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讲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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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声一顿,他的视线平移到百里枫狐的面上,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继续道:“原本我只想将这个秘密永远藏在心低,多少年了,我一闭上双眼脑中便浮现起傲雪的身影……”
周琳见他似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又听他说话时仍在不断地感慨,颇有些不耐烦地道:“阁下有话便说,又何必拐弯抹角!”
百里耀龙没有理睬她的不悦,他移步走到百里枫狐身前,慈爱地看了他一眼,终于出声道:“王儿,这些年来父王一直都瞒着你,其实……”他说到此处,又顿了顿话声,好似觉得自己说话不妥一样。
“其实什么?”周琳斜倪了他一眼,淡淡道。
百里耀龙微微点了点头,似是股起了很大的勇气般,肃然道:“其实你是我与傲雪所生的孩子!”
此言一出,百里枫狐与周琳二人皆是全身猛然一震,只见百里枫狐满面惊恐地看着百里耀龙,面上的表情凝结了,恍若石像般,他不觉倒退了两步,鼻息中直喘着粗气,颤抖地道:“不……这不可能,不可能的,傲雪她如果仍在世的话,早就是个年近百岁的老妇人了,我……我怎可能……”
他不住摇着头,没有继续说下去,他面上的肌肉在**,额角已渗出了鲜烁可见的汗珠,漠然地抬起头来,目神直视到百里耀龙身上,突的厉声道:“父王!你骗我!我的母亲是纳兰轩!”
周琳依然未能从呆滞中醒悟过来,她呆凝着百里枫狐,在她看来,百里枫狐顶多也不过三十左右的年纪,而据她从傲萍口中得知傲雪在几十年前便已经逝世仙去,任她如何穷尽脑力也无法联想到百里枫狐竟是傲雪的生子,她的脑中只闪过一个意念,那就是:百里耀龙在撒谎以保留自己的性命。
“王儿,父王并没有骗你!”百里耀龙并没有惊讶二人的反映,他默默地叹了口气,转身向着玉石台阶行去,行上玉阶,在殿中那张宽大的虎皮坐椅上坐定,摆了摆手示意二人行上殿来。
百里枫狐一脸凝重地朝台阶处行去,周琳将手中长剑收回入鞘,她心中满是惊疑地揣测着百里耀龙的话语,轻点地面,一个跃身便已跃至殿銮之上,随即在殿角间的一处华椅上缓身坐下。
待三人坐定,百里耀龙的面色才略略有所好转,若有所思地拂了拂嘴边飘逸的长髯,还未开口,已听周琳冷声道:“有什么话就说,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回答,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因为我对你的话很是质疑!”
“孩子,你以为你真能杀得赢我么?”百里耀龙望了她一眼,呵笑了一声,他的目光一瞥,见到百里枫狐那满脸惶恐的神态,突的敛收了面上浮起的笑意。
原来当初的傲雪贵为罗刹国的公主,且又是当时罗刹国国君的唯一爱女,自老国君死后一直未能有子嗣继承帝王之业,老国君生平也未有任何的兄弟可以传位,便由傲雪继承了罗刹国国主的皇位。
在她继位期间,曾嫁于了西风萧末为妻,并拥立西风萧末为新一任的国君,那是在她继位已经将近三十年时候的事了,而此时她也已是一位年过半百的人,面貌却依然如同十八、九岁般的年纪,青春貌美,这正是她平生所独炼的‘还颜丹’的药性所致。
鉴于傲雪一生的传奇数之不尽,故当初她在西域一带的地位如日中天,西域一方子民将她视为天神下凡,在她所统驭几十年间,罗刹国及周边领域下的小国达到了空前的繁荣盛景,因她一生对中原文化极其向往,故而西域当时掀起了一股中原热潮,由国政司派专人在民间教习中原语言,且通商、通婚,律例条文与中土一般无二……
不仅吸取了中原那博大精深的文化底蕴,更使得原本处在低劣地位的小民族得以强大起来,在西风萧末继位后,不到十年时间,西风萧末因病而逝,他与傲雪虽为夫妻十余载,却仍未留下任何的子嗣,无奈之下的傲雪只好再次继承帝位。
就在她再次继位不到三年的时间里,在一次出访中遇见了大宛国的国君百里耀龙,因百里耀龙豪气盖人,当之无愧为一国之明君,二人相见聊得颇为投机,说话间态度也颇为诚恳,并不象单纯的国于国间涉交的那番虚言假词,是故二人多有惺惺相惜之感,百里耀龙为傲雪的绝世姿色所迷,却不知道她的真实年纪,鉴于她在西域中的身份地位,一直将这份仰慕之意深藏在心低。
岂料就在次年开春之时,百里耀龙携使出访罗刹国,又再一次见到了执政的傲雪,二人谈完一番国事之后,百里耀龙被邀请住进了傲雪的宫诋内,是夜,二人把酒夜谈,相言甚欢,待酒过三巡,食过五味之后,两人面上皆显出了醉意,而傲雪,也似乎好久未曾如此开怀畅饮过,而饮得号啕大醉。
渐渐地,傲雪俯在塌间,不自觉间已沉沉地睡了去,百里耀龙乍见傲雪那醉意昂然的面庞,心生荡漾,不自禁地伸手解去了她那华丽的衣裙,登时一个世间绝美无比的玉体展露在他的眼前,酒精的刺激加上心中那份难以熄灭的**之火促使着他如狼般地扑上了傲雪白皙的桐体,吻上了她那如朱的樱唇……
