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空 本 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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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皮纸上接着往下写道:“从此我便在各地的山林中乱转,与兽为友,与禽同行,饮草露,食水果,后来干脆飘洋过海到了这个岛上,进了深谷后,我便喜欢这儿了,朋友你看这深谷三面峭壁陡立,多似一具棺木,而人存于此间,与存于棺木之中又有何异?
周琳回头望望,不由苦笑。接着看下去:
“我在此生活了五载之后,觉得也无聊得很,便开始参悟内功心法,因为我参悟内功心法不急于求成,甚至成与不成都无所谓,所以反而更能全心投入,后来我真的练成一种内功心法,但我并未曾给它取个名字,因为这世间名实不符的东西太多,我又何必再入那世俗之境?有关此武功的心法,我放在这个小箱子的第二层,朋友不妨一看,如果朋友是武林中人,自可一练,若非武林中人,那么第二层中的东西对你也有用处。”
周琳看罢,心忖道:“不知这第二层木箱中又有什么样的武功心法?”
轻轻揭开第二层,只见里边有一本薄薄的书,书已发黄,旁边是张羊皮纸,上面亦有一行十分工整的字体。
周琳注视片刻,口中低声念道:“不问你是谁?莫论你自何来,一卷薄经,因缘赠你,有用则用之,无用则一笑。”倒也豁达得很。
翻开书本,竟只有两张封面加里面的三页,第一页写了一个“空”字,第二页写了一个“本”字,第三页写了一个“通”字,其他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周琳傻了,“这也算什么内功心法!这位前辈高手大约是走火入魔了,与其说他写成了一本内功心法,倒不如说他把此书当作幼童的习字本呢。”周琳苦笑着思忖道。
随后她又打开那箱子的第三层,只见里边放着一张小木方板,上面似乎绘着些奇形怪状的线条,她拿起来仔细端详,看了半天,才领悟了。原来上面画的是人体上的七经八脉,那小小的东游西走的黑箭头大约是练那心法时真气所走的线路,看了半天,颠来倒去,也看不出什么妙处,便又放入箱中,拿起箱底的一张羊皮纸,上面写道:“现在我将告诉你如何离开这个山谷。很简单,你只需沿这棵树往上爬,爬到三十丈处,就有一根绳子,是我用‘龙眼草’编成,越是日晒雨淋就越牢固,这条绳子系在一个机簧上,用手按动机簧,绳子便会飞弹而出,射向崖对面的一棵大树,将树缚住。”
“为了制成这绳子,我花费了一年半的时间,到后来,已是百射百中,也不知它是否能起作用,写到这儿,就是你我分别的时候了。”
她掩上箱盖,不由颇为感慨,日暮斜下,颇觉腹中空空如也,心道:“眼看天色已晚,不如就寻点野果吃了,再在此陪上这前辈一宿,明日再走吧。”她称那人为前辈,倒不仅因为看那满头白发,而是因为他早先便听说过了一百多年前江南有个“曾家楼”,声势如日中天,后来因为内部纷争而势力大弱,渐渐为江湖中人所淡忘了,如此说来,这个人倒是一百多年前的人了。
这谷中的野果极其丰富,口感鲜美,吃起来倒不失为一种享受,想那前辈在这谷中的时候,也是拿这果子充饥的吧,吃饱了后,周琳就坐在那儿升起一堆火,火焰忽高忽低,忽明忽暗,周琳用一根木棍不断地去扒那火堆,扒来扒去,她忽然皱起眉头,静静凝视那跳跃的火焰,似乎在沉思着什么,却一时总也想不通,眉头便越皱越紧烧的时间久了,那火焰渐渐小了,而浓烟却多了起来,她便把手中的长木棍插进火堆底部,向上一挑,本来压得扁扁的杂树枝,被挑得交错而立,火焰“呼”地一声大了起来,一下把她的脸映红了,映亮了,周琳眼睛也忽地一亮,忍不住脱口呼道:“通!”
