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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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尔斯想也未想,直接再送了严枫几记重拳,直到他确定这回严枫真的再也不能还击,才愤愤地停手。
然后,男人深深吸了几大口空气,再用力咳嗽数下,伸手摸到严枫额前,挑起了身下人额头的刘海,然后移动手指一把抓住严枫的头发,恶狠狠地把黑发青年的脑袋拽到他的面前。
「告诉你,严枫。你在监狱里住一天,就必须听从我的命令。否则。。。。。。」马尔斯稍稍顿了顿,然后看着严枫那张直到此时此刻仍然没有妥协的脸蛋,还有对方那双充满怒火的黑眸,毫不犹豫地厉声说下去:「否则,我**你。」
冲口说出这样的话,外表凶恶的红发男人心里也不由「咯噔」了一下。因为,以前他对别人说狠话,顶多就是一句「不听话就打死你」之类的威胁,怎么现在突然莫名其妙扯到那方面去了呢?
没事、没事的!他只不过是觉得严枫似乎相当在意这种事,所以才一时兴起想吓唬眼前这个东方小子的吧?马尔斯不住安慰自己,竭力保持镇静。
「哈!」严枫听到这话不惊不怒,他反而微微一笑,带着些轻蔑与嘲弄,「你有本事就上!没本事就滚!」
马尔斯大怒,但他随即看到严枫眼里的讥讽,自己脸上也觉得有些挂不住。为什么要对这小子说出如此暧昧的话语呢?
「你应该庆幸:我不是那些极度渴求男人**的变态!」
说完这句话后,担心骑虎难下的马尔斯甩手放下严枫,走回他的床边。一会儿之后,严枫也闷声不响地蹭起身,晃回自己的铺位。
刚刚不知不觉出了八分力,这让马尔斯觉得有些意外。尽管他和严枫之前的打斗不算太长,但也只有拳头相当硬的人才能逼得他如此认真。
上次当着那些人教训严枫,马尔斯知道他只不过出了六分力,如今在他们双方都保持体力充沛的时候交手,竟然消耗了这么多体力,看来这个黑发小子的身手的确非常不错。
「你看着我干什么?」马尔斯想到这里,注意到对面的严枫一直用力瞪着他。对方那双漆黑如夜的眼睛里,闪着捉摸不定的攻击意图,飘忽而狠辣,像极了了一头隐在草丛中伺机而动的猎豹。
「下一次,我绝对可以把你打趴下!」严枫目光灼灼地盯着马尔斯那张棱角分明,轮廓像是用刀斧雕刻出来的英俊脸庞,一字一句说着。
「如果我是你,现在就会好好休息保存体力。因为明天,你还不知道要应付哪一个对着你的**流口水的家伙呢!」
马尔斯全然不将严枫的话放在心上,因为他从刚刚那场交手中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底细:至少在这几年里,严枫休想和他打成平手。
严枫听到马尔斯这句话后,居然没有再反驳,乖乖地上床躺好,闭目休息恢复体力。他心里也清楚马尔斯的话不假,想要在监狱中保得平安,他就必须得学会积蓄力量。
接下去的日子,马尔斯和严枫都没有觉得无聊。
监狱里觊觎严枫的男人们时常骚扰他,那些人有的趁列队拿饭时偷偷抚摸严枫的臀部,有的与严枫擦肩而过时伸手捏向他腿间的性器官,还有的甚至公然在僻静处拦着严枫,打算动手直接扯掉他的裤子。。。。。。
面对这些下流的挑衅,严枫总是挥拳击过,把那些想打他主意的家伙揍得鼻青脸肿,哭爹喊娘;这种时候,马尔斯总会奇怪地出现在不远处,冷眼旁观这一切。
等劳动完毕或是短短的休息结束之后,严枫与马尔斯回到牢房,红发的高大男人一定会出言讥笑黑发的东方人又再次招惹麻烦。
