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难分难解,决择何其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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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光闪过之处,一个人影狠狠地从半空落下,小玲根本来不及看清那是什么,就在心中暗叹:真是开了眼界!黑压压的一片不明物体占据着大厅的全部天花板,让整个大厅的光线暗淡下来。一时间,黑暗中的静谥不由得让人毛骨悚然。毛优拉着天涯,感觉她还在自己的身边,低声说道:“千万不可以放手!”天涯“嗯”了一声,紧紧地握着毛优的手。
“祝融借火,升!”随着小玲声音,一团火光凌空升起,朝那片黑压压的东西疾快地冲了上去,刹那间,一股浓浓的烧焦味弥漫着整个通天阁,还伴着阵阵“吱吱的”的惨叫。火光闪亮之处,毛优挥出的灵符不偏不倚地正贴在那片东西其中几个人的额头上,灵符贴到之处,只听见声声惨烈而短暂的尖叫,灵符自收成幸运星。“看清了吗?”小玲手中的火光愈来愈盛,不停地向半空中升起。“照着做!”毛优放开天涯,天涯照着毛优的手势,心中快快地回忆着一直正学习的种种灵符,凌空虚划点咒灵符,虽然有点照葫芦画瓢的意思,可威力半点不减。她手指点到之处,那黑压压的云团中惨叫更烈。但奇怪的是:那黑压压的云团非旦没有减弱,反而有越来越多、越压越厚的架势。
“邪门!”毛优在心里嘀咕了一下,便换了一道符,将黑云团中其中的一个抓到眼前细看。这一看,不由得她心中狂叫,“他们全部下了咒。”虽然,毛优的声音还是保持着一贯的冷静,却还是骗不了小玲。手中的火球不断燃烧着升空,小玲也顺手抓了一个到眼前细看:凭着气息,应该是狐妖一族的。无论是男是女,狐妖的眼睛应该是风情万种中带着魅惑的。而她手中抓着的这只狐妖,双眸中一片冰凉呆滞,不带一丝活物的气息。而在这冰凉呆滞之下,隐隐可见疯狂到肆意的神情。“这些家伙!”小玲嗤笑一声,即然他们自己的族长对他们都这般不择手段,那她下手也就不用留什么情了。小玲目光一凌,一阵莫名却震摄的鸣震在通天阁里响了起来,“天涯接着,试试手。”晶莹耀目的光环缓缓出现,圣洁得如同初临人世的月光一般。
“什么!?“正一心试练着自己所学的符咒,天涯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那光环自动自发地定在了她的面前。天涯不由自主地伸出手不来握着它,像是那光环正在等待她来掌握它!当她握住那光环时,马家传承的伏魔棒认定了下一任的主人。“妈妈!”天涯看着传说中伏魔棒第一次在自己的眼前出现,呆住了。她所有的感觉已完全让这伏魔棒给吸引进去了,根本忘了现在她身边的情况,痴痴地看着已让她握在掌中,流光溢彩的伏魔棒:通体晶透,精雕巧琢,棒身盘龙似要凌空而出!不知是她唤醒了伏魔棒,还是伏魔棒唤醒了她;当她的手掌中传出莫名的力量时,那越积越厚、越压越下的黑云团发出了濒临毁灭时的最后狂吼!
通天阁外,天佑已经知道感觉到出事了。可是,胡宗和郎旺却没有同时向他发起进攻,而是一脸惊愕、忙不迭地向天佑解释着。
“况先生,这决不是我们所为。”胡宗焦急的脸色不像是在做戏,可天佑无法相信他。虽然还双方看上去还算平和,但天佑和郎旺之间已经是剑拔驽张了。
“我不管是不是你们做的。”天佑的脸上难得杀气毕现。“里面那些生物,别想活着出来。”说话间,双目已赤。
“况先生!”胡宗此时的惊惶确不是在做戏。比起天佑既将变身的恐怖,另一种死亡的气息更加迅速地逼进了他。他看了一眼郎旺。果然,郎旺已经抑制不住地露出了獠牙利爪,狂啸着向天佑冲击而去。“郎旺,住手!”胡宗无望地叫喊着,希望能阻止郎旺,可惜!
