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天魔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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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绝郎君仰首望天,沉吟了一下道:“那是何人?”
瘦弱道士默默注视着千绝郎君,好半晌方始进出三个字:“镇东王。“
周琳可清楚看到千绝郎君一震,她侧首一看,惊见智木大师竟也全身一震,眼中露出恐怖之色来,不由愕然忖道:“镇东王是何人?”
千绝郎君愣了好半晌,突地仰天狂笑,并右手两指道:“你抬出镇东王来,难道我怕了?现在我仍要杀你们。”
三人见千绝郎君以臂作剑,心中大惊,忙跃了开去,瘦弱道士厉声喝道:“你若杀了我们,你便跑不了干系,王爷的手段你是知道,他岂有放过与之一切有关之人?”
周琳缓缓走了过去道:“象你们这种只会仗着人多背后偷袭的小人,早该死无葬身之地了,怎么会活到现在?”
三个道士一起大怒,瘦弱道士冷哼一声道:“你是千绝郎君弟子?象你这样的小娃儿,老道我一刀结果了你也无人问津。”
见他视自己生命如草芥,恼怒之极,喝道:“我周琳现在跟任何人没有一点关系,怎么,你还想杀我么?哼!吃我一招。”
她深吸口气,单手一旋,潇洒之极地刺出手中匕首。
瘦弱道士只觉微风飒然,突地一股窒人的凌厉气息,压将上身,他尽提丹田内功,平拍而出,掌心外吐,一股凝旋的气劲劈出。
眼见自己的就要抓住周琳手臂,奈何速度却没有她快,匕首直直刺来,眼看就要刺如胸膛,那匕首竟停留下来,横在半空。
“嘿嘿,只是吓你一下,谁让你说要我取我性命,本该杀了你的,奈何今天本姑娘心情大好,就不与你计较了,前辈,你说呢,嘻嘻。”周琳俏皮地眨了眨眼,嬉笑道。
千绝郎君朗笑一声道:“好啊,小丫头,想不到你阵法超群,棋艺精湛,就连剑法也如此凌厉,这下我老人家真有对头了。”
瘦弱的道士当着众人之面被一个小丫头**于股掌,脸煞煞的怒红了,怨毒地盯看周琳一眼,道:“小娃娃,今天居然在此戏弄于我,改日定教你死无葬身之地。”
千绝郎君双眉一竖,目射神光道:“今天便看在这丫头的份上,姑且放你们一马,你们若是有一丝一毫不利于她,我叫你们个个受我‘截脉切**’之刑,要你们痛苦号哭,一月之后方全身静脉寸断而死。”
三个道士打了个寒颤,反转身去,走下台阶,朝山下跃去。
山上的夜来得较早,虽是黄昏,但是远山已是苍茫,周琳注视着茫茫夜色,忽地感到一种孤独的感觉,她叹了口气,缓缓回过头来。
七绝神君道:“小娃儿,你叹什么气?难道这场棋没有赢,便不高兴了?或者你认为不该放了那个老道?”
周琳摇摇头道:“这些都不是原因,我只是有点想家了。”说到这里,她忙理理思绪,焉然一笑,问道:“前辈可知那镇东王是什么样的人?”
千绝郎君笑了笑道:“这些事故以后再告诉你吧!不过……”他嘿嘿一笑道:“当务之急,眼前有一件事要先解决了。”
周琳好奇的睁大眼看着他,眼哞满是疑问。
千绝郎君摸了摸胡须道:“今日之棋赛算是和局如何?”
