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历末世纪•天年•9850
“告诉我，这是为什么？让流玉在新婚之夜刺杀玉皇哥哥，从一开始，你们暗神族就是这么打算的，是不是？”巨变之后，琉璃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语气虽然悲愤无比，神情却平静的可怕。
看着一身孝服的琉璃，常常取笑她长不大的夜茕却只觉心痛。除了苦笑，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事情的真相。难道要他告诉她，他的爷爷，暗神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宗长，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咒，驱使她杀了新婚夫婿么？如此荒谬之事，说出去怕是无人会信吧。
暗神族这数百年来与光神族交好，乃因现任族长喜好和平，厌恶杀戮。但这并不表示族中主战派会就此甘心臣服，近百年来主战派实力日趋壮大，连族长都渐渐有些掌控不住局势了，因为主战派的龙头老大正是暗神族的宗长暗阐战神东华。
按照祖制，宗长不得参与族外务，但宗长在族内的地位，几乎是与族长平起平坐的。而且宗长身为族长唯一的长辈，出于尊重，如非必要，族长不想与宗长正面冲突。所以，族长才会订下联姻之策，期望以此牵制宗长的行动。岂料，宗长竟会将计就计，亲手导演了一场血溅新房的惨剧，成功地挑起了战端。
可怜的流玉姑姑，她是真心爱上了光耀尊神玉皇，满心期盼的与心上人共结连理。却不想，沦为爷爷野心下的牺牲品。玉皇的鲜血在最后一刻唤回了姑姑的神智，所以，刹那间明白了一切的姑姑才会毅然自毁命格，追随玉皇而去吧。
前因后果，真要说将起来却也不得杂，但是，这一切对于琉璃来说，完全是陌生的，一时半会根本说不清楚。更何况，此刻琉璃正在气头上，又怎么有耐心听他解释呢？前后稍一思量，夜茕聪明地选择了沉默是金，任凭琉璃如何质问，一概不予答复。
“回答我啊，夜茕！”夜茕的沉默终于让琉璃失去了耐心，发泄般的大吼一声，伪装的坚强崩溃了，晶莹的泪珠仿若断了线的珍珠般滑落，生生扯痛着夜茕的心。
死死地握紧双拳，夜茕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可笑啊可笑，堂堂暗夜尊神，暗神族最令人期许的族长继承人，最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偏偏敌不过眼前俏人儿的一颗泪珠……
随着琉璃的眼泪越掉越凶，大有黄河溃堤之势，夜茕长叹了一声，双拳缓缓松开，正欲把情人拥入怀中细语安抚，远处陡然响起二道迥异的号角声。
“嘟！”
“呜！”
二人同时一震：这是……开战的信号！
平静了二百八十年的神界锋烟再起，导致神界覆灭的光暗圣战自此正式拉开了帏幕，夜茕也失去了战前唯一一次解释真相的机会。
后来，暗夜尊神和光华乐神再会战场，正是双方杀的兴起的时候。为了各自的族人，他们不得不执戈相向，往日种种最终淹灭于血腥的战争中，唯有偶尔午夜梦回，那些甜美的画面才会在脑中重现。
睁眼，殿外天色大明，身旁的人早已不见踪影。抚着昏沉沉的头坐起身，不意外地发现，绣工精美的枕巾已被泪水浸湿。
那些，都是梦么？
没有唤宫人侍候，绯随意披了件外袍，呆呆地坐在冰镜前，望着镜中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无声地自问：如果是梦的话，为什么她的心会这么痛，痛到无法呼吸；如果不是梦的话，那又意味着什么？为什么她会梦到琉璃和夜茕的过往，甜蜜、哀伤、无奈、心痛，真实到让她再也无法自欺欺人。这个梦，应该是琉璃的记忆吧。好可怕，琉璃正在觉醒，她，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呢？天沐云绯，琉璃，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或者，应该说，她究竟想做天沐云绯，还是琉璃？
