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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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完成了使命!”
喝了麻沸散昏睡过去,尔后又被神医费清贤取了心的万重云却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我已完成了使命!”
费清贤见过已经打死的蛇,即使头部砍了下来,其嘴巴还能咬人。他也见过假死人从棺材里再次爬起来。但他从未见过哪个人喝了麻沸散,取了心却还能开口说话的。
虽然感到无比震惊,但费清贤毕竟是一个见过许多奇闻怪象的人。他强自镇定下来,深吸了一口气,将险些脱手的那颗红心接入大少的体内……
缝好大少心口的最后一针,挽好线结,剪去银针,费清贤终于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他拿起银盘上的手帕擦了擦额上的汗珠,舒心地望着熟睡的渐有呼吸的大少。
手术非常成功!
即便费清贤如此淡泊名利,心里也对此充满了自豪。但他转过脸望向渐渐僵硬的万重云时,却又生起无尽的愁怅。
一生一死,用我心换你心。换来的是一个长眠不醒,一个生机勃勃。
费清贤再次仔细地检查了一遍万重去的身体,就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这样的万重云居然还会说话!当确定万重云不会再说话时,他才麻利地把万重云那空荡荡的心口一针一线地缝了起来。
万重云由张东平搬到药庐一旁的小山坡上厚葬。一代奇侠,就此陨落。张东平在新坟前站立了许久,却一声未吭。
安葬好万重云后,张东平回来,又把昏睡的大少搬到原来的住处。
望着呼吸平稳的大少,张东平那怅惘的心情也好转了不少。
大少救了万重云,而垂危的万重云又救了大少。
佛家所说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因果循环,不正是如此吗?
张东平寸步不离地守在沉睡的大少身边。但他毕竟是人,不可能昼夜不困,到了夜深人静时,也会打盹。因此,张东平并未发觉,大少的身体隐隐泛着红光,在全身上下游走不停。
第二天,张东平才发觉大少一身尽湿,发出阵阵汗臭。大吃一惊,忙唤来费清贤。神医仔细检查一番,却又发觉大少一切正常,便叫张东平给大少擦洗一下,换上干净的衣服。
说来也是让神医费清贤很是郁闷,一般这种手术过后,只要麻沸散药效一过,三天后病人必醒。大少可好,居然沉睡了六天,却不见他醒来。费清贤检查他的身体,却又恢复得七七八八了。可他就是不醒。
当然,每天深夜,大少的身体便被一团红光所包住,而张东平则每天一早必定要给大少擦身子,换衣服。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到了第六天,大少的身体已经没有再被汗液弄湿,恶臭更是几不可闻了。
大少一醒来,便感到自己的呼吸比以前顺畅百倍。如今,他可以大口大口而又急促地呼吸,却丝毫没有心闷或心痛的感觉。这要换在以前,他早已因心痛而晕过去。
发觉自己不用再因心而痛时,大少欣喜万分。他不禁想起了那些一直关心他的人。他想要告诉身边的所有人,困扰了他十八年的固疾终于治愈了。
大少第一个想要告诉的便是他的母亲。他知道,母亲因为他的病,暗地里不知哭过多少回。可是每一次面对他的时候,她又是一脸慈爱的笑容。每次大少从晕迷中苏醒过来,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母亲那微红的双眼,和她那强忍酸楚的充满了喜悦的笑容。
“如果娘亲知道我的病已经痊愈,不再有后遗症的话,她一定会开心得合不拢嘴。以后娘亲再也不会为我难过而落泪了。”大少心里想着,嘴角里不由露出笑容,仿佛他的娘亲就在旁边望着他似的。
大少第二个想要告诉的人不是他的父亲古秋阳,而是一直在他身边照顾的家仆李伯。可以说,大少是李伯一手带大的。李伯是大少除父母外最亲近的人。从大少记事起,李伯对他一直都是爱护有加。当大少因心病痛得难耐时,除了他的母亲外,李伯在一旁也是一脸关切,甚至揪心不已。
第三个想要告诉的人才是其父古秋阳。古秋阳也是极为关爱大少的,只是他身为朝廷重臣,日理万机。有时还会率军去剿匪,或者到边关抵御外侮。所以很少时间呆在大少身边,他给大少的印象是极威严,但少说话。因此,大少在古秋阳面前可不敢撒娇胡闹

大少第四个想要告诉的人,乃是他的未婚妻陈玉茹。她乃是当朝御史大夫陈宁的女儿,长得貌美如花,活泼可爱,人也知书达礼。她以未婚妻的身份到过将军府探病,声称不管大少的病如何,她都是古家的媳妇。大少听了她的话着实感动不已,当下便认定她是自己的终生伴侣了。
“玉茹妹妹知道我的病好了,只怕会雀跃起来吧。”大少心里甜蜜地想道。一想到未婚妻那张娇媚的玉脸,他就恨不得立刻飞回家里去。
有太多的人想告诉了,大少甚至想站在京城街头大声地告诉每一个人:“我的病好了!”
