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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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男人,被另外一个男人强迫**根本是一件难以承受的事。乐观如顾家明,也著实为此沈沦了一阵。
他知道凌锐恨他,只是没想到竟恨到这个地步,他觉得委屈,这不是他该受的罪。
这是他有史以来耿耿於怀时间最长的一次──整整一个星期。
然後,他决心重新振作。
这对他来说很容易,因为他的脑神经又粗又韧,已经过去的不快经历,不大容易出现在他的梦里。
只不过被自己的小舅子强迫**而已,又没有掉块肉。
家明这麽想著,轻松的耸了耸肩。
凌锐从房间出来,看见顾家明又是耸肩又是撇嘴,不禁皱眉。
他该不会被自己弄疯了吧?
“喂,你……”凌锐试探的叫了一声。
只见顾家明回过头,脸上眼底的神情,恭敬却不再有那种肉麻的贱像:“少爷,有什麽吩咐?”
既然已经被戳穿,他干脆又做回他自己,不再刻意逢迎凌锐的心理了。
耶耶耶?
才刚有点懊悔的凌锐,现在又觉得忒没面子──顾家明恢复的这麽快,摆明了是蔑视他的影响力嘛。
也无怪乎凌锐会这麽想,顾家明的脸皮之厚神经之粗复活能力之强确实百年一遇。
“哼!”凌锐从鼻孔发出一声,走到沙发旁,一**坐下,伸出一根手指朝家明勾了勾,“上次玩儿的不错,咱们再来一次吧。”
有没有搞错?!上次是因为我激怒你,可这次是为什麽?!
家明一听,立刻睁圆了眼睛,他实在弄不清这个正处在青春期的小孩是怎麽想的,好像不把自己弄成同性恋就不罢休似的。
“快点儿过来!你不想再挨揍吧?”凌锐一瞪眼。
家明抖了一下,慢慢挪到凌锐面前蹲下。
他不怕挨揍,他怕失去小安。
凌锐看著家明解开自己的皮带,拉开拉链,那冰凉的指尖碰触到自己已经在发热的分身的时候,不禁敏感的震颤了一下。
但他马上绷起自己的身体,不愿被家明看出自己的生涩。
分身被含进温暖的口腔里,随著家明的上下**,渐渐胀大,前端也越来越敏感。凌锐觉得全身的血液和热量都从那个地方涌向大脑。
“唔……”他嘴唇紧抿,抑制不住的呻吟自牙缝里挤出来。支撑著身体的双手,深陷在沙发柔软的海绵里,跨部却不自觉的向上顶起。
他以为自己克制的很好,却不知薰醇的绯晕早已经染上他漂亮的脸颊,眯起的双目中倾溢出迷乱的流光,也完全没有注意到,此时家明的脸上并没有上一次那种屈辱的神情。
他几乎忘记原本的目的,完全沈沦在**之中。
也只有缺乏性经验的凌锐,才会在顾家明这种超级笨拙的动作中轻易满足。
感到口中物体轻轻的弹跳,家明明白这是射精的前兆,不愿被射在嘴里,於是偷偷抬眼去瞟凌锐,想趁他不注意,改用手来替凌锐解决。谁知一眼看过去,顿时傻住了。凌锐那意乱情迷的诱人模样,美得动人心魄,在那一瞬间勾走了他的魂儿。
就这样,在顾家明“完全自愿”的情况下,凌锐全部释放在他嘴里。
当浑稠的液体流进喉咙,顾家明才回过神来,跳起来冲进洗手间,一阵干呕。他懊恼不已,怎麽会被同**时的模样迷惑呢?
等他回到客厅里,只见提著裤子的凌锐正和不知道什麽时候出现的小安大眼瞪小眼。
该不会……又被小安观摩了整个过程吧……
他忙过去挡在儿子面前:“小安,跟爸爸到露台去玩好不好?”
小安胖胖的小手指指凌锐还没系好的裤档处,嫩声嫩气的说:“爸爸,小安也要吃。”
家明顿觉一个头两个大:“不行!”