眸光一转，再度落到泪湿的枕巾上：昨夜，清就睡在她身旁，那个外表冷漠内心敏感的少年不可能一无所察。她平时虽然没有说梦话的习惯，可昨晚那种情况并非她可以控制的，清，应是知晓些什么了吧。可是，他却什么也没说。天啊，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偏偏在她屏除杂念，准备一心一意与清相守之时忆起过往？为什么总要逼她做抉择？！
握着梳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长发，感觉自己的心有如这头秀发般，道不清理还乱。
“殿下，殿下！”
忽然，殿外传来姗儿焦急的呼唤。怎么了，很少见姗儿如此慌乱，出事了？
“姗儿，进来吧。”
推开殿门，姗儿风一般地冲到绯面前，单膝下跪：“殿下，暗灵来袭，请殿下速往奉天殿商讨退敌大计！”
“啪！”精巧的牛角梳落地：夜茕，终于开始行动了！
暗灵的行动，向来以诡异和神速著称，这次的目标竟然是水流国。自从上次各国联手解救绯归国之后，虽然表面上仍然各自为政，但实际上各国的精锐部队都处于待命状态，只要琉璃国周边一有异动，便会以最快的速度支援。然让所有人跌破眼镜的是，暗灵蛰伏了许久之后的第一次出击，目标居然会是水流国。
水流国国土与琉璃国毗邻，若水流国沦陷，那么琉璃国便岌岌可危了。这个因果关系，各国君主心里都清楚，可水流国毕竟不是“神之国”琉璃，况且暗灵的意图开始就很明显，灭了琉璃国就等于毁了镜界，这会不会只是暗灵王的声东击西之计呢？鉴于此，诸国对于水流国遭暗灵围攻一事大多作壁上观，目前尚无人属意介入此事。
水流王自是知晓个中利害，开始也没打算求援，只是整顿军务，发动民众背水一战。怎料，此次暗灵来势汹汹，竟在五个时辰内连攻连克，今儿大早已经攻到水之都了。水流王急怒交加，一病不起。太子水怀离感到事有蹊跷，不惜耗损大半灵力直接以灵语送来急报。
刚刚洗濑完毕的天沐昱接获此讯，立刻召集众臣商议，一时之间，议论纷纷，偏生讨论不出个结果来。后来，一直沉默不语的清提议，由他带三千精兵前往水之都一探究竟。此议一出，反对声一浪高过一浪，事情再度陷入了僵局。
最后，琉月提出最高表决。所谓最高表决，即在国家危难关头或重大事件上，若二种意见相持不下，就由特定的人员投票决定。这些特定的人员主要是最高神官、皇室人员以及数名朝中重臣。
这次表决由九人参与，大神官、天沐昱、琉月、清、月、风灵、左相、右相均很快投完了票，结果是四比四平，于是，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到了绯身上。
绯心中很乱，私心里，她自是不愿清以身犯险；理智上，却十分明白清能亲往是最好的。抿了抿唇，伸手投下了决定性的一票。
结果出来了，月立刻着人调兵遣将，因为事关重大，待到三千精兵集结完毕，已是晌午时分。在偏殿匆匆用过午膳，天沐昱率众臣将清送到了琉璃城东门外十里。
有很多话，想跟清说，可当着众人的面那些体己的话又如何说的出口？眼见清系上披风，意欲出发之际，绯赶紧上前二步：“清！”
闻得绯的呼唤，清顿了一下，这才缓缓侧身面对绯，眸中闪烁着难解的光芒：“绯儿，我走了，琉璃国就交给你了！”
读不懂清的眼神，让绯本就纷乱的心更加忐忑不安，像是要证明什么般，绯突然踮起脚，樱唇快速滑过不知是因为天冷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而显得格外冰冷的薄唇，“多加小心，我等你平安归来。”
送走了清，天沐昱下旨全国戒严，琉月拉着心神不宁的绯去了神殿，尽母女俩人所能增强了城外结印的力量。做完这一切，琉月吩咐绯守在神殿，自己则独自前往琉璃湖。没多久，近年来轻易不踏出房门的老神官也屏退侍从，步履蹒跚地行往琉璃湖，久久不见二人归来，不知干什么去了。
虽然很好奇这个时候母后和老神官的奇怪举动，但绯也明白此刻自己肩上的担子不轻，努力屏除杂念将灵力提升到极限，默默地复习着所有学过的灵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骚动不安的心慢慢平静下来，渐渐地，绯感觉自己就快进入传说中的无我境界时，神殿沉重的镶金铜门被人粗暴地推开。
“我们中计了！”
月拼死赶在第一时间回来报信，却还是晚了一步，几乎在他推开神殿门的同时，大批暗灵的精锐部队有如神兵天降般出现在蓟城、凤潋城的二城城外。
蓟城乃进出琉璃城的重要门户，凤潋城位于琉璃城西北方，是座山城，二城若失，琉璃城势必成为一座孤城。军情十万火急，奉天殿灯火通明，听罢月的紧急奏报，天沐昱沉默了许久。
