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融心阁
这里是个真正安详的世界。
我不可遏制地喜欢这黑暗的一切。
大姐就在我前面走着，她的肩膀看起来很瘦削。
谁又知道这娇柔的身体里蕴藏着多强的力量和意志？
在女人的身上感受到这些并不常见，在家乡的时候，曾经有个老得只会骗酒喝的老头告诉我，女人不应该象称土豆那样和男人比轻重，那会非常好笑。她们是鲜花，需要展现的是花的娇艳和芬芳。我一直认为他说得很有道理，只是现在看来，总是会有不一样的女人站出来否定这一点。她们让人体会到的，是另外的一种美。
大殿还是那么空旷，即使大姐穿的是软软的鞋子，若是你仔细聆听，还是可以听到了细微的脚步声。
一路上，我们没有说话。大姐的眼神变得虔诚专注，她就这样默默地走着。
走了快半个小时，大姐带我走进一条岔路，走到尽头，前面顿时豁然开朗。
这里的景色又是另外一番情趣。
我们的面前是一片小湖，按理说，水若不够深会是淡绿色，或者深绿色。
只是这里的水不论深浅，都是幽幽的冰蓝色。
没有风，水面的涟漪还是一层一层扩散着，没有休止的时候。
在水面架有一座长亭，曲折蜿蜒，不知名的冷香萦绕其间。
走在上面，看着水波的荡漾，整个人都已茫茫，似醉非醉。
心里突然又想起一个故事。
古代，也许是古代的古代，有一对兄妹。他们两个是很好的手艺人，他们的家也是在一座湖边。
有一年到了雨季，连绵的大雨让人气闷极了。兄妹两个又很想在雨中观赏湖光山色，于是就约定各自想一个办法，他们规定了七天的期限。
七天以后，哥哥在湖上建造了七个亭子，相互之间用长廊连着。
这样，人们就可以在湖上漫步游览，又不会被雨淋湿了。
妹妹呢？她做出了一把伞。
哥哥一下就傻眼了。
伞，轻巧，耗费的材料又少。带着它，还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思四处走动。
然而他的亭子呢？
本来看起来别有情趣，可是现在一比就显得很愚蠢了。他只能认输。
白云的小孩子每次听到这个故事，都会哄堂大笑，笑哥哥的苯，赞赏妹妹机灵。
我走在这里感觉却变得不同。
愚蠢自然有愚蠢的美，一个人费时费力做了一些事，总是会有特别的价值存在。
冷静下来想想，又有谁会认为一把伞的价值超过一座长亭？
想到好笑处，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大姐回头疑惑地看看我，摇摇头，没说话继续带路。
终于到了融心阁。
这是一座三层的木制小楼，就在湖的中央。
各样的水生植物，温柔地沿着墙壁生长。
虽然是木头搭建的，但规模绝对不小。我已经逐渐习惯在这里看到不可思议的事，也懒得费神去想这楼是怎么建造的了。
大姐直接把我带到第三层，她向阿玛兰塔恭敬地行了个礼，就退了出去。
现在，我又直接面对这个完美的女子——阿玛兰塔了。
是的，想找其他词汇来形容她是徒劳的，只有完美这两个字才配得上她。
我静静地看着她，想到这里的人和事，心潮起伏。
阿玛兰塔席地而坐，长长的裙子闲适地铺在木地板上。在她的面前，是一个长形的案桌。上面摆着一把琴，几本书，一杯茶。
比起外面湖上的水波，阿玛兰塔的眼神更多了一层灵动，她温和地对我笑了笑：“你坐下来吧。这里是我的书房，我们说话可以随意些。”
听她这么说，我才注意到房间的四壁全是书架，层层叠叠的摆满了书。
心里顿时即羞且愧，又掩饰不住对她的敬慕之心：“这些书……，你都看过了？”
她微笑着点点头：“一个人闲下来的时候，看看书也是不错的。你也喜欢看书吗？”
记得上次在旅途中，西门吟雪曾经给我看过一本书，可惜只看了个开头就和他们分开了，那以后我倒也时时想找来看完，只是一直没机会，现在看来是可以完成这个心愿了。
我热情地说：“是的，我识字的，看过一些书，对了，有本我还没看完，你这里不知道有没有？”
“哦？”阿玛兰塔顿时也大感兴趣：“这世界上有的书，这里没有的只怕很少，你说说看，书名是什么？”
我脱口而出：“那本书叫《皇后与她的六个将军》，有没有呀？”
阿玛兰塔愣住了，她低头思索了片刻：“我才说了大话就露馅了，这本书我还真的没有。听名字应该是小说吧？”
