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两本绝世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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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租的豪宅在二环与三环之间,稍显偏僻,但和其它地方比也算比较便宜。我和文西两人住,这是我们的别野。富人住的地方叫别墅,我们住的都是再过几年就要拆迁的楼房,距离土地很远,所以叫别野。
我们住在四楼,三室一厅。我和文西为了节约钱,合住在一间卧室。另两间卧室通常住着其他的房客,不过经常换人,大多是在附近读书的大学生。
房东是个大妈,整天和其他太婆在单元门口的空地上打麻将。我们已经几个月没交房租了,房东大妈也没过问,搞得我们碰见她都不好意思打招呼。趁着房东太太自摸了一把,正高兴收钱的时候,我身形矫健的闪进了单元门口。
别野的门是虚掩着的。我们一般不关门,反正没什么东西可偷。
踢开房门,有两间卧室的灯都亮着。最左边的卧室是我和文西住的,最右边的卧室住着另一个房客,中间那卧室空着,还没人住。
另一个房客叫小郭,是附近一所大学的学生。
从他的卧室里传出阵阵兵戈铁马的厮杀声,他又在玩游戏。小郭在校外租房子的理由很简单,就是为了玩游戏。
他才搬来的时候,文西还喜欢到小郭卧室里看他玩游戏,小郭也很乐意,喜欢有观众欣赏他在游戏中的英姿,还经常给文西讲解当前各种网络游戏,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俨然一幅宗师模样。起初文西还饶有兴趣,但看得久了就觉得无趣,经常对我说,真搞不懂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喜欢打网络游戏,举着刀一阵乱砍,爆出一个装备比捡到一百块钱还开心。
小郭经常不关门,光着膀子鏖战通宵。
不过他偶尔也会关门,一般关门之后都会听到从他房里传来各种女人的叫声,有英语也有日语,刚开始纯洁的我们还以为他在学外语,过得几天才知道他是在自娱自乐排减体内压力,是说他房间里怎么到处是用过的卫生纸团。
小郭也真是邋遢得可以,从来不打扫房间,很多满是体液的卫生纸团已经牢牢的粘在了地上,方便面的塑料碗也流汤滴水的散落一地,搞得每次我进他的房间都像是进入雷区,亦步亦趋的前进。
小郭在大学里读了七年,我和文西看他的眼神都充满了敬佩,研究生啊。后来才知道原来他一直在读大四还未毕业。我和文西向往的大学,却被他读成这种样子,我们很震惊。
我疲惫的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发呆。我掏出项链把玩起来。这个链子是那个让我怀念的奇人送给我的。其实它就是一颗绿石头,估计也不会是什么宝石,刚才碰见的那个阳去耳大队长却好像对它很有兴趣的样子。那奇人当初对说我过,如果你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可以去把这个项链当掉换钱,既然已经送给了你,它就是你的了,你爱怎样就怎样。但我舍不得。
这时我听到从卧室里传来“咚咚”的声音,我很奇怪,文西在搞什么。
走进我的寝宫,我看到一件极其怪异的事。
西静静的躺在床上,突然一个鹞子翻身,从床上滚到了地上,咚的一声,楼板为之振动,大地为其叹息。然后他马上爬起来,甩甩头,理理头发,再次躺在床上,而后又咚的一声滚到地上。
周而复始,乐此不疲。
“喂!”我叫他。
他完全无视我的存在,继续愉快的翻滚着。
当他再一次滚到地上的时候,我一脚踩在他的,“你在干啥子,疯了?”
“脚拿开,我在练习。”说着抛开我的脚,继续着他的动作,“帮我数一下,这是第67个,做满100个叫我。”
我叹了一口气,点上烟,默默的看着他。这段时间文西的行为相当诡异,前天晚上他用肉拳打着墙壁,昨天晚上他用头不停的撞着床板,今天又换成了滚床,他到底受了什么刺激?看来得花点时间关心一下他了。
烟烧完,文西刚好滚了一百个,他没有休息,躺在床上开始了仰卧起坐。
“你到底想干啥子?”我问。
“明天要考试了,我在抓紧时间练习。”他一边做一边说。
“考试?”
“上次我给你说了的,你说你没兴趣。”
“你说的很多事我都没兴趣,你具体指哪一件?”
“考替身演员。”
“替身演员?”我搜索着记忆,好像十几天前文西确实给我说过,有个什么演艺公司在招替身演员,文西说他想去报名。
“前几天我去面试了,考官说我的身体条件不错,有做替身演员的本钱,叫我在家里多练习一下抗击打能力,星期六也就是明天去复试。”文西气喘吁吁的说。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说鼓励他的话担心坏了他的身体,说打击他的话又怕伤他的自尊。我和文西到省城的这些年,我们已经换了很多不同的职业,一直在社会最底层挣扎着过日子。如今我已经确立了唱歌兼职演戏这条路,而他一直都没找到自己的方向,希望这次他的选择是对的,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携手为了自己的梦想而奋斗,共同为了吃肉而奋斗。
“今天是周末,你怎么这么早就收工了?”文西停止了运动,躺在床上说。
“心力交瘁,回来休息。”我说,“今天我在酒吧里遇见一个人,小昭,还记得不?”

“小昭?哪个小昭?”
“热,你连小昭都忘了。蒋小昭,麻神蒋爱华的女儿蒋小昭!”