“不嘛不嘛!小安也要吃!哇哇哇……”小安跳著脚干嚎。
“乖,不哭……”家明哭笑不得,手忙脚乱的哄著,“那个不好吃,是苦的,比药片还苦。”
小安智力虽低,可在吃上并不含糊,怀疑的瞪著家明:“可是爸爸刚才吃了。”
“就是因为爸爸吃了,才知道是苦的呀!”家明说著,将小安强行抱去露台上,“来,爸爸陪你玩小鸭子……”
露台上放著一个大水盆,里面飘著不少小安的塑料玩具,是凌锐专门吩咐人准备的。
不可置疑,凌锐对小安非常的好,这一点家明也很感激。小安住到凌锐这里来,生活上的各个方面的确比以前强百倍,只是……
家明一边陪儿子玩儿,一边忿忿的想──凌岚啊,如果将来小安的心理或是性取向有什麽问题,全是你弟弟的错!
凌锐心里也一百个别扭,自尊心极强的他一向认为,性行为是一件最私人的事情,就算只是一种报复,不带有任何情感,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做。
虽然在现场观摩的,只是一个根本不明白是怎麽回事的智障儿。
整理好衣服,他推开露台的门,倚在门框边,思考著怎麽向自己的小外甥解释刚才的事,以挽回自己身为舅舅的形象。
家明和小安互相拨著水玩儿,小安一边躲闪,一边咯咯的笑个不停。家明无意中瞥见一旁沈静不语的凌锐,不禁一阵恍惚,仿佛凌岚正在那里凝视著自己。
十七岁,十年前的凌岚也是十七岁,她永远留在了十七岁那一年的夏天,留在家明的记忆里。
他看著看著,一颗心轻飘飘的浮起来。
凌锐发现家明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眼一瞪:“你看什麽?!”
凌厉的语气,让家明的心“啪嗒”一下落回原处。
“没、没什麽……”他移开目光,望向围栏外面,“这里视野真好,连锺楼都能望见,不像我以前租的那个公寓,只能看见对面楼房里晾衣服的大婶。”
说著,他自己忍不住乐了。
当然不能比,那栋破公寓一年的租金大概也抵不了这里一天吧。
“是吗?哪个塔楼?”凌锐随意往远处看了一眼。
“你站在那儿是看不见的,要到这边才行。”家明说著,示意他到栏杆那边去。
“不,我有恐高症。”凌锐摇摇头。
“啊?那你为什麽租顶楼的房子?”家明奇怪的问。
“因为这里最贵啊。”凌锐面无表情的说,“我只用最好的东西。”
家明有一种想过去暴揍他一顿的冲动,但是没敢。
多了两个人以後,凌锐的公寓热闹起来。一开始他还有点儿不习惯,渐渐的,竟有些依恋起来。
家庭的变故,使凌锐的心自很小的时候起就一直紧绷著,时刻防备那些嘲笑的眼光和不怀好意的人。自从十年前至亲的人相继去世,他就再没有享受过这种令人安心的温情,凌宅的佣人们不能给他,叔叔凌世钧更不能给他。
而顾家明是一个很随和的人,他似乎有一种能力,可以让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轻松平和。
相处久了,凌锐对家明的敌意在潜移默化的减少,他自己也意识到这一点,心里隐隐的不安,故此时不时故意对家明吹胡子瞪眼,冷言恶语,呼来唤去。
他觉得自己肩负著使命,代替姐姐和父母向顾家明索偿。在上次之後,他也曾几次把家明叫进自己屋里,反锁上门(以防小安闯进来),命令他做**的事,但很快就失去了兴趣。因为家明现在做那件事就跟吃饭一样平常,眉毛都不皱一下,而且技术越来越好。
每一次,他都控制不住的沈浸在**里,而顾家明却沈著冷静,这让他很恼火,觉得气势上被对方占了上风。
为什麽顾家明不像电视或者小说里面的人物那样痛苦、愤怒、甚至发疯呢?
凌锐那玻璃丝般纤细的自尊,同家明那自来水管样的神经,像企鹅和家鹅,完全无法相互理解。
“小锐,他叫顾家明,是我的家庭教师。”姐姐拉著一个男人走进他的房间,微笑著说,“今天是他二十岁的生日哦。”
七岁的凌锐睁著大大的眼睛问:“要吃蛋糕吗?”
“不……”姐姐摸摸他的头,声音飘缈,人也越来越远,“小锐,我要跟他走了,再也不回来了……再也不……”
“不!姐姐!不要走!不要!”
