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鱼之梦(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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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不醒的好梦
于玲和于晶——大于和小于,财是发了。然而终究没能逃得过人生的耻辱。
关老板在外仪表堂堂,英武潇洒。在家却是惧内得厉害。关夫人肖之老师是个一身肥脂的妇人。她有一张柿饼状粉白腴嫩的阔脸,校园里人人见了,都以为和蔼可亲;关老板见了,却视做河东狮吼,怕得不行。肖之老师行为严谨,不爱名利不贪财,一生宝爱的就是儿子和丈夫。她知道丈夫是个吃腥的猫,便看的格外紧。
有人跟她提起,你看供应处那个叫于玲的老姑娘,三十出头了吧?还没嫁人呢!肖之老师怪诧:“咦,我又不是牙行媒婆,跟我说这没用的话……”那人捂了嘴,笑着去了。肖之老师到底是有知识的,细一琢磨就品过味来了。晚上审了关老板几天,不叫他上床。
关老板虽然不缺荤腥,对肖之还是有感情的。这妇人有一个妙处:浑身的肥脂嫩滑无比,仿佛捏一把,就会漏下膏腴来。年纪虽然大了一点,可是细腻白嫩的肌肤更是松驰得恰到好处。比之于玲的软糯、于晶的挺拔,又是一番不同风韵。关老板很在乎。他起誓跟于玲没有任何关系,别人一是捕风捉影,二是觊觎他分管的口子,想把他扳倒……肖之老师到底让关老板给糊弄过去了。一夕消魂,觉得关老板岁数也不小了,哪有那么大精力。想到此,就自觉好笑
可是第二天,她便亲自逮住了关老板和于晶。
那天晚上,她接到一个神秘的电话。请她到“避风塘”酒家后院的“蜜厅”,告诉她那儿有她最关心的人。告密者在电话里还提示说,你一个人进不去,最好带着派出所的人一道去。肖之老师便叫了平素熟悉的马所长,说关老板请他去挡酒救驾。马所长疑疑惑惑:关老板从来不多饮啊!经不住肖之老师近乎胁迫的请求,两人一道来到避风塘后院。酒店老板一叠声的嚷嚷:“有话跟我说,有话跟我说。”追着跑进来。
肖之老师看出酒店老板用身体护着一扇小门,就说:“让开!让开!”酒店老板还要掉花枪,肖之老师一脚踹在门上,门里的插销飞了。门开处,惊呆了的关老板和于晶还未来得及分开,桌上的残羹剩菜构成两人猥亵搂抱的图画前景,更显得狼狈不堪。
“你这个臭婊子,臭不要脸。”肖之老师完全忘记了自己的本来身份,变得泼妇一般凶悍。她脱下自己的皮鞋,劈面朝于晶扔去。一只鞋跟砸在于晶的额上,一只鞋面打中了关老板的脸。于晶的额头流下血来,关老板的脸灰灰的,不敢正视前方。
肖之老师象头怒狮一般,待要向前扑去,被马所长牢牢地拉住了。马所长象做了错事的孩子一般痛苦地“哎哟哟”着,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肖之老师忖量自己打不过身材比自己高而健壮的于晶,转而向马所长发怒道:“这个婊子还带着贝雷帽呢,我一看就是个鸡!把她带到所里去审一审。”

于晶呜呜地哭将起来,血渗出了手指缝间。关老板小声地咕哝说:“不要闹了,好不好?”
肖之老师说:“你敢嫖娼,好大的胆子……”
马所长向关老板说:“关老板,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关老板摆摆手,示意他把于晶带走。这一点使肖之老师稍稍感到满意,仿佛有了面子,狐假虎威地进一步发号施令:“把这个婊子带走,带走。”
马所长随即把于晶带了出去。他们本来就是打的来的,并没有开警车。马所长便又打的,把于晶送往卫生所,而不是派出所去了。
留下关老板与肖之老师在避风塘,继续撕虏不清。
真正的噩运,是在轰动全国的江西副省长胡长青案开审的那些日子里降临的。关老板莫名其妙地被检察机关“两规”了,令其交代经济问题。关老板暴跳如雷,大声嚷嚷:“你们可以抄家嘛!抄出问题来杀我的头。”
“抄不抄家不是你说了算!该抄的时候,我们不会手软。”
抄家的结果对关老板是有利的。除了正常的收入存款,没有什么来源不明的大额钱款。检察机关几乎开始动摇了,会不会搞错……
然而关老板先挺不住了。在“双规”的第五天,他终于承认了检察机关已经掌握的头一笔受贿二万元的事实。跟着越说越多,竹筒倒豆子,稀里哗啦全出来了。检察机关追问受贿钱款的下落,关老板承认他跟于玲有一腿,帮她挣了不少钱不算,在“亚当.夏娃”被堵住那回,他一次就给了她十万元,作为对她的精神安慰。对于晶也是从头到尾白帮忙,不但没收她一分钱贿赂,还把自己受别人贿赂的十八万元拿去给她做了开公司的本钱。关老板这时完全丢盔卸甲,把检察机关问到的和没问到的,统统都说了。事后人们嘲笑说,关老板老不中用,尿了裤子了。
检察机关立即传讯于玲于晶。
于玲到案,哭天抹泪地退出了关老板买断她十年青春的十万元。此后,无脸再去公司上班,整日闷在家里痴痴呆呆地哭。终于有一天,于玲一把火烧了银行存折和一大叠现钞,用剪刀绞去一部油光水滑的披肩青丝,拿了一把破烂的折叠伞,上九华山去了。
于晶毕竟比于玲棋高一着。关老板被逮,于晶的公司马上便关了门。公司帐户上的资金全部提出现款。关老板在里面的交代,她也及时得了耳报。十八万元款子一文不少汇给检察院,人却跑到外地去了。许久以后,有人说,看见她在海南做生意。有人说,她还在H市,虽然不再做生意,可是日子过得好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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