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决裂【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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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到,祝福就一个字: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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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武大会的主席台上,站着两位晋入决赛的年青一代高手。
一个便是李羡鱼,而另一个则是夏侯长风。
甫一上台,夏侯长风便给李羡鱼一个熊抱。然后他哈哈笑道:“羡鱼,真是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居然打败了上官翔龙!唉,你可真不够兄弟,竟然害我不能跟上官翔龙一决高低了!我可是一直都想跟他打一场的呢。不过,比起你的胜利,那已经是微不足道的事了。哈哈……”
李羡鱼也笑了,说道:“长风兄太看得起我了。我只能说很抱歉了,让你对上我,你可要小心一点呢。”
“哈哈……”夏侯长风大笑几声,却没再说什么,用力地抱了抱李羡鱼才松开手。
这时,评判席中的蔺雅歌也笑着走了过来。
“蔺大哥!”李羡鱼微笑地唤道。
“哈哈,贤弟!还真有你的啊。”蔺雅歌一拳捶在李羡鱼的胸膛,乐道:“你可瞒得大哥好苦哇!没想到你的武功已经高至如斯了。嗯,大哥都要打不过你了呢。”
“呵呵,蔺大哥说笑了。小弟真没说谎。小弟的武功是因为近几天有所突破,才能够一路走到现在的。”李羡鱼脸色稍整地应道。
李羡鱼不想在武功上多说,便拉着一旁的夏侯长风向蔺雅歌介绍道:“大哥,给你介绍,他就是夏侯世家的少主长风兄。长风兄,他就是‘多情剑客’蔺雅歌蔺大哥!”
蔺雅歌听了,笑道:“哈哈,冰长风之名早有耳闻。这几日的表现蔺某也看在眼里,武功的确不凡。只是今日看来,不像传闻中的冰长风啊。”
“蔺大哥见笑了。多情剑客是小弟心仪已久的江湖大侠。今日一见,实是小弟之幸。如有机会,还请蔺大哥不吝赐教!”夏侯长风亦是笑道。
“哈哈,冰长风果然是变了啊。不过,赐教就不敢当,有机会相互切磋一二吧。”蔺雅歌乐道。
“一定一定!”夏侯长风点头道。
李羡鱼这时却望向游龙剑派的聚集地,却意外地发现那里没有一个游龙剑派的弟子。郁长青与骆舟行他们就不用说了,就连何上虞,雷震他们也没了踪影。然后他又再环顾整个练江岸边,依然没有看到一个师兄弟。
“贤弟在找人吗?”蔺雅歌见状,不由问道,但随即他便醒悟过来,说道:“哦!你是找你的师兄弟们吧?他们都回去了。你们的鲍掌门来了……”
“真的?我们掌门来么?”李羡鱼听了,不等蔺雅歌说完,便跳下了主席台,径自往剪月轩奔去。
“哎!贤弟……”蔺雅歌也没想到李羡鱼竟然这么性急,伸手却没拉住。他嘴里喃喃道:“我还没说完呢。看那鲍掌门脸色不悦,你可要小心点!”
别说李羡鱼没有听见蔺雅歌的话,就算是听见了,他也会不以为然地急着去找掌门鲍松连的。关于万重云的消息,他已经藏在心里很久很久了。这种憋在心里的感觉极不好受,他已经快忍受不住了。
冲到剪月轩大门口,李羡鱼远远地就望见雷震及何上虞等七个参加比武的弟子站在门口,一个个规规矩矩的,低着头,双手下垂,大气也不敢喘。
李羡鱼刚一走到近前,雷震与何上虞就一把拉住了他。其他几个也围了过来。
“师弟,掌门来了!他说要见你。你一回来就叫你进去呢。”何上虞率先开口说道。
“我看掌门的面色不善,师弟你可要小心了。千万不要触怒了掌门啊!”翟士炅接道。
“说什么呢?掌门心情不好,也肯定不是因为师弟啊!”雷震反驳道。
“就是啊。师弟如今晋入决赛,掌门高兴还来不及呢。哪会对师弟发什么怒啊!”芮初月接道。
“快点进去吧!掌门在里面等着呢。”甘凤珉说道。
于是,雷震与何上虞一拉李羡鱼,然后在他后背一推,李羡鱼便不由自主地往大厅里跌去。
大厅正对门的墙下摆着两张古色古香的大背椅,前面几日都是郁长青与骆舟行的座椅,如今两人却站立在右旁。左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中年人。他的左旁还站着一人,却是厉无涯。
坐着的中年人年约五十,长发在头上挽了一个高高的发髻,用一枚米色玉簪插着。脸形呈方,下巴稍尖。眼睛不算小,但也不大,却是炯炯有神。鹰钩鼻,双唇稍薄,微微上翘。颌下无须,唇上倒有一道浓密的胡子。整张脸给人一种坚毅的感觉。他身穿一身墨绿色长衫,虽然是坐着,却可以看出身材颇高。看他坐姿,就像一棵悬崖上的青松。
不用说,厅中这个唯一的陌生中年人就是游龙剑派的掌门鲍松连。
李羡鱼立即上前几步,扑通一下拜倒在地,嘴里呼道:“弟子李羡鱼,拜见掌门!”
