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三章鼻屎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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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太疲乏了,没脱衣服就睡着了,半夜,被对屋的一阵咳嗽声惊醒,夜色沉沉,他朦朦胧胧的翻了个身,伸出胳膊,口中喃喃地说:“美虹……”这一摸却是床沿,他差点掉下去,苗辉脑子“嗡”一下,这是什么地方?一时妻杳如一丝彩色的影子隔着一片茫茫的冰冷飘呀飘,渐渐,又浮出一张面孔,是女儿:爸爸,你去哪儿啦!?
他想,这一天的激动不已,被另一个世界的焦虑不安承受着,他却毫无察觉。一念之间人竟相隔如此!也许再过一万年,不一百年,他或许不再想起她们,时间能够让人淡忘一切,有一句话大概是这样说的,但现在不行,他要起身开灯,按了一下,不知什么缘故,灯没亮(难道这里也停电),无奈,回到床上,回到床上苗辉把胳膊举到鼻子上闻了闻,又在自己身上乱掏乱翻,他要寻找另一个世界的亲人在自己身上留下的哪怕一点点痕迹,他的手突然在腰间停住,隔着上衣,他摸到一块**的东西,天哪,手机!
他掀起上衣,快速打开手机套,将手机紧紧握在手心,凑近床前的月光,手机没开,他回忆不起是没开呢还是过来时由于某种外力使手机……他心中忐忑不安,试着按开启键“嘚”的一声,屏幕跳起蓝色的闪光……正在搜寻………之后“神州通信”几个字赫然在目!
一下子,苗辉产生错觉,仿佛一切都没有变,这几个字似乎在笑着说:没关系,我在这里!两个空间,人不能相遇,信息却能相同。给家里打个电话?!这简直是要实现一个不可能实现的奇迹!苗辉手指颤抖着依次按键,在最后一个键上,停了10分之几秒,他想这一按,如同天地巨变!于是他猛地按下去,将手机紧贴右耳,心在狂跳——
几声嘚嘚嘚(这几个象声词不准确,怎奈实在查不到准确的,意会吧),一声细弱的“咔啦”“嗡”——,苗辉的耳朵觉得仿佛一阵风从遥远的那个空间的一个黑洞中刮来,裹着细碎的人语,杂沓的脚步,镶着灯光的金色的边……
“哪位?”是女儿。
苗辉有些眩晕,快受不起如此的刺激了,我不说,不说,说了你准惊叫。苗辉觉得自己像一件神秘的宝物,于是他深藏着,缄默着……
“哪位?”
第三声“哪位”的口气,使他一下回到了往昔庸常的生活,因为这“哪位”已经**了不耐烦,甚至反感并已略有几分警惕:“……我挂电……”
“我是你爸!”
“爸——!!!你哪去了!!”
“爸回不去了……”
一句本不愿出口的话,脱口而出。
“什么你出嘛事了?你现在在哪里?”
是妻子的声音。
苗辉心中感慨万千,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回答……
“你怎么不说话?”
“我爸说他回不来了……”
“怎么回不来了,为什么,有嘛事你跟我说,咱……”
妻越这样说苗辉越难受,不禁啜泣起来,妻子更加着急了:“不管出嘛事,咱想办法,和人打起来了,进局子啦,还是……”
苗辉烦了:“你别猜了,反正我回不去了。”苗辉狠心按断电话,并关机。
苗辉羞于儿女情长(和坚强无关),他想还是发短信和他们联系,短信这种沟通方式,虽麻烦,却有它的长处:它给交流双方提供了一份从容,也避免了因过近带来的局促。
于是他又打开手机,一阵铃声随之而来,八成又是家人打来的(他没办来电显示,但不管谁打来的,这时他都不愿意接),在他关机的这段时间,妻子和女儿不定打了多少次电话,(从一开机电话便跟随而来判断,可能她们的电话就一直没断),她们可能快疯了,但苗辉还是狠狠心,关机。先冷却一段时间吧。
<六>
孔立属于土生土长,住在庸区。顺便说一下,进入这个空间,各种肤色的人都有,起初,大家混居过一阵,后来因为语言、习俗等不同,时常发生纠纷,经过协商,像我们这个空间的人一样,划地而居(我们称国,但他们的“国”简单得多,后边还要讲到),悠悠岁月,老居民们磨得都没了性子,新居民就不同了,初来乍到,劣根难除,好像隔一段时间不搞出些动静,心里就憋得慌,孔立就参加过对白“国”的战争,要真是抗击侵略也就罢了——
