲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你去哪儿了?离溟说你早就离开饭店了……”
“在离溟那里遇到一个妖怪,我们聊了一会儿。”苏若把鞋子一踢,赤着脚往屋里走。
“离溟和我说了。她说那个妖怪有点怪。”
“妖怪么,还有不怪的吗?”苏若笑笑。
“你怎么看上去有气无力的?”项莲生蹲在地上把鞋子放好,回头忧心忡忡地看着苏若。

苏若倒也坦白:“很久没开杀戒了。今天觉得怪怪的。”
“你刚才杀人了?”项莲生吸鼻子:“你骗我。你身上一点儿血腥气都没有。”
“水妖哪里来的血腥气?”苏若失笑。
项莲生点点头:“原来如此。”
“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杀他?”苏若有点奇怪:“你不是向来什么都好奇么?尤其是对我的事?”
“你杀他自然有你的道理。”
“……”
“怎么了?”
“我在想,怎么才能像你一样活着,简单的,无忧无虑的,不怀疑的……”
“我可不是简单的、无忧无虑的、不怀疑的。”项莲生摇头:“我也会胡思乱想,也会患得患失,但是……”
“但是什么?”
“我只是不怀疑你罢了。”
“你的甜言蜜语说得越来越好了。”苏若拍拍手:“过来。”
项莲生依言走过去。
苏若伸手揽住他的腰,把头搁在他的胸口上:“让我靠一会儿吧。”
项莲生抱着她,什么都没说。两个人静静地靠在一起,连心跳都是静静的。
好一会儿之后,苏若突然仰头看项莲生:“要不要去地府观光?”
“嗯?”
“我想带你去向蒋惜惜炫耀一下。”
“炫耀什么?”
“她空老了年华,我却有了更好的男人。”
“好啊。让她看看,你的运气有多么好。”
“欸,不待你这样向自己脸上贴金的啊……”
“活跃一下气氛嘛……”
两人(妖?)笑着沿忘川往前走,上了奈何桥,却见一个龇牙咧嘴的小鬼在那里舀汤。苏若愣愣:“蒋惜惜呢?”
小鬼抬头看一眼苏若,立刻见鬼一般低下头去:“她没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那天你走之后……”
苏若松开了项莲生的手。她往前走几步,站在桥边,伏在栏杆上看下去:
“逝川流水不绝,而水非原模样。滞隅水浮且消且结,那曾有久伫之例。世上的人和居也如此。”
“敷玉洒金般的都城里,并栋比甍、贵贱人等的住居,虽几经世代而延续,但寻究其间真实,昔日的本家罕见,不是去年被烧今年新造,就是大宅衰微成了小宅。住的人也相同。尽管地方没变,人也甚多,但旧日见过的人,二三十人中只有二三人。”
“朝死夕生,复而不已,恰似水泡。”
“不清楚,新生的死去的人,来自何方去了哪里?亦不清楚,这梦幻的宿世,为谁恼心,又因何要眉开眼笑?”
项莲生接口道:
“那主人那宅院互争无常的样子,说起来无异于喇叭花上的露珠。时而露珠落去花留着,留是留着,但一见朝阳即枯。时而花萎露珠未消,消是未消,但不待黄昏时。”
苏若有点讶异,回头看他:“我书架上那些书你都读过了?”
项莲生摇头:“我挑那些薄的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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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苏若和项莲生背的那篇文章,是鸭长明所作的《方丈记》的第一篇。本文最初的书名《露水歌》出处便是此。说的是情缘聚散犹如露水和花的关系,有时缘未了情已尽,有时情犹在缘已空。
我非常喜欢这个标题,很美。
但是只有少数人这么觉得。
大多数人觉得《露水歌》有点莫名其妙,而且容易被当成诗歌,于是改成了《囧妖》。
鸭长明(1155-1216),日本歌人,生于神官之家,和歌之名为后鸟羽上皇所称许。50岁时因失意出家,隐居于大原山。方丈,是一个度量单位,长一丈宽一丈的小屋里,鸭长明写下了日本乃至东方文学中一本薄薄的著名随笔《方丈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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