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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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源套上一条牛仔裤,连拉链都没来得及拉好,就旋风一般冲出了门。
当时已经是下午了,雨越下越大,宋源连上衣都没来得及穿,更别说带伞了,他昏昏沉沉睡了整晚,外加大半个白天,水米未尽,又是心急火燎的。从自己家冲到停车场,开车到苏致信家楼下,又从那里一口气跑上五楼,等他终于敲到苏致信家门的时候,脑子里一阵又一阵止也止不住的眩晕。
苏致信开门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一幅情景,——门口那个人,胡乱套着一条牛仔裤,没有穿上衣,皮肤上全是水珠,头发全部湿透,眼睛和嘴唇烧得通红,脸却惨白的像鬼一样。
苏致信吃惊不小,这小鬼又在干什么?脸上也忘了做出那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一把就将宋源拉进屋里,厉声喝道:“你搞什么鬼?”
宋源靠着门框“嘿嘿”的笑了两声,说:“哥,你怎么又理我了?”
苏致信不理他,拉住宋源的胳膊,惊叫了一声:“你发烧了?”
“嘿嘿,不知道,大概是吧。”宋源脑子早被烧得不清醒了,不停的傻笑。
苏致信拉拉扯扯的把宋源扔进浴室,扒掉了他的裤子,边打开水龙头放热水,边骂:“你他妈的不要命了?发烧就好好在家休息。又跑出来淋雨,嫌自己命长是不是?”
宋源紧紧抓住苏致信的手腕,“哥,小易他,都告诉我了。”
苏致信难得的脸红了,一边更加恶狠狠的用毛巾擦着宋源的胸口,一边低声骂了:“早知道那个小鬼不可靠。”
宋源不依不饶:“你这是为了什么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致信停了下来,“唉,你懂什么?你就是个小孩子,那不是什么好玩的。”
宋源就不爱听苏致信把他当小孩,不由得胡搅蛮缠起来:“噢,是吗?觉得自己被一个小孩子亲了,就生气了?”
苏致信瞪他:“你别来劲啊!怎么又提那件事!”
宋源抬高了嗓门,吼:“我就提!提怎么了?你假装忘了就可以当没有发生过吗?”
苏致信也火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这是好玩的吗?我是什么都不怕,你呢?以后你怎么做人?”
宋源一听这句话,一下子从浴缸里坐起来,两只手扒住苏致信的肩膀,问:“你不讨厌对吧?我亲了你,可是你并不讨厌。”先是一个疑问句,后是一个陈述句。
苏致信不说话,宋源伸出胳膊,紧紧抱住苏致信的脖子,低声说:“我也不怕,什么都不怕,你别想躲着我。”
宋源那淡金色的肩窝就紧紧卡在苏致信的下巴那里,他浑身**,皮肤滚烫,胳膊紧张的微微颤抖着。
苏致信心里几乎是没有什么挣扎,就抱紧了那个可爱的肩膀,他低声说:“好。”
宋源凶狠的盯着苏致信的脸,呲呲牙,一口叼住了苏致信的嘴唇。他发着烧,口腔里的温度很高,他毫无经验,毫无章法的伸出舌头在苏致信嘴里乱搅,头昏脑胀。苏致信被他搅的好笑,缠住他的舌头,拉回自己口中,重重的吮吸着。
不知道是因为宋源发着高烧,还是因为他一整天水米未进,或者是因为浴室里的温度太高,他被苏致信吮吸了两下,突然觉得魂飞天外一般,眼前“轰隆”一声迸出一道闪亮妖异的白光,居然——晕过去了。
宋源如愿以偿的在苏致信的床上醒来。
床单带着肥皂和阳光的味道,还有苏致信身上淡淡的,非常干净的消毒水的味道,一点也不觉得刺鼻,反而有些温暖,枕头和被子都非常柔软干燥。
卧室的门虚掩着,留着一条细缝,宋源躺在床上,正好可以看到苏致信在厨房里晃来晃去的影子。
他支着两只胳膊坐起来,脑子里经历过醒后最初的几秒钟混沌之后,意识渐渐从外太空飞回来了。
他清楚的记起昏迷之前,眼前那道白光,以及,苏致信柔软的舌头是怎样缠住他的,又是怎样甜蜜的吮吸。
宋源觉得头好像不那么疼了,身上也不再一阵一阵得发冷,他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看见自己身上穿着苏致信的蓝格子睡衣,床下摆着那双绣着米奇和米妮接吻图案的拖鞋。他穿上拖鞋,打开虚掩的房门,慢慢走到厨房门口。的b0b183c207f46f0cca7dc63b2604f5cc
苏致信家的厨房不大,吸油烟机“呼呼”作响,他竟没有发觉宋源已经爬起来了。
宋源慢慢靠在厨房的门框边上,看着苏致信手里拿着一把勺子,满满的在锅里搅动着。
锅里是简单的米粥,散发着阵阵清香,苏致信惯持手术刀的手指捏住不锈钢的勺柄,细长的手指看起来非常白皙。他用嘴角衔着一支烟,搅拌一会儿,就偏过头去,在旁边的烟灰缸里磕一下烟灰,表情专注又安静,手指捏着哨子,顺时针三圈,逆时针一圈,精确的仿佛在做着什么不得了的大手术一般。
他没有戴眼镜,头发像是刚洗过,带着润润的水汽,漆黑的额发贴在他白皙的脸侧,发梢微微打着卷,显得黑得更黑,白的更百。
宋源看得有些呆住了,突然就有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原来,太幸福了,也是会想流泪的呀……
苏致信关掉火,回头拿出碗来盛粥,才看见宋源正靠在门框上,一脸白痴像的望着自己。他对宋源笑了笑,问:“起来了?**还疼不疼?”
