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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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涯和荆行浪接到魏小兰,在蜀江春酒楼感受正宗川菜。
“阿浪,这蜀江春的川菜可不是一般的川菜,这叫盐帮菜。是川南的井盐文化特有的产物。味大油重,特别符合我们党项人的胃口。”
荆行浪吃了块水煮牛肉,确实辣到不行,呵了几口气,接着黑涯的话,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黑涯,这贺员外要几个月才能回来。可我实在是想早日去你们党项的领地找我蔷姐。”
“哦,直接说嘛。这贺员外不在,我和他家里谁说都没用。我陪你回去一趟就是。反正钱也用了很多,正好回去再拿。”黑涯边说边吃饭,头都没抬下。
荆行浪很是感激,但想黑涯是不拘礼节的人,就没多说感激的话,也只顾吃起了饭。
“公子爷,要听曲吗?”
三人闻声抬头,但见一老一少两爷孙站在饭桌前。老的瞎着眼,拿着一把二胡;小的是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头上扎朵花,一手拿着块板子,一手拿着个装钱的瓷钵,祖孙俩都瘦的皮包骨头。
黑涯见这对爷孙可怜,便摸出一锭金子,朝小姑娘手里的一放,说:“小妹妹,你捡个你喜欢的唱吧。”
“这太多了。够听好多好多了。”小姑娘忙说。
“呵,那你随便唱吧。把这钱唱够。”黑涯说,其实他心里没打算让这小姑娘唱太多。真要唱完这金子,估计小姑娘的嗓子得哑了。吃完饭自己就走了,这小姑娘要唱也没人听去。
魏小兰在旁边说道:“黑涯哥哥,小妹妹嗓子会受不了的。”
黑涯没理他,荆行浪给魏小兰一个示意,叫她不用担心,魏小兰才没说话了。
那老汉把自己背在身后的小凳子朝地上一放,坐上去摆好架势,拉起了二胡。二胡的音质本来就凄厉,他又拉了个悲伤的调子。
小姑娘张开口,用很尖细的声音唱到:
“自古多少烟云据空秋,默默霄汉光不流。
却是为君侯。
南国物,相思豆,
泪湿儿女衣袖。
日日思君不见君,月夜空守。
更消得,几分愁。”
音落,黑涯笑笑,这小姑娘唱得完全谈不上好听,只能说音调还比较准,连咬字都是川腔,真不该叫她随便唱。但又不好说什么,只能快点吃饭,好快点闪人。
荆行浪倒是听得痴了,他细细咀嚼着刚才那小曲儿的词。他看过很多诗,今儿却发现这长短不一的词特别有味道。这词写得虽然浅显,却细致地刻画了一个痴情女子的心情。荆行浪想到这儿,薛蔷的身影在心里浮现,但又很快消失。
“哥哥,接下来我给你们唱一首《春江花月夜》。”小姑娘见他们三个都没什么反应,自己说道。
老汉的二胡声又响了起来,小姑娘唱:“春江……”
刚唱了两个字,一个声音平地惊雷:“唱什么唱。跟鬼叫似的,还要不要人吃饭啊。”
一看,是坐在远处窗旁的一个少女拍着桌子在说。
黑涯怒了,也一拍桌子,说:“你什么东西!不爱听就滚!”他最看不得这种人了,因为自己有几个钱,就对穷人不尊重。
可那女子没被吓到,反而更怒,一手抄起自己桌上的茶杯,朝三人的桌子掷来。
荆行浪一个飞身到老汉前面,用破剑将那茶杯一挡。那女子内力颇深,荆行浪未握剑的手差点没松。
“功夫不错,就是准头不够。”黑涯说,他料定这少女应该是要攻击他。于是他一个踏步踩上自己的板凳,纵身一跃到饭桌前,与少女对峙。
魏小兰不会武功,但对黑涯和荆行浪是一百个信任。此刻,她担心那卖唱的小女孩,瞥眼一看,却被吓住了。那瞎眼老汉本来闭着的双目居然睁开了,而且和那小女孩递换着眼色。再一看那小女孩,表情居然说不出的诡异,根本不是刚才那个可怜兮兮的样儿。
魏小兰还来不及发声,只见那边桌的少女抽出随身佩剑,两步上前,一个鱼跃,直刺那拉二胡的老汉。

荆行浪离那老汉近,见状,迅速拔剑出鞘,以气御剑,将少女速度极快的攻击挑落,厉声道:“何苦跟穷苦人过不去!”
