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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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卫晟失利,周薏叱喝一声,跳下马,出手就是狠招,杀的绯措手不及。所幸,方才与卫晟对战之时布下的防御灵术尚未解除,挡住了周薏来势汹汹的一击,也给了绯调适反击的缓冲时间。

自打修习灵术以来,绯从未与人正式交手过,处女战便碰上卫晟、周薏这等传说中的高手,绯心中可说一点底也没有。不过,既然她随意布下的防御术都能轻松抵挡周薏的偷袭,根据以往和清、月喂招的经验,她想,她现在有七分把握击退周薏、卫晟了。

双双在绯手下吃了暗亏,卫晟、周薏暗自心惊:好强!神公主琉璃转世之说,果然不是空**来风。

堪堪稳住身形,卫、周二人相处已久,默契十足,几乎同时发难,联手攻向绯。

哼,二打一么,来的好!一并解决,免得浪费时间。绯心下微哂,双手交错,不慌不忙的迎了上去。

看到暗灵二名主帅合攻绯一人,已恢复常态的小洛大惊失色,冲上去想助绯一臂之力,怎奈灵力不是一个档次,根本连风暴圈的边都摸不着。心急如焚之余,偏偏束手无策,只得远远地站在一边,拼命祈祷。

旁观的人看不清楚战局,风暴中心的对决却已渐渐分出高下。

怎么可能有这种事?!卫晟、周薏背靠着背,望向绯的眼中有显而易见的震惊。暗灵与琉璃国交战已久,对方有哪些绝招,各自心中都有个谱。对战的时候,一般都是根据先发方持念的咒文或引导手势选择应对灵术的。从来没有碰到过无需持念咒文也可施展灵术的怪胎,就连当年的天沐昱和琉月也做不到。引导手势倒是有摆,问题是她摆的手势跟她所施展的灵术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二码事啊。若非仗着身手灵活,他们只怕早已败下阵来。

相对于狼狈逃窜明显多过攻击的暗灵主帅,绯这边却是越打越上手。习过的灵术有如放电影般自脑中一一闪过,灵力走遍全身,再由指尖、掌隙放出灵术。虽然她不是好战份子,此刻也充分体会到了猫戏老鼠的乐趣,有些欲罢不能起来。

嘴角邪气地上挑,秋水明眸笑成了一弯新月,手腕一翻,指捏兰花,二缕微泛蓝光的灵力波分别攻向卫晟、周薏。

又来了!周、卫二人暗暗叫苦,明明是“幻华”的引导手势,放出来的偏偏是“追影”,匆匆转换手势,施术抵挡。不好!卫晟、周薏顿时脸色大变:“追影”之间竟然还夹杂着火系高阶攻击灵术“焰翔”!

一般来说,一次施展二种灵术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更别提同时施展属性不同的二种灵术了。除了技术上的难操作性外,还牵涉到灵力不济的问题。可以这么说,纵观镜界逾七千年的历史,修行至此境界者屈指可数。卫晟、周薏算得上是暗灵术的顶尖高手,可碰上这等不可能的攻击,也只有挨打的份了。

一击奏效,绯本可以乘胜追击,但看见卫晟、周薏煞白的脸、摇晃的身形,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攻击的脚步,抿唇负手而立。先前嘴上说的决绝,事到临头还是不免心软。目光四下游移,不经意间瞄到下方焦急万分的小洛:不行!她不能心软,她的身后就是琉璃国数万无辜的百姓!试试那招吧,用那招应该不会伤及他们的性命才是。

转过身,再次面对敌人,绯浅浅一笑:“我们一招决胜负吧。”

终于从刚才的攻击中缓过气,勉强稳住身形的卫晟、周薏,忽然觉得眼前笑的一派云淡风轻的绯有种无形的威慑力,令人莫明的心生畏惧。一决胜负么?也好,以他们现在的体力、暗灵力,也无力打持久战,速战速决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二相权衡,卫晟、周薏对绯的提议亦无二议,暗自调息一番,不多久暗灵力盈满全身。屏气凝神,等待绯出招。

呵,他们还没有发现么?他们已经从开始的主动进攻变成现在的被动防守,连这一刻,她提出一决雌雄,他们第一选择的也是主动防守。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未战已先心生怯意,这一仗,她赢定了!

思及此,绯信心大增,提了一口气在胸间,左手指天,右手轻按心口,闭目沉吟数秒,陡然睁开:“降!”

