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何必平生相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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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何必平生相熟
湛蓝如靛的夜空清澈而明净,干干净净的苍穹里没有一丝的云彩,虽然时近月底没有月光,但在点点的繁星点缀下,这静静的夜空却一点儿也不寂寞。习习的夜风虽然无法将这雨林里的湿热尽数驱散,大总归是给这片天地带来了丝丝流动的活泼。玉龙高挂的瀑布隆隆作响,却奇异地似乎竟然掩盖不住夜风中轻轻送来的虫声唧唧、树叶哗哗以及雨林深处隐隐传来夜行的虫兽高低远近的应和呼喝……这些嘈杂的来,明明该让人觉得喧闹烦躁,可是在这星光夜色之下,反而衬得这苍莽无垠的巨大雨林静谧而安详。
星光下,岩壁瀑布的前面,那株夭矫若潜龙勿用的粗壮巨树,愈发地显得浓荫如墨,但是就在这如墨的浓荫里,距地面二十余米高的半树枝叶间,一点暖暖的金黄灯火闪烁明灭,仿佛在和天上的繁星应和酬酢。
那巨树半腰间枝桠纠结、自然形成的数层巨大平台中靠下的两层,早已被徐起凤和久我山两人用木板、藤条、树枝之类编制铺设收拾成了一幢上下错跃的两层“别墅”,借着巨树主干为倚靠,和枝杈平台间垂落的藤萝气根,居然搞得有门有窗,厅堂回廊,样样俱全,大的厅堂、小些的卧房,居然搞得错落有致。
此时,就在下层那个布置分割得最为宽敞的厅堂里,藤萝木板编制的墙壁间,插着数支这雨林里找来的富含油脂、却又密度极高,既发火又耐燃的枝条当作灯火,将近二十多平米的宽阔空间里没有太多的摆设物事,只是地面早已满铺上了厚厚的木板,平整而干净,屋子中间顶上用几条细铁链挂下一个小小的铁盆,盆里也燃着几支明子当作吊灯——搞出这样一个小小的铁盆,对于专精金属系实物“能力”的久我山来说,并不困难——吊灯下,是一张矮矮的方桌,就像北方人用得那种炕桌,不过宽大得多,这倒是很有点儿久我山她们家乡厅堂的味道。拼成矮桌的中开圆木连皮带叶,枝叶还泛着青绿,桌上摆着一个白茬的陶罐,和几只陶碗,当然也是久我山这几天烧制的。
每当看着这些东西的时候,徐起凤常常总是在想,真不知道这个看着这么普通、平凡,而且年纪也不大的女人到底懂多少东西,要知道在她还是一个极其强悍的顶尖级“能力者”,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时间学这么多东西。
此时,久我山正席地跪坐在矮桌边,提起桌上的瓦罐,轻轻将一股冒着腾腾热气和馥馥鲜香的野菌野鸟汤注入一个陶碗之中,又取过一只木头削成的汤匙放在碗里,轻轻推到桌边,然后再往另一只碗里注入。而在这厅子以巨树主干为墙壁的那一侧墙角地板上,铺了一层厚厚的长草,虽然还泛着些青绿,却已然是在潭边的岩地上曝晒了十来天的上好干草了。那个在林中被他们俩拣回来的,既会说英语,又会讲中文的五十多岁白种男人就静静地躺在这舒服的草铺上沉沉昏睡。他的背包被打开扔在一边,身上的衣服也被扒了下来,胸前、腰间、腿上的伤口都以经过了处理,包扎缠上了层层布条,这些布条是久我山老实不客气地从他那背包里找出来的帐篷撕扯而成。
徐胖子煞有介事地蹲在旁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半天,显然也没怎么得要领,最终叹了口气,摇着脑袋起身回到屋子中间,大叉着两腿很没什么形象地一**坐在矮桌的另一边,捻起陶碗里的木匙和弄着碗里的汤羹,一边有些索然叹道:“唉,这洋鬼子看起来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啊,老子费劲巴力地一道‘清灵凝光符’基本上没起啥作用,也不知道啥时候能醒过来。”他的语气中,满是期待和不甘。
这个白种壮年人的出现,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太有意义了!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两人,除了那几个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可能同时在爆炸中流落过来的和久我山同一“生产线”的人造超人,居然还有人可能是和自己来自同一个地方!茫然四顾、举目无亲,在孤独、寂寞的本能恐惧之下,这无疑就像是一根救命的稻草,就是一片温暖的港湾。所谓“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大抵就是这种感觉吧?最重要的是,除了心理和情感上的慰藉之外,这老人毫无疑问将是一个对这个世界至关重要的情报来源。这就由不得徐起凤对他的生死和健康不紧张。
久我山放下陶罐,淡淡地道:“何必这么紧张,他不会死。‘清灵凝光符’还是有作用的,这么重的伤,失血又那么多,如果不是有您‘清灵凝光符’的护持,激发他的生机,他可能已经死了。平常心,平常心。”此时的久我山身上穿了一件月白色的连身交领布袍,却是她把人家背包里的帐篷拆了做绷带之外,剩余的部分略加裁剪,连缀成袍服,再用一根细藤拦腰系了,简单却婉约别致,一头乌黑顺滑的半长头发用两根细树枝松松散散地盘起在头上,暖暖的灯火映照下,别具一番慵懒温婉之气。虽然她的长相并不出色,但此时此刻鹅颈低垂,一低头间后颈处露出一截白腻如玉的脖颈,手上自然而轻巧地端汤送水,那一份温婉亲和的风情,直欲扑面而来,哪里还有往日那木讷僵硬的呆板和森冷阴寒的杀气?
