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光明与黑暗
我接口回答道：“当然知道，水魔法、风魔法、土魔法还有，看！火球术！”
我手一扬，一个黄豆大小的火球立刻在我手心出现。
这一招我苦练已久，此刻是第一次在人前演示，虽然火球小是小了点，但毕竟是努力的结果，心里也不禁感到有些欣慰。
阿玛兰塔轻轻一笑：“是了是了，在这里呆久了，看到这火珠满开心呢。水灵圣殿的那些女孩子可以说是元素魔法的专家呢，有几个在世界上恐怕也找不到同一档次的魔法师了。你要是喜欢可以和她们交流一下。”
“我要教你的魔法，不在这其中，平常的人都叫它光魔法和暗魔法。”
她正色看着我：“这里是圣堂，你会成为一个真正的圣堂武士。现在问你，你是想成为光明圣堂武士还是暗黑圣堂武士？”
我想了想：“有什么区别？”
阿玛兰塔回答：“修炼的方式不一样，暗黑圣堂武士要艰难得多，气息的聚集比光明圣堂武士慢很多，开始的时候尤其如此，一年的修行还不如光明圣堂武士一个月的修行。一个三十年的暗黑圣堂武士，不会是一个十年的光明圣堂武士的对手，但是三个两百年的光明圣堂武士，打不过一个两百年的暗黑圣堂武士。”
我不由得有些失望：“阿玛兰塔姐姐，你刚才一说就是三十年两百年什么的，如果要花那么久才能成为高手，那代价未免也太大了。”
阿玛兰塔犹豫了一下：“你说的没错，最少要修行六十年，才有资格说自己是一个圣堂武士，你不能那么慢……”
她顿了顿，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你不会那么慢，我会帮你。是的……我应该帮你。”
我大感兴趣：“那他们有什么绝招呢？”
阿玛兰塔招手说道：“你坐我身边，我给你演示。”
我凝神观看。
阿玛兰塔素手微微一扬，前方十米处立刻光蛇四射，一大片区域笼罩着紫色闪电，光与电游窜在空中追逐撕扯，吱拉做响。
延续了好一段时间，它们才慢慢散去。
我看得目摇神眩：“阿玛兰塔姐姐，这魔法太漂亮了！它叫什么名字？”
阿玛兰塔笑道：“你就叫它闪电风暴吧。不止是好看呢，就算站在那里的是条龙，现在也会变成一堆血肉了。光系魔法，从来都是这般绚烂无比的。这个魔法全力施展的话，攻击的范围可以达到一千米，至于威力，说它可以融金化铁绝不夸张。”
我追问道：“那前面要是站了几千个人，不是也会变成一堆血肉？”
阿玛兰塔看着我，过了一会才说：“是这样的。它耗费的精神力很大，一个100年的光明圣堂武士，只能连续施展它两次。对付真正的暗黑高手，这一招未必有什么用。”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
“你身上有什么不重要的东西吗？你用力往前面扔，我给你演示暗系魔法。”
我掏出几个铜币，向前掷去。
铜币飞到高处往下坠落，阿玛兰塔手挥了出去。
铜币周围的空间立刻扭曲，本是虚无的空间此刻竟然交错叠加。
我清晰地看到，铜币就这样被吞噬，动作似乎被放慢，每一个细节都让我看得清清楚楚。
这错乱的景象看得我头脑发晕，胸口涨闷无比。
我的呼吸也为之停顿。
我晃了晃脑袋，喃喃道：“我的天哪，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阿玛兰塔看着我说：“阴狠到了极处，就是无可匹敌的霸道了。暗系魔法，实在有违天和。”
我呆了呆，对她说道：“我决定了，我做光明圣堂武士！”
阿玛兰塔奇怪地看着我：“你要明白，暗系还有其他更强大诡异的魔法，还有些很实用的魔法，比如隐身术，后期的光明圣堂武士也绝对不是暗黑圣堂武士的对手。”