这是第一次,绯在施展灵术时持念咒文。当然,严格来说,那也不算咒文,只是一个字罢了。

早在绯摆出那个奇怪的姿势之时,卫晟、周薏双双神色大变,再听闻她喝出那个足以惊天动地的字眼时,二人绝望的闭上眼,任由那道灵术袭上身,自半空中跌落。

《灵术大全》的最后一页记载了一条不完整的咒文,相传是琉璃留下的,据说威力无穷,可是不知为何只有一半咒文。千百年来,很多人穷尽一生试图练成这道灵术,结果无一人成功。绯这会使用的正是这道灵术,不,确切的说,它不是灵术,而是仙术的一种,名叫“天之恕”。那夜梦中,梦到琉璃和夜茕的迷离梦境,绯清楚的窥见了“天之恕”的全貌。今天是第一次施展,力道掌控的十分完美,仿佛曾经施展过无数次一般。

天之恕?!真的是天之恕!被抽尽暗灵力,犹如四肢筋骨尽断的废人般仰躺在地上的卫晟、周薏苦涩的想道,多久了,上一次见到“天之恕”是什么时候的事?一百年,还是二百年?记不清了,唯一记得的,那个时候,他们半人半魔,正被一群高级魔物猎杀。后来,主上从天而降,以“天之恕”降服了魔物,从此他们便跟随在主上身边至今。凡人是无法操控“天之恕”的,眼前的天沐云已不是完全的天沐云绯,大约想起些什么了吧。若真如此,除了主上世上怕再无第二人能与之匹敌了。……主上?冥想间,忽然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急速逼近中,卫晟、周薏相互扶持着半坐起身,遥望北方。

随着卫晟、周薏的落地,胜负已分,琉璃国众将尚来不及欢呼胜利,却见应该再无气力起身的败军之将挣扎着坐起身,面露欣喜之色。

心腹爱将重创,你终于忍不住要亲自上阵了么,夜茕?绯自然也发现了夜茕的气息,挺身端立于碧空,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不想承认,她其实有些期待夜茕的出现的。更甚者,在使用“天之恕”降服卫、周二人之际,她就有几分笃定,夜茕该现身了。

正午的阳光透过厚厚的云层普照大地,天边飘来一片不知名的云朵,洁白的耀眼。黑衣如墨、黑发如缎的夜茕就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正午的天空,鬼斧神工的五官。风神俊朗的气质,只一个照面,便掳获了在场所有人的心,暗灵大军大行跪拜之礼尚不足为奇,就连琉璃**中将士亦有人臣服于夜茕无形的威严格,无意识地双膝跪地,再被身边后知后觉的战友急急拉起来。

“夜茕。”有很多话想跟夜茕说,有很多问题想问他,可话到嘴边,尽数化作一声叹息般的低喃。做了那场似真似幻的梦之后,再见夜茕,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萦绕心间。面对养育了自己二十年的卫晟、周薏,她可以说服自己大义灭亲,但对上几乎可说是陌生人的夜茕,再多的国仇家恨,再冠冕堂皇的理由,也无法让她把他视作不共戴天的敌人。

黝黑的眸子漫不经心地扫过战场,再落到面前一脸迷惘的人儿身上,薄唇上挑,勾起一道好看的弧度:“琉璃,好久不见。”

琉璃二字仿若一记闷雷重重地砸上绯迷乱的心,一瞬间,所有的混沌暧昧不翼而飞,仰起头,直视夜茕:“我是天沐云绯,您认错人了,暗灵陛下。”是的,她是天沐云绯,跟那个死了六千多年尸骨无存的琉璃一点关系都没有!近乎偏执的再次纠正夜茕错误的称呼,私心里,她很在意夜茕仅仅把她视作琉璃的转世,她,希望夜茕正视她的存在,而不是将目光停驻在一抹早已烟消云散的远古幽魂上。她知道她这样的想法很糟糕,很要不得,可是,原谅她,她真的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啊。

“呵……”那样的眉眼配上飞扬的笑颜,想要不被盅惑,太难了。琉璃国五千精兵包括主帅绯,一时之间,都沉醉了。也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眼前的暗灵大军奇迹般地人间蒸发了。回神之际,空荡荡的战场上,只余夜茕一人。

五千人对一个,看起来胜利女神似乎是站在他们一边了。但是,那可是暗灵王啊,单单傲然挺立于天地间那份气势,已让人心生敬畏。进攻?喂,老兄,莫不是在说笑吧?

“我的公主,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告辞!”留下这么一句暧昧万分、惹人暇想万千的话,夜茕一甩衣袖,潇洒地扬长而去。想起“天之恕”了么,好,很好,那么离完全觉醒之日不远了吧,琉璃?没关系,七千年我都熬过来了,不差这么点时间,琉璃,我会等你真正回来。

夜茕,为什么要发动战争?你究竟想得到些什么?看到夜茕现身撤走了暗灵军队,绯便知道他无心再战。可惜,来不及问出心中最深的困惑,夜茕已然先一步离去。心情复杂地凝视天际许久,绯旋身落地,“回城!”

