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谈笑风声 轻平南越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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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辛子墨的牺牲,换得了侥幸脱逃,育沛等一路虽马不停蹄,急驰向赵国,但皆沉默寡言。解靖年事虽高,但甚为多愁善感,每每想到辛子墨,都暗自垂泪。育沛见了,也不安慰,只是独自叹息。
凤歧和胡贝儿夫妇的这数匹骏马,果真不是凡物,一连数天,路上只是吃些草料喝些池水,其他时间一直未停,但速度却未有丝毫减缓。
一路上通关过卡时,因为有凤歧和胡贝儿的郡主和将军身份,倒是通过的非常轻松,显然是秦军的信使还未到来。这种情况倒使育沛产生一个疑问:信使的速度如何才能加快?各国目前遇敌入侵时用是的狼烟,送传军令、函件时都用的是信使,在沿途由驿站接力送出,虽然之间未有停顿,但在战时,军情送至京城时,仗有时都打完了超过半月,这非常不利用朝廷指挥以及支援、补给等。育沛将想法说与一行人等,众人皆认为信使确实有时会延误军情。胡贝儿听了,歪头想了一会,突然道:“既然马跑得不够快,那为何不飞呢?”众人听的一头雾水,不明所以然,胡贝儿见状咯咯笑道:“幼时我闲来无事,曾驯养过猎鹰,如果驯的好,猎鹰可以在腿上绑些东西飞到指定地点,这样一来可大大减少路上的行程,就算千里之遥,亦会一天到达。”易木阳一听有此等奇事,连声称奇:“如若弟妹能驯出此等奇兵,那三军未动,就已先握胜机。”常无双亦言“此法甚妙。”育沛问道:“驯养猎鹰,需要多长时间?”胡贝儿道:“若是距离很短,则一月就可,若距离较长,则可能须费些周折,能不能成功也未可知。”育沛道:“回京之后,我拨1000军士由你成立军机营,再从民间收买些飞鹰,都托付于郡主,不论成败,试试也好,如果成功,那将是天大的功劳,朕必会厚加封赏。”胡贝儿笑道:“我不要封赏,你只需重用我夫君,让他一展雄才,不再受秦国那些大将军贪功欺小的气就行了。”育沛哈哈一笑,只觉这胡贝儿确实是女中巾帼,说话直来直去,甚好打交道。
快至赵国境内,众人慢慢放下心来,心中的悲哀之情也淡了一些,路上交谈也开始多了起来。这一日,眼见辑宁已近,育沛边行边与众人商讨练兵事宜,亦把博越赠与的《国之道》与诸人拿来探讨。忽见正前方有一骑驰聘而来,为避麻烦,众人有意往边上让了一让,对方越行越近,育沛忽觉其身影颇熟,待再近些仔细看去,赫然竟是袁昂。想是袁昂也看着育沛了,但其并无喜悦之色,奔至近前,袁昂健步下马,单膝施礼,从怀中取出一函,急声道:“陛下,南越告急!日前丞相得到密报,南越郡太守裘西鸿私通瀛国,准备于六日后向瀛国献城,事关重大,丞相不敢独决,特使在下急催陛下返朝。”
育沛、解靖、易木阳、常无双、凤歧齐齐色变,胡贝儿奇道:“成大事者不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即使失去也不会怎样吧?”凤歧道:“贝儿你有所不知,这南越郡不比其他城郡,赵都夏京与南越之间皆是一马平川,而南越是赵国和瀛国接壤的边郡,因其有天险可倚,城池倚山而建,因此易守南攻,但如果瀛国拿下此城,那其兵锋将直逼夏京,会使赵国处于极其不利的局面。”胡贝儿一听此郡如此重要,也觉事关重大。
育沛沉吟半晌,忧容满面:“从此地赴南越最快亦需8日,从周边郡城调兵平乱则需更多时间,看来南越是保不住了。。。。。”
旁边常无双、凤歧、易木阳三人对视一眼,似心有灵犀,均微微点头,然后易木阳抱拳道:“陛下,南越有救。”育沛抬头讶道:“如何救法?”