我突然想起一事：“你怎么两种都会？”
阿玛兰塔淡淡说道：“因为我是阿玛兰塔。”
“那我也想学两种。”
“现在的你，是不可能两种都学的，至于以后，那看你自己的发展了。”
我不禁感到有些失望：“阿玛兰塔姐姐，你想让我做暗黑圣堂武士吗？”
阿玛兰塔点了点头：“是的，我宁愿你慢些，但要做到最强。你仅仅凭借修炼的难易程度就做出选择，我有些失望。”
我深沉地摇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虽然两种魔法都很厉害，但是光系魔法让人看了震撼，十分的信服，一般人看了对它顶礼膜拜也说不定；然而暗系呢，它却让人看了害怕，也许会把很多人吓得尿裤子。修炼它到了极限，也不过是个人最强，光系却还有其他不好说的好处。”
我欲言又止：“何况我女儿是天才，她光暗应该都能学会，我还操什么心？”
阿玛兰塔默默想了一阵开口道：“你这个人本身以外的东西，我并不知道，也不想了解。我既然选了你，就应该相信你的选择。刚才是我考虑不周，失言了。好的，那你就成为水灵圣殿最后一代光明圣堂武士吧。”
她站了起来，走到我面前，我也跟着起来，和她面对面站着。
她的眼神深邃如海，从最底处开始兴起涟漪，一层一层向外扩散，波动的气势越来越强。到了后面，整个的圣堂也卷入这奇妙的节奏，整个世界只剩下两样东西，一样是阿玛兰塔的眼波，还有就是其余的全部，所有的一切，都跟着阿玛兰塔起伏跳动。
我被她完全控制住，全身再没有别的想法，任由她的操纵。
突然间，阿玛兰塔眼中光芒大盛，眼神仿佛成为有形质的东西，直接穿透了我的眼睛，并在片刻间冲击我的全身。我整个人都透出淡蓝色的光芒。
霸道十足的精神力量割裂着我的身体，我的灵魂，然后又开始组合……又一次割裂，又一次组合。过了一会，割裂与组合几乎在同时进行，周而复始。
我紧咬牙关，嘴角眼眶都开始渗出鲜血，极度的痛楚让我呻吟出声。
阿玛兰塔向前一步，眼中光芒更强。
我控制不住重重摔在地上，口里大吼出声，巨大的声响在圣堂久久回荡。
阿玛兰塔伸出手将我击打起来，停留在她胸前的高度。
此刻她已经不用继续凝视我的眼睛，我即使是闭上眼，整个身体也能感受到她的目光。更何况我的眼睛已经不听从我的命令，根本闭不上。
她双手不断在我身上击打着。
我象是被扔进了波涛汹涌的海洋，刚要从波峰滑落，她的一掌又会把我强行推上去。我的心跳快要停止，呼吸也成为一件艰难的事。
我就这样翻滚煎熬着。
终于痛苦稍稍减轻了，转瞬而来的却是不可抵挡的愉悦，痛苦与快乐的转换几乎没有界限就完成了。
我从波峰开始坠落，越来越快的坠落，下方没有尽头。
纯粹的快乐世界上有很多种，但是最好的一种就是自由自在的坠落。
突如起来的快乐也是这般让人难受吗？我同样的难于呼吸，胸中充满欢喜却无法呐喊出声。
我的眼里脑海中飞速地划过许多奇妙的景象，是经验？是领悟？它们不可阻挡地在我人的最深处留下烙印。
砰的一声我的身体摔到地上。
我爬在地上，无力动弹。
过的片刻，阿玛兰塔才开口：“你很累了，好好休息一下。”
她说的很慢，她的声音与平时有些不同，透出一丝虚弱。
我勉强转头去看她，只能看到她的裙裾，裙子在轻轻地摆动。
又过了一会，裙子在慢慢地向外移动，终于不见。
回忆起阿玛兰塔刚才的一些说话，我突然心里一震：难道，这样做对阿玛兰塔很不不利么？”
第二节光明圣堂武士
我躺了很久，身体渐渐恢复了活力。
我勉强支撑起身体，盘腿坐在地上。
这时候才注意到我整个人已经变成了血人，外面的皮肤并没有伤口，只是渗透出很多血来，在地上浅浅地铺了一滩。
有人进来了，是芮妮。