我兴致盎然：“这书写得太精彩了！一个将军吃了棵草，他的眼睛就会放光了；还有一个将军有匹马，一天可以跑一千里！而且那匹马只喝酒不吃草；……”
阿玛兰塔脸上露出了笑意：“你这么说，那它一定是不错的了。”
我惋惜地回答：“是呀，以前，我和我的同伴都争着看呢，大家都说识字的人就会喜欢看它。可惜我只看了十几页，连皇后都还没出来，将军才看了三个。”
阿玛兰塔笑着摇摇头，不再说话。
过了片刻，她才幽幽叹了口气：“你这个样子，又如何让我放心得下？”
她语气里蕴涵的关心，绝非一般。
我立刻冷静下来，看了看她，试探着问：“你……，你以前认识我吗？”
我突发奇想，心情激动起来：“难道，难道你是我妈妈？”
阿玛兰塔轻轻笑了笑：“你这个孩子！我都未曾婚配，又怎么会有你这个儿子？”
我顿时尴尬无比。
阿玛兰塔分明是个小姑娘，即使她已经有几百岁了，可是对着一个小姑娘叫妈妈，也太丢人了。
“那你刚才又对我那么关心？”
阿玛兰塔淡淡地笑了笑：“我是在想，那会不会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她看着我，目光澄净无比：“你说你刚才的样子，手舞足蹈的，象一个父亲吗？”
我目瞪口呆，险些当场晕倒。
“父亲……，什么是父亲？你在说我？我年纪还轻……以后也许会是个父亲，现在……我口渴。”
我看着她面前的那杯茶，又看了看她。
阿玛兰塔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我拿了起来，一口喝完。
我们沉默着。
阿玛兰塔对我点点头，双手放在琴上。
琴音淙淙响了起来。
美妙的音符，从她的纤纤素手下自然流动出来。
很多年以后，我已经听过无数人演奏这种乐器。
那些所谓的音乐高人告诉我，一般的高手只能称之为匠，要更上一个层次需要灌注演奏者浓烈的感情。他们在教我如何欣赏音乐。
我对他们的回答是：“不，你们说的全是狗屎，你们演奏的东西，也是不折不扣的狗屎。”
在那样的时刻，我总会想起阿玛兰塔。
我凝神倾听着。
琴音自然平和，没有什么情，只是对音符的最纯粹的追求，无生无死，无源无尽。
琴和琴音，已经成了阿玛兰塔身体的延伸。
它没有企图要你怎么怎么做，而是告诉你有这样的东西存在，你喜欢也好，讨厌也好，都无法阻止它的诉说。
这是我一生最大幸运之一，我无法体会描述那些最高境界的美，但是我总有机会参与其中。
琴音终了。
阿玛兰塔脸上的曲线非常柔和，这个世界能有她实在幸运。
我想告诉她，她非常的重要。
第二节她和她们的故事
我望着她说：“阿玛兰塔，你弹得可真好。”
她的眼神游离在琴铉上，茫然应道：“什么？”
很快她就清醒过来：“是吗？你喜欢这样的琴音我很高兴。有的时候我总是会有些恍惚，请不要见怪。”
我轻轻问她：“是因为水灵圣殿要沉下去的事吗？”
阿玛兰塔笑了笑：“跟这个没有关系。我一直是这样的，出神是一种不错的消遣，对吗？那件事你已经知道了，那最好，我不用跟你解释了。你害怕不能离开这里吗？”
我摇头：“不怕的，她们和我说了，说我不是这里的人，你会放我走的。”
阿玛兰塔笑了起来：“那可不行，水灵圣殿全是女孩子，有个男人在这里会多出很多生气，你说我会放你走吗？”
我吓了一跳，但看她眉间眼角满是顽皮，就马上放下心来。
阿玛兰塔沉思了一会，曼声开口道：“本来，我们就打算这样在世界上消失，谁知道会把天香项链遗失在温泉湖，接着就多出了你这个人。”
“你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因为你身上有些奇怪的东西。可是不管怎么样，你还是一个好人。”
她的声音温婉动人，就象是自己的亲人在诉说着什么。
从来没有人这样对我说过，我心头一热：“阿玛兰塔姐姐，我…呜…”
她的眼里多了一丝温情：“我给你讲讲关于阿玛兰塔的事吧。”
阿玛兰塔是一个名字，同时，她也是一个称谓。
历代的水灵圣殿的主人，都叫阿玛兰塔。
到了现在，已经是第六代了。
之前我曾经看到过阿玛兰塔的四个侍女展示威力强横的魔法，按照她们当时的表现，即使是魔界第一勇者阿喀留斯，也不会是她们四人联手的对手。
