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
元月一日新年第一天
归燕楼
“嘣嘣嘣……嘣嘣嘣……”
“谁啊，大冷天里大清早的就来敲门，楼里的人都还没醒，来玩个屁，吵醒老子好梦。”
归燕楼内侍张三心下连声报怨地从暖烘烘的被窝里爬起，去开了大门。
“哟，是这位姑娘啊，您看安老板现在还没来楼里，您是不是……”
“我去国色天香等念慈，他来了，你传个话叫他过来。”
“行，姑娘里边请，我给您暖壶茶去。”
“等等，换壶酒。”
“是是，我这就去。”
倒满一杯酒，拿起酒杯，放到唇边，小小的呷了一口，感觉还好，也不是那么无法忍受，想起平时坐边上那人喝酒的样子，闭上眼睛，打算一饮而进。
“咳咳”刚饮不到半杯，辛辣的感觉刺激着喉咙，让自己非常难受，于是巨烈地咳嗽起来。
待平复后，望着还有大半杯的酒杯一会，而后，又开始喝了起来，还好，也许是舌头有些麻木了，感觉要好许多，不再那么刺激，而且又是小口小口的饮。喝完一杯，又满上了第二杯，仍是一口口的喝，那样一饮而尽，想来现在还不适合我。
刚倒满第四杯的时候，便有人推门而进，我转头，看到了一身火似地绯红衣裳的念慈。
我朝他扯出一抹笑，算是打招呼，举起第四杯酒，现在舌头麻木得差不多了，有了饮尽的打算。
杯子还未到唇边，就被人一把抢过，我迷惑地看着他。
念慈把杯子重重地放在桌上，看了我一会：“你喝了几杯？”
“才三杯。”我撅嘴表示不满。
“可以前你连一杯都不肯，今天又为了什么？”
念慈表情异常严肃，我撇撇嘴，不做声。
僵持了会，念慈表情软了下来。
“菲儿，乖，告诉我倒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样，你其实一直是个懂事的孩子。”
“扑哧”一声我笑了出来：“念慈，你当哄小孩啊。”
“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小孩，你不过十六七岁，我大你有七八岁了。”
“那你要我叫你什么？叔叔？伯伯？爷爷是不是更好，够老了吧？”
“菲儿，不要故意转换话题，发生了什么事？你这么早到我这不会只是为了寻我开心吧？相信你是信任我，并且觉得我是最适合的倾听者才来的，如果对我都不说，你还能找谁？你真的不想说了吗？你知道，我当然不会勉强你。”
我沉默了会，拿起桌上的酒杯饮而尽，然后缓缓开口：“念慈，当我今天说的话都是胡言乱语，我已经醉了。”
我抬头直直地看着他，他郑重地向我点头。
“昨天晚上皇宫里放的烟花漂不漂亮？听说在曲凤的任何一个角落，只要抬头望向天空，都能看得到那照亮皇宫整个上空的烟火，从黄昏到黎明。”
念慈点头，示意我继续，我满上一杯酒后，小呷一口。
“那是我十二岁的生辰……你应该看得出来，我家很有钱。我非常喜欢烟火，于是，我家里人为我买了许多，在我生辰那天，也是，从黄昏到黎明地一直放。那些烟火真的非常漂亮，和皇宫里的一样漂亮。”
把玩着酒杯，我嘴角噙着浅笑，像想到一件非常幸福的事。
“但，那天发生了个意外，我跑到了家里的房顶去看烟火，却不小心从顶上摔了下来，不过，幸好我被人救了，而后，我爱上了那个救我的人。嘻嘻，美人……”我指指自己，“英雄，烟花……”
可笑容逐渐凝固，举起酒杯，我又小呷了一口。念慈在边上安静也听我说，没有任何打拢的意思。
“而那个我爱上的人……是我哥，我亲哥哥。念慈，你说这是不是很好笑？”说着，我跟着笑了起来。
没得到问题答案，我却不甚在意的自故自又说：“我知道这是不对的，也不想要什么结果。我一心想要忘记，努力的去忘……却总也忘不掉。那感觉一点也不好受，真的，有些悲凉，甚至，有点绝望……一个人的感情，寂寞而酸楚，或许，只是我不够坚强，我一直做不到……有时，在一个人的时候，会发着呆，莫名其妙地泪流满面。”“昨天晚上宫里的烟火真漂亮，不是吗？昨天他和我一起看了，我们现在很久才见一次，他现在要帮家里做事很忙。昨天我见到他时发现他瘦了，但也更成熟了，越来越稳重，早晚有一天他会完全有能力担当我们那个家，他长得也越来越有魅力了，呵呵，我相信，将来有一天会出现一个美丽慧洁的女孩，可以配得上他，而到时，我一定会……祝福他们。”
“讲完了，就当这是个疯话吧，呵。”
我举起酒杯打算一饮而尽时，却被人伸手制止。
“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可是我难过。”
“你这样只会更难过。”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
我下意识喃喃一句，
念慈起身走到我身边，伏下身子，一把把我抱进怀里。
“菲儿，想哭就哭吧，哭出来会好点。”
我倚在念慈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仿佛找到了依靠，任泪水肆意流下。
“你为什么不去找她？”
“谁？”
“小慈，有一次你喝醉了，眼神迷蒙朝着我叫了这个名字，那样子，就像你经常看着我出神时。”
“……或许，我只是叫自己的小名。”
我摇摇头，
“念慈，我想这不是你真名吧，你可能是在怀念某个名字里有慈的女孩。我认识当朝丞相家公子孔泊然，他和我说过关于他姐姐的故事，她为了她已死的爱人七年来从未出过自己的房间，除了一个丫头不见任何人，泊然还说我和她长得很像，而她的名字叫作——孔慈（众：D版。汗）。”
“那个姑娘真是重情重义，这么好的女孩，何必要把自己的年华陪葬给一个已死之人。如果我是她那位死了的爱人，有一个人这么为我，我虽死无憾。”
我抬头，注视着念慈的眼睛，他没有闪躲，任我直视，我没有从里面看到任何说谎的痕迹，但，我始终相信，这个凄美的故事的另一个主角是他，只不过，他有难言之隐。
酒劲上来，我昏昏欲睡，头里想着，谁没有秘密，念慈想说自然会说，不想说，没人逼得了。而后，倒地念慈怀里，睡下。
而我没想到，这一睡便到了傍晚，门口临枫敲门叫醒我。
醒时，发现自己竟一直睡在念慈怀里，抬头对上念慈戏谑的眼，脸不由一红。
“念慈，谢谢你。”我小声道。
“菲儿能信任我，我很开心。”
“那我走了。”
“恩，现在天气有些凉了，下次记得多穿点衣服出来。”
“恩。”
出门时只看到了临枫，玉书今天被先生通过父王请回家去了几天。玉书很聪明又勤奋，一直很得先生欢心，那次要罚玉书，道也只是先生脾气太硬，容不得沙子。
走出归燕楼时，一阵晚风吹来带着寒气，我身体不由一颤，顿时感受到寒冷。
临枫叫来了一辆马车，上车后，我一直裹着身子缩在角落，这样可以减少热量散失，但身子还是不住地微微颤抖。
突然，身体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与此同时，头顶上传来一个声音：“公主，对不起，属下冒犯了。”
被临枫拥抱，我并没有多大排斥，临枫身体很温暖，不像他平日一脸冷漠的表情，源源的温度从另一个身体传来，我顿时感觉好了许多，然而，似乎还有些不够，于是，我遂抱紧了临枫。
可以感到，临枫身体立马一僵，不知为何，我突然有些高兴，靠在临枫怀里，自己偷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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