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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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未亮,仍灰蒙蒙的。夏雨冰偷偷起来,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刚要出门却被云拦住,她道:“主人!这么早,你要去哪儿?”夏雨冰先是一惊,随即平静道:“有事。”她的话并不使云吃惊,她本就喜欢独自办事,可这次云却鬼使神差地跟住了她。
云的武功和法术都是夏雨冰教的,她的步法更瞒不过夏雨冰。夏雨冰故意带她绕城,直到将这“尾巴”甩掉,满足地登上相望崖。崖上空无一人,但见晨光稀微,红日将升,她松了口气,总算比他早到一步。
云被夏雨冰弄得晕头转向,转眼间夏雨冰就不见了,她甚至怀疑自己刚才跟着夏雨冰是幻觉。不知不觉走到山脚下,却见郭嘉匆匆走来。她喜道:“先生,你怎么会在这儿?”郭嘉一愣,又微笑道:“去见主公。”云笑道:“先生真有意思,这么早,只怕曹将军还未起身。”郭嘉悠然道:“那我便在门外等候。”云笑得更甜了:“不如我和先生一起去吧!两个人还能说说话打发时间。”“啊?这……”郭嘉皱眉道。云只觉奇怪,心道:他是讨厌我,还是根本不是去找主公,而是……
夏雨冰给郭嘉不同的感觉,不仅因她性格与别的女子不同,更重要的是她也比别的女子多一份智慧。自然,她的婢女也是冰雪聪明,若再推搪,恐漏破绽,而郭嘉更感觉到云出现在山脚决非偶然。他心中又想:她每次都姗姗来迟,我又何必上崖去吹冷风。诸多理由,他还是答应了。
眼见太阳越升越高,也越加的光亮。夏雨冰独自坐在崖上,眼巴巴的望着烈日,旁边插着剑,正是用来算时辰。她自小到大从来没有一刻这样盼望一个人的到来。忽然脚步声在身后想起,她的嘴角扬起一丝纯真的微笑:这会儿才来,今日看我怎么捉弄你。
她回过头,迎来的却是惊奇。上崖来的竟是曹操,夏雨冰始料未及,起身过猛险些摔倒,幸而被曹操扶住。她擦擦额头的香汗,故作平静道:“主公怎会在此?”“也不知怎的,就走到这儿来了,”曹操望望烧得正旺的太阳,“快到正午了,你又怎么会在这儿?”夏雨冰神色不自然,微微笑道:“这几日闲得慌,四处转转,这里俯瞰城中,别有一番滋味。”“过几日恐怕就不闲了。”“怎么终于要有所行动了?”夏雨冰道。曹操笑道:“不错!奉孝所说的机会就要来了!”“机会?什么机会?”一向很少好奇的她此时来了兴趣,连连追问。曹操却神秘地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草丛中传来悉祟之声,夏雨冰警觉地转身:“谁?”然而草丛不再响动。“是谁?”“可能是山中鸟兽。”夏雨冰答道。她的脸上虽然波澜不惊,心里暗自忧虑:他可别误会才好。
韵溪已经不耐烦了:“表姐,你已经在房里转了几百个来回,我头也晕了。”夏雨冰似乎没听到她的话,仍旧踱着。云在旁边静静地站着,心里奇怪:自从郭先生来后,主人变了很多。
许久后,夏雨冰终于不再走动,却在桌上摆了一块似雪的锦帛,挥笔而下,刚中带柔的字体,沉稳的落在帛上。她挥笔写了寥寥数语,将锦帛折好,递给云:“拿去给郭嘉。”云接过轻声道:“是。”
在路上,云的心里真如同打翻了百味瓶。她明白夏雨冰和郭嘉的关系决不仅是朋友那么简单,可自己为什么又那么在乎呢?行至门前,她终于忍不住打开那张锦帛。上面写道:今日乃主公不期而至,况练武之事,只字未漏,切莫误会。