……
凌锐大叫著,从梦里惊醒,扳过闹锺来一看,已经是下午一点了。
竟然又梦见了姐姐……
小时候常常梦见父母和姐姐,然後拼命的哭醒,但上中学以後,也许是习惯了,他已经很少会再做这种梦了。
凌锐深深呼出一口气,翻身下床,到浴室去淋个浴,头发**的走到客厅,看见那父子俩挨著坐在桌子边,明亮的阳光照在他们身上,有一种童话式的朦胧。
他好奇的走过去,发现原来是家明在教小安写字。
家明听见声响,抬头起头,朝凌锐淡淡的笑了一下,并没有说话,又低下头去,点著纸上的两个字,又指了指自己,对小安说:“这两个字呢就是爸爸了,小安自己写看看。”
小安很乖巧的抓起笔,像握一根棒棒糖。
家明轻轻拦住他:“上次才教过你怎麽拿笔,忘记了麽?”
“小安没忘!”小安把笔在手里颠来倒去,可哪个姿势都不对。
家明有点儿无奈,但并没有生气:“笔要这样拿,这次要记住哦。”
他耐心的扶住儿子的小手,一笔一笔的又写了一遍。
凌锐在一旁看著这幅温馨的画面,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觉得这里虽然是自己的家,可自己却被排挤在外了。
赌气似的,他伸手将小安从椅子上抱开,瞥了家明一眼说:“小安乖,咱们不写那个无聊字,跟舅舅玩儿吧!”
“你干什麽!”家明有点儿急,“你知不知道我费了多大力气才哄这个小魔头乖乖坐在这里?!”
凌锐不理睬,捏捏小安的脸蛋说:“小安跟舅舅玩儿哈。”
“爸爸!”小安朝家明伸手。
凌锐忙按住他,眼珠转了转,从兜里掏出几块巧克力──他有时会有低血糖的毛病,所以身上总是带著几颗糖。
“小安啊,想不想吃这个?”他把巧克力在小孩子眼前晃晃。
“想!”小安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伸手要去拿。
“哎,等等。”凌锐敏捷的移开手,不怀好意的看了家明一眼,笑嘻嘻的说,“小安,你要听舅舅的话,舅舅才给你吃。”
“嗯嗯!”小安拼命点头。
“那好,你告诉舅舅,他是谁?”凌锐指指家明。

“是爸爸。”
“不,他是大坏蛋,来,叫他大坏蛋!”
“喂,你无聊不无聊啊!”家明大声抗议。
凌锐不理他,又把诱饵在小安眼前晃晃:“叫了才给你吃哦。”
家明很期盼的看著小安,他相信儿子决不会背叛自己。
哪知小安一双大大的眼睛瞪著他,嘴里干干脆脆的蹦出一个词:“大坏蛋!”
“哈哈哈哈哈!”凌锐开心的大笑,把巧克力塞进小安嘴里,似乎还不尽兴,又说:“真乖,听舅舅的话,还有好吃的。来,说他无耻。”
“无耻!”
“下流。”
“下流!”
“卑鄙。”
“卑鄙!”
小安鹦鹉学舌一样跟著凌锐骂家明。
凌锐得意洋洋的对家明说:“你瞧,连小安都看出了你的真面目。”
“你!你才卑鄙无耻下流!竟然利用智障儿!”家明指著他的鼻子,简直要被气晕了。
“哼。”凌锐翻了个白眼,吹起口哨。
“你才卑鄙无耻下流!竟然利用智障儿!”小安突然模仿著家明的样子,小手指著凌锐大声说。
“哈哈哈哈哈哈!”这回,轮到家明笑弯了腰。
凌锐先是一愣,紧接著整张脸像蒙了快红布。
“还给我!”他一把夺下小安手里的巧克力,几步走回屋里,把门摔得山响。
家明搂过小安,在那嫩嫩的脸蛋上狠狠亲了几口。
这个孩子,是上天给他的礼物。
好不容易又将小安哄回桌子旁,重新开始学习写字,不知不觉中,太阳已经西沈。小安啪的放下笔,抬头对家明说:“爸爸,吃饭。”
家明看看墙上的锺,整好五点,小安的生物锺就像闹锺一样准确。
“好,咱们吃饭。”他把小安抱下椅子,先塞给他一包薯片,免得他又闹起来,却忽然看见沙发上扔著一叠钞票,大概是凌锐换衣服时随手扔在那里的。
他的心里一动,这一阵子,无论早中晚饭,一直都是凌锐打电话叫外卖。以前买不起的时候,觉得那些快餐食品好吃的不得了,现在天天吃,倒反胃的不行。既贵又没营养,不如买点儿菜回来自己做,多省钱。