她走到我身边，恭敬地行了个礼：“先生是先沐浴还是先吃点东西？”
我受宠若惊：“芮妮你这是干什么？怎么变得这么有礼貌了？”
她微微低着头：“以前是芮妮任性胡闹，言语举动对先生有诸多冒犯，还请先生原谅。”
看来不是在开玩笑，她是认真的。
我怔了怔：“那我先去洗澡吧。浑身湿腻腻的好难受。”
“先生请随我来。”她躬了躬身，站到一旁。
一路走，我一路盘问：“芮妮你现在是我的手下对不对？”
“是的，先生有什么要求可以告诉我。”
“那我问你问题你必须回答我。”
“是。”
“你为什么突然对我改变态度了？”
“因为先生已经是我们水灵圣殿的光明圣堂武士。”
“哦，那光明圣堂武士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
芮妮想了想：“以前是这样的。先圣会事先培养一个光明圣堂武士和暗黑圣堂武士，在先圣逝世后，他们将离开水灵圣殿，在外面守护水灵圣殿。”
“哦，原来是保镖。那这一代怎么会没有圣堂武士呢？”
“我们很早就知道水灵圣殿会沉陷，圣阿玛兰塔本来的决定是让水灵圣殿从世界上消失，因此没有必要培养圣堂武士。”
芮妮把我领进了一件屋子，里面有一个水池，水面蒸腾着热气。
我出言问道：“烧热这么多水，应该很花时间吧？”
芮妮笑了笑：“不是烧的，是从很深的地底下引上来的。这水对先生的身体会有好处，请先生慢慢享用，我先出去了。”
她退出去后，我就脱掉衣服，整个人泡在热水里。
热水的包围非常舒服，我惬意地发出了一声轻呼。
想着这里的人和事，不由得有些感慨。
有的人对自己在乎多些，有的人对自己在乎少些。事实上，坦普人在这方面就体现得很明显。通常人们把生活看成是一个集合体，里面有哀伤，朋友，亲人，恋人，有生病、痛苦、欢乐、挣扎，当然最后是死亡。
坦普人简而化之，普遍认为就只有两个内容，一个是生，一个是死。可以说到现在为止，最为漠视生死的一个种族就是坦普了。活，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活，死，也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死。
在我成长的年代，饥荒已经成为一个名词。可是村里的总是有人跑到山里安静死去。嘿！看来威廉二世颁布威廉九则的时候应该加上一条：没有国家的允许，族人没有死的自由。
想到这里，心底升起一丝哀伤。
坦普，嘿！坦普人……，若是没有离开白云，那应该也会是不错的生活。
正象翠西说的那样，某一年他们带着军队回到家乡，我抱着自己的孩子在路边看他们，那样又有什么不好？
我强迫自己不再去想个人的事。
不过和水灵圣殿的人比起来，坦普人又显得颇有不如了。
她们几百年前已经知道水灵圣殿将要覆灭，居然就一直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难道是真的活腻了？
这个想法太过不敬，我在自己脸上打了一下。
也许她们的想法，确实是我所不能理解的。
热水很快已经把身体上的血污冲刷干净，我拍打着水面，若有所思。
门被敲响了，芮妮在门外说道：“先生洗好了吗？我送干净的衣裳过来。”
我泡到水里，回答道：“好了，进来吧。”
她走了进来，把手上的衣服放到一边。
我看她似笑非笑，强忍着笑意，立刻问：“怎么了？”
她终于忍不住了，轻笑出来：“水灵圣殿可没有男子的衣服，三姐的身形比较接近你，我就拿了一套过来了，先生凑合着穿吧。”
我登时慌做一团：“等等！那怎么行！芮妮芮妮你一定要想个办法，我是光明圣堂武士，又怎能穿女孩子的衣服？”
