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身转战三千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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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焚离开了这个村子,继续往南,过了半日,又在路边找到一个大村庄,当即走了进去,心想这一次一见到人自己就大声用汉语解释自己是汉人,没有恶意才行。然后才能和村民交流,想法找身衣服换了,恢复汉人衣冠。
但是这个村子却象似乎是早已知道来一般,一个人影都见不到。风焚只觉得,刚刚弄清楚一个疑问,另一个疑问又生成了。
再往里走了几十步,风焚就看到村子的另一侧腾起浓烟,并传来传来马嘶声和喊叫声,竟似有兵马在行动。
风焚心中暗自警惕,抽出弯刀,催马过去看个究竟。村子虽然颇大,骑马却很快就穿村而过。走到村子的另一头,只见数栋房屋已经起火,且渐有蔓延之势。路旁倒着几具尸体,多是妇孺,手里还提着衣服蓝子之类,显然是奔逃不及,被人砍死在路边。
风焚纵马跳过一个横在路上的村姑尸体,那村姑下体**,肠肚都流了出来,死状很惨,显然死前被人奸污过。再往前走就看到一个穿长袍的中年男人被羽箭钉死在一棵大榆树的树干上,鲜血仍然从箭杆的白羽毛上一滴一滴地滴下来,显然刚刚被人射死,风焚手握刀柄,暗自提高警惕。
这时风焚背后忽然传来马蹄声,蹄声却甚是悠闲,恍若是有人在打马游街一般。风焚赶紧回过头,严阵以待。
路口拐变处蹄声渐近,一个骑手信马由缰从另一条路上拐了出来,赫然是个女真人,这女真人看到风焚,也不惊讶,反而笑着对他喊道道:“西撒!”
“西撒。”听到这熟悉的女真人问候语,风焚条件反射般地回答,然后才明白过来,自己又一次被当成是女真人了。
他正要接着说话时,路旁着火的屋子里冲了出一个抱着婴儿的妇女来,慌慌张张地冲到街道上。很显然这个妇女听到外面骚乱时没出村避祸,而是选择在家里藏了起来。没想到自己藏身的房子也给点着了,只好又跑了出来。
她冲到街道中央,这才看见风焚和那个女真骑兵,顿时吓得脸无人色,风焚正要开口说明自己没有恶意,那妇女却抱着孩子,一下子跑出一箭之地。
风焚身边的女真骑兵眼睛一亮,空着双手催马冲了过去,风焚赶紧用女真话喊道:“你要干什么?”
那女真骑士也不答话,回头微微一笑,风焚见他笑得一团和气,料他不会行凶,便松了口气,静观其变。这时那骑士已冲到那妇女身边,一弯腰将那妇女提在右手,左手松开马缰,将妇女连着怀中的婴儿一把拎起。然后顺着马的冲力,右手一抬将女人重新抛回已成一片火海的草房之中,左手将儿婴儿摔出,倒撞在那棵还钉着死人的树干上。那婴儿头颅撞在树上,顿时碎裂,爆出一声脆响,这时落徼入火海中的妇女的惨叫声才不断传来。这骑兵拉转马头,双手一拍,笑顾风焚,神色间颇有炫耀之意。
风焚这个月来一直很少与人说话,看到这位骑兵,正有他乡遇故知之感,岂料这满脸温暖笑意的骑兵转眼就是恶魔,屠戮妇女、婴儿如同儿戏,不禁勃然大怒。但他素来遇事冷静,心中虽是杀意如炽,脸上却努力保持笑容,慢慢插回长刀,取出角弓,搭上狼牙长箭,缓缓拉开,对着那位女真人骑兵。
那骑兵以为风焚是要展示箭术,射他身后某处,笑着回头向后看去,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方才露出恐惧之色,就要开口询问。风焚冷眼看着他,将弓弦一松,长箭急射而出,正中他胸口,箭镞穿过前后铠甲,透背而出,那女真人缓缓倒地而死,仍是一脸迷惑的表情。
风焚默然收了弓箭,心想我自己一个多月前还在帮女真人杀汉人,现在却是帮着汉人杀女真人,杀来杀去,也不知哪样才是对的。
这样胡思乱想,骑着马往前走,却看见前面路口又有两个女真骑兵,其中一个光着**按着一个妇人在地上,下身不住地耸动,竟在光天化日之下行**之事,那妇女一双小脚乱蹬,裙裤皆破,白生生的大腿在阳光下晃人眼睛,另一个女真人则坐在一具小男孩的尸体上**,跃跃欲试,看见风焚策马过来,展颜一笑,大有邀请同乐之意。
