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赛孟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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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江城,山拥千嶂,江环九派,士高气清,富有佳境。自古以来,就是舟车辐辏,商贾云集的通都大邑。九江地处赣、鄂、湘、皖四省交界处,襟江带湖,背倚庐山,是兵家必争的军事重镇。
正月十五元宵节,李羡鱼与俞暮鸣双人二马,一起乘船过江。长江流经九江水域境内,与鄱阳湖和赣、鄂、皖三省毗连的河流汇集,百川归海,水势浩淼,江面壮阔。
望着江水茫茫,李羡鱼不由想起了杜甫的诗句:“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当时的杜甫,是不是就泊船在这江边?月夜孤舟,微风阵阵,寂静和孤独笼罩着一切,心灵达到一种阔大雄浑但又寂寞空旷的境界。
李羡鱼之所以答应俞暮鸣,陪他到九江走一趟,并不完全是为了给俞暮鸣壮胆。因为九江是李羡鱼所向往的一个地方。
九江是一座历史悠久的文化名城。这里是东晋田园诗人陶渊明的故土,他家就在浔阳柴桑。陶渊明是李羡鱼一直都十分仰慕的一个诗人。他佩服陶渊明的“不为五斗米折腰”的铮铮傲骨,也向往陶渊明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恬淡闲适,从容不迫的文心。可以说,李羡鱼今日之洒脱,也是从陶渊明处学来的。
大宋闻名天下的四大书院之一的白鹿洞书院,也在九江。这所治学严谨的高等学府,培养了一代又一代的靖节之士,有用之才,流风余绪,泽及后辈。
九江的山川,也曾留下过众多骚人墨客的足迹。他们当中,多是执领风骚的名儒。文学史上一系列引人注目的诗坛巨擘,文章巨公,如江淹,谢灵运,李白,李渤,白居易,苏轼,苏辙,王安石……都曾为九江及其天然美景而倾倒,在这里放歌山水,记叙游踪,敷陈掌故,抒发情怀,留下了许多脍炙人口的诗篇、题记、墨迹、轶闻、佳话,与自然景观融为一体。
这些才是李羡鱼决定乘船到九江的主要目的。既然从九江旁边经过,为何不就近去领略一下九江的文化魅力,瞻仰一下田园山水诗中的巨匠陶渊明之文风呢?
九江,顾名思义,乃是湖汉九水即赣江水、鄱水、余水、修水、淦水、盱水、蜀水、南水、彭水的汇聚之处。因而,九江四处都有大大小小的湖泊。就连九江城里,也有两个湖泊,其中一个名为甘棠湖。
下了船后,二人骑马行走不久,便见到了甘棠湖。
甘棠湖南北狭长数十里,湖心有一亭子,造回廊与北岸相连。湖水碧绿,宛如一块温润的翡翠。
沿着甘棠湖西岸一路往下走,便到了甘棠湖的南岸。南岸有一半岛,如石笋般**甘棠湖。这个半岛本来无名,却因岛上的山庄而得名,叫星月岛。自然,半岛上的山庄就是俞暮鸣口中的星月山庄。
星月山庄不仅在九江,就是整个武林,也同样赫赫有名。

二十年前,甘棠湖南岸的这个半岛还是默默无闻,无人问津。可是有一天,九江城人发现,这个半岛上开始建造一座巨大的山庄。山庄主人戴春楼拿出巨资,修建并加固了甘棠湖的湖堤,修缮了湖心的那座亭子……为甘棠湖四周的人们解决不少难题。他的善举一夜之间在九江各个角落传扬。
如果仅仅是因为家财万贯,富可敌国,想必星月山庄在江湖中也只是个让盗贼觊觎的对象,却不会威名远播。星月山庄在江湖中的地位,虽然及不上夏侯、南宫、上官三大古老世家,但也不可小觑。其中起着重要作用的还是庄主戴春楼。
当初在半岛建庄时,戴春楼又出巨资改善甘棠湖,早已引起了江湖盗贼的注意。于是,山庄还未建成,盗贼倒是隔三差五地出现了,有时甚至一晚来几拨贼人。意欲前来谋夺钱财的盗贼中也不乏强者,可是都无一例外地在戴春楼面前失手了。
戴春楼就凭着一柄长剑,连续十天,将来犯的敌人一一击退,还留下了不少尸体。盗贼们被杀破了胆,再也不敢来犯。戴春楼也在江湖中一战成名,山庄得以顺利建成,他亲自命名为星月山庄。
闻名江湖的并不是戴春楼那高超的武功,而是他豪气干云的作风。九江水陆交通便利,四通八达,来往的商旅不计其数。走南闯北的江湖中人,也不在少数。但凡路过九江的江湖中人,遇到了什么困难,都可以找星月山庄,找戴春楼。
八年前,京城天下镖局曾经在九江失过一次镖。其所押之红货极为贵重,镖局无力承担,只得向戴春楼求助。戴春楼二话不说,花了十天的时间,终于找出了丢失的红货。天下镖局拿出所押红货的一半镖金送与戴春楼,感谢他的救援。戴春楼却分文未收,全数退还给镖局。
星月山庄建立以来,戴春楼做了无数急公好义的事情,大到为人寻镖,小到送人盘缠,数不胜数。这也奠定了他在江湖中的地位。江湖中人都称他为“赛孟尝”。
湖堤的树上挂满了喜庆的红灯笼,树下也随处可以见到三五成群的孩子们在嬉戏,放烟花爆竹。西堤再往西过去,是一条青石铺就的长街。此时的长街上人来人往,手里拿着最多的便是花灯。
元宵节又称为“上元节”。民间的传统,在一元复始,大地回春的夜晚,天上明月高悬,地上也应彩灯万盏。人们观灯、猜灯谜、吃元宵合家团聚、其乐融融。
李羡鱼见到人们手中的花灯,心里却无限感慨。元宵节本是家人合家团聚的好日子,自己却独自一人漂泊在外,倍觉孤单。脸上的神色也不由黯淡下来。
俞暮鸣见状,知道他为何如此,立即笑道:“老弟你看,星月山庄到了,就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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