“还说不是你们干的!你们根本是各怀鬼胎!”天佑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怒火。为什么不让他们多过一天平凡的日子!为什么要这般对天涯步步紧逼、不依不饶!赤目獠牙,狂吼慑天,连身为狼族之首的郎旺都不能靠近半分。
“还不帮忙!”郎旺勉力支持着,寄望于胡宗。胡宗现在明白了胡媚话里的意思:况天涯的确是动不得的!且不管莫郧对她抱着何种不明的态度,单凭僵尸一族和驱魔龙族的力量,他们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简直就是螳臂拦车。可是现在,他们已经回头无路。胡宗一咬牙,加入到战斗中,与郎旺第一次真正的合作。
天佑在通天阁外以一敌二,并不怎么吃力。但通天阁里,天涯握着伏魔棒,竟然一动不动的。幸亏小玲和毛优经验丰富,每每将她身边的险境化解掉。
“你在发什么呆啊!”小玲又解决掉一个奋不顾身扑过来找死的家伙。看天涯这样,她不免有点来气。
“妈妈,你还没教过我怎么用它呢?”天涯有点迷惘。她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用这件东西,可没想到会这样,现学现卖。
“心定神宁,由心指剑。什么也别管,只听从你的心。”毛优也一心两用地指点天涯。自打伏魔棒到了天涯手里之后,那群叫嚣得狂妄的黑影似乎已成强驽之末。就算此时已是游刃有余,她仍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身影闪过之间,又有几道黑影被收进了符咒之中。
“只听从你的心!”天涯在心里默念着这句话。为什么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要她听从自己的心呢?现在,天涯没有时间去找寻答案;她那握着伏魔棒的纤细手臂似乎还无法适应伏魔棒的重量,想挥舞它的时候,还有点呆滞。可这并不能掩盖那凌空之姿,炫目光华。
绝世魔星,千年传承!虽然这是她命定的使命。可当伏魔棒真正的认同了这位最新的主人,也可能是永远的主人之时,十万众生的欢叫与哀嚎此起彼伏!
“马小玲!你到底在想什么?”地府中,孟姨望着通天阁的方向,恨恨地说着:“你不是不想让她承担使命吗?可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传她伏魔棒。她还没有完全成熟,她还不能控制住那与生俱来、毁天灭地的力量!”
正在通天阁外与胡宗郎旺缠斗的天佑;在奔往通天阁的路上,与郎刃群斗的袁不破和松井千鹤也感到一次比一次来得巨大的异变。
“她又怎么了?”松井很担心,可语气中却满是不耐。
“我们快去。”袁不破比松井直接多了。这下子,他也不能再和郎刃纠缠下去了。论实力,郎刃确逊袁不破一筹,但他却是在拼命,而袁不破却只是想摆脱。自然就缠斗在一起了。松井对五狼魔也是保着这样的心态。毕竟,她是驱魔师不是嗜杀狂。这样一来,两人都给拖住了。可现在,他们不想拖了,郎刃又能阻挡他们多久呢!
“不行!”郎刃狂吼着,近乎绝望地疯狂缠斗着袁不破。同时,五狼魔也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态,将松井千鹤围在中心,包围圈越收越紧。
“这个家伙!”袁不破的心中不禁对郎刃起了相惜之意: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与当年那些完颜部族的子弟兵真有几分相似,他还真下不了手。可松井那边就不一样了,她是里高野的传人,虽然不嗜杀,可要是真下手除几个妖魔鬼怪,她也不会手软。况且,她手上握的是盘古之物,威力非凡。若是她真得动了杀意,区区五狼魔哪里拦得了她。可是,她不知道的是:这回所出动的狼魔狐妖,除了郎刃是主动请战之外,其他的通通让他们各自的族长下了咒,不成功便成仁。松井动了杀意,他们同样也是要破釜沉舟了。一瞬间,松井这边的压力猛增,竟让松井感到有点吃不消之嫌。
“怎么会这样?!”松井暗暗吃惊,倔强的她神情不露半分异状,身形腾挪之间,银枪闪如电、划若花,就算五狼魔的包围越缩越紧,她反而越斗越精神。初次试手的银枪没有半点滞慢之感,好像能与她心灵相通一般,挥洒之间,跳跃轻灵。枪头点到之处,必有狼血溅洒。可那五狼魔好似不觉得疼痛,还是不要命地围了过来。