“我等马上就入赵境,入赵后陛下安全自然无忧,接着袁昂可领在下与凤歧、无双三人快马加鞭昼夜不停奔赴南越,应四日内可到南越,如无大的意外,南越就不至于落于敌手。”
育沛惊道:“四昼夜不停,等赶到南越,已人困马乏,朕千辛万苦寻得三位将军,万不能因一时之需轻易折朕贤才,南越不要也罢,三位将军还是跟朕先回夏京再作打算。”
常无双在旁道:“陛下,南越至关重要,若无此郡,夏京御瀛则无天险可守,因此万万不可轻易敌手。”
凤歧道:“陛下放心,我等三人还要与陛下成就大事,区区南越一行若不能成事,那问鼎天下企不是空谈?!”
育沛见三人如此豪气,心中甚慰,嘱“南越事小,三人安危重要”后答应三人赴南越平乱。商议妥当,一行人快马加鞭,不到三个时辰,就入了辑宁。入辑宁后,解靖自去找辑宁太守调些军马护驾回京,育沛则写了圣旨交与常无双等三人全权处理南越事宜,并赐剑与三人,准其“先斩后奏”。凤歧与胡贝儿儿女情长,免不了一些情话和速去速回的贴心关怀,凤歧。
一切妥当,常、易、凤和袁昂、甘英(凤歧副将)辞了育沛、胡贝儿等,带上干粮,直向南越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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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越郡,地处南岭之中,山多沟深,兵家历来必争,此次瀛国冒着打破诸国间已有的平衡态势以及触犯秦国的危险,阴谋策反,也实在是因为南越太过于重要所致。
连续四昼夜,常、易、凤、袁、甘五人片刻未休,直至距南越城10里时才下马稍养精神,顺便让马儿恢复体力、补充草料。常、易、凤三人也趁此机会商量,议定了应变策略。旁边袁昂好不容易见有些闲时,向甘英详细问了辛子墨英勇赴死的过程,不停流泪。甘英好言相劝,道来日必可报得此仇,以慰辛子墨在天之灵。见三人聚在一起商议,并不见有多少愁容,袁昂忧道:“凭我等五人,怎样才能胜得了城内那5万守军,三位将军谈笑风声,教人心里实不踏实。”甘英笑道:“你且放心,我跟随凤将军多年,未尝一败,如今跟随凤将军返赵,凤将军心情大好,必不会让你我失望。”袁昂听到“未尝一败”,好奇心大起,追着甘英问这问那,甘英也不嫌麻烦,将凤歧的沉年旧事,大约说了一番,只听得袁昂目瞪口呆,连呼“神人”。远处易木阳等三人商议完后,听得甘、袁二人说得起劲,也微笑倾听,见袁昂拜服表情,常无双和易木阳皆大笑不止,也连连称赞凤歧“了得”,凤歧只是苦笑,只说甘英言过其实了。
南越本是边郡,平时城门哨卡盘查就极为严谨,此时裘西鸿谋叛,就更不用说了。到得城门时,袁昂一亮出京城侍卫腰牌,门卒面色即变,旁边一校尉见了,带人先把易木阳等五人“请”入旁边一屋中,只说裘大人军务繁忙,已派人通报。目前裘西鸿还未真正谋反,因此这些军兵还不敢过份为难易木阳等人。
此时南越太守裘西鸿正在府中想像入瀛后自己将会如何如何风光,忽见门外心腹齐昌疾步而来,裘西鸿起身问道:“何事惊慌?”齐昌在裘西鸿耳边一阵密语,裘西鸿一惊道:“多少人?”
