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寻你入我梦中来(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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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吃过晚饭,我才有独处的机会。
走进这个单独的院子,呆在端木裳华丽如宫殿的古典式房间里,感受这个素未谋面的双胞胎姐姐的生活,我越发觉得3号空间里的端木赏过得实在是太苦。
这时,我又听到了余声的声音:“我想你了,你想我了吗?”
我,不敢想你。
他又说道:“听不到你的声音,见不到你,我连一个好点子都想不出来了,也许我不该再做一个幻想家。虽然才过去一天,可却像过去一年那么久,我后悔了,当时应该拼命挽留你,不应该就那么放你走。”
我闭上眼,回忆起跟他相处的那三天,无忧无虑,随心所欲,但是,我也不再简单地只是端木赏,我有我的队友,我有我的职责,那三天只能永远地埋葬在心底最深处。
睁开眼时,发现呼叫按钮亮着,不知亮了多久。连忙按下,听到朝歌焦急的声音:“你没事吧,我们刚发现了一条重要线索。”
“我没事,什么线索?”
“所有失踪的人都是在早上5点到7点之间失踪的。”
“我在端木家的老宅里,你们赶来与我会合,休息之后,明早去探个究竟。”
“马上赶到。”
不一会儿,我就听见院子里有了轻微的响动,从窗子往外看去,正是朝歌和纪弋。
让他们进来后,纪弋抱怨道:“为什么那个老乞丐总喜欢抓我的手?”说完,快步走到卫生间洗手去了。
朝歌坐在一把椅子上,说道:“你被带走之后,我们又在盈平路上走了两遍,依然一无所获,那里太正常了。就是垃圾回收站旁的老乞丐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看不见东西,可我们经过一次,就抓纪弋的手一次,抓的特别准。后来我们又查看了纪弋腕带里保存的那份机密档案,发现那些人全都是在早上5点到7点之间失踪的。”
“明天早点去盈平路上看看,那么早应该不会有太多人,说不定可以发现什么,但要多加小心。”我叮嘱了几句,纪弋从卫生间走了出来。
“你为什么会被他们认做是大小姐?”纪弋直接问道。
“说来话长,原来这个空间的端木赏还有一个孪生姐姐,叫做端木裳,他们把我当作了她。同样的长相,几乎同样的名字,命运却截然不同。就连我这个空间管理者都不禁要感叹,世事难料,即使再先进的技术,再缜密的计划,再完美的干预,也比不上大自然的随手一挥。我们主宰不了这个世界,只能是这个世界主宰我们。”我的话里充满了悲观的意味。
他们两个都没有说话。
沉默了一会儿,朝歌先说道:“我在大学里学习的是历史事件发生可能性的鉴证,虽然我从来都没把我的教授放在眼里,但他有一句话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他说,每一件事的发生都有其必然性和偶然性,我们要做的是鉴证它的必然性,因为它的偶然性是另外不可预知的神秘力量的作用。我想,我们作为空间管理者也是一样,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使必须发生的事情发生,那些偶然发生的事情,就算以我们的力量不可以扭转,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责怪自己的。主宰与被主宰都无所谓,不是吗?”

“虽然我很不愿意被主宰,但我不得不承认,有时候我就是我不知道的某个设计师手中的一件衣服,任由他裁剪成各种样子。不过那又怎样,反正我也设计过很多这样的衣服。”纪弋耸耸肩膀,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好了,大家休息吧,明早4点半出发去盈平路。”
朝歌纪弋去隔壁的客房休息去了,我记得以前朝歌每次跟纪弋一起执行任务,总喜欢抱着他睡觉,而纪弋起初总是躲得远远的,最后还是不得不臣服于朝歌的武力,乖乖让她抱着。不知道现在还是不是这样。
睡到半夜,我突然醒了。一间客房里有了动静。一个男人压低了声音:“我想你了,你想我了吗?”
“你说呢?”另一个声音,也很低,但听得出来是个女人。
只有朝歌和纪弋住在客房里,可是,他们怎么会有这样的对话呢?纪弋喜欢的可是男人。
“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你想我了。”
“如果这样的眼神是想念,那我不知道憎恨的眼神该是什么样的。”
那个男人不是纪弋,但那个女人是朝歌。
“你恨我也好,总比对我没有感情的好。”
两人再没有说话,一会儿有人开门走出去,走远了。
虽然想知道跟朝歌说话的男人是谁,但我还是选择尊重队友的**。在漫长的岁月里,如果我们不找一个寄托,是会很痛苦的。这种甜蜜的负担,有时候是不可或缺的。就像纪弋他们把4号空间里的余声跟我撮合在一起一样,是想让我也有机会感受平凡的幸福。
凌晨1点,我继续入睡。
为了避免再发生意外,我让纪弋再次把我的样子幻化成先前在警察局时的样子。
4点半,朝歌带着我跟纪弋,腾空而起,会飞的感觉真好。在我们那个时代,如果我也具有朝歌这样的超能力,我也会像她一样选择做个旅行者,连身份识别这一关都省了,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拦住她,天马行空,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但我的超能力决定了我学会尔虞我诈,在权力机构里努力获得更多的权力。纪弋的超能力帮助他成为了最著名最富有的服装设计师,吴忧的超能力却害了她,让她成为了流放者。只有东篱,是个异数,因为至今我们还没有看到他展现自己的超能力,他说他有超能力,却不告诉我们是什么,也从来没有在我们面前用过,当时选择他成为源中的一员,当局向我施加了不少压力,但我最后还是顶住了压力,重用了东篱,只因我相信一个能在无人之地独自生存八年的人,肯定会有过人之处。
正想着,已到了隐蔽的彩云街。
黑夜里,这个城市,也许再没有比这里更黑暗的地方了。
我们三个小心地走出去,到了盈平路上,隐藏在角落里。
路灯无精打采地亮着,偶尔有几辆车呼啸而过,路旁的建筑都在安静地沉睡,整条路上,看不到一个行人。
忽然,不远处的树下有了一丝响动。
我们三个沿着阴影,慢慢走了过去。
“谁?不许乱动。”一个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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