听到麻神蒋爱华的名头,文西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站在地上,抬头望向东方,肃然起敬。
他可以不记得他爹叫什么名字,但他一定不会忘记蒋爱华。
蒋爱华同志麻将技艺了得,年轻时走南闯北打败过各路高手,立下赫赫战功,江湖人送绰号乾坤一掷蒋麻神,人气之高,直逼香港赌神高润发。
他三十岁时发生了一件事,使得他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到我们范家村隐居,并很快的结婚而且生下了一个女儿,也就是小昭,从此不再搭理江湖恩怨。
至于那年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江湖上众说纷纭,有人说是香港新晋赌神德华刀打败了他让他心灰意冷,也有人说是他招惹了亚洲黑道教父白老大而被迫隐退。
只有一事是确定无误的,就是蒋麻神曾对山川发誓,再不涉入赌坛半步。江湖中人每每提及此事,无不唏嘘感叹。其平生事事,知之者甚少。
这样一位风云人物生活在我们身边,我们从小就把他当作偶像。在我们村,蒋麻神也是唯一一个敢与文西他爹也就是我们敬爱的村长大人顶嘴的人,这样一来更增加了我们年轻一辈对他的崇敬之情。
从我记事开始,就有很多人慕名前来拜师,但都因资质太差而被蒋麻神拒之门外。偶有几个让他满意之人,也终因资质不够而只学得其一二,不过靠着这一二分技艺,也已技压群雄。蒋麻神的大徒弟在澳门闯出了名堂,现已荣升葡京赌场首席麻将官即,改名理查得泰森,风云一时,不过尔尔。
而蒋麻神唯一看上眼认为能继承他衣钵的人就是区区在下。蒋麻神不止一次的对旁人赞叹曰,苏花花骨骼清奇,秀外慧中,实为百年难遇的麻学奇才,若得我的指点,假以时日,定可成为新一代麻神笑傲赌坛。
他曾多次到我家,劝导我爷爷和我爹要解放思想,实事求是,不要对麻将这一古老国粹嗤之以鼻。长此以往,我爷爷他们已然心动。
只不过事与愿违,天意弄人,在我九岁那年即将喝拜师酒之际,蒋麻神提出要入师门必先改替我改名,苏花花这个名字不利于我今后的发展。
此言一出,我爷爷勃然大怒,给我取名苏花花,是他老人家平生最大的成就之一,改名这件事犯了他心头最大的忌讳。双方僵持不下,最终使得拜师一事不了了之。
从此以后,蒋麻神每当对他人说起这件事,都心怀悔意,埋怨自己当初太过固执太过迷信,不改名就不改名没什么大不了,可惜白白浪费了一个麻学奇才,可惜自己的技艺没了传人。听者闻之,皆扼腕掉泪,直呼造化弄人。
正因此事之愧疚,蒋麻神忧郁成疾,没再收任何徒弟,再过得几年,麻神携家带口惋惜的离开了让他伤心的范家村,再也没回来,从此江湖上再没了他的消息。
那时候我正在县城里读初中,蒋麻神来学校把小昭接走了。
临走时小昭送给我一个吻,而麻神则送给我一本书,是他亲自执笔的《方寸智慧经》。
他告诉我,如果我有兴趣,可以好好钻研一下这本书,对我以后的事业发展应该会有帮助。这本书里记载着他对麻将的理解、麻将的技巧以及麻将混沌概率的算法解析。可惜我始终对麻将不甚感兴趣,那本麻神的麻经一直放在箱底,很少拿出来翻阅学习,我觉得很惭愧,愧对了蒋麻神对我的热忱期待。
不过,或许,待得我走路无路之时,那本《方寸智慧经》将会是我翻身的法宝。
“蒋麻神现在哪里?”文西问道,听得出他的声音在颤抖,内心在呻吟。
“没问。”
“你怎么能不问?他怎么说也算是你半个师父,你怎么能不管不问?!”文西有些火了。当初蒋麻神收我为徒之事早已是满城皆知,许多江湖中的前辈高人也都曾来贺礼朝圣,文西是众多嫉妒我的人的其中一个。
“我和小昭只聊了几句就散了,还没有开展深层次的讨论。如果你想知道,我下次帮你问。”
“好!问吧。”话虽如此,但是问了麻神的下落,又能怎么样?
“你还想拜他为师?算了吧,”我说,“那本麻经你也看过,你又能看懂多少?以你的智慧,估计这辈子都很难理解其中的奥妙。”
西失落的点点头,因为我说到了点子上,他的确看不懂麻经也就是《方寸智慧经》里到底在说什么。其实我也看不懂,我只看懂了前言和大纲,最后那章混沌概率算法解析,估计数学专业的砖家都很难明白,太高深太神奇了,由此也引发了我对麻神的无限崇敬。若没有麻神的亲自指教,没有多少人能看懂那本奇书。
说完之后文西躺在床上发呆,多半又在憧憬着什么。而我正在翻箱倒柜的找东西,找另一本书,不是那本麻经。
“我那本书到哪里去了,你看到没?”我问文西。
“不是在你箱子里吗,我发誓我没动过。”
“不是麻经,是另外一本。”
“你说《葵花宝典》?好像上次小郭拿过去了。”
亲娘啊,那本秘笈怎么能让小郭拿去,他别是卫生纸没了用那本书去擦拭体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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