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节 秀儿,一路好走(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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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二十八年十月二十二日上午九时 山西 系舟山区外围宗艾镇 暂编第七十八师独立第二旅阵地
“旅长!你怎么来了!鬼子刚施放过毒气!你怎么不戴防毒面具?”段飞隔着防毒面具对着韩义大声地呼喊。
“段副旅长!风向变了,鬼子一时半会儿不会使用毒气了!”
“什么?大点声音!我听不清楚!我的耳朵被炮弹震了!”
“摘下来吧!风向变了!”韩义一边喊着一边用手扯掉了段飞的防毒面具。
“旅长!老百姓撤得怎么样了?”
“都撤出去了,现在镇子里已经空了,旅部的勤杂人员和当地的民兵都被我补充到了一团和二团,你这里怎么样?”
“旅长,你看吧三团就剩下了不到八百人了,我三千人的一个团愣是让鬼子给打残了!旅长,咱们的炮兵呢?我已经一个小时没有得到炮火支援了!”
“什么炮兵啊!炮弹早就打没了,咱们的补给上不来,我就把炮兵都补充到了一团了!”
“援兵呢?旅长!援兵呢?周彦宇呢!他怎么还没有到?”
“周旅长他们还在修路呢!鬼子把这一段公路炸得支离破碎的,周旅长他们一边修路一边还有应付鬼子的轰炸打得也很苦啊!”
“旅长!不行啊!快联系师长!没有炮兵就是咱们这几千人全部交待在这里也挡不住鬼子啊!”
“联系不上师长,杜政委要求我们一定要坚持住!如果我们这里丢了鬼子可就撕开了我们的防线了!”
“拿什么顶住!我们的弹药已经不多了,鬼子这样打下去的话到不了中午我们这几千人就都得交待在这里!”
“我的段副旅长!没有办法,我也拿不出兵来呀!实在不行我们只有撤了!”
“撤?怎么撤,别说我们没有命令不能撤,就算是我们得到了命令现在也撤不出去了!鬼子的部队很快就会追上我们消灭我们的!”
“段副旅长!你说怎么办?我现在是没有办法了!不过你放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着宗艾镇上空的青天白日旗就不会倒!”
“好!旅长,一二团加起来还有多少人?”
“经过补充差不多有四千人!”
“旅长,你带着一团撤到镇子里边吧依托那里的工事我想会坚持的久一些,我就带着二团和三团在这里和鬼子拼了!”
“不行!段副旅长,咱们前两道防线都丢了这里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我要是撤到镇子里无异于是放弃了阵地和你,你放心我韩某人不是怕死得主!这回我就在这里让鬼子看看什么叫东北的爷们!”
“好!我段飞愿与旅长同生共死!”
“好!好兄弟!今天就让小鬼子从你我的身上踏过去!”
“好!”
……
十月二十二日上午九时三十分 山西 系舟山区周家峪后山
“赵部长!鬼子的飞机是不是疯了!这炸弹就像不要钱似的仍个没完没了啊,我们这边又有两个坑道口被炸塌了,咱们外围的表面阵地几乎全部放弃了,这样下去不行啊!”张连长跑过来向赵秀琴报告,刚从一个坍塌的坑道撤过来的他一身的泥土,显然是从土堆里爬出来的。
“张连长,部队怎么样了?及时撤回来没有?”
“赵部长,部队伤亡不是很大,加上民兵从早上到现在我们损失的还不到两百人,估计能坚持到师长他们来到的时候,可是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会被鬼子活埋在这里,刚才观察哨报告山上的泥土几乎被鬼子的飞机削平了一米多,现在很多坑道的土石结构部分已经出现裂缝了,每一发炸弹落下来都会有土块落下,很多木梁都有裂缝了!”
“张连长你马上组织人把老百姓都撤到这边来!这边是用咱们根据地产的水泥浇筑成的,鬼子的炸弹一时半会儿还炸不塌!”
“赵部长!那我们剩下的那两个坑道口呢?”
“不守了吧,直接炸塌,把人都撤回来集中守这里的两个口吧!”
“那我们牺牲的战士呢?就这么白白的牺牲了!?”
“张连长!服从命令!”赵秀琴歇斯底里的喊道,她实在是太累了,她不想这样和下属争论下去,她想自己的丈夫可以来代替自己分担一些,可是不行,这个时候她一定要坚持住,如果她有丝毫的忧郁与退缩都会影响到整支部队的战斗决心的。
“是!我执行命令!”
……
十月二十二日上午九时三十五分 山西 系舟山区周家峪 日军阵地
“大队长阁下,我们已经可以确定这座山上有八路军部队一座修建的十分完善的坑道工事群!”
“小林君,空军的战果如何?”
