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伴娘的主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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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与白灵一起把逃婚的主意拿定之后,我的心里轻松了许多,人也精神好多了。父亲看到我高兴,心里也特别高兴。他说,这就对了,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嫁个好人家,不愁吃,不愁穿,幸幸福福地过一辈子,有啥不好?什么爱情,什么感情,什么理想,都是一些屁话。没吃的,没穿的,命都保不住,还讲啥爱情?爱情能当饭吃?爱情是那些公子哥儿们的事。贾宝玉爱林黛玉,那个看大门的焦大咋不去爱林黛玉?饭都吃不饱,还谈啥爱情?我不吭声,心里却对父亲充满了厌恶。父亲爱看古书,《红楼梦》他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他常常爱拿书中的人物来与我们生活中的人和事作比较。母亲不识字,也没听说过贾宝玉跟林黛玉的事,父亲说的话,她听不懂。但是,只要我高兴,父亲高兴,她就高兴。全家人各怀心事,快快乐乐地等着端午节那个结婚的日子。
毕国宝还是天天来向我汇报彩礼和婚礼的准备情况。国宝一到我家,便钻进我的闺房里,一件一件地,细细地汇报。汇报完了,便坐在我的床上,看着我。国宝静静地看,看得发了呆,仿我的脸上有花,有饭,有酒,有菜,看一看,就能解馋,解饿。我看到国宝痴痴的样子,心里有些可怜起国宝来。这个根正苗红的公子哥儿,看来是对俺李丹花动了真情。可惜的是俺李丹花与他志不同道不和,不能跟他成为夫妻。有时,我想,倘若俺不去工地,倘若毕国宝不受伤,倘若俺不与顺阳接触这么深;倘若国宝能多一些志气,多一些朴实,多一些才气;倘若命运不是这么安排俺李丹花,也许,俺会真的嫁给毕国宝。但是,生活中没有这么多的倘若。有时,国宝也会有意无意地摸一摸我的手,我也不那么横眉冷对,闭闭眼儿,过去算了。因为,我的心里,觉得自己像欠了国宝什么似的。但是,国宝要想往下发展,我是坚决不同意。其实,自从那次闺房之事发生以后,国宝也不敢对我怎样。国宝见我高兴,自己心里也特别高兴。但是,这天下午,我最总没有能守住自己,我把自己给了毕国宝。虽然我的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一千个不愿意,但是,我还是把自己的衣服脱了,躺在了毕国宝的面前。
那天下午,没有风,没有雨,没有鸟鸣的声音,我家的四合院里,出奇的静。父亲上班去了,母亲下地去了,弟弟妹妹上学去了。家中,就剩下我一个人。我靠在自己的床上,打盹。春天,人是最容易犯困的。我在心里盘算着逃婚的事儿,毕国宝来了。毕国宝也不是第一次与我单独在一起,我相信毕国宝不敢对我怎样。再说,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我不能对毕国宝过于疏远,以免引起国宝的怀疑。
毕国宝走进我的小屋,就一**坐在了我的床。他的脸上荡着春风般的笑容,仿佛吃了欢喜蛋似的。我瞅着他,故意不理他,由他一个人乐去。毕国宝独自一人坐在床上,乐了一会儿,对我说,丹花,你猜我这两天做了什么?我梦僧着眼,不说话。毕国宝又说,我把白顺阳弄进了公安局,可能要判刑了。

我一听,从床上坐了起来。我说,毕国宝,你不能这样!你公报私仇,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毕国宝耸了耸肩,说,我也不想对他那样,咱们毕竟是老同学,可是,他不该抢我的女人,更不该对我的女人下手!
我生了气,抓住毕国宝的衣襟,用拳头不停地打毕国宝。有时,打在他的伤口上,他皱皱眉,不说话,不反抗,任我打,任我发泄。我打够了,打累了,住了手,嘤嘤地哭。
毕国宝说,丹花,我这可不是公报私仇,说出来,你可不要后悔!那晚那件事,就是白顺阳找人做的。他骗你,他为了赢得你的爱,竟然演这出英雄救美的戏。可是,他们演得过了火儿。他们不该脱你的衣服,不该对你那样。这四个混蛋,最终没有逃出我毕国宝的手心。丹花,你要知道,不是我毕国宝要跟他们过不去,而是他们跟国家的法律过不去。在人生的游戏中,有一个游戏规则,那就是法律。这个规则,你不能碰,谁碰谁倒霉!
我想起了那把刀,还有那个匕首,那封信,还有芳林嫂的弟弟芦苇。我说,不可能。你一定是公报私仇,把白顺阳拉了进去。这件事一定与白顺阳无关。白顺阳是无罪的。他那么爱我,怎么会让人对我那样?还有,你看这封信。还有这把匕首。
我从床头把那把匕首,还有那封信递给毕国宝。毕国宝看了看那封信,还有那把匕首,冷笑了几下,说,白顺阳,你这些损招儿,只能瞒过女人,却瞒不过我毕国宝的眼睛。丹花,你仔细看看,这封信是白顺阳自己写的。他是一个蠢货儿,他这招儿,只能为自己的犯罪添上新的证据。
这封信是白顺阳自己写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哪有自己写信吓自己的?我不相信。打死我也不相信。
毕国宝说,丹花,你仔细看看这封信。猛一看,这不是白顺阳的字。可是,仔细一看,还是能够看出来。其他的字不说,就说这个白顺阳的“阳”字。这个挂耳旁,没有一定的书法内功,是写不出来的。你把白顺阳以前的字找出来,对对看看。
我又把那封信从毕国宝的手中接过来,仔细地看了看。不错,这封信还真是白顺阳写的。那个挂耳旁上的竖,就像是一把刀。这笔画,是白顺阳经常用的。我不理解,白顺阳为啥要这样!我对毕国宝说,白顺阳不是一直在工地上,他如何会回来做这件事吓我?
毕国宝想了想,说,是的,他是一直在工地上。可是,他的表哥,就是那个大痣,可是一直不在工地上。他可以到工地上去找白顺阳。我说过,我一定要把那三个流氓抓住。他们知道我在找他们,公安也在找他们,他们怕了,就去找白顺阳。白顺阳写这封信,是想让你消除对他的怀疑,一心一意地爱他。可是,弄巧成拙,反而露出了马脚。本来,他白顺阳还不是主犯,这封信交给公安,性质就不一样了。人是他找的,事后他有与流氓在一起,这就足够证明他是主犯。这一个证据,至少要多判他白顺阳1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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