原来,这些新居民“国”,互相打打杀杀,老居民实在不堪其扰。没办法,老居民推出一位德高望重者,到各新居民“国”进行协调,最后老居民“国”向各新居民“国”发布了一份公告,才使各方安定下来,公告内容大致为: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据此古训,我们向各新居民国提供所需一切,只盼各方,息事宁人!落款为:求求了!一时各新国代表皆大欢喜,握手言欢,拍照留念,都说这次回去后,各安其界,再不惹事。说到“界”,他们的“界”只不过围着自己的“国”划一道白线,仅此而已。

那时各国时时向老居民国递交国书:我们需要食品(当然是山珍海味,上文说过:只为解馋),要不我们可打啦!老居民们也慷慨大方,给!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话说一天,我们这位孔大哥,托着一兜饼干,一块一块往嘴里送着,嚼得津津有味,不觉走到白线旁(国界),见白国一人也正走过来,孔立看着就别扭,见这人长着一脸雀斑,鼻子红红的,还翻出长长的鼻毛,大肚子,腿肚子却挺细。
孔立哼了一声,拿起一块饼干,举手往嘴里送,这家伙也举手,并伸出一指,也送,却送到了孔立意想不到的地方——鼻子眼,孔立“咔”的一声,停止咀嚼,看着那家伙,只见他那粗大的手指并不马上出来,而是逆时针在鼻孔里转了一圈,还挺用力,用力之大,眼和鼻子都拧在了一起,孔立“哇”的一声,要吐,再看那家伙将扣出的鼻屎,在两个手指间搓了搓,举手,竟将其送入嘴中,咂巴着,孔立“扑”地将口中的饼干吐了出来:“你他妈怎么揍的!”孔立大骂,那家伙虽听不懂,但从表情上看出孔立是在出口不逊,于是叽里咕噜,反唇相讥。“还跟我放外国屁,去*****的!”
孔立飞起一脚,正踢在对方的肚子上,谁知对方纹丝没动,孔立反被弹了个**墩。
“妈的,我跟你急!”
孔立站起来,转身四处找着,找嘛,找砖头,老外不明白,瞪大眼睛,跟在孔立的身后转悠,正专注间,只听“呼——嘣”的一声,老外只觉眼前一片红,“哇”一声,抱住脑袋。
此事件,再不是调停能解决的了,打!必须得打!双方皆口径一致。
后来不知道哪方有一官员,失口说了一句:“可找到打的理由了。”
孔立一跃由肇事者变成了英雄,被就地升为“连长”,那场仗打的至今人们提起来还惊魂未定,大炮彻夜轰鸣,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后来人们说:干嘛呢,干嘛呢,合了吧,合了吧。这时孔立也有些心里发虚了,托人找到上次主持协调工作的那位长者,要求了事,长者叹了一声:“唉,孩子们不懂事,待老朽再走此一遭!”带一翻译,来到白国,见了官方,又见了受害者及其家属,起初人家不服,蹦脚跳高,这长者屏退左右,跟着翻译,将受害者领入一室,关上门,据当时做翻译的丁先生在一次醉酒后讲(这可是机密):
那长者先是冠冕堂皇的来了一番开场白做为过渡,接下来问其受害者事发原因。
受害者说:“和你们一般人不同的是我有‘异食癖’,专爱吃别人看来不可思议的东西,那天贵区区民在边境行走,边走边吃,我看其鼻屎满溢好不令人垂涎!但那是人家身上的东西,不能争,我便抠自己的,我这是为他想,谁知,用贵区的话讲‘好心当成了驴肝肺’,不想此君毫无教养,本人遭其勇猛无耻之暗算,公理何在!这可好,一小块香甜可口的鼻屎竟让无数人罹难,心痛!心痛!”
长者道:“阁下的荣辱关乎着亿万生灵,不知您有什么要求,我方会以大局为重,尽量满足。”
“那个打我的人要是还活着必须向我致歉,再有,贵国想必也有异食癖人群,今后你们不得以任何理由加以歧视,否则我们决不会在和约上签字!”
长者退出,和长一大脑袋的人耳语一番,大脑袋频频点头,长者进去,出来时,受害者叽里咕噜,翻译成我们这边的话,类似于:大家让让,没事了,没事了。
历史将记住这一刻:
在一座庄严的会议大厅,双方代表分左右肃然而立,随着雄壮的乐曲,会议主席走到台前,示意三“军”仪仗队停止演奏,宣布一个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时刻开始了——
只见孔立上台,大步走到受害者面前,紧紧握住对方的手:“哥们儿,怨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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