“想跑?没那么容易。”少女没理会荆行浪,只看到那一老一小要跑,持剑的右手一收,腾跃到空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使出一绝妙剑招。
只见少女手中佩剑划破长空,一道凌厉的剑气飞向那老汉,“啪”一声,老汉手中的二胡登时烂作一堆木头。
“你是什么人?竟能将我们识破?”就在荆行浪等三人瞠目结舌之时,那小女孩用完全不符合年龄的语气说道。
少女剑指两人,说:“紫煌派魔音二老,你们在江湖的名气可比我大多了。不过啊,大爷你下次装瞎子敬业点,刚才你上楼的时候,那盘打倒在楼道口的鱼香肉丝你应该直接踩下去的。还有大妈你,别以为得了侏儒症再抹点粉就可以装小姑娘,快去学学怎么模仿童声再说吧。”
“哼,算你聪明。紫煌派人只暗地里谋财,不明地里杀人,算你走运。老头子,我们走。”那貌似小女孩的人说。刚明白过来的荆行浪和黑涯还没来得及出手泄气,两人同时施展轻功,从蜀江春大敞着的面街窗户跳了出去。等黑涯和荆行浪追到窗沿前朝下一看,已经没有了踪影。
黑涯看着地上破碎的二胡,对荆行浪说道:“魔音二老,早听说他们是装作卖唱的夺人钱财。这二胡果然多隐藏了一根弦,这弦奏出的音调极高,人的耳朵虽然听不到,但靠得近的人脑子多听一会儿就会受伤,变得行动不能自主。我居然没发现。”
“那我们的脑子不是都已经残了?”魏小兰有些害怕。
这时,刚才那少女走到三人跟前,说:“他们第一首曲子没问题,你看,老板养的狗都没反应。第二首刚出两个音,狗狗就跳起来了。要不是我打断,你们可真的变脑残了。”
“姑娘,真是太感谢你了。”荆行浪上前说。他打量着这个少女,看她大概十七八岁年纪,长挑身材,很随意地将乌青的头发在脑后绑了个髻,再故意从髻上垂下几缕,垂到腰上,模样虽然算不得精致,但明眸皓齿,神采飞扬,和普通女子一比,有一种天然的气派。再看衣着,只简简单单着了一身便于行走江湖的青色衣服,但用料讲究,绣功精细,一看,就知不是出自江湖大派,就是出自武学世家。
“不用,成都是我的地盘,我罩着你们是应该的。不过啊……”少女转而对黑涯劈头盖脸地说:“这位仁兄,你也太傻了吧?有钱就不晓得低调点啊?你看你点的这一桌子菜,你吃得完吗你?歹徒不盯上你那才有假呢?还有,随便一个唱小曲儿的你就给她那么多银子,估计你这一路都有歹徒跟着了。太逊了你,一点儿江湖经验都没有。最可恶的是就算刚才是误会,我一个姑娘家再怎么吼你,你也不能那么凶!一点儿也不懂怜香惜玉,等着打一辈子光棍吧你!”
黑涯无语,没江湖经验和不懂怜香惜玉这两点都是他第一次被人这样说,但此刻还真不知道怎么反驳。
这时,楼下响起老板的声音:“贺总管,你们家大小姐刚在楼上打了架!人还在上面呢。这是她弄坏的桌子杯子的账,和头次的一起结了行不?”
“啊!天啊!怎么这么快就找来了。”少女抓着头,来不及和三人道个别,慌忙从靠着后面小巷的窗子跳了出去。
“她就是贺小姐!”荆行浪惊讶地对黑涯说。黑涯爽朗一笑:“有趣!走,怎么也得跟她道个谢。”说着,黑涯也施展轻功,跳下楼去。
“可能还得道个歉才行。”荆行浪说,黑涯只是动了口,他可是和贺小姐动了手的。他集中内力到双脚,侧搂着魏小兰,也从窗户跳到了街后的小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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