“五人。”
“五人?”裘西鸿嘿嘿冷笑,“裘某还以为皇帝小儿对我等之事有所觉察,若是来了五万,裘某倒还惊慌一阵,五人!那就让裘某今天好好招待一下他们,明天这南越成瀛国属地后,他们想让裘某招待也来不及了!齐昌”。

齐昌:“属下在”。
“挑选100刀斧手伏于宴厅两侧,本王今天夜宴御使,宴中听我掷杯为令,杯碎之时就取他五人性命。”
“遵令。”
齐昌退下后,裘西鸿又喊道:“恒纪”。
院外一人应声道:“属下在。”
“你去城门处,请那五人入府。”
“遵令。”恒纪领命后出府向城门而去,路上不住叹息,不知何故。
那边常无双等人被“请”至城门边的兵舍后,也不着急,索性闭目小憩了一会。忽门外来人要请他们去太守府上,凤歧等也不多问,欣然前往。
路上常无双、凤歧、易木阳三人说说笑笑,好似游山玩水一般,恒纪见了心中又是微叹,眼见太守府近在眼前。忽见恒纪转过身来道:“几位,你等还是速速回京吧,南越之地不比京城,瀛寇屡屡犯边,不是。。。不是很安全。”
易木阳笑道:“这位将军如何称呼?”
“在下恒纪。”
凤歧微笑道:“将军话中有话,不妨直说。”
恒纪正色道:“实不相瞒,明日南越有变,在下身为裘将军麾下属将,也不能多言,因此劝几位将军还是尽早离开,莫要以身犯险,且留得有用之身,保我大赵子民。”
常无双等人见恒纪为人耿直,也不再故作糊涂,只道:“将军只管放心,在下想问将军,裘大人谋划之事,南越军中将士有无异议?”
恒纪心中暗惊:他们为何知道裘大人投瀛之事?但既已挑明,也只得道:“军中将士,大多皆世代赵人,只是裘将军心意已决,将士们跟随裘大人已久,因此亦只能如此。”
常无双若有所思,稍顿道:“将军只管领我等进府,其他之事我等自有主张。”
恒纪见几人似有恃无恐,心忖此五人恐将命休于此,微叹一声,转身带五人入府。
那裘西鸿早早就候在宴厅门口,见常无双等人进来,哈哈大笑,热情非常,“南越乃不毛之地,京中向来少有人来,今日几位将军不知何故来此?”
以官品论,裘西鸿比袁昂等要高,因此凤歧等先不答话,皆不露声色的抱拳施礼“见过裘将军”。
众人入厅,分宾主坐定,裘西鸿又问:“各位所为何来?”
常无双、凤歧、易木阳等事先约定,入府之事皆由易木阳答话。
易木阳见裘西鸿一脸猥琐,心中厌恶,直视其表,半晌不语,裘西鸿一时竟有些惊恐,不过想想此地在自己地盘,又放下心来。正欲发作,易木阳突道:“我等突来南越,裘将军会不知情由?”
裘西鸿又一阵奸笑:“裘某不知,愿闻其详。”
易木阳也不客气,见桌上有酒,自斟一杯,一饮而尽,也不理会裘西鸿,竟自己讲起故事:“赵平宗时,赫名候周嘉投韩,群臣皆进言遣刺客诛之,然平宗道:三年内,其必死,无须赵国费神,果不其然,赫名候在韩屡犯权臣,在第二年就被施以噬刑(扔进有无数蛇、蝎等毒物的坑中被慢慢吃了)。赵礼宗时,承乾将军曾权大开城门,引瀛入赵,以享献城之功,然献城之后,瀛国即诛其全族,罪名为:不忠,瀛国人认为,不忠于故主,自然不会忠于新主。”一旁裘西鸿脸已变成猪肝色,拿起酒杯正待掷下,只见那易木阳忽又一拍自己脑袋,道:“哎呀呀,裘将军,易某一向嗜酒,酒后又爱胡言乱语,失礼,真是失礼。裘将军也喜杯中之物?怎么手中只有酒杯,但却杯中无酒?来来来,易某为将军斟酒。”裘西鸿一张猪脸,瞬间又变紫青色,但见易木阳上来为己满酒,又只能暂且忍住。