徐起凤目光转向窗外的夜空,苦笑道:“平常心?我也得平常得了啊。”颓然一叹,端起汤碗一口灌下了肚,重重地把碗敦在桌上,咂嘴无语。
久我山提起陶罐,再次给他斟上一碗,劝道:“该做的都已经做了,现在急也没用。给点耐心,慢慢等他醒来吧。我倒是一直觉得有些奇怪,这么危险复杂的丛林,他一个没有自保之力的普通人是怎么走到这么深入的地方的。如果有什么捷径的话,说不定我们也不必再多等两个月。”
徐起凤想想也是,又是叹了口气,端起汤碗轻轻抿了一口,待要再说什么,却听得草铺上一阵悉悉索索的干草摩擦,紧接着就是那人一声沙哑低沉的呻吟传入耳中!这一声粗嘎、喑哑的难听声音,在此刻的徐胖子听来,何啻于天籁纶音?猛可里转头看去,七、八只树枝明子的火光通明之下,只见那人正在艰难地张开眼睛。
矮桌边一阵慌乱,徐起凤把手里的陶碗随手一丢噌地站起来,却带得矮桌吱嘎一声掀了一下挪到了一边,掀得那只盛汤的陶罐一阵摇摇欲倒,也掀翻了那只碗,一碗滚烫的热汤夹带着汤里面的肉块、蘑菇片儿倾覆在桌上、流淌到地板上,弄得一片狼藉。桌边的两人却早就顾不上这些了,几步蹿到了草铺边。
草铺上,那人缓缓张开了眼睛,但眼神却还尽是茫然,嘴唇颤抖着艰难张开,虚弱地发出几个单词:“水……水……给我水……”这人身上多处创伤失血,又在丛林中奔波昏晕,现在醒来自然是焦渴,探了探额头,却是一片滚烫,却是发起烧来了。
徐起凤回身找水,早有久我山递上了盛水的陶碗,徐起凤接过,揽起那人几口水灌下去。那人咂了咂嘴舒了口粗气,眼神渐渐清明了些,看到自己伤口已然经过了处理包扎,却觉得浑身酸软,看清了眼前这两人的模样,也想起了林中所遇,知道自己伤重,虽然获救这两个野人般落魄的“外来人”却多半手头窘迫,没有什么特效的急救药物给自己使用。此时只觉得浑身酸软、周身发冷,知道这是发烧的征兆,直觉这样下去可不行。强忍着头脑的昏沉,那人指着被翻开的背包,扯着生硬的中文虚弱含混地道:“盒……盒子,急救……急救包……那个红……红色的盒子里……有……有药……和……和修补……修补剂……”
久我山不敢怠慢,立即过去从背包中翻出了一个长、宽、高各三十厘米左右的精致红色盒子。这盒子造型简洁,线条圆润流畅,红色的主体也不知道什么材质,边角、对合以及锁扣却是镶着银亮的金属,只是这锁扣精巧,想要拆解一时间却不得要领。好在这东西既然是急救设备,有锁扣也不是为了防盗封锁,只不过为了起到一个密封的作用,用以维持盒子内的恒温和稳固,虽然精巧坚固却并不算很复杂,再加上这锁扣是纯金属所制,对于久我山掌控金属性“能力”的“镝”来说,这相对简单的全金属锁扣,也不是很难破解。心神微动“咔吧”一声轻响,锁扣自动弹开,却是被久我山以控金属的能力强行解开。红色的小箱子上三分之一处的盒盖,悄无声息地从中间自两边裂开,同时盒中一个整整齐齐码放着一排排精光四射的小刀、小剪子、小钩子这类小巧的简单手术工具的托盘向上升起,再滑向一边,露出下面盒子的下部空间,这个不大的空间里,衬着类似泡沫塑料般的软性材料,空出高高低低、大大小小的固定空间,固托着一些各种尺寸、各种颜色、大多带着喷雾头的瓶瓶罐罐,一边空出的盒壁上,卡着一排五、六支各种颜色的注射用空气针管。
随着盒盖的打开,一股丝丝凉意从盒子里散逸而出,显然这个急救包的小盒子还有不错的恒温能力,甚至还自带了一些小范围的制冷功能。难得的是,这急救包的体积还如此小巧精致。只这一个小小的野外用便携式急救包,就已然极具科技含量,在徐起凤的眼中,已经是颇有些“科幻”的味道了。