芮妮越笑越大声，看样子又那里把我当上司了，她眼里升起促狭的笑意：“先生！我已经很体谅你了！给你拿来的是三姐的圣袍，你，哦，您要是不满意我这就给您拿套裙子来。呵呵，先生原来穿的这套衣服已经很破旧了，我这就拿去扔掉。”
说完，拿上我脱下来的衣服就自顾走了。
我急得大喊：“喂！你别走……呜……这袍子怎么穿呀？”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费了半天劲，我终于笼上了那条“圣袍”。
只是多出了几条带子不知道应该捆在那里，我只好让它们在身上突兀地伸着。后面的衣领好象也高了些，几乎盖住了我的头，活象戴了半个帽子。
还好我的靴子没有被芮妮拿走。
我站在那里自己打量了一下。
靴子被笼罩在身体内，整个人是感觉女人气了些。
我想了想，将长袍从两腿间撕开，扎进靴子里。
这样看起来利索了很多。
芮妮又在门外说话了：“先生换好了吗？”
我没好气地回答：“好了！你给弄点吃的来吧。”
她推门进来。
看到我她立刻呆住，嘴巴张得大大的。
半晌她才点点头：“很好！先生跟我来，我们去吃东西喽。”
我郁闷地在她后面走着，她一面走，肩膀一面在。
走得一会我感觉沉闷就问她：“芮妮，我们去那里啊？”
她头也不回：“哦？呃，我们……咳……就去那天吃饭的地方，姐妹们都在那里，先生说过和我们是亲人，那就和我们一起吃吧。”
我隐隐感觉有些不妥：“还是找个地方让我单独吃吧？老是打扰你们我会不好意思的。”
芮妮娇声回答：“那可不行！先生和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当然应该在一起吃饭，难道先生成了光明圣堂武士，就不愿意理会我们了么？”
说到后面，声音里居然带着一丝幽怨。
我暗暗叹了口气。
就遂了这小姑娘的心愿吧。
她们以往欢笑的时候也不多，更加谈不上有未来。
她们是我的亲人，我应该让亲人快乐，什么男人的尊严，就给我去他妈的吧。
很快就到了那条岔路。
芮妮加快脚步走了进去：“大家安静！光明圣堂武士先生要和我们一起吃饭了！”
我咳嗽一声走了进去。
啪嗒！
扑通！
叮当！
各样的声音响成一片。
继而是遏止不住的大笑。
女孩子大笑起来，其实也是满好听的，样子也挺可爱，只要你努力这么想，情况就是这样。
整个房间内的女孩子全部笑倒在地上。
我面无表情坐了下来：“大家好！能和你们一起吃饭，我感到很幸福。”
大姐失去了往日的矜持，她一手捂住肚子，一手颤抖地指着我：“你……你……”终于说不下去，又开始大笑。
小雨抱住一个女孩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看你看，他胸口还绣了只凤凰！那凤凰好大呀！”
芮妮终于也笑弯了腰，看来她忍了很久，此刻爆发出来就不可收拾：“三姐！先生穿你的衣服比你好看多了！你看看那线条！看看先生那从容不迫的气质！”
这样的情况实在太糟糕了，虽然心里已经有所准备，但是还是让我无地自容。我拿起那食物狠狠地咬了几口，连那苦涩的滋味此刻也品尝不出来了。
过了一会她们平静了些，却又马上爆发出来，又是哄堂大笑。
各种各样的话都出来了，她们评点指摘着我。
我实在抵挡不住了，放下手中食物，双手抱住头倒在席上，口里喃喃道：“哦！光明圣堂武士！”
第三节沉沦
吃饱了饭，她们给我找了个房间，我就在里面睡了一觉。
来到水灵圣殿已经很久了，我一直没有真正休息过。
在魔界，没有白天黑夜的区别，难道人们都是累了就睡觉？我问她们，她们告诉我有计时的工具，作息休息还是有一定规律的。
我睡得昏天黑地，醒过来的时候神清气爽。
平生第一次有这样的感受，在睡梦中，我看到的东西居然是彩色的。