魔法和武技，在水灵圣殿并不是最为高等的学问。
历代阿玛兰塔在魔法武技能到达颠峰后，都会转到另外的研究中。
她们思索的更多的，是生命的本身。
生命怎么得来？去向何处？如何传承？如何超脱？
那个层面的问题，不是我所能理解的，我只是单纯地听她诉说。
第一代阿玛兰塔逝世以后，并没有完全消失。
通过生命之源，她转而成为一个婴儿。
这就是第二代阿玛兰塔。
生命之源，就是上次在花园见过的那朵墨绿大花了。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打断问阿玛兰塔：“那这个婴儿不是生下来就那么厉害？那不成妖怪了？”
阿玛兰塔倒没有怪罪我语气粗俗，她温婉解释道：“不会的。她是个真正的婴儿，和其他婴儿没有明显区别。不同的是她继承了上一代更多的东西。”
人类学习技能是为了增强对世界的征服能力。学习各样的知识却不同，到最后的结果无非是形成一种判断力。
阿玛兰塔的传承者继承的就是判断力。
魔法和技能是无法继承的，必须从后天从头学起。
只是这样的一个婴儿自然聪颖非常，学什么东西都会是事半功倍。
按照通常的方式，人一生下来体内就有很多杂质，阿玛兰塔的传承会让下一代更加纯净，她们的最终理想，是要让阿玛兰塔成为真正的神。
不是那些住在天上的所谓的神族，而是存在于宇宙深处的真正的神。
我看着眼前的阿玛兰塔，心情异常复杂。
她是个天生的幸运儿？是从人到神的一个部分？
也许只是五个完美女子千年的结晶。
心里渐渐生出怜悯。无论她是什么，她始终不是一个真正的人。
阿玛兰塔静静地看着我说道：“到了我这一代，情况开始变化。我比任何一代阿玛兰塔都活得久，我已经活了超过四百年。愿意的话，我可以继续活下去。”
她的声音很平静：“在智慧和见解上，我也远超前代。只是，这也许是我们追求的纯净的终结了，我的使命已经完成，我们的下一代，不会再这样生活。这是我想了很久的决定。水灵圣殿的沉陷，正是在预示着什么。”
“我不会再继续我的生命，它能给我的已经全部给我。在水灵圣殿归于大地后，第七代阿玛兰塔会来到这个世界。她会是个真正的女孩子——阿玛兰塔。”
“她诞生于生命之源，我们都已经长眠在地下。那时候世界上再没有知道她的人。按照我们的传统，她会自生自灭，我们不会给她做什么安排。只是你的出现让这一切有了变化。我想了很久，还是坚持原来的方式反而显得刻意了，不符合随意自然的规律。因此，我们会把她交给你。”
阿玛兰塔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你会是她的父亲，你要爱她，保护她，让她慢慢长大。欢喜也好悲伤也好，你都要让她一一尝试。”
我震惊了。
大力呼吸了几口气，我开口问道：“我会有个女儿？你还要我爱她、保护她？可是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自己都管不过来，还要去管个女儿？对了，忘了告诉你，我还不到17。”
阿玛兰塔深深叹了口气：“这样啊？那么，就让她一个人在荒野里生长吧。也许她会象一棵小树那样，不用人照顾也能活。野狼见她那么可爱，一定不会吃她。下雨的时候，说不定她会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当然，她还不会走路，只能慢慢爬过去。”
她的声音幽怨哀伤，我听了她讲的话，仿佛看到一个婴儿在泥泞的地上爬着，野狼就在后面跟着她。
我心都快碎了：“不行！那可不行！你怎么能那么残忍？实在是太过分了，呜……”
阿玛兰塔似乎也着急了：“是的呀，那怎么办呢？”
我恶狠狠地回答：“好吧！我就做她父亲吧！让我来照顾她！”
答完以后，心中似喜似悲：父亲大人，没想到这么快就让您抱上孙女了。
阿玛兰塔轻笑道：“问你一个问题好吗？”
我点点头。
阿玛兰塔脸上含着一层笑意：“看你的样子，应该还没有结婚，不过你以后会遇到喜欢的女人，她们见到你带个小孩子，你怎么回答呢？你会告诉她们是你的养女吗？”
我一怔，这个问题可没想过。带着个拖油瓶，还有谁会看得上我？
我想象了一下那种情况，毅然回答道：“不！我不会那样回答。我会告诉她们是我的亲生女儿。”