“风间月，风灵！”
“臣在！”
“命尔等率三千精兵解凤潋之危！”
“遵旨！”
“吾儿。”
绯愣了一下，方才反应过来父皇唤的正是她，忙不迭地应声出列：“儿臣在！”
“尔率五千精兵增援蓟城。”顿了一顿，不等绯回复又道，“洛理何在？”
“臣在！”
“朕封你为先行官，协助公主守城！”
“臣遵旨。”
啦啦啦，正式开虐喽。
话说夜茕不惜血本，以暗王、灵王加上斯无音的空前强悍阵容佯攻水流国，终于诱得清离开琉璃国。清抵达水流国，随水怀离上阵一控究竟，却发现暗王、灵王已不在阵中。清顿感不妙，大致想明白暗灵王攻打水流国的用意了，遂命月速速回援。因着修习了暗灵术的斯无音比想像中要棘手，心力交瘁的水怀离独臂难支，所以清暂时留了下来。
那么阵前神秘失踪的暗王、灵王究竟去了哪里呢？原来，一见目的达成，二人迅速撤离，赶到凤潋城外，与早已无声无息潜伏于此的暗灵大军汇合。
暗王、灵王的暗灵力已属上乘，好在风灵也不是等闲角色，保守估计他起码可以与暗王夜战成平手。至于久经沙场的月，单拼灵术，也许未必敌的过灵王优。好在他实战经验丰富，相信一时半会优在他手下也讨不到好处。
天沐昱安排风灵和月出战凤潋城，绝对是明智之举。可是，指派半点经验也没有的第一公主出战蓟城，就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围困蓟城的暗灵军主帅是卫晟，副帅周薏，这二人年轻一辈或许不熟悉，自二十一年前那场浩劫中幸存下来的人们可是记忆犹新哪。除却暗灵力不谈，单就心计、智谋，夜和优与二人相比，那简直是云泥之别，不可同日而语。当年若非这二人事先潜入琉璃城，施巧计搏得琉月的信任，暗灵也不可能如斯顺利攻破琉璃城，肆无忌惮地屠杀天沐族人。
纯血出身的绯月公主，对于她的灵术，众人还是有信心的。问题是像卫晟、周薏那般诡计多端的人，有可能光明正大地与公主决战么？
内里种种，身为一国之君的天沐昱又如何不明白。只不过，目前情势严峻，而真正厉害的角色暗灵王至今还未露面，此刻他绝不能自乱阵脚。清已经被骗去了水流国，琉月要守护晶魄，这琉璃城无论如何不能再离了他。所以，他只能赌了，赌抚养绯儿长大的卫晟、周薏不会良心泯灭到对绯儿使诈的地步，那样，绯儿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当然，为了以防万一，天沐昱还是将颇有心机的小洛派给绯当副手。接下来，也只能听天命了。
来不及与琉月道别，绯领着五千精兵直奔蓟城。
站在高高的城墙向下望去，暗灵军队的大前方，二匹乌黑的神骏上，二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让绯心中五味杂呈，沉默了许久。
小洛是少数知晓绯与卫晟、周薏之间渊缘的人之一，见状，只是体贴地侧立于一边，给予绯足够的时间调整心态。
绯知道，父皇此次派她出战蓟城，一方面是出于全局考量，另一方面也是在提醒她，是时候与养父母划清界线了。虽然有些冷酷不近人情，但是敌我不明，这是一个上位者万万不可以触犯的禁忌。
仰起头，逼回在眼眶中打转的泪花。“来人，取战甲！”
声音有些沙哑，但吐字清晰，神情冷静。小洛放心地舒了口气，示意近卫依令而行。
琉璃国皇族的颜色是紫色，无论是正式的礼服还是日常宫装，或暗紫或淡紫，亦或是亮紫，都与紫色脱不了干系。却不知为何，偏偏战袍是纯洁的白色，不带半点杂质的雪白。
出来打仗，自是不便携宫女同行。姗儿倒是随行了，可一进城就被征去安抚惊慌失措的女眷了。现下身旁都是些大老粗，更衣这种私密的活也只好亲力亲为了。好在战袍设计比较简单，绯没花多大工夫便正确穿戴妥当了。
站在镜前打量自己，一瞬间，绯感觉仿佛在镜中看见了光暗圣战之时的琉璃。不由地心神一滞，幸好小洛的声音及时自从外响起，惊退了绯脑中刚刚兴起的杂念。
闭上眼，自我催眠般在心中反复念叨：我是天沐云绯，我是天沐云绯，我是天沐云绯……未几，复睁眼，目光清澄，再无半点犹豫之色。“开城门，迎战！”
大军浩浩荡荡地驶出了蓟城，待身后沉重的城门一关上，随即训练有素地自动整合成战列队形，将绯的战车围在中间。小洛一马当先立在最前方，与暗灵的前哨小分队仅十余米之遥。
见绯出城迎战，卫晟一挥手，示意士兵停止了挑衅怒骂，二军无声地对峙着。