只是这“科幻”的炫酷野外装备也让徐起凤和久我山两人一起皱眉,看着盒子里的这些东西,明明白白都是医疗用品,而且明显侧重于外伤处理,但是,其实那人身上的几处伤口已然被久我山很妥善地处理过了,那些一目了然的工具根本就用不到,至于那些喷雾剂、注射剂和少量药片、胶囊之类的药品,看来应该正是极需的消炎防感染之类的东西,可这入口进血液的玩意儿,又岂是不明不白地随便可以用的?虽然每个瓶瓶罐罐上都有文字标识,奈何徐、久两人初来贵地,纯粹就是两眼一抹黑的文盲。
徐起凤的怀中,那人见两人迟疑,已然明白他们不知道怎么用,强撑着抬起右手,久我山机敏地把手里端着的盒子递到他手下,那人一只手抖抖索索地伸入盒底连试了好几次,才无力地取出了一支装着一管泛着些淡淡蓝色的液体的空气针管,却再也无力做其他动作,只得以目示意。久我山明白他的意思,放下手里的盒子接过针管,却听那人沙哑虚弱的声音含混地说了句:“静……静脉……”然后脖子一沉,居然又再度晕了过去。
“哎?哎哎,喂……靠!怎么又晕了?早知道这样,你说你醒来干嘛?”那个人这一下乍醒又晕,直把徐起凤急得连声惊呼,揽着他的双手也是一阵摇晃,奈何那人却是早就义无反顾地晕了过去,连搭理都懒得搭理他了。

看着徐起凤着急慌乱,久我山却也不急,只是挂着淡淡的笑意微微摇了摇头,拿着针管抄起那人一条手臂,摸准臂腕处的静脉血管,轻轻一针刺了进去。虽然久我山本身并不通医术,但像他们这些整天被人指派到各种环境下执行一些危险任务,常常挣扎在生死之间的人,对于战地急救、野外急救这些却都是必须接受的训练,静脉注射无非难在下针到皮肤下的深浅和角度,但这对于久我山来说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既然人又晕了,也是无法作想。徐起凤把那人又再放平在草铺上,看着久我山缓缓将针管中的药液推入他的血管,担忧地问道:“这人怎么样?也不知道这是一针什么药,还来得及吗?他现在发烧,不会是已经感染了吧?这么重的伤,这林子里又环境复杂,如果真感染了,那可就彻底完蛋了,‘清灵凝光符’可治不了感染。”
说话间,久我山推注完了药液,细细打量了打量空的针管,随手收入了急救包,然后合起了盒盖,应声答道:“应该没事。他的外伤我们处理得很及时,没受到什么污染,这个针剂应该是抗感染的药物吧,应该是来得及的。而且,您的‘清灵凝光符’虽然对他普通人的身体不像对‘能力者’作用那么明显,但激发肌体潜能是不受有没有‘力量’的影响的。让他好好休息吧,或者明天就能好起来。”
“那他发烧?”虽然久我山说得肯定,徐起凤还是很担心。
久我山摇了摇头,很耐心地解说道:“严重外伤在恢复的时候总是会发热的,这是肌体的自然应激反应,不一定就是感染。”
无论如何焦虑不放心,但是一个晕厥不醒的人是不可能提供什么信息的。无可奈何之下,徐起凤也只好起身,“依依不舍”地顺着倚靠巨树主干以圆木绑扎而成的楼梯上了“别墅”二层自己的卧室休息去了,一个昏睡的白人半老头子,也实在没啥看头,总不能就那么陪他熬一夜吧?又不是美女。厅里只留下久我山收拾桌子、地板上的浪迹汤渍,也顺便照看着昏睡的那人。
一夜安谧,再无余事。当太阳撕破了厚重的夜幕,洒下一片霞光染红了整个天空的时候,巨树半腰的树屋上层,“吱呀”一声轻响,向东边瀑布这边的两扇窗户轻轻打开,徐起凤站在窗口,目光越过不远处的瀑布玉龙,越过无数绿树梢头,极目眺向天尽头那一片火烧似的朝霞。放眼望去,雨林里湿气自重,清晨放晓,朝阳初生,林间树梢自然是一片片水汽蒸腾,云蒸雾蔚缓缓飘拂轻舞。瀑布水潭这边开阔些的地方还好,林间草树梢,就是这幢树屋的巨树半腰,五、六步之外就隐入了蒙蒙白雾。