阿玛兰塔饶有兴趣地追问：“哦？那为什么呢？”
我想了想才回答：“小宝宝会慢慢长大，要是知道她不是亲生的会很伤心的。我不能那样对她。至于结婚什么的，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反正我就是带着个女儿，要愿意嫁我就嫁，不愿意滚一边去好了。”
说到后面，似乎感觉自己现在就抱着个婴儿，更是热血上冲，决心为了她找个人来拼了。
过了良久，阿玛兰塔轻轻叹了口气：“不管是错是对，我不会再改变这个主意了。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冒险，我就做一次赌博吧，赌注是水灵圣殿上千年的全部。
你……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我沉默不语，对于这样的事，我无法做出承诺。
又过了一会，阿玛兰塔开口说道：“你来的时候，我已经仔细检查过你。你的身上有魔神帝国的血统，还有一半是野蛮人血统。体内有一层保护印记，应该是无双大神留下来的。这些都是归于先天的东西。”
阿玛兰塔用赞赏的眼神看着我：“这些虽然奇特，到底是外物的原因，更奇特的一种情况，是你体内有冥王哈迪斯的气息。我查出来应该是冥王哈迪斯座下魔龙潜伏在你体内。你小下年纪能收服它，实在是件不容易的事。”
第三节圣堂
我脸腾地红了，魔龙并不是被我收服的。它只是和我达成协议，暂时借给我用。不过大美女阿玛兰塔此刻对我如此欣赏，又如何能够说穿？让她知道了男人的尊严何在？
阿玛兰塔见我脸色有异，就问道：“怎么了？”
我掩饰道：“姐姐说得对极了，其实我是有点不平凡。”
阿玛兰塔微笑着点点头：“是吗？那么在魔法或者武技上，你有什么目标呢？”
我脱口而出：“我想彻底压倒阿喀留斯！”
阿玛兰塔淡淡笑道：“阿喀留斯是魔界几百年来的第一高手，现在的你，三个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我登时泄气：“你说得有道理，不过总得想出办法来呀！阿玛兰塔姐姐你也不是他的对手吗？”
阿玛兰塔摇摇头：“我不属于魔界。”
这时候，门外有人敲门，然后走了进来。
来的人我见过，是小雨。
她恭敬地向阿玛兰塔行礼：“主人，请问有什么事？”
阿玛兰塔点点头，对我笑道：“你和小雨去圣堂，跟着大家把先圣的塑像擦拭干净，也算尽一点心意吧。晚一点我会到圣堂找你，你就在那里等我。去吧。”
※※※
小雨应该是水灵圣殿最活泼的女孩子了，一路上我们谈谈说说，笑声不断，和跟大姐来的时候情况大不相同。
我苦着脸对她说：“你们平时都吃那些东西吗？真的很难吃啊？”
她却不客气的回答：“你真苯！那是很珍贵的宝物呢？在西狱魔国卖到十个金币一个。”
我吓了一跳：“怎么会那么贵？难道魔界就没有好吃的东西？”
她抢白道：“才不是！吃了它对自己的修炼很有用的！不管是练魔法还是武技，吃了它练起来都是飞快的！这个世界上，只有在我们水灵圣殿才生长。”
“哦？看你的样子？还挺骄傲的？”
“那当然！”
“小雨，这么多姐妹里面，我觉得你是最可爱的。”
“少来！”
“其实，你走路如果不要走那么快，也不要老是跳着走，那就是世界上走路最好看的女孩子了。”
“……是吗？”
“对了，就这样，我都说你又聪明又可爱了。对了，你能不能搞点酒来给我喝？”
“……”
“我们可以边吃那东西边喝，小雨我知道你一定能搞到的。”
“因为我又聪明又可爱吗？”
“这个……是的。”
“七姐说得不错，你真是个坏人！”
※※※
圣堂到了。
它就在水灵圣殿左边的尽头，是个圆形的大厅。
五座塑像，分立在墙壁前面。
她们虽然面目各异，但无一不是倾城倾国的大美女，即使是雕像，也有遮掩不住的灵动气息传来。
仔细看就会感到她们其实都是有相似之处的，让人看了就知道她们必然有联系。
虽然她们美得连气质都不尽相同，但是总有种顽固的东西让你认为她们一定是姐妹。
雕像都是色彩各异的玉石组成的，不同的地方用上了不同的颜色，
看上去美仑美奂，宛如真人。
阿玛兰塔的侍女们已经在圣堂内了，看来，整个水灵圣殿的人，除了阿玛兰塔都在这里。