常无双和凤歧等见了易木阳如此“胡闹”,皆忍俊不己。易木阳给裘西鸿满上酒之后,也不归座,索性直接席地坐在了裘西鸿的面前道:“易某擅长解字释名,将军可有兴趣?”裘西鸿心中冷笑:暂且让你多活一刻,口中却道:“裘某很有兴趣,洗耳恭听。”易木阳醉眼蒙胧道:“裘将军姓氏为裘,分开为‘求衣’,此有贪财、爱慕虚荣之意;将军名字的第一个字:西,分开为‘一儿口’,内有不守信诺,说话有如孩童之意;将军名字的末字:鸿,分开为‘江鸟’,可解为在江中飞的鸟儿不明前途,欲舍此岸、贪恋彼岸,孰不知彼岸有暗箭,凶多吉少。”此一席话,凤歧、常无双、袁昂、甘英包括恒纪等细想皆觉有理,只不知这易木阳到底是信口开河唬弄裘西鸿,还是确实对这解字之学有些造诣。
裘西鸿听易木阳对己越来越放肆,心中已然大怒,冷笑道:“看来易将军对奇门之术颇有造诣,不知可否测算自己会何时殒命?!”易木阳哈哈一笑:“易某前途不消将军关心,只不过易某知道,裘将军一旦手中酒杯落地,必将血溅当场,身首异处!”说此话时,易木阳神情已全然正常,似滴酒未沾,而且眼中精光暴射,一时间直接将裘西鸿镇在当场。待得裘西鸿反应过来,其恼羞成怒的暴喝一声“大胆”,接着将酒杯掷碎于地。就在酒杯在地上破碎的瞬间,易木阳袖中不知何时已多出一柄柳状匕首,裘西鸿伸手拔剑时,易木阳的匕首已经刺进了他的咽喉,惊骇无比的裘西鸿做梦也想不到,眼前这个披头散发,看似面色苍白、浑身无力的酒鬼,竟然出手如此之快,竟然真的给自己“算”出了忌日。
与此同时,宴厅两侧齐昌带领的刀斧手听得“杯碎”暗号,冲将进来,准备结果场中几人。那边常无双早已从背上抽出一柄短杆银枪,大喝一声,犹若天神一般,手腕微抖,短枪暴长,一枪戳去,连那齐昌和后面两个一起奔进来的刀斧手一起糖葫芦般的盯在了后面的柱子上。厅中近处的几名侍卫,被凤歧轻挽几朵剑花全数搁倒,而那恒纪被场中情形一时镇慑,本来按剑欲救其主,却被甘英和袁昂分左右逼住,只好做罢。一切变故,灯光火石一般,令人眼光缭乱。
外面闻的声响的侍卫,喊了援兵,就待冲将进来。常无双抽回长枪,随手捡来一柄长刀,一刀割了裘西鸿首级。和凤歧、易木阳等并肩走出宴厅大门,门外一众侍卫见主将伏诛,皆显畏惧之态。凤歧看时机已到,从袁昂处拿过圣旨,大声道:“南越郡赵国将士接旨,今闻太守裘西鸿通敌卖国,朕命易木阳、常无双、凤歧等人携旨平乱,凡裘西鸿以下者,一概免罪,概不追究。朕授命易、常、凤三人全权处理南越一切事宜,愿我赵**民众志成城,挫乱平叛,复我国威,钦此。”凤歧读毕,南越将兵皆面面相嘘,易木阳微转头看向恒纪,恒纪会意,轻叹一声,扔了佩剑,跪拜“领旨”。南越军本就不愿投瀛,见有人起头,遂都拜伏。
大势已平,旁边恒纪忽然抱拳诚声道:“各位将军,恒某有一事相求,可否答应?”
易木阳等人对恒纪颇有好感,皆言“尽管说”。
恒纪哀声道:“裘将军一时糊涂,铸下大错,丧命于此,在下亦无可奈何。但是,裘将军对恒某有知遇之恩,因此恒某只求各位将军准许在于让裘将军全尸安葬,以表寸心。”
唯恐诸人不允,恒纪说完,泣声跪拜,旁边凤歧连忙扶起,众人感叹其义举,也就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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