严枫最初本不愿搭理马尔斯,但他听到狱友嘲弄的话,却不知为何总是忍不住出言反驳。话不投机时,两个人依旧用拳头证明真理。
不过这几次打斗,马尔斯与严枫不约而同都稍稍留了几分力,没有了前次打架时好像在性命相搏的凶险,最近发生的几次冲突反而有些像是「友好」的体育搏击赛,双方较量的也仅是拳法的技巧罢了。
几场架打下来,由于马尔斯与严枫在缠斗中都没有贯上真正的力道,因而结局各有输赢。他们都明白这并非真正的胜负,不过两人对彼此的恶感却在无休止的打架中慢慢淡化了。
严枫心中虽然仍有点记恨马尔斯脱光他的裤子,当着别人的面侮辱他的事实,但是他也用拳头狠狠回击过男人了。如此一想,他心里的气逐渐平了,只觉得现在和马尔斯「交流」的方式,让人感到非常愉快。
马尔斯亦然,他原以为有着漂亮外表的严枫,与以前那些长相不错却个性软弱的犯人一样,被人欺负后只能讨饶或是屈服用身体去伺候别人。
但是马尔斯没有想到严枫的身手这样好,对方不服输的个性也满合他的胃口。最重要的是,当马尔斯看到严枫毫不留情、痛快淋漓地反击那些鸡奸犯的时候,他竟能莫名其妙地感受到这个黑发小子真的很强--严枫的强悍远远超过马尔斯的预料,所以向来钟意强者的马尔斯开始有些打从心眼里喜欢他的室友。
当然,马尔斯不断告诉自己:这种喜欢并不是那些变态所谓的「喜欢」。而且他也不想让严枫看出自己想法的改变。
所以两人依旧用肢体语言沟通,用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的方法来交流。几个月下来,马尔斯与严枫在他们都不想打架的时候,居然进行了简短的对话。再过了一段时间,他们偶尔还会坐到一块,难得平静地聊一些事。
不过这样的「和平」相处情形,多数是严枫抢夺犯人们讨好马尔斯送来的物资时才会发生。对于这一点,马尔斯从最初的愤慨渐渐变成如今的纵容,默许了严枫分走他得到的一半物资。
或许马尔斯觉得当初他用蛮力压制严枫,让这个高傲的青年在其他人面前出了丑;或许是他们两人在近段时间里打架,打出来的「亲厚」感情,马尔斯最终没有计较严枫的嚣张与无礼。
男人的大度换回来的回礼,便是严枫偶尔会傲慢地挑起唇角,对着他绽出一个淡淡的、带着挑衅味道的微笑。
每当看着严枫这样的笑容,马尔斯的心脏似乎总会下意识地跳漏几拍。为了掩饰这种越来越让他心惊的感觉,马尔斯会在严枫露出难得的笑容之后,连忙将话题扯开--此时此刻,也不例外。
「嗨,牌面上说你今天会很倒楣,多加小心吧。」马尔斯看着扑克牌的花色,漫不经心地提醒严枫。
「我没有想到,你居然会占卜?」严枫冷冷瞟了马尔斯一眼,他看得出这个极力对他表现出一副漠不关心态度的红发男人,最近其实很在意那些不断找他麻烦的犯人。
「别小看我的牌,这手占卜技巧是从我祖母那里学来的,它从来没有出错。」马尔斯因严枫不信任的态度,不快地拧起粗粗的眉毛。
他早知道单打独斗,监狱里除了他没人能够战胜严枫,但是那些分散行动、屡屡在严枫手下吃到大亏的男人们,最近看严枫的眼神都不一样了,透着非同一般的凶狠与贪婪,空气中也似乎飘荡着暴风雨来临前的沉闷味道。
看起来,那些家伙说不定会因太过执着严枫而打算偷偷违抗他的命令,准备一起动手了。
因为,马尔斯清楚,他不喜欢干男人,所以那些畏惧他的犯人们大概也认为,如果他们真的对严枫做了什么,他亦只不过是暂时生一会儿气、觉得对方对他不敬罢了。只要他们不停地送上好东西,他应该不会为难那些人。
以前,确实也是如此。