七彩的霞光、雪白的瀑布、苍翠巨树间的树屋、幽深密林间的雾霭,交相辉映,生似一派天然的仙境桃源般飘渺梦幻。
终究徐起凤是心里有事,那人身怀着自己极需知道的东西,却在生死之间,他徐胖子就算再体胖心宽、再神经大条没心没肺,又怎么还能保持什么平常心,怎么能真的安心作元龙高卧?徐起凤深深吸了一口这清晨雨林里湿润中带着些难得的凉意的清新空气,活动着脖子肩膀,缓步从旁边一个小门绕出屋外,站在预留的阳台上,面向着东方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然后看着那浓艳绚烂的朝霞,喃喃地道:“唉,看来今天又要下雨了……”民间早有农谚,所谓“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现在如此灿烂的朝霞,以这雨林的气候,不必等到晚间,不出午后必然将是一场好雨。
几个深呼吸,借着这清新凉爽的潮湿空气压下心头的焦躁,徐起凤心念间莫名一动,玄妙入微的感知触动,转身望向阳台另一侧连接楼下大厅的木梯口。少顷,就见久我山沿着圆木楼梯拾阶而上,窈窕的身影自雾气中悄无声息地渐渐清晰,白衣如雪,乌发长垂,浑身上下发自天然的恬淡清冷,赤足踩着飘渺的云雾,竟是直如仙子临凡,说不出的飘逸清灵。这一刻的飘渺洒脱、恬静清逸,完全足以让人忽略她那平凡普通的相貌。
这份恬静和洒脱配合着这如仙境般的晨雾轻风,似乎极具感染力,徐起凤脑海一清,只觉得心里的焦虑浮躁一时都被驱散无踪,心底里只留下了眼前,只留下了这一刻出尘的清净,再无多余的挂碍。
徐起凤的“逆虚迴无幛”这种得自黄师傅从龙游石窟的烂泥坑里挖出来的半吊子“上古秘术”确实是一门很有意思的“能力秘法”,无论是锻炼还是激发抑或是作用结果,都和通常那些流传经年千锤百炼的流派方法大相径庭,也不同于那些自然的宠儿、天生异禀的“超自然能力者”的天生异能,处处都透着古怪和毫无根基的虚浮,就好像这东西根本就是天外来客,根本没有脉络可循。
在那个世界里,“能力者”的“能力”体系的组成大体上是两大部分,一部分是先天天生、或者后天意外触发产生的超自然能力,或者通常说的“特异功能”、“超能力”,另一部分则是从由古至今的有识之士有意识地研究、总结出来的一些有效的锻炼、激发的方法派生出来的所谓“流派”,这些以流派中传承的功法秘术锻炼产生“力量”的“能力者”区别于天生的那一支,称作“修行者”。像“特勤组”那些在黄师傅训练下成长起来的如陆挺、乌鸦这些人,和各个隐世流派轮流驻防的年轻人就大多是这类“修行者”,而久我山这些人严格地说起来,虽然是经过实验室生产的“人造超人”,但归根结蒂其实仍然还应该算作是激发潜能的非自然自生系“能力者”。另外还有一些以体术锻炼自身**的武术流派有的古老传承也可能留有一些传说中的“内功”这类积累能量的法门,但这“内功”积累的能量最终多半仍旧是加强**、辅助体术,并不产生什么特异的能力效果,所以通常并不算在“能力者”的体系范围之内。
但是这些无论是自生系的“能力者”,还是后天锤炼的“修行者”,除了获得“力量”的途径不同之外,“能力”本身的体现却并没有什么不同,最终本质上都是自身储积能量,然后通过不同的技巧运用发挥出来以取得想要的效果。可徐起凤的半吊子“上古秘法”“逆虚迴无幛”目前为止表现出来的特征却全然不同,甚至截然相反!它根本就不贮存一丝一毫的能量,甚至就算有能量进入体内也会全部化散掉,没有能量的积累,一些能力效果却偏偏能做到比大多数主流“能力”更好,就连修习它的徐起凤和传授给他的黄师傅都根本搞不清楚这种“能力”运行和产生作用的机制是什么。还有一点不同,就是这古怪的“秘术”极易受到徐起凤自己的情绪和心境的影响,往往因为他情绪的波动、心境的变化,就会产生变化,完全不可捉摸。就好比以前那几次隐隐窥探到可能是这“能力”高段表现的天人合一境界的时候,他的心境基本上都是处在一种恍兮惚兮、似梦似醒、有心无心的状态,后来再要可以去寻,却从来没成功过,就算现在水平显然提高了不少,而且基本上能够自如控制一些使用功能的现在,仍然不行。