呃——!
宋源大惊失色,这姓苏的不会是趁着自己病后体弱无力,对自己做了什么禽兽的事吧?赶紧撩起衣襟,检查。
苏致信看见宋源的动作神情,心中了了,补充说:“疼也没办法,毕竟我给活人打针的机会很少,你又闹个不停,不肯乖乖打针。”
“喂——”宋源苦着脸拉长声音说:“你就一定要这么说话吗?”
苏致信一边盛粥,一边耸耸肩膀,“没办法,习惯了。”说着把碗放在餐桌上,揭开锅盖子,又拿出一碗热气腾腾的蜂蜜蒸蛋。
粥是清淡的海苔鲜虾粥,简单的原料,味道却非常地道;蜂蜜蒸蛋十分嫩滑,碗底还藏着剁碎的鸡肉末和香菇丁。
宋源吃了第一口,顿时再也慢不下来,将近两天水米未曾沾牙,顿时觉得腹中饿火中烧,风卷残云一般将粥和蒸蛋全部吃光。
苏致信一直坐在桌边静静的看着他吃,见他吃完了,还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唇,不由得笑了起来。
宋源端着空碗,可怜巴巴的问:“哥,还有吗?”
苏致信收过空碗,腾出一只手来拍拍宋源的脑袋:“你才刚好,别吃太多,中午还有苦瓜排骨汤。”
苏致信站起来,端着碗就向厨房走,宋源赶紧站起来,站的有些猛了,一阵头晕眼花,不由得轻轻哼了一声,苏致信赶紧转过来,放下碗,扶住宋源的胳膊,问:“怎么了?又难受了?”
宋源靠在苏致信肩上,张嘴就一口咬住了苏致信的嘴唇。
苏致信愣了一下,架住他的胳膊,用唇轻轻蹭着宋源的唇,低声说:“看来没病糊涂了啊,我还以为你早忘了呢。”
宋源咬牙:“你个缺了大德的,你就盼着我忘了呢吧,正好可以赖帐不承认。”
苏致信含含糊糊的说:“不会的……唔……”
两个人四片嘴唇紧紧贴在一起,宋源初吻之后渐渐窥得门径,吻的也不那么毫无章法了,两个人吮**吻间,渐渐都有些欲火上升,两个人贴的极近,彼此都听得见对方粗重的喘息声。
宋源紧紧勾住苏致信的舌头,怎么就这么甜蜜!怎么就这么迷恋!迷恋到连自己的灵魂都要飞走了。
等两个人气喘吁吁的分开,宋源已经把苏致信的上衣扣子全部扯开,五个扣子,解开三个,扯掉两个,露出胸口一大片特别白皙,特别光滑的皮肤。宋源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简直都找不着北了,突然之间鼻子里一股痒痒的感觉,抬手擦了擦,——靠!不是吧,又流鼻血了。
宋源一向是个脸皮厚的孩子,可还是脸红了。
结果苏致信以为他流鼻血是发烧烧的,还里里外外的伺候了他一圈,直到宋少爷鼻血止住了,又喝了药,才把他按到床上。
宋源已经整整睡了一天一夜,此刻无论如何睡不着。只得躺在床上,看着苏致信在自己旁边,斜靠着床头,捧着笔记本打字。
他满心想要和苏致信说说话,说什么都好,可偏知道苏致信对待工作非常认真,万分不敢在这个时候打扰到他,只得闭紧了嘴,用目光上上下下意淫人家。

苏致信被他从上到下用X光一般的目光扫了数遍,终于觉得浑身发麻,抬手就是一个爆栗敲在宋源的额头上,宋源抱住额头,嗷嗷的叫痛:“苏妖怪你不是人!你欺负病号!”