人虽多，她们却没有交谈说话。只是默默地擦拭着雕像每一个细小的部分，神态虔诚纯真之极。
每个人认真工作的态度都是令人感动的，我也变得沉静，拿起一块厚布加入了她们的行列。
身处圣堂，站上一会感觉就会有不同。
神秘而圣洁的气息逐渐地包围了整个人。
对了，这里生活过这样多完美的人，她们的生命匆匆而逝去，留给这里的，是智慧的气息，让人们长长的追忆。
擦拭的工作需要细致而耐久，我们足足花了几个小时才完成。
她们对我笑了笑，就悄然退了出去。
我盘腿坐在中央，面对着千年的阿玛兰塔。
粗鄙如我的人，在水灵圣殿住了这么多天，也感觉到有了一些变化。
我象一块粗大的石头，而水灵圣殿的一切，都似乎是晶莹剔透的美玉，纯净安详。
石头和美玉在一起，时间再久也不会变成美玉。
只是透出来的气息，应该也会有些变化吧。
我闭上眼睛，就象在温泉湖一样，沉浸在这漫无边际的温和气息里。
时间过了很久，我听到了脚步声。
睁开眼睛看去是阿玛兰塔。
她悠闲地走到我旁边，面对我坐了下来。
“这里的一切让你感觉不错吗？”
我诚恳地点点头：“是的，我觉得我配不上这里。”
阿玛兰塔眼睛看着远方，悠然说道：“你可知道这魔族和野蛮人其实是同样的祖先？”
我大吃一惊：“那怎么可能？魔族人和我们坦普…野蛮人或许有点象，但是差别的地方也很多，如果是一个祖先，情况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阿玛兰塔摇摇头：“你错了。不止是魔族人和野蛮人，包括另外那个大陆的人类，和我们都是同样的祖先。”
她的声音变得很悠远：“很久以前人类曾经达到过文明的颠峰，后来因为内部的争斗爆发了毁灭性战争。从另外一个世界又有异族入侵我们。我们文明的印记完全被抹掉了。残余的人类开始繁衍，发展出与前次不同的文明。”
我思考后回答：“即使事实是这样，但是现在人们不这么看了。虽然他们不懂得真实，但是必须尊重这一切，不然你就不能和他们在一起，更加谈不上他们为你效力。
所以，魔族人还是会和野蛮人敌对下去，野蛮人也不会忘记要杀尽另一个大陆的人。”
阿玛兰塔叹了口气：“是这样的呢。刚才和你说那个，是因为有些上古的东西要教给你，无论如何也要让你知道来历才好呢。”
我精神一震：“阿玛兰塔姐姐，是什么？”
阿玛兰塔悠然道：“魔法和武技在世人看来是孑然不同的两种体系，事实上到了一个层次它们是可以统一的。魔法更注重对外力的借助，武技考验的是人自身的修为，事实上它们并不矛盾……”
我一愣：“你说的是魔武双修？我听人说能做到的人几百年才会有一个。”
阿玛兰塔摇摇头：“不是魔武双修，而是魔武合流。你的情况非常优秀，正适合这样修炼。本身你的魔法潜质就不错，就好比有了一个规模很大的水库。虽然里面没有多少水，但是能装那么多水本身就是个奇迹。”
我欢喜异常：“阿玛兰塔姐姐，你现在是要帮我灌水进去吗？”
阿玛兰塔笑了出来：“你听我说完。有了水，还要有足够粗大的管道，再以后，还要有最能发挥它威力的使用方法。这些都要做好，否则就不能算是高手。”
她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要做父亲的人，连自己的女儿都没有能力保护，叫人怎么看你呢？”
我振作精神道：“阿玛兰塔姐姐说得不错，那么我应该怎么做？”
阿玛兰塔沉思了片刻：“按照上古一支人类的说法，你的身体内存在很多经脉，今天我会帮你固厚拓宽，堵塞的地方也会帮你全部打穿。让你发出的魔武之气威猛无比。”
“至于要倒什么水进去，那不是我所能帮你的了，我会在你脑海里留下一些印记，那时一些关于修行的方法，你按照上面长期修炼好了，以后要是遇到什么疑难问题，就直接问你的女儿。”
说到后面，她又忍俊不禁：“在魔武之气的修炼上，尽管向你的女儿请教，很快她知道的就会比你多了。”
“另外在魔法方面，你应该知道元素魔法吧？”
第二十九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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