彩色的人，彩色的动作，彩色的符号。
也许，黑暗的魔界给我的东西，还远远超过以往吧。
我安静地躺在床上，心中思潮起伏。
她们知道我有力量，并乐于帮助我发挥出来。现在的我，已经确信自己会越来越强大。以前即使有天魔龙铠在身，我也总是会感到不踏实，现在不同了，我知道自己能操控的东西，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强。
正自出神，大姐推门走了进来，她手里拿着一堆衣服。
大姐含笑对我说：“你昨天穿的那身，实在太不象样，我抽空给你做了一套，你把它换过来吧。”
我心里温暖，向她点点头：“谢谢你，大姐。”
“换好了，我带你去见主人。”
她看非来常细心，做出的衣裳很合适，穿上以后我整个人都显得精神了些。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我，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们两个人走在空旷的水灵圣殿。
大姐停了下来问我：“姐妹们都在右边的书房，你想去看看吗？”
我一愣：“好的。”
我们走了进去。
书房的地板都上木制的，整个房间看起来象是在地上铺了一张软席，地板上随意地放着一些绣垫。
加上我，一共是十个人。
除了阿玛兰塔，整个水灵圣殿的人都在这里了。
刚才大姐进入我房间的时候，我就注意到她穿的一身淡蓝色的长袍，让人看起来很是享受。
此刻进入书房，才发现所有的人都穿着同样的服饰。
每个女孩子都是一身宽松的长袍，淡淡的蓝色并不耀眼，它给人带来的是心灵的宁静。在长袍上绣有浅浅的波纹，也许不是绣的，而是本身就存在于衣服之上。
她们有的在看书，有的在轻声交谈，气氛轻松愉快，每个人看起来都闲适之极。
看到我们进来，她们都抬头看我。
原本为了昨天的事我心里还有些尴尬，不过她们却似乎已经完全忘掉了它，她们的笑容很温暖，虽然只是淡淡的一抹，却在我心里刻下深深的印记。
大姐微笑着对她们说：“我们要去见主人，路过这里就来和大家见一见。”
我点点头。
沉默了片刻，大姐说：“好了，我们走吧，主人一直在等你。”
还没出门，芮妮站了起来：“先生！”
我回头看她。
比起平日来，芮妮文静了许多，她看着我说道：“如你所说，你不是流氓，也不是地痞，事实上，你是个好人。”
我对她笑了笑，转身跟着大姐走了。
这次不是去融心阁，而是直接去了阿玛兰塔的寝宫。
大姐的身材比我矮小很多，站在房门口，她垫起脚来在我脸颊上亲了一亲。
然后笑了一笑：“好了，你进去吧。”
她娇小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黑暗中。
推开了房门，我直接走了进去。
阿玛兰塔斜斜地靠在床上，床很大，床单很白。
我搬了个凳子到床前，坐了下来看着她。
阿玛兰塔的脸有些消瘦，背后加多了一个枕头，她就这样看着我，眼里有着水一样的涟漪。
她现在看起来不象是水灵圣殿的主人，只是一个柔弱的小姑娘。
我心底升起不可遏制的悲伤。
阿玛兰塔温和地对我笑了笑：“天气有些热了呢。”
原本完美的嗓音，隐隐带着一丝疲倦。
她慢满掀开了被子，坐了起来。
金黄色的长发没有包扎，就顺着她的身体滑下来，散散地铺在床上。
阿玛兰塔抱着双膝，神态悠闲。
她面对着我，脸微微昂着，眼神虚无缥缈，投射到一个远得不能再远的地方，也许是另外一个世界吧。
我没有打扰她，只是细细地看着她的一切。
过了很久，她才悠悠开口：“世界总是无边无际的……知道自己的人才会得到快乐……在一片森林里，我会骑着白鹿，仙鹤会在一旁起舞。”