不知道凤潋城那边战况如何?清,安然无恙否?打了生平第一场胜仗的绯丝毫没有喜悦的心情,依然心事重重。回到蓟城稍事休息,随即马不停蹄地赶回了琉璃城。



是夜,揽月殿

唉!孤枕难眠。习惯真是种可怕的东西,一个人睡了十几年,与人共寝不过区区数十日,竟然再找不回独眠的惬意,在精致的大床上辗转反侧的绯苦涩的想道。

午后急急赶回琉璃城,刚好与凤潋城派来送捷报的士兵一起进宫,心中的二块大石总算落下了一块。先去了神殿向母后报平安,再回头往御书房而去,不想在御书房中见着了心中的另一块大石,喜悦之情自是不必说了。

清此去水流国,不但成功地助水怀离守住了国土,更生擒了斯无音,可谓功德圆满了。面见过父皇,各自禀明战况,父皇体恤他们征战辛苦,吩咐他们先行退下,遂一道回了澜穹宫。

清,今天有些奇怪,原以为适才在御书房碍于父皇在场,因而故作冷淡矜持。待回到自己的地盘,定会与她好好叙叙离情别绪,以解相思之苦。可是,在赞星殿用膳的时候,从头到尾他都保持着用餐最高品质——静悄悄。好吧,虽然清平时就不是一个多话之人,也常常教导她什么食不言,寝不语方显大家风范,但二人私下相处之时,他说教归说教,最终还是由着她的性子。通常这个时候,他也会侃上二句,流露出一个十八岁少年该有的真性情。OK,也许你说的对,他许是累了,不想多言,亦属人之常情。那么,用过膳,他公式化的道别,径自回了还日殿,看看,这算怎么回事嘛!

若是往常,以绯的性子,断不会事后在此独自伤怀,早在第一时间冲上去问个究竟了。为什么当时她没有那么做呢?因为清的眼神,那满含痛苦与挣扎的眼神,让绯硬生生咽下了嘴边的话,无声地目送他离去。

“啊!讨厌!没事装什么善解人意嘛!”翻了个身,将绣枕抓起狠狠地闷在脸上,绯发出挫败的低喊。

清,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用那种眼光看她,她讨厌那种眼光,好像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一样,她根本什么也没做过啊!……不,清是个心思慎密的人,她自以为掩饰的很好,事实上在清眼中,说不定到处都是破绽吧。清,在生气吗?他生气,他有不满,可以明明白白告诉她,不要不理她啊。她知道,她不该在爱着他的同时又放不下另一个男人。可是,她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夜茕。她不知道,究竟是她自己的心在想着夜茕,还是琉璃残存的执念在想着夜茕。甚至,午夜梦回,她常常会莫明的惊醒,反复问自己同一个问题,她是谁?!

清,不要把眼睛从她身上移开,她会不知所措的。清,不要放开她的手,她只想做清的天沐云绯,不想做夜茕的琉璃。清,不要怀疑她的心,那样会把她推向夜茕的!她,好想清,好想,好想……

咬着唇瓣,绯泄愤似的扔开枕头,感觉眼睛里有热热的液体往外流,胸口闷闷的,很难受。

打定主意,看一眼就走的清看到月夜下默默流泪的绯,二条腿像灌满了铅似的,再也迈动不了半步。愣愣地站了一会,或许只是短短数秒,清弯腰小心翼翼地抱起绯,再使劲拥在怀中:是他的懦弱,他的自卑,让他无视绯的彷徨与无助。明明发过誓,要竭尽所能守护她一生,结果,他都干了些什么。竟然放任她独自流泪。绯的笑容是他最珍贵的宝贝,所以,他不会逃避了!

“清?!”睁开水漾的明眸,绯微诧,随即感到一阵心安:太好了,清没有不要她,他还是回来了,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所以,她还是天沐云绯,不会变成琉璃,是不是?从不相信世上有神的存在,更不相信人的命运掌握在所谓的神的手中。比起那些,她更相信此刻搂住自己的臂弯,相信眼前人一颗最真最纯的心。只要清愿意相信她,那么,她便再无所畏惧。

月色皎洁如玉,相依相偎的有情人静静地享受着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意境。夜深深,身后的大床好诱人,年轻的血液开始沸腾……接下来,咳,该干嘛干嘛去,别看了啦,没见连月娘也知情识趣地躲进云层里去了吗?还不走?小心“天之恕”侍候哟!

