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授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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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来说,王族子弟的授冠礼大多是在他们七八岁时举行,泠嘛,因为情况特殊,拖到现在,也属情有可原。被绑走的爱女平安归来,琉月与天沐昱的心情可想而知,泠的授冠礼在他们的直接关怀下操办的格外隆重,甚至授冠礼当晚还破例举办了一场宴会,一则向臣子正式介绍泠,二则权当清的洗尘宴。因为据说她那素未谋面、在外游历的亲弟弟天沐云清也会在授冠礼那日赶回。

而就在皇宫上下为了绯月公主的授冠礼忙的人仰马翻之际,我们苦命的主人公此刻正被关在自个的寝宫中捧着厚厚一本《典礼》有口无心地默背着。

话说为了明天举行的授冠礼,繁锁的公主教育课程暂停了三天,这一消息对于泠来说无异于久旱逢甘露、他乡遇知音。就在泠犹如出笼的鸟儿般于御花园中四下溜达之际,不幸碰上了她尊贵的父皇。亲见爱女毫无公主风范的言行举止,天沐昱不得不即刻召来资深的礼仪师长,帮泠恶补一下何谓王家风范以及一名公主该有的进退举止,以免授冠礼当日贻笑大方。就这样,泠期盼不已的三天“假释日”化为了泡影。折腾了二日,今天正午天沐昱唤泠一道用膳,总算是认可了她的突击成绩。就在泠暗自松了口气之际,她一向温柔可人的母后居然笑容可掬地递给她一本《典礼》,说是让她熟悉一下明天的典礼流程。如此这般,泠只好打消了探访莫莲的计划,心不甘情不愿地窝在寝宫啃书。

呜……这琉璃国的公主怎么比护国公主还难做啊,早知如此,她何必千里迢迢跑来活受罪呢?!拜中国填鸭式教育制度所赐,论起考前抢记的本事,泠还是颇有自信的,这不长不短足足三十二页的授冠礼流程在晚膳前她便已倒背如流了。之所以早早谴走宫女,倒不是为了背书,而是觉得该是时候自我反思一下了。

一年前,懵懵懂懂的自己被送到镜界,先是教会她镜界生存法则的冽风,再是表面上笑脸迎人,内心却有难言苦闷的子明,接着是拥有天人之姿,身份不明的清,然后还有染星、斯无音、樱澈。这一切的一切,现在想来好似一场梦般不真实。二十年来,她一直过着平凡的生活,却为何到了这里净碰上些了不起的人物,进而身陷其中,无法自拔。

来到镜界,起初总以为只要解开身世之谜,然后便可以跟父母一起过着快乐平和的日子了。现在看来,那只能是一个美好而遥远的梦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现在,她终于明白这八个字里所包涵的无奈了。哈!公主!自从她脱离看童话书的年岁以来,倒再没做过公主梦。不曾想,天意弄人,她居然会是货真价实的公主!好吧,在其位,谋其职!也许是老天爷看不过她混混噩噩的过日子,非要让她活出点自我,活出一片精彩来!也罢,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她还是面对现实吧!好,从今日今时这一刻起,卫青泠三个字正式成为历史,她,是天沐云绯,神之国琉璃的第一公主!

思及此,泠不由自主地对自己摆了个胜利的手势。风华绝代的日后琉月进门见到的便是失而复得的爱女一脸怪异的笑容,冲着面前的二根手指神游天外。

“我儿?”琉月轻唤。

“啊?!母后,您怎么来了?怎么没人通报于吾?”泠,啊,现在开始我们也该改口称之为绯了。绯迅速回神,现在的她已能说一口比较流利的琉璃国宫廷用语了。虽然依旧觉得别扭不已,不过既然下定了决心,再别扭也要习惯才行。

另外,这里需要插播一下:除了在蓟城初会那日,琉月心情激越之下脱口唤过绯一声音“绯儿”之后,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是以敬词来称呼绯的,是以绯也就没机会向之询问“绯儿”一词。也就是这么一翻阴差阳错,造成了授冠礼晚宴的一团混乱。后话暂且不表,咱接着说。

“是我让他们莫惊动于你,连日来你也辛苦了,我本想看你一眼便罢,不想你仍未就寝。”琉月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听着很舒服。

绯眨了眨眼,对于这个亲生母亲,因为外表看来比自己大不了几岁,起初挺不适应的。琉月似乎也明白她的心理障碍,却不点破,只是用自己的方式诠释着母亲的角色:适如其度的宠爱着她,而又绝非溺爱。如此这般,绯的心理防线逐渐溃败,开始打心底接受琉月。此刻,对着琉月饱含关切的美眸,埋在心底许久的疑问不知不觉脱口而出:“母后,您为什么如此年轻,父皇也是,好奇怪哦!”

