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斗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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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坐在青石附近的两个少林二代弟子,齐都脸现紧张地望着周琳,他们平静得有若死水的心境,也不由为这事关性命的赌赛而起波澜,若是千绝郎君身死,则正遂了他们的心愿,为少林除了一害,若是周琳落败,他们也不愿眼睁睁看着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就此断了性命。
两个时辰过去,周琳仍然闭目而坐,千绝郎君脸上出现一丝得意之色,他一拍手道:“小和尚,替我把酒菜拿来……”
他话未说完,便见周琳两眼睁开,微笑了笑,站起身来,身子一转便在竹阵里兜起圈来,只见她脚下乱踏,时退时进,忽地一个翻身又面对这边,飞快地走进竹阵里。
千绝郎君失声叫道:“啊!这个精明的小鬼!”
周琳面含微笑地出竹阵,道:“千绝郎君,你这乃是‘黄河九曲阵’与‘九九归元阵’互相连锁而成,破阵当在第八十一根竹签开始。”
她又走进阵里,拔起一根竹签,走了出来道:“现在整个阵式已经破了。”
千绝郎君疑惑地望着周琳,道:“你这套从哪里学来的?”
周琳含笑着说道:“家师一生精研各种阵法,现在本姑娘要排的阵法,叫‘十绝大阵’。”
她捏着竹签,围着千绝郎君插满地上,刹时密密的竹签布满雪地,纵横交错,高低不一,而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着对智木大师道:“千绝郎君真是鬼才,他将两个阵法倒转排置,使我还以为是一个古阵,自己弄迷糊了。”说罢盘膝而坐,她将视线投在自己所设的‘十绝大阵’上。
“咦!”她一愕然道:“他怎么已走过四个门户?莫非他已摸通了?”
千绝郎君一生沉迷阵法之中,自命为一绝,自然有他独到之处,故而他虽然为见过这‘十绝古阵’,但却依推算之理,连闯四重门户。
千绝郎君仰天狂笑,大步踏出,道:“这一场你赢了,因为我破不了这个阵。”敢情他因过度耗费心血而致脸色苍白。
“阿弥托佛!那一排僧人站起身来,朝周琳道:“恭喜小施主。”
智木大师站起身来道:“小施主,用膳去,饭后再赛第二场。”
千绝郎君笑呵呵道:“为了你这个阵,我当要浮一大白,小娃儿,你跟我喝点酒吧!”
周琳为难的说道:“我不会喝酒,再说这佛门境地,喝酒岂不坏了规矩。”
七绝郎君抚须大笑,道:“你这小娃儿着实让人喜欢,喂,小娃儿,我先前输了你一阵,这第二场也不要比阵法了,你挑吧,还想比些什么,拿你字擅长的来。”
周琳沉思良久,出声道:“那就比围棋!”
千绝郎君一愣,随即笑了笑,飞身跃往后院而去。
午后,日影西斜,寒风渐起,再古松下周琳与千绝郎君对坐着,在他们面前是一块白石刻好的棋盘,此时双方对垒,黑白子布满棋盘上。
千绝郎君持白子,目光凝重棋盘中,沉吟许久还没有放下那颗拈在手指上的棋子。
智木大师和他三个师弟齐都脸现紧张地望着密密的棋盘,因为两盘里,周琳与千绝郎君都是一胜一负,胜败之关键完全取于这一盘了。
周琳仿佛木雕泥塑的菩萨一样,尽管寒风吹得她衣袂飘飘,她也没移动分毫,现在,她已将全部心神投入在每一颗棋子里。
放在智木大师面前的沙漏,粒粒细沙落下,很快便漏满了,智木大师伸出手去,将沙漏倒置过来,一粒粒的沙又落下……

千绝郎君瞥了下沙漏,迅速地收回目光,将手中那颗棋子放在棋盘上一角。
周琳目光神光一射,敢情千绝郎君所下的这一着,确实是化腐朽为神奇,整个地挽救了他此处的劣势。
这下该轮到周琳皱眉头了,他抬起一颗黑色的棋子,沉吟了半晌依然没有放下去。
就在此时,山下一阵风掠过,三条灰白色的影子跃了上来。
在斜阳下,三段白髯随着晚风飘拂着,三个老者冷峭地望着全在入神的古松下各人。
周琳额上汗水直滴,她心力交瘁,连手指都微微颤抖,只见她犹豫了好半晌,两指夹着颗黑子放了下来。
千绝郎君哼了声,拈起一枚白子,方待放下,便见棋盘上所有的棋子都被一股狂飙拂走。
他勃然大怒,一抬头瞥见那三位老者并排站在石板道上,正冷冷望着这边。
他长身立起,狂笑道:“我道哪个吃了豹胆熊心的,敢在我面前撒野,原来是武当三修来了。”他脸一沉:“我老人家生平最忌惮的便是当我面逞能的人,牛鼻子,你们死定了。”
他话声未完,长跑忽地鼓起,冷哼一声,双袖挥出,两股锐利刺目的气劲自袖下飞出。
三个道士一见千绝郎君脸上泛青,须发俱竖,不由大吃一惊,六掌齐出,气劲叠起,如山涌出。
“轰!”一声巨响,三人闷哼一声,身形一斜,后退两步,青石上顿时留下十二个三寸多深的脚印。
千绝郎君脸罩寒霜,肩头未动平空飘出一丈,落在甬道的青石板上,他冷冷道:“合你三人之力能挡得住我一招‘罡气’也算难得,现在你们再尝尝我‘千山掌法’!”
斜阳下,他身影腾空,无数雪白的掌影,现出一道道凄迷的弧线,刹时便将武当三修圈在里面。
智木大师脸色一变道:“千绝郎君的‘千山掌法’确是一绝,若是我们齐上或可挡住五十招,否则十招之内我们便会落败。”
周琳缓缓站了起来,道:“千绝郎君这等绝艺岂非天下第一?连掌门人你也如此说……”
智木大师摇头道:“中原之大,奇人异士多如群星,我们这等功夫又算什么……”
武当三修呼啸声声,在连绵的掌影里翻腾,气劲数旋。
掌招如蚕抽丝,竟然很快地由劣势扳转回来,三人行动配合得甚妙,发挥出很大的威力,怪掌叠出.已将千绝郎君挡住。
千绝郎君也是甚为震惊,他长啸一声,四肢如同一只蜘蛛,化成无数幻影席卷而去。
武当三修人影倏然散开,仰首望天,六只手掌搭在一起,翻转而上,迎着自空落下的千绝郎君劈去。
“波”、“波”数声掌风相撞,随即只见三个道士一起跌倒地上,头上发髻散开,落得一地的白发。
千绝郎君脸上严肃地凝望着倒在地上的三个道士,他沉声道:“你们合手连击的这套手法哪里来的?有谁在你们背后撑腰?”
武当三修缓缓地站了起来,手拊胸膛,但见他们脸色惨白,忍不住一张嘴喷出一股鲜血。
雪地上立时现出粉红色的印痕,仿佛点点红花开放在雪地上。
为首一个瘦弱道士瞪了一下七绝神君,冷哼一声道:“你前些日子打伤的那个叫玄风的年轻人,本是我的徒儿,但现在已是他人的义子,就是那人叫我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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