镜界的战争分二种，一种是战术战，一种为灵术战。前者与我们熟知的战争一般无二，拼的是真刀真枪，斗的是将领的军事谋略。后者顾名思义，拼的是灵术，无所谓人数多寡，灵术强者胜出。方才在城墙上观望，绯发现暗灵军了上至主帅下到一般士兵，清一色黑衣黑裤，无一人身披盔甲，这意味着暗灵不打算打战术战。因为再坚强的盔甲，在莫测高深的灵术面前，也只不过是废铜烂铁一堆。此举正合绯心意，战术战的话，她可是标标准准的门外汉，灵术战就单纯多了，好歹可以放手一搏。
二军对垒，首重气势。战场上的卫晟、周薏是陌生的，是她所不了解的敌人。绯猜不着他们心中作何打算，只好以不变应万变，可着劲儿和对方玩大眼瞪小眼的网游。输人不输阵，就是死撑也要撑到底。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聪明反被聪明误！卫晟、周薏算得上绝顶聪明之人，可坏也就坏在这绝顶聪明上。何解？简言之，想太多了。养了绯近二十年，对绯的思考模式不可能不了解。但这会见绯气定神闲地立于战车上，越琢磨越没底，不由同时侧首交换了一个眼神，最后按捺不住率先采取行动。
一名中等身材的男子出列，报上名号，单挑小洛。
暗灵中按暗灵术高低决定地位，最强的自然是暗灵王，其次是暗王、灵王，接着就是八名上主。周薏、卫晟似乎只听命于暗灵王，并不参与暗灵事务，是以在暗灵中没有正式职位，所以不计算在内。现在，单挑小洛的男子正是八名上主之一。
小洛出身琉璃国世袭贵族之家，按照以往与暗灵交战的记录看，小洛对战上主应该游刃有余才是。琉璃国众将均满怀信心，期待他挫一挫暗灵的锐气。
很显然，大家都忘了一件重要的事，由暗灵王亲手重整过的暗灵早已脱胎换骨，就连区区一名上主也不再是昔日的吴下阿蒙了。于是。琉璃**队眼睁睁看着小洛与暗灵上主缠斗了三五回合，忽然毫无预警地自空中跌落。一时之间，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初战告捷，暗灵大军欢声雷动，琉璃**队则是士气低迷，沉寂无声。绯心下暗道不妙，飞身跃到小洛身旁，伸手一探脉门：万幸，没有伤到灵力。不过，小洛的面色还真不是普通的难看，看来自尊的创伤比较严重。
上主这一试探，打消了卫晟心中的顾忌：果然是他多虑了，绯只是虚张声势罢了。既然如此，抱歉了，青泠，战场之上无父子，休怪为父心狠手辣了！心随意动，卫晟眸中杀意立现。相距不远的绯自然感受到了来自卫晟的无形压力，暗叹了一声：命中注定，躲也躲不过啊！
调转身形，绯在两军将士上万双眼睛的注视下，双膝下跪，冲着卫晟、周薏恭恭敬敬地叩了三记响头。同时，不紧不慢地道：“一叩首，养育之恩永记心；二叩首，前尘往事寄清风；三叩首，义断恩绝难再续！”
话是刻意用灵语念的，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的一清二楚。这里大多数人都不清楚绯与卫晟、周薏二人之间的恩怨情仇，绕是如此，仍不免为绯话语中的真情与无奈所感，战场上顿时一片寂然。
周薏握着马缰的手微颤，抿着唇将头撇向别处。卫晟眸底的杀意暗了暗，随即又重捺旗鼓，扬声道：“好，很好！那么，就让我们光明正大地打一场吧！”
绯站起身，伸手掸了掸下摆的尘埃，纤手一摆：“请！”
左手司防御，右手控攻击，卫晟送出的暗灵术攻至面前之际，绯的攻击波也推了出去。
光暗纠结在一起，忽明忽暗，底下的人看不真切。斗法的二人均维持着施术前的姿势，面色从容，似乎都对自己的灵力充满信心。
轰！
爆炸声响起，卫晟微愕，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因此，他错过了绯露出的狡黠笑容。但是，一旁观战的周薏注意到了，绯的这个笑容她太熟悉了，每当她设计人成功之时都会这么笑。“晟，小心！”
可惜，她的警告还是晚了一步。本以为是二边力量相等引起爆炸，炸完了双方的灵术也便抵消殆尽。怎料，爆炸只是耗尽了卫晟放出的暗灵术的威力。几乎在周薏示警的同时，绯放出的灵术在空中打了几圈，陡然变成灿烂的烟花，闪着五颜六色的光芒砸向卫晟。
当然啦，被那些漂亮的烟花砸到可不是好玩的。难为卫晟反射神经一流，急急变换身形，躲过了大部分的烟花，但还是有几朵烟花一往情深地“吻”上了他的衣摆。硬是把好好一件墨雨织锦烫成了另一个世界流行的“乞丐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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