次日,清早早醒来,侧首一瞥,身旁的美娇娘睡的正香,轻轻摇了摇头,伸手为绯拢好被褥,再小心地只手撑头,深深地凝视着绯的睡容:那夜,她在梦中流泪,嘴里唤的名字是夜茕。因为言灵,他失去了最重要的一段记忆,再次面对她,脑中几乎是一片空白。自懂事起,他便被告知未来的妻子名叫天沐云绯,所以在他的生命中,爱情是奢侈的。他早有觉悟,只要绯平安归来,他要用一生疼她、宠她,相伴一生,唯独没想过爱她。他们说,他曾经爱过她,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只到他听到她口中叫出另一个男人的名字,生平第一次,他体会到心痛的感觉,原来他再次爱上她了。

言灵可以夺走他的记忆,却无法改变他的心。但是,言灵比世界上任何一种咒术都可怕之处在于,当他认识到自己动了心的同时,刹那间,全身宛若置身冰窖,力气也被抽空,反噬的力量成倍的增长,他必须耗尽所有的自制力才勉强在不惊动她的情况下离开寝殿。

在阿游(即丁游)的帮助下撑到神殿,老祭师候在殿中,见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扶着他来到琉璃湖。依仗着晶魄无比强大的灵力,终于将这次反噬强压了下来。老祭师是琉璃国最年长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可以踏足琉璃湖的非天沐族血脉传人。对于他治标不治本的做法,颇有微辞,可惜老祭师尚来不及训斥他,水流国的急报已经送抵。

生擒无音凯旋而归,外人看来风光无限,只有他心里清楚,这个身体怕是快到极限了。昨夜,他不是看不懂绯期盼的目光,可是那个时候体内气血翻滚,他连正常说话都很困难,只好狠下心回了还日殿。

于还日殿调息了许久,方才理顺紊乱的气息,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更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身体会突然倒下。他,已经没有资格拥有绯了,既然如此,不如早些放手。理智告诉他,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可是,最终感情战胜了理智,他还是忍不住偷偷跑来揽月殿看她。

他的记忆中,有很多个她,唯独没有哭泣的她,她的眼泪扯痛了他的心,也震醒了他,是的,自怨自艾,隐忍退让本不是他的性格,何苦勉强为之?放不下,只有面对,就让他自私一回吧。

抛却重重顾虑,与心爱之人肌肤相亲的那一刻,他讶然发现,他竟然在无意识间及取她的灵力。她的灵力至深至强,堪称镜界第一,只一小会,在水流国为无音所致的灵伤便痊愈了,惊喜之余,不免担忧,如此对她的身体会不会造成什么影响。欢好过后,她很快就睡去,不放心地探了探她的脉门,平缓有力。至此,他终于可以安心闭上眼,好好的睡上一觉了。

早晨醒来,试着驱动了一下体内的灵力,感觉顺畅了许多。忽然忆起无音的请求,转头正欲告诉绯,结果,不出所料,绯好梦正酣。罢了,这些日子也难为她了,稍后再说吧。时辰尚早,让他再多看一会她的妻。

阳光穿透云层照进内寝,清不舍的收回目光,时候差不多了,再一刻钟就该上早朝了。思及昨夜老祭师派神侍捎来的口信,想了想,清轻手轻脚的掀开锦被,下了床。老祭师很少特意传唤他,应该有十分要紧之事,趁早朝前还有些时间,先跑一趟神殿,他刚好也有一些问题要请教老祭师。

清走后,寝殿内静悄悄的,不知过了多久,熟睡中的绯翻了个身,一只手随意搭向清睡的地方:唔?空的?浓密的睫毛颤动了几下,水眸缓缓睁开:清,已经走了么。

拥被坐起身,瞅了瞅窗外:糟了,误早朝了!天啊,姗儿怎么不叫她?绯手忙脚乱的跳下床,一边着衣一边高声唤宫人侍候梳洗,下一刻她忙乱的动作停住,目光落在枕边的小笺上。

嘻嘻,清真好,知道她早上爬不起来,先行帮她向父皇告假了。不错,不错,有模范老公的潜质。

无音想见她?为什么?这个时候,这种情况下,他为什么会提出这种要求?

领着宫人甫推开殿门的姗儿第一眼见到的就是自己的主子衣衫不整的趴跪在床边,一脸若有所思。唉呀,不是她爱说教,可是尊贵的公主殿下有些时候真的很缺少某种自觉。抬高请安的音量,提醒主子不合时宜的举止。待绯恢复端庄站姿后,姗儿才挪开身子,让身后不得其门而入的宫人进入内殿。

整装、梳洗耳恭听的当儿,绯开动脑袋瓜,心中已有了计较:无音先是投靠暗灵,而后又率军攻打水流国,其罪当诛。但是,清费尽心力将之生擒,想来必有其他考量才是。再者,无音对她而言,既是旧识,也是救命恩人,只要力所能及,她也愿意为他做些什么。另外,暗灵的事,夜茕发动战争的缘由,也许可以从他口中探知一二。

拿定主意,绯匆匆扒了几口早饭,支开姗儿,孤身去了关押斯无音的天囚。与此同时,自暗灵大军进犯之日起就守在琉璃湖边的琉月神色黯然地冲出神殿,直奔奉天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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