“哈哈,倒是蛮机灵的一个小子啊!哈哈……”坐着的鲍松连大笑道,声音刚劲有力。等他笑够了,才继续说道:“李羡鱼,抬起头来!让老夫好好看看你。”
“是!”李羡鱼应了一声,然后抬起头来望向鲍松连。
鲍松连看着李羡鱼的脸,嘴里依然笑着,心里却大为震惊:“看来长青他们说得没错,明明不是万重云的脸,却偏偏有万重云的影子啊!尤其是那双眼睛,澄澈,刚毅,跟万重云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掌门,弟子有事禀告!”李羡鱼却不理鲍松连怎么想的,突然出声道。
“哦?”鲍松连望了一下郁长青和骆舟行一眼,然后又望一眼厉无涯,说道:“你一个黑阶剑院的弟子,可真有事禀告老夫?”
“正是!”李羡鱼双眼望着鲍松连,正色说道。
这时,厉无涯站了出来,说道:“李羡鱼,你是黑阶剑院的弟子,有什么事你先跟本院说吧。”
可李羡鱼听了不为所动,坚持道:“不!这事只能禀告掌门。”
“放肆!”厉无涯听后不由大怒,“你才进本门三个月,且今日才第一次晋见掌门,能有什么事情不能向本院说而非要禀告掌门的?难道你的武功精进,眼里就没有本院了么?”
“不是这样的,院主。”李羡鱼立即否定道,“只是,弟子此事真的只能禀告掌门啊!”
“你……”厉无涯还待说,却被鲍松连伸手阻止了。他只得愤愤地退了回去。
“李羡鱼,既然如此,那你要禀告老夫的是什么事情?你就说说吧。”鲍松连对李羡鱼说道。
“回掌门,弟子要禀告的是关于万重云万师兄的消息。”李羡鱼据实说道。
“什么?!”鲍松连一听,整个人从座椅上跳了起来。
两旁的三人亦是一脸震惊。尤其是郁长青与骆舟行,不仅一脸震惊,还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
鲍松连站着时果然似一棵挺拔的青松,他脸色肃穆,食指向着李羡鱼,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是说,你有重云的消息?”
“正是。”李羡鱼应道。
“那他……他他怎么了?”鲍松连的声音都有点颤抖。
李羡鱼把手伸进怀里,抽出来时手里拿着一封信。其实信是在灵犀戒指里,不用伸进怀里也能拿出来。但为了不让别人惊疑,他还是伸进去做做样子。然后他双手捧着信举高于头,说道:“这是万师兄的亲笔信,请掌门亲自过目。”
李羡鱼的话刚落,郁长青已经走上前来,用同样颤抖的手接过那封信,然后转身交给了仍然站立着的鲍松连。
鲍松连手里拿着信,稍作迟疑,随即便猛然地拆开了信,抽出里面的信纸并展开它,目光立即投在信纸上。这封信并不长,只有一张信纸。鲍松连很快就从头到尾看完了,然后他又再次从头到尾地看了一遍信,才向着李羡鱼说了句“他真的……死了”后,扑通一声跌坐回大背椅上。
“死了?大师兄他真的死了?!”旁边三人亦是一脸呆滞地说道。
“是真的。万大……师兄他,真的已经伤重不治辞世了。”李羡鱼亦有点哽咽地说道。
鲍松连又指着李羡鱼说道:“你起来说话。把你所知道的全都说出来吧。”
“是!”李羡鱼爬了起来。顾不上已经痛麻了的膝盖,他便把自己如何救下万重云,如何换上他的心,如何拜入游龙剑派的经过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当然,关于苏眉及修真界的一切,他都没有说。还有将军府居住了十八年的事他也没有说出来,只是说自己一直都是在巴蜀岷江边的李家村居住的。那些都已成历史,不说也罢。

李羡鱼说完,众人都沉默了起来。见掌门都沉默不语,李羡鱼自然更不作声了。
良久,鲍松连才问道:“重云他……走之前还交待了什么没有?”