“傻孩子!”琉月宠爱地抚了抚绯的螓首,“你在异世界长大,对于镜界还不太了解。琉璃国王室血统缘自神血,当然因为年代久远,这个说法的真实性已经无从考究,可是我们一族的长寿却是有目共睹的。纯血之子的平均寿命为五百年,而且成年后不再衰老,直到生命终结。其他国家的王家血脉,至多也就三百年阳寿,他们虽然也拥有不会衰老的力量,可是寿终前发色与眸色会逐渐变淡,终至无色透明便是大限之期。所以,吾儿,现在你明白了吗?”

呵!长生不老啊,世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她居然不费吹灰之力便拥有了!呵呵,呵呵呵……想着想着,绯忍不住笑开了怀。傻笑了一会,突然撒娇似地扑入琉月怀中,“那,为什么您长的这么美,我却长的如此平凡?”

“那是因为你还在襁褓中时,御用占卜师算出你将有一大劫,所谓劫数,皆是上天对吾等的考验,无法回避。为了保护你,我在你身上下了容禁之术,所以现在的你其实并非你真正的模样。”琉月柔柔的为女儿解惑。

“容禁之术?那是什么?”绯禀着好学深思的精神,继续发问。

“那是灵术的一种,简而言之,就是将你的容貌与灵力一并封印。你知道的,我天沐一族生来就拥有傲人的灵力,可是这二十一年来你并未觉得自己有多少异于常人之处不是么?”

啊!原来如此!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就说嘛,三番二次听人说天沐一族的人如何发何厉害,她自己为什么从没觉得有何过人之处,原来一切都是容禁之故。“嗯,现在我回来了,母后几时为我解开封印呀,我好想看看自己究竟是何模样。如果有母后一半美貌,也就心满意足了。”

“呵呵,吾儿,相信母后,你的容貌一定胜过母后。不过,母后现在的灵力修为,已无力为你解印,放眼镜界,有足够灵力解你容禁术的,只有吾子云清了。”

“呃,就是我那素未谋面的弟弟吗?”绯有些迟疑的问道,在回到琉璃城之前,她是一直很期待会会自己那几乎可列为传说的弟弟天沐云清的,可是见过父皇、母后之后,忽然莫明地害怕起来。是的,害怕,她害怕见弟弟。很可笑对不对?当然,这种毫无根据的惧意她又无法向任何人倾诉,只好把它压在心底过一日算一日。这会,听闻母后主动提起,心头瞬时一阵心惊肉跳,反应自然也就慢了半拍。

沉浸在对爱子的回忆中的琉月并未察觉这点,只是扬着一张充满母性光辉的笑脸道:“是的,你来镜界也有一年多了,多少也该听过一些他的事吧?待他回来,你们多亲近亲近,也好早日完婚。如此,我跟你父皇可算了了一件大心事。”

虾米?完婚?这、这、是是哪跟哪啊?怎么话题会突然跑到那上面去?绯大惊失色,正欲开口追问缘由,琉月已先一步起身,“时候不早了,吾儿早些就寝吧。明日授冠礼结束后,我们母女再聊吧。”说完,也不待绯回答,琉月已施展灵力消逝无踪。剩下的绯只来得及张了张嘴,“母后”二字还卡在喉口,眼前已没有了亲爱的母亲大人的身影。

无奈地卧倒梦周公,脑子里却转悠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如此,折腾了大半宿,好不容易才迷迷糊糊地睡着。然不多久,被一恶梦惊醒,睡意全无。坐起身,窗外已微微泛白。完蛋!今天非顶着熊猫眼见人不可了。绯抱头哀叹。

抚着昏沉沉的脑袋下了床,不想惊扰宫女,自行取了单衣换上,然后便坐在冰镜前,有一搭没一搭地梳理着长及腰际的秀发:刚才,梦里,弟弟的脸竟然跟清重合了,好可怕!这意味着什么,仅仅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么?还是,它在预警着什么?……哈,哈,不可能的!不是说,梦都是反的吗?所以,所以,它应该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梦罢了!对,一定是的!……

胡思乱想间,天色大亮,侍候梳洗的三名宫女轻手轻脚地推开寝殿大门,愕然发现从来不经三催四请是不会起床的主子竟然已经早早地坐在了妆镜前,下意识地,三人同时转头望天:万里无云,绝对是个好天!那么,不正常的,果然是公主殿下!得出结论的宫女们不置一词,训练有素的上前,打水的打水,修容的修容,束发的束发,从头到尾,一直保持着最高品质:静悄悄。