“报告大队长阁下,空军已经将八路军的表面阵地全部摧毁了,而且我军还炸塌了八路军至少五个坑道口,现在他们剩下的只有正对着周家峪峪口两到三处坑道口还在八路军的控制中。”
“很好,小林君,命令空军停止对山上八路军阵地的攻击,让他们专心的兑付我们外围的那些八路军把,那些家伙越来越不安分了。”
“哈伊!阁下,我们是不是要对支那军队进攻了?”
“是的,小林君,这次我一定要拿下这座支那工事群,不管里边的是谁我都要活捉他!马上命令我们的部队绕道那些坑道口的周围去,随时准备进攻!对了,我想上峰要求的喷火器到了没有?”
“大队长阁下,梅津将军将军十分的抱歉,他说在整个支那只有满洲的七三一部队有几部试验用的喷火器,但是由于体积过大并不适合于空投,至于国内,他们表示由于路途遥远让我们想想好保障方案。”
“巴嘎!这些官僚!难道他们不知道坑道战的最有效武器就是喷火器吗?”
“大队长阁下,这您不必担心,将军阁下已经给我们空投了大量的化学武器和瓦斯兵,我们可以对支那人的坑道实施毒气攻击。”
“看来也只好这样了,小林君,让部队尽快就为吧!”
“哈伊!大队长阁下!”
……
十月二十二日上午九时四十五分 山西 系舟山区周家峪后山
“大爷!这里危险,你们上这里来做什么?”赵秀琴拦住了一群五六十岁的老大爷。
“丫头!让开!俺们是来杀鬼子的,俺们不能看着你一个女娃娃和鬼子拼命俺们却什么也不做!”
“大爷!我求求您了,这里危险!鬼子就要进攻了!”
“娃娃!让开!告诉你,你大爷我也是见过血的!庚子年为了皇上和太后的安危咱们周家峪的老少爷们们也勤过王!在娘子关前咱们也和西洋鬼子真刀真枪的干过!今天虽说是岁数大了,可是打起东洋的短腿狗也不含糊!老兄弟们,皇上是不在了,可是国还在,就让咱们这把老骨头再硬上一回吧!给我上!”说着老人一把推开了赵秀琴领着一群手里拿着各种枪械的老人甲冲了出去。
“大爷!回来!”赵秀琴起身想要阻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上百号人已经从坑道口涌了出去。
……
十月二十二日上午九时五十分 山西 系舟山区周家峪 日军阵地
“大队长阁下,八路军主动出击了!”
“什么?这种情况下他们还有力量主动出击?”

“没有错,大队长阁下他们确实主动出击了!”
“他们有多少人?在哪里?”
“阁下,您自己看吧,就在山上,他们已经列队了这在向着山下前进呢?由于对方没有开火我们的士兵也在等待您的命令!”
“什么,我看看……有意思,小林君,这支部队明明是上个世纪走来的军队嘛?一群白发苍苍的老人家拿着杂牌的武器排着老师的普鲁士步兵阵行居然要想打日本皇军主动进攻,看来八路军也是山穷水尽了!小林君,命令我们的部队派出相应的部队于对方进行白刃战,不要让支那人小看了大日本帝国皇军!”
“哈伊!”
……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
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
臣子恨,何时灭!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饥餐胡虏肉,
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在沉重的鼓点下一百多老人再次唱起了几十年前的战歌,岁月与伤病并没有夺取他们的斗志与精神,这些曾经的战士们今天在一次的披上了征衣,拿起了武器踏上了保家卫国的战场。
……
“赵部长,他们唱得这是什么歌啊?”一个小战士问道。
“这是岳飞的《满江红》也是清军的战歌,只有那些视死如归的战士才会在战场上唱起这样的战歌,这是在表示他们决心与敌人决一死战不死不归!”赵秀琴虽然读过两年私塾可是她还不会这样的诗词,这首《满江红》却是江海涛的拿手曲目,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一向粗鲁的江海涛却会怀抱着赵秀琴轻声的哼起这首歌,可是赵秀琴一直不相信这是一首战歌,可是此刻赵秀琴相信了,他也明白了自己深爱的丈夫为何会对这首歌如此的钟情,这首歌属于战士,这首歌也属于男人。