云终于明白这几日夏雨冰做了什么,心里好不凄凉:原来今日郭嘉果真是去找主人……这封信字里行间都是解释,可依主人的脾气,即使被误会也不想解释,她竟愿向郭嘉解释,她真的变了。

“抨!抨!抨!……”敲了许久,开门的不是仆人,却是郭嘉,然而此时的郭嘉似乎不大一样。他一身酒味,脸色似醉非醉。郭嘉淡淡道:“云姑娘终于来了。”这倒让云莫明其妙。她随郭嘉入了厅堂,他自顾坐下拿起酒觴喝起了酒。云担心道:“先生一个人喝闷酒会很伤身的!”郭嘉淡淡道:“云姑娘怎么会知道我是喝闷酒?”云一时答不上来,只得胡乱道:“我……只是猜的。”郭嘉冷笑道:“云姑娘真不愧是夏雨冰的婢女,绝顶聪明。”云只听得这句话很是刺耳,她低头不语,待抬起头时,见郭嘉正盯着她看,她满面通红,刚想好的说辞也被吓没了。郭嘉缓缓道:“云姑娘没什么要叫给我?”云的心惊住了,面上却微笑道:“云哪有什么可给先生的?云的东西怕先生看不上。”“是吗?”郭嘉皱眉道。他的口气中满是怀疑。云的心几乎要跳出来了,脸上仍旧笑容可掬。
郭嘉的目光终于回到了酒觴上:“那云姑娘找我何事?”云的心总算放下了,她坐下道:“我们也算朋友,来看看你不行吗?”她夺过酒觴,柔声道:“别喝了,酒醉伤身。”郭嘉懒懒地看着她,忽然笑道:“不错我们也算是朋友,至少现在是。不过云姑娘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怕糟人话柄。”云不明白“至少现在是”为何意,但后一句她却是听懂了,云沮丧道:“先生是下逐客令吗?”“姑娘若要这么理解也未尝不可。”云的泪水“叭嗒!叭嗒!”地滴在手上。若是别人见着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哭泣,即便石头做的心也会化柔了。可郭嘉站起身冷冷道:“对不起,云姑娘,这招对我没用。”说罢便去开门,俨然让云离开,云睁大了微红的双眼,不解地看着他。云虽是天界长大的女子,但随夏雨冰在人间呆了六年,也深懂人间的世事。可自她进门后,郭嘉先是未卜先知,而后又说了些令人费解的话,云只觉听得半懂半惑。可她明白,郭嘉想让她离开。
世上之事总是奇怪,偏偏冤家路窄。云刚出门,迎面走来一个文人,一脸严肃足以让人恨死。他停下来,古怪地问道:“云姑娘怎会在这儿?”又盯着一身酒气的郭嘉:“郭先生怎么喝酒了?”云正要解释,郭嘉终于放弃了他的微笑,他气道:“陈群!我与你究竟有何仇怨,为何三番五次寻我晦气?”不等陈群答话,他就将门重重关上。云低着头小声道:“陈群先生,云先告退了。”只留下陈群呆在路旁,他恐怕想不通郭嘉的火气怎会这么重。
“回来了?”夏雨冰放下手中的竹简问道。云点点头,夏雨冰皱眉道:“你怎么有股淡淡的酒味,何时学会了饮酒?”云摇头道:“是郭先生,不是我……”“郭嘉?”夏雨冰有些意外,虽然男子以饮酒为风,但身为一个谋士,尤其是一个成熟的谋士,应该是很少喝酒,毕竟喝酒误事却又伤身,即便应酬也是有度的,更谈不上自饮自酌。夏雨冰略微平静后,又问道:“交给他后他说了什么?”“没有,只顾饮酒,后来又急着赶我走。”说到这儿,云一脸委屈。夏雨冰写那几句话也是下了决心,而此时只觉被人羞辱了一番,她气道:“这算什么意思?太可恶了!”夏雨冰思道:既然这样,日后也不必再教她武功,倒省却我许多麻烦。
她的心里却莫名的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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