因为授冠礼前须在神殿沐浴更衣,所以现在只需简单打理下即可。不消一刻钟,绯便容光焕发地向神殿进发了。就连先前担心的黑眼圈问题也在宫女们的巧手下迎刃而解了。


在神侍的引导下,绯踏入了建造在皇宫正北方的神殿,昭示着授冠礼正式开始。

琉璃国的神殿,可说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因为它是由整座罕见的水晶山打造而成,建筑风格古朴简约,称得上是琉璃国的标志性建筑。神殿供奉的不是别人,正是开国女王琉璃公主,所以历代最高神官都是在天沐一族中挑选出来的灵力高深的纯血少女,谓之琉璃圣女。琉月未嫁前正是琉璃圣女,正式入宫后,圣女一位由其妹琉婉继承。二十一年前暗灵大战,圣女琉婉第一个惨遭毒手,自此圣女一位便一直悬空着,就待绯习成灵术后接任,而这次绯授冠前的净身仪式,保好由琉月亲自主持了。

见是母后主持净身仪式,绯原本还有些忐忑的心顿时安定了下来,从吟唱祭文到沐浴、薰香,皆是有条不紊,丝毫不乱。倒是最后一道程序,让绯稍稍变了变脸,暗暗叫苦。

最后的程序是更衣,从里衣到外袍,均是由琉月亲自为绯穿戴。既然是授冠礼嘛,自然要穿正式的王家礼服。绯一边像木偶般立着任由琉月“上下其手”一边在心中衰叹:天哪,地啊,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这该死的礼服有那么多件啊!光是里衣就穿了三件,中衣二件,看众神侍的架式,这中衣绝非四五件可以搞定的。搞什么,这什么王家礼服不会比十二单衣还要多吧?千万不要啊,那可是会出人命的啊!……

就在绯耐心用尽,打算不顾一切爆发之际,六名神侍终于捧来了最后一件黑底紫边的外袍。而这个时候,里里外外绯已经穿了足足十二件衣服了。虽说十二件中有十件都是轻若无物的羽纱裙,要命的是眼前这件需要六人捧持的大礼服。

“母、母后,那,那件衣服也是我要穿的吗?”想到自己娇小的身躯有可能被压垮,绯结结巴巴地开口自救。

“吾儿放心,压不垮你的!”绯脸上的精彩表情让琉月忍俊不禁,差点笑场。强忍笑意的结果是语带颤意,在空旷的神殿听来,颇有些恐怖的效果。“六人奉衣是古礼,并非礼服有多重。”

原来如此!绯大大松了口气,同时也被母亲颤颤的话语逗乐,从早上开始便紧崩的神经稍稍松懈了些,不再那么紧张。

花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绯终于完成了更衣大事,以出生以来从未有过的优雅步态跟着琉月向正殿——奉天殿行去。(独白:该死!哪个人能穿着整整十三件衣服还可以健步如飞,我,天沐云绯立刻给他跪下!难怪母后、父皇每天看上去都那么高雅出尘,呜……天天穿这么多,想不优雅也不行啊!)

奉天殿,是天沐昱平日里上朝议政的地方,今天的朝会因为绯的授冠礼已经早早结束。按古礼授冠礼是要族中长辈全数到场的。但是,而今的天沐一族,仅余四人,去掉晚宴才能赶回的清,再扣除授冠者天沐昱,绯的授冠礼只剩琉月一人观礼了。如此一来,现场显得太过冷清。所以,天沐昱留下了五名朝中重臣在旁观礼,好歹凑足了六个观礼人。

由一名高阶神官领路,十二名神侍随侍,绯一步一步迈向天沐昱。若非座上的人是自己的父皇,她还真有走进结婚礼堂的错觉呢!被大小十三件衣服压的有些喘不过气来的绯苦中作乐的想道。平时走来仅需五分钟的路程,因为身上的累赘,硬是花掉了二倍的时间才抵达。

行至天沐昱面前,绯双膝下跪,状似虔诚无比地聆听教诲,实则一双明眸正有意无意地窥视着父皇手中的精致王冠,心中暗忖:乖乖,好漂亮的王冠,比以前电视、报纸上看到的不知华丽几倍!虽然那么多宝石在上面很好看,可是为什么看上去很沉的样子啊?!呜……戴上那玩意她还能走得动吗?可不可以不戴啊!……

吟唱着祭文的天沐昱哪里晓得绯心中所想,只是欣慰于绯今日完美的言行举止。祭文念罢,天沐昱又以父亲的身份对女儿象征性地说了些勉励的话语,然后在十三声礼炮声中郑重其事地为绯戴上了王冠。

礼成,皇城内百炮齐鸣,自此,绯成为琉璃国名正言顺的第一公主,赐号——绯月!