我哽咽着回答：“你……你要死了吗？”
她的笑容还是那么淡然：“是的，我累了，现在需要的只是休息，我要永远休息了。”
我无法说话，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就这样凝视着她。
她微微叹了口气：“生命……生命又是什么呢？在这样的日子里，能和你相处几天，也是一件很幸运的事呢。”
她的眼睛里充满温情：“是呢，你要坚强地活下去，不要让别人伤害你。”
我胸中满是悲苦，嗓子已经被牵扯住，只能泪眼迷蒙地对她点头。
她微微垂下头，看着自己的双足：“我出生那年，有人在花园里种下了一棵树，前几天我看到了它，已经很高了。”
她抬起手，慢慢地抚着我的头发，她轻轻的哼起了一首曲子，旋律很熟悉，我听过的。是那首魔族的民谣，我曾经要阿格来西塞唱过很多次。
阿玛兰塔的人影在我面前晃动，我的头渐渐沉重，终于昏睡过去。
等我醒过来，发现自己身处荒野，躺在一块大石头上。
我心跳加速，跳起身来四处打量。
远处，有层层叠叠的山峦。附近，除了身下的大石头，四周杂草一片。
水灵圣殿，阿玛兰塔！
我狂野地奔跑起来，四下寻觅。
没有，什么都没有，大地这样的坚实，仿佛它几千年来都是这样。
我眼前发黑，整个人再也无法站稳，摔倒在地上。
她走了，她们走了，全部去深深的地下了。
我爬倒在地上，胸中一股气接一股气翻滚上来，酸涩无比。
我开始剧烈地咳嗽，把整个脸压向土地。
这个世界，再没有水灵圣殿的存在了，也没有阿玛兰塔的存在了。
想到这里，我突然跳了起来。
是的，还有个阿玛兰塔，她一定还在！
我发了疯似的四处奔跑，找寻着她。
小宝宝你不要怕，我很快就找到你了！
我腾上半空，看着地上的情况。
西南方有绿色的小点，我急速冲了过去。
果然是那朵墨绿的大花，它的名字是生命之源。
花瓣很厚，与上次见到它有些不同，它显得憔悴了很多，墨绿的颜色变得有些灰白。
原来的它是盛开的，现在却是紧紧地闭合着。
我不敢轻举妄动，先是把头贴到了花上，聆听里面的情况。
听不到什么，但是我强烈的感觉到，她就在里面，有个小小的生命，就在眼前这朵大花里面。
把花瓣撕开，直接把她带走？
我想了想，否定了它。
不能有一丝冒险，我先等上一等，等到它自动盛开。
我斜靠着生命之源坐在草地上，目光游离散乱。
悲伤慢慢地沉到了心底，被一层一层的缝合起来。
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整个人显得有些憔悴，只是一点憔悴而已。
我抱着双手、闭上眼睛，开始想一些过去的人与事。
花没有盛开，却听到了别人的声音。
他们还在几百米外，脚步凌乱。
一个粗豪的声音说道：“水灵圣殿真的不见了！国师你见识果然不凡！”
另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统领过奖了，现在我们要赶快找到圣女，被别人抢走了可没法跟国王交代！”
那粗豪声音愕然道：“还有别人知道这事？”
苍老的声音嘿嘿尖笑：“这本是天大的秘密，族内最多只有三个大魔法师都知道这事，那两个老不死肯定也坐不住，其他国家肯定会派人来抢！这次咱们带了这么多人，不是没有道理的。”
那粗豪声音回答：“这他妈的！水灵圣殿在我西狱魔国境内，咱们还有位公主是水灵圣殿的人，那些王八蛋又有什么理由和我们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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