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大少突然把被子一掀,整个人坐了起来,正要下床,却见费清贤笑呵呵地走了进来。
“哈哈,古小子醒了?来来来,让老夫好好检查一番。”费清贤笑道,“看看你手术后恢复得怎么样!”
此次换心手术的成功,让费清贤大感欣慰,也倍感自豪。这可以说是整个医学界的一次重大突破。不,换心手术可以说是前无古人之壮举!费清贤怎么能不高兴?
“前辈!”大少面含感激地唤道,接着他便要起身行礼。
费清贤见了,却连忙将大少强按回床里,嘴里说道:“小子你就先乖乖地躺在床上吧。记住,没有老夫的同意,你可不许下床!张东平,你听到没有?”
“是,前辈!”张东平站在门口应道。他那张络腮胡子的国字脸满是肃然,此时费清贤的话不谛于古秋阳在军中的命令,岂能不遵从?
大少无奈地压回床里,却嘟着嘴说道:“前辈,晚辈的身体已无大恙,为何还要安躺在床里啊?”
“呵呵,老夫是医生,医生没说可以下床,你这个病人就不许下!”费清贤用半是严厉半是温和的声音说道。说着,他便伸出右手搭上了大少的左手腕把脉。
望、闻、问、切,诚为中医之纲领。费清贤尤其擅长摸脉诊病。
“咦?”费清贤刚搭上大少的手脉,便不由自主地轻呼了一声。
“怎么了?前辈。”张东平与大少听了,都不由脱口问道。
费清贤没有回答,却又伸出左手掀开大少的胸前的衣服,那道手术的伤口居然已经完全愈合了!
“真是奇迹啊!”费清贤收回双手,叹道,“按常理来说,你这伤口至少也得半个月才会愈合。可是从手术到今日只过了六天,伤口便已愈合。老夫把过你的脉,脉象极为稳定,而且比普通人的还要强上许多。”
“真的?”大少与张东平都不由松了一口气,继而又惊喜不已。
“看来,万重云的心不是一颗普通的心哪!”费清贤又想起当时万重云被取了心还说了句话的情景,不由喃喃说道。当然,他并没有想过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旁人,这种事情说出来也只怕是无人相信的。
“呵呵,前辈说得甚是。”大少听了,不由又高兴起来,接道:“万大哥是何等人啊?他可是江湖高手,是真英雄大豪杰啊。他的心自然非同一般,嗯,晚辈现在觉得全身都是劲儿呢!”
“哈哈,说得也是。”费清贤听了大少的话,也笑了起来。他继续说道:“既然你的身体比常人恢复得快,老夫准你下床便是。”
“是!谢谢前辈!”大少听了,立即从床里坐了起来,向费清贤行了一礼。
“你谢老夫做甚?”费清贤接道,“你要谢的是万重云!唉,他就葬在后山坡里,你待儿去拜祭拜祭他吧。”说完便自己率先走出门去。
听了费清贤的话,大少的脸色不由一阵黯然。他安静地穿戴好一切,便要出门。早就守在门口的张东平立即迎了下来,想要上前扶大少一把。
“不用了,张二叔。”大少拒绝了张东平的手,说道:“二叔你去丽江城里看看没有山西的竹叶青,买十斤回来。我在万大哥坟前等你。万大哥最喜欢喝的就是它。”
张东平见状,应了一声,二话没说便出门去了。他嘴里没说什么,心里却不由犯嘀咕:“你怎么就知道万大侠喜欢喝的酒是竹叶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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