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文门之老宅鬼影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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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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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我就和妻子起了床,我骑着自行车在前门东大街、正义路,甚至东郊民巷的胡同里转了半晌,终于在台基厂找到一个骑着三轮架子车看上去还算老实本份的车夫。从崇文门拉到前门,一共15元。谈好了价钱,我带着三轮车回来。大包小包,锅碗瓢盆椅子等,放了满满一大车。
最后一趟从租屋出来,迎面差一点撞到一个人,我抬头一看,是个身高马大的胖老头,皮肤如纸一般白,剃着光头,脸上从左眉到右脸颊有一道红红的刀疤,远远看去好像一只蚯蚓般粘附在那里。我被吓了一跳,看样子他就是隔壁邻居方圆脑袋老太太那个经常在夜晚咳嗽得喘不过气来的丈夫。
因为不熟悉,我并没有和他说话。正要继续走,他们家的门帘一挑,那个高大的女子走出来,端着一个红脸盆,脸盆里放着一团红红的东西,不知道是她的毛巾还是内裤,我感到身上一阵发冷,胳膊上竟冒出密密一层鸡皮疙瘩。我如逃跑一般离开这个小院,在院门口水池旁,又差一点与那个住在小池边的女主人撞一个满怀,她瞪了我了眼,在冷眼后面,我看到一丝阴谋得成的得意。也许,真的就是她一再给派出所打电话,反映房东太太非法向我们出租房子的事。现在我们搬走了,她终于可以出一口恶气了。
世界上有这么一种卑鄙小人,专门以给别人制造麻烦、坑害别人为乐。似乎只有给别人带来痛苦或不便,他们才能从中获得无限快感。
出了小院,我长长地舒一口气,仿佛逃离魔窟一般。外面的天空好开阔、好自由!
三轮架子车拉着我们的全部家当在前面走,我和妻子推着自行车在后面行。
“怎么了?这就要搬走吗?你们才来住几天啊?”一个沙哑的声音隔着三轮车传过来。我抬头一看,是一个古胴色的皮肤、光秃秃的脑门儿、佝偻着腰的干瘦老头,他正站在胡同叉路口,嘴巴半张着,牙早没有了,只有黑红色的牙床暴露在外面。
“是啊,大爷,我们在前门租了一处房子。这里人家派出所不让住了。”我解释着,不知为什么,心里总感到这个老头神色有些怪怪的。

“没有缘份啊,你们和这里的房子没有缘份啊!”老头咧着嘴,叹了一口气。
我苦涩地笑了笑,并不十分明白这个怪老头话语的全部意思。
三轮车再往前走,就到了胡同口。再向右拐,有一条相对宽一些的道路,正北可以径直走到前门。在胡同口有一个公共厕所,白天人来人往,不但本地居用使用,五湖四海的游客也会光临用,因此,公厕里终年都是臭哄哄脏兮兮苍蝇乱飞。
我刚到厕所门口,眼前一白,从女厕所门口走出来一个人,却是方圆脑袋的邻居老太太。“小伙子,刚才你和谁说话的呢?”老太太神色诡异地问我。
我一愣,如实回答:“一个街坊大爷。”
方圆脑袋老太太诧异地说:“街坊大爷?他长什么模样你说一说我听一听。”
我说:“他长着古胴色的皮肤,光秃秃的脑门儿,总爱佝偻着腰,是一个干瘦的老头!说话声音还有些沙哑。”
“天啊!果真是他!”方圆脑袋老太太大吃一惊说:“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就是你们那个房东老太太死了四年的死鬼丈夫,这胡同里有人说曾经见过他,我还不相信,果真让你撞见了!这回我可听得清楚,就是他的声音,我都听几十年了,不会听错的。”
我一愣,笑道:“怎么可能呢?我明明刚刚看到过他。不信,我带你去找!”说着,停驻自行车,我和方圆老太太一起回过头去找,但非常奇怪,找来找去,再也没有看见那个老头。
后来,我搬到前门大江胡同住了数个月后,还刻意来崇文门新世界商场后面这条胡同和小院附近寻找,又看到了方圆脑袋老太太家那个高大的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也看到了小四合院门口有水池子的那家冷脸女主人,但再也没有发现那个长着古胴色的皮肤、光秃秃的脑门儿、总爱佝偻着腰的干瘦老头。再后来,北京进行社区改造,那一带居民房全部被都扒掉,原来居住的北京人也都拆迁走了,代之而起的是一幢幢漂亮的公寓或写字楼。
我们在崇文门新世界商场后面那片老宅里,前后一共住了20天。但其间发生的事情,至今想来仍感到心惊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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