“对啊,他有没说那些围攻他的黑衣人是什么来路的?”本来掌门问了话,弟子是不能接着问的。可是厉无涯忍耐不住也接着问道。
见掌门没有什么不悦,骆舟行也附和道:“是啊是啊,那些黑衣人实在在过于无耻了,我们绝不能放过他们!”
郁长青却用怀疑的目光望着李羡鱼,问道:“你是说,万师兄把他的心脏换给了你,如今你身上跳动的心脏是万师兄的?”
李羡鱼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三师兄说得没错。另外,万师兄也不知晓围攻他的蒙面黑衣人是何方来路。回掌门的话,万师兄他曾经交待弟子几件事情。”
“什么事?快快说来!”鲍松连大手一挥,说道:“看看我们有没能够为他做的。”
一个掌门能够如此为一个弟子,足见这个弟子在掌门心中的地位。李羡鱼大感欣慰,他立即恭谨地答道:“一是要弟子给掌门捎信;二是要弟子把他的剑送给鲍梨丹小姐;三是要弟子于今年七月初七到南宫世家后山的青石上吹奏一曲;第四……这第四嘛,啊!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什么?”鲍松连本来一副心思听李羡鱼说的,见李羡鱼如此,不由眼睛一亮,精神为之一振的样子。
“万师兄他曾经说过,那些围攻他的黑衣人是为了轩辕宝藏!”李羡鱼答道。
“轩辕宝藏?”鲍松连握着椅子扶手的双手紧了紧,这次却没有被惊得跳起来。而郁长青、骆舟行与厉无涯三人,则一副惊讶的样子。
厉无涯说道:“轩辕宝藏的传说已经流传千年,但是谁也没有找到,哪怕是一丁点线索。”
郁长青亦点头道:“没错,早在五百年前江湖中人便已下了定论,轩辕宝藏乃是子虚乌有之事。如今怎么有人找它找到万师兄的头上来了?”
骆舟行一副思索状,说道:“莫非,万师兄真有轩辕宝藏的线索,才被黑衣人围攻?”
鲍松连却不理会三人所说,径直问李羡鱼:“那么,重云他……留下了哪些物事给你?”
“一封信,已经交给掌门您了;一把剑,要交给鲍小姐;一支墨笛和一本曲谱。除此之外,再无他物。”李羡鱼答道。
“那……把重云的剑和墨笛以及曲谱拿上来吧。”鲍松连伸手说道。
李羡鱼一听,却不禁犹豫起来:“这个……”
“怎么?掌门要你拿出万师兄的遗物来,你有什么好犹豫的?”厉无涯一见李羡鱼犹豫不决的样子,便出声喝道。
李羡鱼默想一下,然后伸入怀里,接着拿出《清音幻世》曲谱来。他才平静地说道:“回掌门的话,按照万师兄的吩咐,他的剑是要亲自交到鲍小姐的手里;而墨笛则是弟子七月初七还要使用的,因而这两样恕弟子不能拿出来。至于这本曲谱,弟子已经练熟,可以交给掌门。”
鲍松连一听李羡鱼的话,脸色便不由一沉。他没有想到李羡鱼竟然会如此应对他的命令。
厉无涯见掌门脸色,心知他不悦,便厉声喝道:“放肆!李羡鱼,掌门要你交出,你就交出,岂能如此违抗掌门的命令?”
李羡鱼却不为所动,依然平静地回道:“可是,如果弟子交出剑和墨笛,岂不是就违抗了万师兄的遗愿?”
“你……”厉无涯被李羡鱼这么一说,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应。他恼羞成怒,涨红了脸说道:“你这小子,想造反了不是?是掌门的命令大,还是万师兄的命令大?”