要不要提醒一下严枫?马尔斯心里想着,正要开口却听严枫说话了。
「你的祖母能预测吉凶?」
「那是当然!她是俄罗斯人,会一种传统的占卜方法,用普通的扑克牌推算,很酷吧?」由于这是严枫第一次表现出对他的家庭感兴趣,所以马尔斯不知不觉兴奋起来,他嘴里滔滔不绝,立刻把先前的打算抛之脑后了。
「我祖父是中国人,他们结合之后生下我父亲。呐,我外祖父是英国人,外祖母是法国人,我的母亲出生在约克。我父母在大学里认识并相爱结婚后,全家移民定居在此。」
「难怪,你的口音与当地人完全一模一样。」严枫淡淡说了一句,同时在心里想,也难怪马尔斯的外貌几乎与欧洲人无异。
「那你呢?怎么来到约克的?」马尔斯没有察觉严枫的谈兴快退了,仍然一个劲地追问,因为像这样与严枫开开心心说起各自家里事的情形,还是第一次。
「我?」严枫顿了顿,一抬头发现马尔斯不知何时来到他的身旁坐下,一只大掌还搭在他的肩膀上,连连拍着,催着他快说下去。
心里微微一怔,不过严枫还是继续安坐,没有拒绝马尔斯这个表示亲密的动作。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华人。因为,我出生后不久,就被亲生母亲抛弃在医院的门外。」
「啊?」马尔斯没有料到严枫会说出这样的话,看起来有些意外。不过他立刻咧开嘴笑道:「那么收养你的人一定会很头痛,因为你整天板着脸,像谁都欠你几十万英镑似的。」
严枫淡淡笑了笑,没有注意到看着这个笑容而有些发怔的马尔斯,接着说下去。
「我的养母是中国人,她在那时刚刚移居到约克,和当地的一位律师结了婚,她在我生母抛弃我的那家医院当护士。或许她同情我,也或许她看在我与她同是亚洲人的分上,于是她收养了我。
「我的养父很爱她,因而让我随了她的姓。所以在我心中,养母的祖国就是我的祖国。」
「原来如此。」马尔斯听到这里,点了点头。有了一个当律师的爸爸,严枫成为这里的合法居民当然比较容易。
「我上中学的时候,养父因病去世,我和养母相依为命,直到现在。。。。。。」严枫说到这里,眼里掩饰不了浓浓的担忧。现在,他亦只能希望为养母治疗的那家医院,看在她长期为其工作的分上,尽心好好照顾养母了。
马尔斯听说严枫的养母如今在医院昏迷不醒,他不知道如何安慰人,因为一向都是犯人们拼命讨好他。马尔斯从来没有特意关怀过什么人,在这个男人的字典里也从来没有抚慰他人的字眼。
所以马尔斯张大口,最终还是没能说出一个字。他沉默之后伸手,重重拍了严枫的肩膀两下,随即又觉得没有完全表达出他的宽慰,突然心中一动弯腰轻轻抱了抱严枫。
「我很遗憾。」笨拙地开口,马尔斯总算想到一句安慰的话。
「我也很意外,你居然会说这种话。」感到马尔斯浓烈男性体味的逼近,严枫似乎想皱眉,但他的眉头挑起来的时候又迅速展开了。接着,他眼里的悲伤与忧郁之色略收,居然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
「嘿,我只是希望你不要难过!」马尔斯看见严枫眼中的笑意,不知为何,胸口竟然一热。
「嘶--」
电铃在这时拉响了,马尔斯回过神,发觉他正亲亲热热地搂着严枫,眼角轻轻一扫便能看到严枫被罩在宽大囚服下的白皙肌肤一角,似乎还隐隐透着些粉色的光泽,散发着年轻男性**那种特有的干爽味道。
莫名察觉到这些的马尔斯慌忙把手收回去,眼睛微微跳了跳:上帝!刚刚他在走神的时候,究竟想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啊?