翌日,二人自春光中骤醒过来,当傲雪见到自己正蜷缩在百里耀龙赤身的怀包里时,不禁花容失色,二人急急地将衣衫穿戴好,而百里耀龙却被傲雪赶出了罗刹国,那就在三个月后,傲雪才发现自己已经怀上了百里耀龙的骨血。

一年后,傲雪产下了一个男婴,并取名为西风狐,这事却一直对外隐瞒着,毕竟身为一国之主而做出如此伤风败德之事任谁也不会对外叙说,同年,傲雪秘密联络大宛国率军进攻罗刹国,而她却下诏了降国的旨意,自此,大宛国与罗刹国并为一国,而百里耀龙,却将这两国之界并称为罗刹国。
同年,百里耀龙将西风狐改名为百里枫狐立为太子,而傲雪却从此隐遁世间,百里耀龙便传达诏文通告天下说傲雪已经病重身死,同期举行了大葬,而殊不知傲雪已经轻装来到中原,隐居到了天山之上。
因她怀恨百里耀龙的无耻举动,故而心中多有芥蒂,才会秘密派人到宫中多番刺杀于他,也暗令她在朝中所布的眼线拥立百里枫狐登上帝王之位,这也是正是她的反间之计,无论如何,百里枫狐都是她的亲生骨肉,统领大权自然理所应当,而在不经意间,不费一兵一卒便得到了大宛国那广袤的疆土。
谁知,事有多变,奈何百里耀龙的武功绝伦,多年来的暗袭刺杀一直未能将他杀死,而傲雪却早已作古,所以当初周琳在无意中进入天山寒洞之时,傲萍会对她有如此的嘱托……
他就象一个说书的先生一样,声情并貌地将事情的原委诉说给二人聆听,直听地周琳唏嘘不已,也不禁在心中暗暗地叹息此中的隐情,她面上的神情时红时白,变换阴晴,待百里耀龙说完那些沧桑往事时,百里枫狐佼是铁铮铮的硬汉也不禁泪流满面。
“你这个无耻之徒!”只见周琳银牙紧咬,目泛怒意地望向百里耀龙,随之紧了紧腰间长剑。
百里耀龙忽的站起身来,和蔼道:“孩子,感谢你让我终于有勇气说出这些藏在我心中的事故,王儿已经长大了,也有资格去继任国主之位了,而我,也该含笑离开了!”
他目带慈祥地将青光剑递到周琳手上,轻声道:“孩子,你动手吧,但是我求你务必要用这把剑……”他的语声真挚,但是神色却比先前要爽朗许多,仿佛将心中压抑多年的宿怨吐露出来才觉得无比轻松一样。
周琳瞥望了他忏悔的神情,不由心中为之一震,使得她原本坚定的杀意随之一敛,她漠然地转过头去,不去瞧他那付可怜凄凄的模样,她未想到一个统驭八方的王者会有如此伤感的一面,她的心中暗暗地浮现起傲萍那轻抹的笑靥,以及临别时恨恨的语声。
思忖了一会儿,她缓手举起青光长剑,指向了百里耀龙的面间,而这次,她的手在颤抖,神情在颓丧,因为,任她无论如何勉强,也骤然无法下此杀手……
“唉……冤冤相报何时了。”周琳轻轻地叹了口气,适才举起的宝剑又慢慢放下,她强自镇定地道:“我又何必要杀你?人的一生孰能无过,想来你也是因为心中所爱才不得以作出如此举动,但这……并不致死!”
她长长地吁了口气,又继续道:“我与傲雪前辈素不相识,只不过机缘巧合练就了她平生所创的绝学而已,虽然我答应过傲萍姐姐……但是我知道如今任我心如铁石也无法下得了手了!”
说完她将青光剑递交到百里耀龙手上,面上闪过一丝不舍,道:“这柄剑本就非我所有,现在见到了你们,也该将它交还了。”
百里耀龙眸中已经湿润了,他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并没有伸手接过那柄青剑,面上泛起一阵崇敬的神情,诚挚道:“你是个豪气千云的女子,它唯有跟随着你才能不辱没傲雪的辉煌!”
他将一块金色的小牌塞到周琳手上,继续道:“今后若是没什么事,你大可到这里来,我们永远欢迎着你,这是我国的国主令牌,见到此牌犹如见到国君一样,上至臣僚,下至黎民,都要俯首叩头。”
周琳本想将令牌退换给他,见到百里耀龙那诚挚的神色,也自觉不好拂他的意思,便接过了那块令牌,她的心中闪过一丝胀然,视线移到百里枫狐的面上,她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便转过头去,因为她不忍看到他那伤感的神情。
百里枫狐似乎注意到了她的举动,他抬手擦了擦眼中未干的泪水,尴尬地一声轻咳,道:“我怎么这么脆弱,居然哭了,傲雪是我的母亲,我应该感到自豪才是。”
“对,不准哭了。”周琳微微一笑,道:“我没有完成傲萍姐姐的托付,所以也没有资格习得傲雪前辈的剑招,从现在起,我要遗忘那些已经学会的招式,只有这样我的心里才会稍安一些。”
“孩子,你这是……”百里耀龙一怔,却听周琳细声道:“我自出江湖以来,从来未曾失信于人,更没有平白受人恩惠,你们不用再说了,我意已决,况且我在大漠宝阁之中已将傲雪前辈的技艺尽皆参透,独创出了自己的一套法门来。”
说完她望了一眼青光长剑,将剑身收如鞘中,对着二人施了一礼,道:“打扰了这么多天,现在我也该告辞了,在中土还有很多事宜没有解决,他日定来拜谢二位的救命大恩。”
百里枫狐一愣,慌神道:“你,你要走了?”
周琳点了点头,不敢去看他火一样炽热的目光,跨出步伐,转身往殿下行去。
百里枫狐眼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失地道:“总有一天,我要让你成为我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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