想到这儿,他拿起钱,走到凌锐房门口。门虚掩著,他轻轻的推开,看见凌锐正坐在地上,手里拿著个遥控器,指挥著一辆小汽车在地上嗡嗡的跑。
家明小声问:“少爷,晚饭……”
“随便啦,别烦我!”凌锐不耐烦的呵斥一句,眼皮都没抬。
家明只好又退出来,抱起小安,拿著凌锐扔在茶几上钥匙,蹑手蹑脚的出了门。掩上大门的一刻,他忍不住想──不如……就这样跑掉……
但他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凌锐不会罢休的,如果再被他找到,铁定会夺走小安,况且,这里优渥的生活条件,对於小安的成长有利,总比跟著自己颠沛流离强得多。
小安很久没有到外面玩儿了,开心得要命,一直跑。家明拉著他,防著驶过的车,心里也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畅。
闷在公寓里那麽久,他觉得房顶都像要压下来似的,仿佛生活在真空里,没有能够证明自己还活在世上的感觉。
真不知凌锐这个阔少爷是怎麽忍受的,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呆在家里,吃那些垃圾一样的食品,很少去学校,即使去打球,也只是一个人。
家明想不通,对於他来说,就算生活再艰苦,也仍然享受著那种“活著”的幸福感。他觉得活著本身就是上天的一种恩赐,所以必须笑对生活。
因为怕凌锐发脾气,家明不敢多耽搁,买了几样新鲜蔬菜和一些必备的调料之後,就拉著小安往回走。
回到公寓,凌锐的房门仍像刚才一样掩著,似乎根本不知道他们离开。到厨房里,家明检查了一下炉子和器具,发现都贴著条子,显然从来没有用过。
他撸起袖子,先熟练的闷上一锅米饭,然後开始兴致勃勃的大展伸手。很快,屋里就飘起诱人的饭香。
满满摆了一桌子的丰盛佳肴,小安早已经馋的口水流出来,迫不及待的爬到椅子,一脸期盼的等著爸爸来喂。
家明看著自己的得意之作,弹了弹手,转身去敲凌锐的房门:“少爷,吃饭……”
“不吃!”话没说完,就被凌锐隔著门给吼回来。
还在为下午事呕气吗?心眼真小,这麽香的美味不吃是你损失哦!
家明撇撇嘴,回到饭桌前,和小安两个饱餐了一顿。
吃过饭,家明又陪著小安看卡通片,给他念童话书,一直折腾到九点,才终於到了他惯例的睡觉时间,这才舒了口气。
这期间,凌锐一直没有走出房间。
不会是死了吧?
刚想到这儿,他忙拍了自己的嘴一下,真是乌鸦嘴。
仍然不放心,他又试探著去敲门。
“又什麽事啊?”凌锐不耐烦的问。
“没事没事……”证明了对方仍活著,而且底气很足,家明放下心来,打开铺盖睡觉。
他仍然睡在凌锐的房门口,因为小安每天早上很早醒,所以他也不敢熬夜。
半夜醒来,家明恍恍惚惚的发现,凌锐的屋里仍透出灯光。
这个孩子既没有出来,也没有睡觉,究竟在干什麽呢?
他悄悄将房门推开一点儿,眼睛凑过去往里看。
只见凌锐仍像下午那样,盘腿坐在地上,手里拿著遥控器。不同的是,他用拖鞋、饮料罐、还有其他一些东西,在地上摆了许多障碍,操控著电动汽车,在其间钻来钻去。每一次顺利通过之後,他就爬过去摆一个新的阵式。
家明看著他不厌其烦的爬来爬去,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
──这个衣食无忧的孩子竟然如此的孤独。
家明感到一阵心酸,其实与凌锐相处的这些日子以来,他很清楚的明白,这个少年的心地其实非常善良,否则,他顾家明决不会像现在这麽逍遥。
凌锐的就像一颗没有经过生活打磨的满身棱角的石头,他的世界里只有绝对的黑与白、对与错,没有任何妥协。可是,不管他的嘴有多毒,手有多重,甚至做那种出格的事,在他好强、任性的外表下,也只不过是个可怜的孩子而已。
──如果当初自己没有带走凌岚,是不是会让这个少年更快乐一点儿?