那火堆因为底部被扒通后,空气进出顺畅起来,所以火焰大增,看来曾飞前辈的内功心法有一定的价值,可她却一时想不明白练功与“通”字之间的联系到底在哪里。
火焰慢慢小了,低了,但火堆中只剩下几根比较粗大的树枝了,无论周琳如何挑它扒它,却是再也立不起来了,无奈,她只好用木棍将那几根粗柴表面那些被火烧出来的灰炭敲去,火焰又“呼”的升起,周琳这次叫得更响了:“本”

那木柴敲去表面的灰炭,露出来的不就是“本”吗?周琳突然觉得紧张起来,她已感到一百年前的曾飞的确高深莫测,她更为全神贯注地看那堆火焰,希望自己能悟出一点与“空”有关的东西,但这次,周琳盯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什么,反倒被那飘出的烟薰得泪眼朦胧。
她苦思闷想:“空,空,……!空在何处?何处有空?这火堆何处有空?”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便一只手敲着脑袋,一只手执着那根木棍在火堆中拿起放下,放下又拿起。
渐渐地,那棍子被烧着了,周琳想得入迷,丝毫未曾察觉。
周琳觉得想得头也大了,也未想出。气馁地道:“看来我悟性不够,不能悟透曾老前辈的武学,也罢,还是先歇着吧。”
如此一想,她便提起手中的木棍,准备起身,忽的,她的目光被那木棍吸引了,死死盯着木棍,将那木棍着火的一端放入火中后又抬起,如此反复几次后,她的眼睛越来越亮,脸上有压抑不住的喜色,因为他看到那木棍端部的火焰在挨近火堆焰心处时,并不是很大,而抬到外焰时,火焰却大增,这不是“空”的神奇吗?
周琳一扔木棍,大声叫道:“空!我已悟出‘空’字了!”接着一头钻进那个树洞里,她要去找那本武学秘笈。
打开那个木箱子,里面的那本薄薄的书还在,周琳一翻开,愣住了……只见那书页上已没有了原先的“空”、“通”、“本”三字,而成了许多的工整小字。
周琳忙凝神细看,只见上面写着:“朋友,很高兴你又回来了。唯有像你这样悟性高的人,才能学成我的武功心法,我在这本书上洒了特制的药水,当人体接触这书后半个时辰,书中原有的字迹会消失,而出现新的字迹,这新的字迹将维持一个时辰,然后它也一并消失。”
“能找到这本秘笈的人可谓少之又少,而要找到这本秘笈又悟出里面内容的人,那就非但是奇迹,而且也算与我所创的武功心法有缘,如果你一拿到秘笈和第三层的经脉图,就开始练功的话,那你一定练不成功,因为那经脉中的黑色箭头全是我故意画反的,一旦练了,不但内力无法提高,反而会损及原来的功力,此类人是自作聪明,又哪配练我的武学?”
“也有的人或许一时无法悟出,又有了我指点的逃生之道,或许就会马上离开,置此心法于不顾,也是不配习我心法的!”
“唯有朋友你,才能有此灵慧之心,才配习这武学心法,因为此书上的药物作用只能发挥一次,所以如果任何一个环节出错,这本书都将永远消失,你能看清这书,这心法的整个面目,也算天意了,如今,只要你悟透那‘空’、‘通’、‘本’三字,再按那经脉图反向而练习之,必可成大器!
周琳对那曾飞拜了几拜,然后便取出那张经脉图,退出树洞,她忽然觉得若是练不成此武功心法,倒真是愧对曾飞亡灵了,随即便坐在火堆旁,借着火花,依那经脉图,提起真气向全身各经脉游去。
渐渐地,她发觉这张经脉图中的真气运转与一般运气的方法有些不同之处,一般内功心法,都是从丹田提气,然后流向四肢百骸,最后又由各处流向丹田,而这“曾家楼”十三代楼主的运气方式却是由丹田提气后,散向全身,然后由身体两侧对称向内急冲而回,在左右两条对称经脉相挨得最近处,两股真力一撞,竟能冲破经脉限制,左右相通!
她一边运行,一边感受着各大经脉内的左右对撞、一撞,便是一阵巨痛,然后那个部位便极为舒泰,如此接二连三的相撞之后,把身体各处经脉全部左右贯通,浑身但觉舒畅无比,最后,有两股热流,一股自“百会**”而下,一股自“曲骨**”而上,穿越“任、督”二脉,二脉后,在“膻中**”处轰然相撞!
周琳只觉喉间一甜,一大口污血喷射而出,心中大喜,心知任督二脉已被真气融会。
自此,体力真力激荡鼓劲,似乎无穷无尽,她兴之所至,左掌疾然推出,一股其势如山的劲风狂卷而出,忽觉不对,因为那掌风所及之处正对着树洞,如果将洞门击碎,岂不是对曾飞前辈大为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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