苏致信无奈的叹了口气,把文档保存,合上笔记本,伸长胳膊揽住宋源的肩膀,又吻了吻他的额头,低声说:“这下满意了吗?”
宋源得意忘形:“嗯,马马虎虎。”
“你个小王八蛋……”
啊啊啊!上帝!!怎么会这么幸福?太幸福的话,我会不会遭天遣啊!宋源边想着,边伸爪子对苏致信上下其手,不三不四。
苏致信敲他的脑袋,训斥说:“你还病着呢!给我老实点儿!”
宋源很听话,惦记着中午的排骨汤,终于老实了。
宋源在苏致信家蹭吃蹭喝整整三天,到底是年纪轻,身体底子好,又被苏老师好吃好喝伺候着,短短三天,感冒就好利索了。
既然身体好了,就开始思淫欲,可惜苏致信总是装傻,完全无视宋源的明示暗示。宋源又是在苏致信面前低声下气惯了的,要他给苏致信来个霸王硬上弓,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更何况,宋源根本就打不过苏致信,搞不好生米没有能够煮成熟饭,反而被打翻了煮饭的锅。
三天之后,苏致信因为出国耽误着的,一直没排出来的课表终于排出来了,他拿起包去上课,顺便一脚将宋源踢回了家。
苏致信上课第一天,刚从教室出来,看见门口那个人,就觉得额头的青筋跳了几跳:“拜托,我才第一天上班而已,你不用这么快就找来吧。”
宋源这天打扮得很清爽,好像一个大学生一样。
他头发本来剪的就短,非常显小,气色看起来也还不错。天气有些凉了,他穿着一件淡紫色的长袖T-shirt,米色的厚帆布裤子,白色的运动鞋,整个人看上去,就像——就像一支香芋奶油甜筒冰淇淋。
宋源站在教室门口嬉皮笑脸,低声说:“没办法,我想你了。”
苏致信无奈的苦笑,只得问:“吃过午饭了吗?”
“当然没有!”宋源回答的特别铿锵。
苏致信说那走吧,去食堂。又说:“我这学期课排的特别满,上午下午都有课,中午没时间回家做饭给你吃了,就在食堂凑合凑合吧。”
宋源赶紧说没问题没问题,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跟谁一起吃。
结果到了学校食堂,宋源就不这么想了。
先不说食堂大锅菜那乏善可陈的手艺,让从小吃惯家里厨子做的菜的宋源难以下咽;只说那三不五时就跑过来借机搭讪的女学生女老师,就让宋源大大的光火。
一个女生抱着饭盒,一脸娇羞:“苏老师,我排骨多买了一分,送给你吃吧。”
苏致信微笑:“不用了,我已经买好饭了,你可以留到晚上吃嘛。”态度极其和蔼,还附送笑容一个。
宋源撇撇嘴,哼,小丫头,别被这家伙的假象给骗了!
一个年轻女老师捧着餐盘,特豪爽的说:“苏老师,吃饭呢?”
苏致信点头:“小李老师啊,你也来吃饭了?”
宋源又撇嘴,心说知识分子就是虚伪,坐在食堂抱着餐盘,不是吃饭难道是拉屎啊?
小李老师一拍苏致信肩膀:“今儿的红烧鱼不错,来来来,一起吃!”
宋源登时气得要死,哎哎哎,你那爪子往哪儿拍!那是小爷我的专用肩膀!什么跟什么呀就一起吃,你是老几呀你!
一肚子无名火起,偏偏苏致信坐在旁边,就是不敢造次,生生忍下来,险些憋到内伤。
苏致信态度特别有礼貌的又婉拒了。
一个食堂大妈扛着饭桶走过来了………………………………
宋源一边嚼着牙碜的米饭,一边苦着脸问:“你每天就是吃这个的啊?”
苏致信伸筷子敲宋源的手:“有的吃就不错了,少唧唧歪歪。”
宋源赶紧把手缩回来,揉着:“哥,以后我们别来这里吃饭了吧?”
苏致信挑挑眉毛,诧异的问:“怎么?你还真打算在我这里开伙了?”