周琳沉默半晌,对于千绝郎君的棋艺,她也是心悦诚服,当下点头应是,谦虚道:“既然前辈如此相让,小女恭敬不如从命。”
千绝郎君道:“今晚去我那儿,我要让你听听我的琴音……”他温和地道:“你智慧极高,因而也会感到一股忧伤吧?孩子,不要这样,你有一双眼睛,还是多观赏这美丽的大自然吧!你看,崇山峻岭,白雪松涛,修竹依依,寒梅馥馥,我们生活其间,实在并不寂寞的,你不要太过思虑了。”

周琳默默望着缓行而去的千绝郎君,心中仿佛有所得,又仿佛有所失去,智木大师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小施主,看来千绝郎君确实对你有缘,老纳要劳烦你一件事。”
周琳擦了擦眸子里的泪水,微微笑了笑,刚才她的思绪已回到对母亲的思念上去,转瞬回过神来朝智木大师问道:“大师,有什么事,就尽管说吧,只要我能做到。”
智木大师苦笑了两声,摸着光嗒嗒的脑袋瓜子,尴尬道:“老纳想劳烦小施主晚上去千绝郎君那里规劝他能放弃对我派的仇视。”
周琳点头微微一笑,表示默认,看了一天周琳表演的陆元和陆书南父子,也朝她走了过来,眼神里流露出崇敬的神情,连他们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一个年纪如此小的女孩,居然能够使千绝郎君诚服,上下打量着她,再她身上有种一般女孩所没有傲气,越看越发觉得这个少女身世绝不简单。
少林寺山上的夜,紫雾缠绕,雾里看周围景物,晃如置身梦幻……
室外寒风,室内炉火,精舍里一灯荧然,香烟袅袅而散。
千绝郎君盘膝坐在一面白玉古琴前,十指轻轻地按在弦上,轻按慢弄,刹时有如银瓶乍破,水珠进溅,幽思一缕随着琴音而起……
周琳心神全都被琴音所吸,随着琴音转变,时而眉头微皱,时而轻笑,更为凝涩的弦音而沉思,为那如金戈铁马的弦声而激昂……
指动弦移,轻柔的声音如慈母低唤,更如幽夜情人絮语,周琳两眼湿润,已轻声哭泣起来。
“唉!”千绝郎君叹了口气,十指一弹,琴声如裂帛一响,戛然止住,他望着惊醒过来的周琳,笑道:“孩子,你的情感过于丰富,易受琴音所感,连我这普通的一曲都会如此,那你怎能听完我‘天魔曲’呢?”
周琳擦了擦流在脸上的眼泪,红着脸道:“前辈琴声的确已至出神入化的境地,小女也只是尽力为之而已,不过前辈若奏‘天魔曲’在下则必心生警惕,而非适才的欣赏心情……”
千绝郎君朗笑一声道:“你真象我年轻一样,倔强而富感情,孩子,你可要跟我学琴?”
周琳道:“明日再说吧,今日我有些累了!现在晚辈要告辞了。”说完向门外走去。
千绝郎君望着她离去的身影,叹道:“真是个聪明伶俐的丫头,若惜,我似乎在她身上找到了你的影子……”
周琳走出了门外,眼眶湿润,不知不觉已走到了后山松林之内,来到一片空旷的雪地只上,捡起了一根断竹,沉气凝身,练起了周天教授与她的齐天剑决,竹枝划过空气,响起尖细的啸声,在黑暗空地上,气劲凝激,风声飒然。
曾经所深印脑海的剑诀图式,此刻鲜明地浮现眼前,尽管林中黑暗不见五指,她却依然可以觉察出自己劈出的剑式已能将真力贯于竹枝尖头。
这便是齐天剑决第三层—游龙出水;她五岁便跟着父亲学剑,因她天资极好,剑决内一路路招术一点就通,时而令周天咋舌。
“嗡嗡”声在冷寂的黑暗中不断地响起,好半晌,周琳轻哼一声,竹枝刺入松树的枝干里。
站在原地呆立良久,轻叹一口气,出声自言自语道:“娘!琳儿好孤单,娘,你听的到吗?琳儿真的好想您,从前这个时候,琳儿总是躺在您的怀里,听您给琳儿讲故事听,琳儿真的好想再听娘给我讲讲故事,娘……”说着,她已轻声啜泣起来,缓缓蹲下身来,眼里晶莹的泪花洒洒落在雪地之上,地上的积雪刹时融化了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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