风焚一时之间所有血液直冲头顶,怒发如狂,弯弓搭箭,一箭将那女人身上耸动的丑恶身体射穿。坐在小孩尸体上的女真人见状大惊,跳了起来,他赤手空拳,不敢和风焚硬拼,也来不及骑马逃走,一下子翻过身后土墙,躲入院内。风焚纵马上前,健马前蹄一踏,顿时将矮墙踏倒,接着弯刀挥出,削断这名骑士脖子。看着没有头颅的躯体中一股血箭冲天而起,洒在灰土上,慢慢渗入干燥的土地中,然后才拉转马头,走出院子。

这时那个妇女己经推开死尸,自己起来了,背对着风焚,跪在小男孩的尸体旁边整理自己的衣裙,这妇女衣饰整齐,显然家境殷实,大概不平时不需劳作,因而裹着小脚。却也正是小脚行动不便,就让她没能逃到村外,最后遭此惨祸。
风焚喉咙发干,想要安慰这妇人,一时之间却不知说什么好,只觉得人世间许多哀痛根本就无法用语言来宽慰。这时这妇人整理好衣服回过头来,看了风焚一眼。
那眼神风焚多年以后都不能忘却,成为他恶梦中的一部分。这双眼睛不再是常见的黑色,而是一种恐怖的死灰色,没有任何光彩和活力,可是象已是死人的眼睛却能让你知道这她在盯着你,透出刻骨的怨毒和仇恨,令风焚不寒而栗。
这妇人显然没感谢风焚救了她,而是只注意到风焚和杀她儿子并奸污她的那两个女真人穿着同样的衣服。
风焚象逃一样离开这个地方,策马刚走几步,他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奇怪的响声,象是有一个人将一根大木头重重地丢在地上发出的响声,沉闷中带着清脆。风焚回头一看,那妇女已经撞墙而死,脑浆迸流倒在小男孩尸体旁边。
风焚不明白,一个已经饱受蹂躏并包着小脚的妇女,为什么在以头撞墙时,会有那么大的力气,撞出如此巨大的响声。他不明白人为什么熊有那么大的勇气聚集那么多的力量却只是为了去死;为什么有选择这样惨死的勇气却没有勇气活下去,生活对她竟会痛苦如此。他也不明白为什么那些在草原她平常见到的那些人,那些和自己一样的良心和性情的人会在中原变得如此残忍,如此禽兽不如。
当下他借用自己的语言和衣着作掩护,靠近正在烧杀抢掠的女真骑兵,尽数格杀,对手猝不及防之下,风焚竟无一失手。
一个圈子下,杀人杀得手软时,风焚一个院子树下拴着两匹马,那马儿正不安地刨着蹄子,显然是骑马的人刚下马离开。于是他也翻身下马,翻上院墙,往里一看,前院悄无一人。跳进院内,穿过前院,刚进入房屋内,见到后院有人影晃动,风焚赶紧隐藏起来,从窗口窥探。
院内有两个人,一个女真士兵站着,另一个是个小男孩,趴在院内一棵大树底下,
那个小男孩一篷乱发罩着头脸,四肢僵硬,一动不动,象是死了,只是左手前伸,手里里犹自拿着一个绢布包裹,里面东西圆圆滚滚,象是元宝一类的东西。院子里的女真骑兵显然也发现了小男孩手中的那个包裹有些异常,正走过去查看。他走到这小孩身前,去捡起小孩手中那个包裹,正要解开包裹,就在这时,异变突起。
那趴在地上的小孩如同乍尸一般,突然一抬头看着女真士兵,右手从灰土中翻出一根短矛,抬手刺向那女真人小腹。那女真人猝不及防,加上小孩这种刺法角度刁钻,难以防备,短矛成功从女真人铠甲下摆开口钻入,刺入其腹内,只留下半截在外面,鲜血粪便淋漓而下,那女真人惨吼一声,倒在地上,踡成一团,全身不停地抽搐。
这女真人吼声未落,厅中又窜出一个女真人,执刀便冲向小孩。原来有两个女真士兵进了小孩的院子,一个进到后院发现了地上的小孩,另一个从前院进来后就在前栋的房屋内找东西。现在看到同伴被杀,便堵住院子出口,向小孩杀来。
那小孩十来岁年纪,自然无法硬拼,又见无处可逃,便飞快地爬到身边的大树上,那女真人也不爬树,从背上拿下弓箭,弯弓就是一箭,那小孩躲在树干后,躲过这一箭。那女真人却也不急,慢悠悠地又抽出一箭,颇有猫戏老鼠之意。
风焚在房内看到小孩危险,伸手就去抽箭,却摸了个空,原来箭已经用完了,于是赶紧哈哈一声大笑,从窗口跳了出来,站到院子当中。
那女真人见风焚和自己装束相同,自然不会引弓相向。微微一楞,就要问风焚来历。风焚笑咪咪在走近。对着女真人当头砍下,那女真兵已收刀入鞘,只得仓促举起手中长弓格挡,只听得“喀嚓”一声,女真人连弓带人被风焚砍成两截。
那小孩绝处逢生,趁机爬下树来,拔腿往外狂奔。风焚知道他也误认自己为女真人,就用汉语大声喊道:“别跑!我是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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