「干活吧,希望你只是向你的祖母学到些皮毛,不要算得那么准。」严枫轻声说着,当先走了出去。

马尔斯看着缩回来的手,鬼使神差地拿到鼻下用力闻了闻,似乎指尖还残留着严枫身上惯有的清爽味道,他不禁有些心跳加速,神魂荡漾。
走在前面的严枫见马尔斯没有跟上来,他停步回头。马尔斯连忙放下手臂,尴尬地哈哈大笑,对着严枫挥挥手。
「白痴就是白痴!」嘴里不解地轻声说道,严枫转回了身。
这一回,马尔斯没有像以往那样亲热地扑到他的后背上。两个人一前一后与各个牢房里鱼贯走出来的犯人来到操场。
「你,你,还有你,与那边的几个去工厂。剩下的按人数平均分成五组跟我们来。」山迪说着,指了指他背后站着的几个狱警。
萨顿监狱里有自办的工厂,生产一些缝纫制品,类似衣服或是玩偶之类的东西,同时还有电子加工的产品。工厂里劳动的环境相对比较好,活儿也轻松,工作时间亦较短,所以家中富裕的犯人贿赂狱警之后便会被调去工厂干活。
不过,狱警们不想招惹的某些犯人也可以进入--马尔斯,无疑正是享用这类特权的人物之一。
严枫的运气就没有那么好了。尽管他也很能打架,但是由于其异于当地人的外表,还有从来不向任何人低头的高傲态度,那些非常看不惯他的狱警们便有意安排他去干最重的体力活。
这里面,山迪尤其喜欢干这样的事。他在严枫最初进入监狱的时候,因心怵于严枫锐利的眼神而心中不快,因此时常有意找严枫的麻烦。
*现在,严枫被山迪安排到操场的另一边从事建筑整修工作。
马尔斯没有在这种时候为严枫说什么好话,因为他觉得严枫能够应付这种事;同时马尔斯也觉得,如果严枫不学会收敛一下脾气,那么这个骄傲的东方人日后一定会被其他犯人加倍修理。
严枫没有抱怨,对于山迪刻意的安排他也已经习惯了。
抡起工具,严枫随着犯人们转去了工地。他回头,看见马尔斯迈着轻松的步伐走进工厂,眼里忍不住掠过一丝嘲讽。
几个小时之后,严枫放下挖掘的工具,觉得手臂有些发麻。他瞅着眼前挖出的地洞,脑子里不由自主回想到养母曾经评价他的话--太过认真是他最大的优点,同时也是他致命的不足之处。
像现在这样的体力劳动,用得着如此拼命去做吗?严枫歪着头,禁不住微微摇了头。每次他都在努力干完话之后,才醒悟到这一点;但是下一次工作的时候,他便又会遗忘前次工作时总结的教训,认认真真参加劳动。
真的,有些让人觉得气短呢!