离开奉天殿,按俗礼要与父皇、母后共进无孽膳。琉月知晓绯的脾性,体贴地让她先行换下繁锁的礼服,再到临水殿用膳。见识过真正的大礼服之后,绯终于明白以前总觉得累赘的宫装有多轻便了,第一次心甘情愿地换上了宫装。因为头上还顶着贵重无比的王冠,就算饥肠辘辘,绯也不敢大步前进,只好以莲步轻移的方式走到了临水殿。

见礼毕,入座,凝神细看:哈!她道什么叫什么样无孽膳呢,说白了就是全素大餐。还取个文绉绉的怪名字,害她纳闷了好几天,绯暗自吐了吐舌,耐心地等候宫女挟菜。唉!真是麻烦,吃个饭罢了,何必搞那么多不必要的排场。帝王之家,真是无趣。可是,天沐昱在场,绯也不敢造次,她可不想再让那些个食古不化的老古董们指手划脚了。安份地用完膳,琉月跟天沐昱一道去御书房处理国事,苦命公主绯终于偷得了浮生半日闲。

美美的睡了个午觉,绯满意地望着镜中自己白里透红的健康肤色,边吩咐贴身宫女道:“姗儿,化个淡妆就好,千万别把我化成个大花脸哟。”

姗儿,全名原姗姗,将门之后,十五岁起便跟随在琉月身边,而今已是尚宫女。琉璃国跟别的国家不同,他国君王的后宫嫔妃是严禁干政的,而琉璃国崇尚能者,上至皇后、公主,下至平民女子,只要有才华,皆可入朝为官。文武双全的姗姗,被琉月调至绯身边,主要是承担暗卫兼助手的工作。身为尚宫女,打理主子起居饮食这等杂事已不需要亲力亲为,但因为与年纪相仿的绯相处融洽,偶尔也会为绯打理仪容。此刻听了绯的话,姗儿抿嘴轻笑道:“知道了,我的殿下。”

晚宴不是正式的宫宴,所以绯无需像上午般盛装出席。姗儿在绯的强烈要求下觅了套最轻便又不王室风范的服饰:普通的五件套宫装,外覆紫色的羽纱皇袍,头戴精巧的王冠,妆容淡雅怡人,让绯看上去宛若出水芙蓉般清新可人,这样的绯一踏入晚宴会场,立刻引来了诸多欣赏的目光。

“吾儿,过来!”听从琉月的呼唤,绯迈着猫步,仪态万千的走到了双亲面前,侧身为礼:“父皇、母后万安!”

“众卿家!”天沐昱一开口,殿内顿时寂然无声,齐刷刷地望着天沐昱。绯发现,臣子们眼中对父皇只有纯然的敬重,呵呵,看来自家的政权还是相当稳定的啊。臆想间,天沐昱举起了她的左手,“吾儿,绯月公主,——天沐云绯!”

话音落,殿下众臣按照官位高低依次出列见礼,从左丞右相开始直到有资格面圣的最低品格书简长,足足花了大半个时辰才算见礼毕,绯感觉自己的下巴都快笑脱臼了。趁着众人的注意力稍稍转移之际,绯忍不住伸手托了托下颔,呼,还好,还好,在位正常。

“中书令占惑大人到!”门官的通报声让绯全身一僵,占惑?!哪个占惑?

“清,你跟那个占惑很熟吗?”

“见过几次面,勉强只算得上认识而已。只不过,他的兄长是我的得力助手,确切的说,我跟他大哥占惑比较熟。”

忽然间,绯清晰地忆起了很久以前一段不经意的对话,堂堂琉璃国的上二品大员是清的得力助手?真的假的?或者,仅仅是同名?这么怪异的名字,天底下真的会有第二个么?一时之间,绯心乱如麻,怔怔地望着殿下斯文俊朗的占惑,迟迟不发一语。

第一个发现绯的失常的是琉月,她柳眉轻挑,用只有绯才能听到的音量唤道:“吾儿,吾儿?”

绯闻声回神,强压下心头的惶惶不安,力持镇定的道:“占大人请起!”

占惑站直身躯,方站回文官的队列中,便听门官高亢的声音再度响起:“太子殿下到!卫国将军风间月大人到!”

绯星眸圆睁,目不转睛地望着进殿的二人:前一人黑衣如缎,身形飘逸;后面一人,青衫长褂,身姿挺拔。及至近来,见人三分笑的娃娃脸熟悉的让人心惊。正前方这位,如诗风情,如画容颜,却为何是一副陌生疏离的表情?!……

天,她想起来了,她想起来在哪里听过“绯儿”二字了,啊!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想起来,她宁愿永远想不起来!……

“臣,风间月参见吾皇,皇后,还有公主殿下!”

“参见父皇、母后!皇姐金安!”

“吾儿,这便是……”耳边响起琉月轻柔的嗓音,可是绯已经什么也听不到了,她的心里翻来覆去只余二个念头:月=风间月,清=天沐云清=弟弟!?

月=风间月,清=天沐云清=弟弟!?

月=风间月,清=天沐云清=弟弟!?

老天爷!绯觉得自己再也无法承受半点刺激,二眼一翻,就这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耳边响起一阵惊呼,然后意识便陷入了深深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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