此时,被这天地间的清灵之气荡涤之下心境平和了无挂碍,虽然没有晋入那个境界,但感知却明显清晰了不少,大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如水银泻地般的感知触感铺过整个“逆虚迴无幛”扩散范围内的域空间,在那玄妙神奇的感知里,所有的一切几乎就是纤毫毕现,全无遗漏。包括一楼客厅里那个仍旧沉沉昏睡在草铺上的人,虽然仍旧沉睡未醒没有动静,但他体内那勃勃衍生的生机已是一览无余地映入了他的识海心湖。看来是性命无碍了,这也让他真正安下心来。只要人留下了性命,醒来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耐心等待就是了。
久我山缓步来到他的身旁,手里端着一碗清水和一小截比较软的细树枝,这是用来清洁口腔的,物资匮乏的丛林生活,他们也只好想办法恢复这些最古老原始的方法了。递上了手里的东西,久我山用她圆润磁性的声音,保持着一贯淡然的语气道:“那个人的情况很稳定,发热也退了,看来那些药物已经起效,应该没有问题了。漱完口,我们就开始今天的训练吧。”
自从逃离了鱼头人的村庄,徐起凤极其清醒地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久我山早就说过,他的体力太差了,事实就是这样,就算他“逆虚迴无幛”的能力再奇妙、再神奇,可是在眼下这复杂艰险的自然环境里,却没什么用武之地。就像在鱼头人村庄的逃亡,他的体力差点儿连逃进丛林里都做不到。现在,虽然暂时没有了鱼头人的威胁,但是在这更加复杂、更加凶险的丛林环境里,自身能力、自保能力,已经是摆在徐胖子面前的一个极紧迫的问题。所以这些日子以来,徐起凤主动拜托久我山对自己的体能、体术、生存技巧等等这些在这丛林里至关重要也是最基本的生存能力进行全方位的训练。这个一贯懒散、懒惰的死胖子在生存的压力下,居然硬是在久我山制定的大运动量的折磨下坚持了下来。好在类似的折磨他也不是第一次经历,还在那个世界的时候,黄师傅不是也曾经对他进行过长达两、三个月的蹂躏吗?那次的“特训”比现在可要苦多了。
虽然由于时间还不够长的原因,还没有什么实际的效果,但终究是已然过了最痛苦的一段适应期,徐胖子的体重没怎么下降,可体能、身体的协调性、灵活性甚至反应能力,这些基本指标却都缓慢却明显地开始增长了。
久我山作为一个从还不懂事的小女孩开始就接受最严格、最艰苦的训练,又再少女时代被几经改造并且进行更加艰苦的训练的超级战士、“人造超人”,单纯从运动能力方面着手,她对人体的结构、机体能力的理解绝对是大师级的,而对于怎么刺激、锤炼一个的运动能力提高,那手段之多自然也就不必细究了。总之,徐胖子是有的苦头吃了。
于是乎,静谧的丛林里再次响起了这几天来徐胖子经常发出的痛苦的嚎叫,居然连轰隆隆的瀑布声都压不过他。不用问,这胖子一定又是在享受韧带拉伸的超爽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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