面对着这样的对手,同样排列着整齐的队列前进的日军阵营发生了阵阵骚动,这些手上沾满了中国人民鲜血的刽子手们第一次感到了发自内心的恐惧,仿佛他们面前的不是一群已经迈入花甲之年的老兵而是一群从战火和硝烟中走出的嗜血战神,面对着这些敌人日军士兵的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老少爷们们!冲啊!杀小鬼子了!”为首的老人挥舞起手中那柄曾经是武太行珍藏的乾隆皇帝御用的白玉把桃皮鞘腰刀带领众人向日军的队列发起了最后的冲击。
“冲啊!杀小鬼子了!” “杀小鬼子了!” “小鬼子们!你爷爷来了!”震天动地的喊杀声在空旷的田野上响起,两队士兵迅速的碰撞在了一起,一边是一群视死如归的老军人,一边是武装到了牙齿的侵略者,这双方碰撞到了一起就是一场硬碰硬的肉搏战双方杀红了眼,刺刀相交的铿锵声,枪托击中**发出的闷响声,濒死者的惨叫声,杀得性起的吼声响成一片……
日军士兵的身高虽普遍矮小,但几乎每个士兵都长得粗壮敦实,肌肉发达,脸上都泛着营养良好的油光,无论是突刺还是格挡,手臂上都带着一种训练有素的爆发力。相比之下,这群年过半百的老人家显出身材上的单薄,尽管如此这群老人家依然爆发出令人震惊的战斗力,刺刀拼折了就用枪托砸,枪托砸烂了就用拳头打,实在不行了就用牙齿咬,就这样经过了近十分钟的白刃战后阵地上居然还有十几个浑身是血的老人家没有倒下
渡边一挥手又一个小队七十多鬼子围了上去,面对着面前密密麻麻的刺刀,老人家们并没有惊慌,大家也背靠背的靠在了一起,一个日军军曹冲了出来,脚还没站稳,为首的老人家一刀下去,他的右手连同三八式步枪的木质枪托被齐崭崭砍断,落进尘埃。日本军曹疼得抱着断臂嚎叫起来,老人家又是一刀横着抡出,刀尖轻飘飘地从日军士兵的脖子上划过,准确地将颈动脉划断,鲜血从动脉血管的断处喷出,剩下的鬼子一看不干了,开始同时向着圈中的老战士们进攻,老人家们开始有些支持不住了,尽管又有二十几个鬼子被放倒了,可是圈中的老人家却一个接一个得倒了下去,最后圈中只剩下了那个为首的老人家,看着面前这个须发已经尽被鲜血染红了的老战士日军的士兵明显的犹豫了,他们没有一个人敢于率先发起进攻,要知道已经至少有三十把刺刀被那个老人家手中的宝刀生生的砍断了,这个时候上去和送死有什么区别,虽然日军一样有严明的军纪,可是却没有人愿意送死。
老人家擦了擦手中的宝刀,蔑视着看着面前这群矮小的日本兵,指着一个刀法最好的日军中尉说:“你的,过来!”
中尉无奈,从队列中走了出来,向着老人家鞠了一躬后就冲了上来,高手过招只在毫厘之间,五六招过去了日军中尉就明显感到了不支,指挥刀已经被对手的砍断了一截,自己的脸上也被划开了一道口子,可是日军坚韧的欧之却步允许他撤退,日军中尉瞅准一个几会呼的就猛刺过来,老人家一侧身躲开了对方的突刺,身子扑倒在地,宝刀贴着地皮呈扇面掠过,日军中尉突然惨叫一声,他正呈弓箭步的左脚被锋利的宝刀齐脚腕砍断,顿时失去支撑点,一头栽倒在地上。老人家闪电般翻腕就是一刀,日军中尉的脑袋和身子分了家。
可就在老人家一翻身准备起身的时候,原本一直在圈外观望等待机会的日本兵却一拥而上将老人家扎在地上,可就着老老人家还是用尽最后的气力将自己可以砍到的四个日军的双脚也生生的砍了下来!可是老人家也耗尽了自己生命的最后的精力,缓缓地比上了眼睛。
这场突如其来的白刃战用了十几分钟就结束了。寂静的田野里横七竖八地躺满了血淋淋的尸体,像个露天屠宰场。一百五十多个日本士兵的尸体和一百多个老人家的尸体都保持着生前搏斗的姿势。
有如时间在一霎间凝固了,留下这些惨烈的雕塑,历史永远不会忘却这一个悲壮的日子——民国二十八年十月二十二日,这场惨烈的战斗也必将写入共和**队的辉煌战史,尽管他们的战争似乎已经应该在几十年前终结。
若干年后曾经在这场惨烈的战斗中幸存下来的老兵们都已经成为了共和国的高级将领,在风雨飘摇的岁月中他们仍然没有忘记这些曾经的老兵的功绩,在1968年,一块由十余位将军题字,由政协委员爱新觉罗。溥仪亲笔题写悼词的无名英雄矗立在了这片曾经的战场,新生的共和国用他那独特的方式纪念着这些曾经的功臣,此后只要是到了重大的节日这里就会被鲜花和瞻仰的人群包围,经历过这一切的老人么则一遍一遍的不厌其烦的讲述着这一切,让我们的后代永远记住这些昔日的英烈,永远,永远,永远——
大家好。这几天大连的天气忽冷忽热的小弟身体不适很好所以得了感冒,要是更新的章节有些许错误或是延误大家多体谅,小弟这有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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