严枫放下工具,略为休息。脑中不由想到他的律师兼好友希德罗道森几天前来探视的时候,对他说的话。
案情似乎有了进展,希德罗说他找到新的线索,似乎那位教授的死因另有蹊跷,不过目前还没有进一步的确定消息。
严枫知道希德罗这样说,就表示对方有推翻法官初审判决的把握。因为他的律师是养父亲自**来的,对方年纪虽然大不了他多少,但是接手的案件很多,经验极为丰富,名气也颇为响亮,至今为止还没有败诉过。
希德罗的探访让严枫非常高兴,原本他只想获得减刑,现在律师的话让他隐隐看到了重获自由的希望--尽管他自个儿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因为他失手打死人似乎也是不争的事实。
不管如何,严枫这些天的心情确实非常不错,因为他知道他的好朋友一直在为他努力,而且希德罗也承诺会时常去医院留心他养母的病况。
所以这样一来,严枫最近几日没有与马尔斯大打出手--正因如此,也才出现了今天清晨起床后,他们俩坐在一块用扑克牌算命的那一幕。
「枫,严枫。。。。。。」菲尔惊惶失措的低呼声忽然从不远处传来,打断了严枫的思绪。
抬头望过去,严枫看到菲尔被两个彪形大汉拖进了工地另一边的仓库里,呼救的声音戛然而止。
紧紧皱起了眉头,严枫知道在监狱里最忌讳的事就是替别人强出头。马尔斯在这段时间里也告诉了他一些在萨顿监狱里生存必须遵守的潜规矩。
但是,菲尔是他在这里少有的朋友,而且--前几天菲尔不知从哪里探听到他的养母躺在医院,还特意送了一个纸折的幸运星给他。
严枫现在还记得当时菲尔衷心祝愿他的养母早日恢复健康,还笑着说如果从这里出去,他一定会去严枫家里拜访,尝尝美味的中国菜。
因为菲尔提到养母,所以严枫收下了对方的礼物。现在,那个保佑养母的幸运星还装在囚衣的口袋里,严枫又怎么可能对菲尔的麻烦视而不见。
仅仅短短思索了一秒钟,严枫抓过挖掘工具快步冲进仓库。他看到那两名白人正在狂殴菲尔,立刻上前抡起铁铲拍开一人,接着又狠狠戳中另一个男子的小腿。
「你没事吧?」严枫看着惊魂未定的菲尔,却久久得不到回答。他低头瞟了一眼那两个倒在地面破口大骂的白人,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
就在严枫打算转身回去时,两股劲风猛然向他后背袭来。猝不及防的严枫,后颈与背部各自被结结实实敲击了一下,顿时栽倒在地,痛得蜷起了身。
紧跟着,严枫在神智恍偬中感到他的脑袋被人拎了起来,身体四肢也似乎被数双手掌按住。吃力睁开眼,严枫看到他的身边围着四、五个高大的男人,那些人嘴中似乎还笑骂着什么,看起来都非常兴奋。
再一偏头,严枫看到了菲尔充满抱歉的目光。
「哈哈哈!没想到这家伙如此愚蠢。」为首的那个男人大笑之后,偏头厉声命令菲尔:「快给我滚,不许对任何人说这里发生的事。否则,下一个被轮着干的人就是你!」
严枫皱起眉,因为这个说话的男人急不可耐地蹲下来,一手板过他的脸,另一只就向他的下体握去。
提气打开那个男人的手掌,严枫尽力向墙角缩了缩,他现在要争取时间尽快恢复体力与神智。
「他妈的!你这个杂种,给我老实点!乖乖让我们干!以后我们会关照你,否则等我们爽完了,再把你打成残废!」
严枫鄙夷的瞪了说着这话的男人一眼,他偏头见菲尔匆匆收回目光,别过脸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这才明白他被朋友出卖了。
朋友?真好笑,在监狱这种地方能结交到真正的知已吗?
微微有些嘲弄地掀起嘴角,严枫想起了他的律师好友希德罗曾经说过,他太容易相信别人并愿意为认定的朋友付出,太过热心这一点与他冷漠的外表极不相称。
所以希德罗不止一次劝说,希望他不要把这个社会想得如此简单,只可惜他此刻还是吃了亏。
挥手打开那些急切向他抓来的大手,严枫就地一滚来到仓库的墙角。他扶着墙迅速站起身,极力压下脑中的晕眩感,迫使自己的神智快些恢复--如果让马尔斯那个白痴知道他为了菲尔掉入圈套,一定又会再次无情地嘲笑他太过天真了吧?说不定,马尔斯还会顺便在口头上给他一点教训,又在自己面前卖弄其丰富的牢狱经验。
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被那个男人瞧不起!
严枫心里打定主意,凝神看向眼前一张张因兴奋或是轻蔑而极度扭曲的脸,捏紧了拳头。
他知道,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这些家伙,已经不是单纯地想借他的身体发泄肉欲了。
这些男人不能容忍他这个异乡人在此地如此逍遥、屡屡打退他们的攻击、削弱他们的颜面与所谓的「种族优越感」。
所以,严枫完全可以想像这场即将展开的打斗一定非常艰难!