李羡鱼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他听了厉无涯口不择言的话,不由也强硬起来,冷声说道:“那弟子要问一下院主,是死者的遗愿大,还是生者的命令大?”
“你!你你……”厉无涯“你”了几次,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人间历来都有一个传统,就是人死大过天。不管是谁,哪怕是皇亲国戚,都不会跟一个死人过不去。而且一个死者的遗言,生者是应当作天大的吉言待之的。如果厉无涯硬要说生者大过死者的话,只怕鲍松连也不敢苟同他的话。
最后,厉无涯换了个语气,说道:“李羡鱼,活生生坐在你面前的掌门,跟区区一个死人相比,难道你就不能衡量一下轻重吗?”
李羡鱼一听此话,脸色大变。他之所以拜入游龙剑派,全是为了见到鲍松连,把信交到鲍松连的手上罢了。他只是为了完成对他恩重如山的万重云的遗愿罢了。因而,对他来说,万重云的地位要比整个游龙剑派高多了。如今见厉无涯如此贬低万重云,他自然是大怒起来。
“哈哈……区区一个死人?区区一个死人?”李羡鱼怒极而笑,说道:“你们先前口口声声赞颂万大哥是如何威武神勇,如何地英雄了得。如今听闻他已离世,就成了一个区区的死人?”
厉无涯显然也心知自己说错了话,他立即说道:“李羡鱼,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那个意思!”
“你不用说了!总之,万大哥的剑和墨笛我是不会交出来的!”李羡鱼大手一挥,决然而然地说道。
什么游龙剑派,什么掌门,他都不在乎。他在乎的,是万重云!在乎的是万重云的尊严不能受到损害——即便他已经离世!
“放肆!”鲍松连一声暴喝,右手大力一拍,竟把扶手都拍折了。李羡鱼最后的话终于激怒了他。他大手指着李羡鱼,喝道:“你这逆徒!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掌门吗?”
李羡鱼平常虽然是个很随和的人,许多事他都可以随遇而安。但他的骨子里却是个极为高傲的人,见到第一次见面的鲍松连如此质问他,他的傲意被激发了出来。于是,他冷冷一笑,说道:“我的眼里只有万大哥!”他的意思很明显了:“我眼里就没有你这个掌门!”
“哈哈……”鲍松连也是怒极而笑,他的眼中厉芒一现,说道:“很好,很好!既然如此,留你这逆徒又有何用?老夫一掌劈死你!”说完,他便含怒一掌击出。这一掌,乃是他的全力一击,意在置李羡鱼于死地,根本不留半点余地。
郁长青与骆舟行,还有厉无涯都大吃一惊。即便从厉无涯的角度来说,李羡鱼的话的确有点犯上,但也罪不致死。他们怎么也想不通,掌门为何要置李羡鱼于死地!他们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更谈不上阻止了。
李羡鱼晋入游龙心法高阶后,灵识已经极为敏感。在鲍松连尚未出掌时,他就已经察觉到了鲍松连的杀气。虽然有点意外,但是他可不想就此死在鲍松连的手中。对于万重云给他的第二次生命,他可是要倍加珍惜的。因此,他立即调集了所有的螺旋劲,双掌推出,迎上了鲍松连的全力一击。
“呯!”一声巨响,劲气四溢,把两旁的椅子都掀翻。
鲍松连的全力一击,岂是刚刚晋阶的李羡鱼所能抵挡的?甫一对上掌,浑厚无比的内劲汹涌袭来。李羡鱼体内的螺旋劲刹时便被鲍松连的磅礴内劲冲垮,假如继续下去,他必死无疑。但是,在受到死亡的威胁下,李羡鱼的心脏再一次发出一道红光。这道红光不仅把鲍松连冲入经脉的内劲尽数摧毁,而且还余势不减,击向了鲍松连。
虽然是只有一点点余劲,但这些红光是连芥琰与蓟子训都接不下,更何况是鲍松连呢?只听鲍松连闷哼一声,再次往后跌回大背椅。这一次,大背椅被他压碎,而他也倒在地上,竟然昏死过去了!而李羡鱼被鲍松连一掌击得,整个人都往厅外飞去。
“掌门!”郁长青与骆舟行扑向倒地的鲍松连。见厉无涯要追出去,郁长青立即叫道:“师弟!掌门要紧!”
厉无涯只得停下身形,也上前去一起扶起昏死的鲍松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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