宋源嘿嘿的讪笑,“没办法啊,你忙嘛,不然你什么时候才有时间见我啊。”语气哀怨的有如深闺怨妇。
苏致信表情认真地考虑了一下,点点头:“明天中午你去我办公室等我。”说着从自己的钥匙圈上取下一只钥匙,递给宋源,又叮嘱:“进去之后不要乱摸乱碰,不然出了事我可没办法。”
宋源嘲笑苏致信故弄玄虚,“不就是一间办公室吗?还能出什么事?”
第二天宋源就知道能出什么事了。
宋源一打开门,就看见满屋子形状诡异的瓶瓶罐罐,里面的液体里,泡着红红肿肿的各种人体器官、肢体,墙角里还站着一具白晃晃的真骨标本。
宋源也算是个胆子大的孩子,猛地一进这屋,还是被吓一大跳,不由得向后倒退几步,右手撑住桌子,险些将一个标本瓶碰下去。好在他到底身手敏捷,赶紧扶住了,吓出了一身冷汗。
现在的尸源非常紧张,连带着真尸的人体标本就变的非常珍贵,可问题就在于这种东西,向来是有价无市,真碰坏了,根本就没处买去,这个责任可就大了。
宋源定了定神,走过去将拉的严严实实的窗帘拉开,屋子里顿时亮了不少,书架上一瓶剥了皮的人头标本,瞪大了眼睛望着宋源笑。
宋源定了定神,伸手拿过桌子上的保温杯,拧开盖子,里面清香四溢的茶还是温热的。宋源喝了一口,觉得心跳得渐渐平复了。
毕竟是黑社会世家,神经粗的堪比钢筋,况且这种泡在瓶子里的人体标本,比之他见惯的新鲜的血肉,刺激性要小得多了。
宋源环顾一下这间挺大的办公室,里面东西非常多,各种标本、器材、模型等等,整理十分井井有条,每件东西都一丝不苟的摆在恰当的位置上,东西虽多,却丝毫不显局促。
靠窗摆着一张桌子和一溜矮橱,桌面擦得一尘不染,上面摆着黑色的笔架,一台黑色的电脑,还有一摞整齐的稿纸。桌子对面靠墙处,用一道雪白的帘子挡住了一个小空间,想也知道那里面是什么,解剖台嘛。宋源对那里面的解剖台上面是否躺了东西没兴趣,一**坐在了宋源的椅子上,打开电脑上网。
宋源难得老实,没有乱摸乱碰,也没有乱跑,一心一意上网斗地主。转眼就是十二点钟了,下课的音乐钟敲过没两分钟,一阵钥匙转动锁眼的声音传来,门吱呀的门打开,苏医生驾到。
宋源赶紧跳起来,苏致信回手“嘭”的将门关上,脸上微笑着,张开了两只手臂。
宋源扑过去将苏致信压在门上,两个人就如多年的情人一般,非常自然的亲吻。
此时才刚刚下课,苏致信办公室外面的走廊里,熙熙攘攘的,热闹非常。两个人辗转的吻着,紧紧靠在门上,门外的动静听的非常清楚。
宋源觉得有些焦虑,仅仅隔着一层薄薄的门板,外面有那么多人,他却在这里和一个男人接吻!
和一个男人接吻啊。
宋源想到这里,收了收搂在苏致信腰间的手,——硬邦邦的,果然是男人……
谁知到苏致信突然扯住宋源的头发,将他向后拉,宋源有些猝不及防,这人要干什么啊?他抗议似的“喂!”了一声,惊觉自己的声音竟然软啪啪的,说是抗议,不如说是撒娇更恰当。
苏致信眯着一双细长的眼睛打量宋源片刻,哀叹一声:“啊啊……竟然是个男人啊……”
靠……宋源险些吐血,——不用这么心有灵犀吧!!
宋源手正握在苏致信的腰上,闻得此言,手上恶狠狠的一用力,戳在苏致信的腰侧。苏致信居然非常怕痒,笑了起来,连连躲闪。
宋源得意非常,——总算在苏致信面前扳回一局。于是伸出爪子,变本加厉的挠了起来。
两个人拉拉扯扯之间,身体不由得越贴越紧,四片嘴唇都彼此寻找着,又密合到了一起。
宋源的唇被苏致信吮的生疼,红亮红亮的带着水光,说不出的诱惑,苏致信看着他,觉得有一股莫名的火焰从心脏最深处“呼”的一下烧了起来。
他紧紧抓住宋源的肩,一下将他整个人掀在桌子上,身子跟着就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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