家明从来没有为十年前的决定後悔过,但是现在,他为了凌锐,竟然泛起一丝疑惑。
但是那时候他别无选择,他相信自己没有做错,但仍然在无心之下伤害了一个孩子。
家明起身走到厨房,将剩下的冷米饭重新回锅,炒了个热腾腾的蛋炒饭出来,端著走进凌锐房间里。
凌锐见他进来,有点疑惑,但立刻就闻到诱人的香味。
家明把碗放在他面前,说:“不吃饭,你的胃会坏掉。”
凌锐看著眼前黄澄澄香喷喷的蛋炒饭,口水差点滴下来,肚子也不争气的咕噜噜叫。他劈手抢过盘子,像跟饭粒有仇似的,狠狠的嚼著,一句话也不说。
家明看著他狼吞虎咽,开心的问:“好吃吗?”
“难吃死了!”凌锐一边说一边把吃的干干净净的饭碗递给他,“再来一碗。”
家明不敢笑,又盛了满满一碗给他,自己也坐在地上,顺手拿起丢在一旁的遥控器,扳弄了两下说:“这个车买来有十年了,没想到还能开动。”
“嗯,忘记是谁送的了。”凌锐嘴里塞著饭,忽然疑惑的看著他,“你怎麽知道有十年了?”
“因为这车是我送的。”家明一边说一边操控著小车从两只拖鞋中间穿过,“花了我那学期一半的奖学金,真心疼啊。”
“我怎麽一点儿也不记得?”凌锐放下手中的盘子。
“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是我买的。”家明仰起头,望著天花板,回想著当时的情景,恍然若真,“那天是圣诞节,你姐姐邀请我参加你家的圣诞晚会,到场的都是豪门显贵啊,呵呵!我想总不能空手去,又刚好碰到商场里遥控车大减价,於是就买了一个,放在圣诞树下那堆豪华的礼物里,实在太寒酸了,名字都不好意思署上,可没想到被你抽中了,算你倒霉吧,拿到一件便宜货。”
凌锐仍沈默不语,家明自己先笑了,像是安慰他:“不过我也很倒霉啊,抽到一张画。”
说著,他兴致勃勃的跑到杂物间,从自己的行李中翻出那张画拿给凌锐看,“瞧,很丑吧,我当时一直祈祷能抽中你妈妈买的那只路易维登手袋,能卖不少钱呐,可惜可惜,哈哈!”
凌锐捏著那张发黄的纸,突然冷冷的冒出一句:“让你失望了,抽到我画的丑画。”
“!?你画的?”家明吓一跳,忙拿过画又看了看,指著右下角的署名说,“可是这里明明写的是小悦。”
“那是锐字。”
“噢哦……”家明反复看著那个歪歪扭扭,明明就像“悦”字的“锐”字,尴尬的想挽回局面,“其实……就一个七岁的孩子来说,画的算很好啦,小安都十岁了,还画不来呢……”
“你拿我跟智障儿比吗?”
“……”
“喂,再给我盛一碗。”凌锐这次并没有动怒,只是把碗用力塞在家明手里。
吃完整整三大碗饭,凌锐打了个哈欠,爬上床睡觉。家明也重新钻回他的地铺,才刚合眼,旁边的门忽然又打开,凌锐把遥控车仍在他被子上,冷冷的说:“我不要了,给我扔掉。”
说罢,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家明捡起遥控车看看,摇了摇头。
──既然这麽喜欢它,何必一定要违心的跟人赌气呢?唉,丢掉多可惜,干脆拿给小安玩儿吧!
家明想著,又躺下来,他的脑中浮现出凌锐小时候画的那张画。
画的题目好像是──“我的一家”。
现在,那画上的人,只剩下了孤零零的一个。
凌锐……
念著这个名字,家明忽然生出了一种责任。
他觉得自己应该用心去关爱这个少年,就像对小安一样。
他不知道,在门的里面,那个十七岁的少年,手里紧紧攥著发黄的画纸,蒙在被子里哭了。
他告诉自己,绝对不要原谅顾家明。
就算他是送给自己最喜欢的玩具的那个人,就算他会为自己做那麽温馨的蛋炒饭,也绝对不要原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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