但是,他却必须要赢!
严枫忍下后颈处传来的一**晕眩不适感,举臂抢先进攻,他讨厌处于被动的地位。现在,他只希望拖着受伤的身体解决了此刻的麻烦之后,暂时不要再有人出现在他面前了。
马尔斯轻松完成了工作,他注意到还有些剩余的时间,便走到僻静的角落独自抽起烟体息。
一根香菸燃到尽头的时候,电铃声又响起。到了回牢房稍作休息,然后等着吃午餐的时候了。
马尔斯迈出工厂,突然觉得眼皮跳得厉害,居然有些心神不安。他望向操场那边,没有看到严枫的身影,心中不禁觉得有些奇怪。
因为,严枫的黑发让他在人群中很是显眼;而且那个东方小子每次都相当认真地劳动,铃声响起的时候,马尔斯都会在严枫工作的地点看到他的身影。
这一回,严枫怎么没有站在那里?马尔斯心中没缘由掠过一丝不安。
山迪走上前来,喝声叫马尔斯快些回到牢房。
与此同时,马尔斯看见菲尔匆匆从他面前跑过。迈步中,菲尔好像有意无意地偏头向他这边望了一眼。
尽管菲尔什么也没有说,但是马尔斯都从菲尔慌张又微微带着些恳求的眼神中,立刻察觉到不对劲。
「我要去找我的室友。」马尔斯想也未想,对山迪说了一声,转头向操场那边快步跑去。
「站住!马尔斯!你最近越来越过分了!」山迪拦住马尔斯厉声说道:「难道你的室友还是吃奶的婴儿吗?平时你对其他犯人怎么样,我不管,但我绝不允许你在我面前这么没规矩!你赶快与其他人一块回到牢房!我不想再重复,快点!就是现在!」
马尔斯盯着山迪冷笑了一声,伸手轻轻推开狱警继续提步。
「我说过,不许动!」山迪因马尔斯在众人面前不给他面子的举动而愤怒,四周看着这一切的犯人也有些意外。
毕竟,马尔斯是犯人,就算这个男人很厉害,但是他一直没有与狱警发生冲突。因为聪明的犯人都明白,在监狱里最不能得罪的人,当然是这些看管他们的狱警了。
但是现在,长年久居在萨顿监狱里的马尔斯却似乎犯了傻,这实在让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很抱歉,我的话,也从来不说第二遍!」马尔斯看着抽出警棍的山迪,脸上表现出的执著与凶狠之色有增无减,「我说过,我要去找我的室友,然后和他一块回到牢房,平安的!两个人!」
马尔斯在最后的字上面加重了语气,炯炯有神的眼睛里突现一抹凌厉凶狠的光芒,让手执警棍的山迪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两步。
随后,山迪回过神,明白自己刚刚露出了惧怕的神色,不禁恼羞成怒。他对身旁的同伴招呼了一声,几个人同时向马尔斯走去。
「你们在干什么?」
突然,典狱长的声音响起,让翻转手腕伸展骨节、准备大干一场的马尔斯不得不暂时打消了动手的念头。
因为在长期的牢狱生涯中,马尔斯看出这位名叫默里的老典狱长,并没有他的属下那样无法无天。
「嘿,老默里,我只不过是想去那边把我的室友带回来。因为他看起来好像忙于工作,快要错过用餐时间了。」马尔斯收起了凶恶的表情,抓着头发大笑着回答典狱长的问话。
「那你快去吧。」默里典狱长回头看了看神情各异的属下们,貌似温和的脸庞里找不出一丝波澜,但是他很快又再次转身对马尔斯淡淡说了一句,「但是你要记住,我不喜欢看到有人在我的管辖区内闹事!」
「典狱长。。。。。。」
不等一脸不平的山迪还想说什么,马尔斯已经因默里那句话行动了。他飞快迈开步,怒马一般冲向了操场那边--但愿,严枫能够撑到他赶去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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