“怎么?我是不是下手轻了点。”松井脸挂浅笑,可手下也不能再重了。兵器中讲究“一寸强,一寸强”。松井千鹤手中的银枪称得上绝世神兵,可被断成三截,其长度比起平常的刀剑还要短上几分,不免打了个折扣。袁不破感到松井这边的压力,有意无意地向她边里靠了过来。可郎刃也不是易于之辈,袁不破一分心,立时就欺了上来。袁不破眼神一凌,立时知道了松井的漏洞在那里,心中更是多了一分歉意。那银枪,是他劈断的!心中有了对松井的歉意,就冲淡了对郎刃的相惜,眼光看向郎刃,闪过一丝不忍。“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见面,我们也许会成为朋友。”袁不破的声音很低,可郎刃还是听得见。他从袁不破的眼睛里,感到有一种他从未有过的感觉泌进了他的心中。那是怜惜、是歉意、还是不忍?!他的族人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眼光了。郎刃不免分心感慨,却蓦然觉得身子凉了半截。再看袁不破,眼中的神情未变,更多了几分无奈的怜悯。“你!”郎刃已经说不出下面的话了,他胸口处的衣衫已让血给浸透了。“狼魔本是我完颜一族的守护神。照理说,我是不应该这样做的。可是,灵地圣女请我解脱现在的狼魔,不知我这次算不算帮你。”袁不破神情淡然,好像与朋友闲谈一般。临近死亡,郎刃的眼底清澈莫名,“谢谢你!”他这次自动请战,多多少少抱了点求死之心,只求早日摆脱莫郧的奴役。袁不破对他的所言所行,会不会是狼魔一族最后的希望?在郎刃安心地闭上双眼前的最后一刻,他的脑海里闪过这最后的念头。
袁不破轻易地解决了郎刃,似是无形地在嘲笑松井千鹤。松井千鹤心头着恼,看袁不破神情散淡地站在一旁观战,一生气,抖手将那断成两截的枪身向他扔了过去,这样一来,她轻松多了。松井在心里暗笑着:银枪断成三截,唯有带枪头的那一截可以做为兵器御敌,另外两截非但无用还占用了她的左手,使她不能起咒,才落得有些吃紧的地步。如今左手空了出来,再看袁不破的神情,似含笑似挑衅;就算是赌气,她也不会让这五狼魔再纠缠下去。右手银枪在半空中划出惊人的美丽,枪花落在袁不破的眼中,似乎是那个银盔遮面的少年小将再一次落在他的眼前;左手指尖爆出诡异的七彩玄光,映着五狼魔疯狂而空洞的眼眸,却是那个在冰天雪地间初遇的倔傲女子。
“快去通天阁吧!”不看呆如木雕的五狼魔,目光虽放在远处那高耸诡秘的大厦,那眼角扫过之间,还是关注着那单薄仍挺拔的纤细身影。松井不言,抢先而行。袁不破淡淡一笑,虽然是随后,却后发而先到。果不然,通天阁外已经是打得分不起谁是谁了。
“以二敌一,况天佑还游刃有余,确是名不虚传。”袁不破停在一旁,松井还是慢他一步。“听说况天佑生性优柔寡断。如今看来,还真是这样的。要不然,这一狼一狐,他早该解决了。”
“如果僵尸个个嗜杀,这个世界早已不成样子。”袁不破倒不觉得天佑又什么不对的。做为同类,他也很认同天佑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开杀戒的做法。
“又来了一个!”胡宗并不如郎旺一般,全副心神对战天佑。他还是留了不少的心眼在外围。“男的是红眼僵尸,应该是那个袁不破。女的是驱魔师,却不知是谁。”心思转动之间,身影腾挪更为迅猛。可实际上,天佑的大部份攻击,都让郎旺受了。
“那个狐妖真狡猾.”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松井看得很清楚。“看来,这里并不需要我们帮忙.”
“先别把话说得那么满.”袁不破抬头望着通天阁的楼顶.“真正麻烦的在里面.”
通天阁里,在毛优和小玲的亲身示范和分心指点下,天涯手中的伏魔棒似乎灵活了许多。可出乎小玲预料的是:黑云团的压力竟是越来越重!
“不对劲!”小玲和毛优几乎是同时抢到天涯身边,而天涯手中的伏魔棒忽得大发盛光,那光华直冲云霄,竟有穿天之势。阁外的,无论是打斗中的况天佑,还是警惕观战的袁不破几乎在同一时间飞身向楼顶冲去。
“怎么了!”松井吼叫着,却得不到袁不破半点回应。而被扔在一边无人理采的胡宗和郎旺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伏魔棒冲云穿天,却还不肯安静下来,鸣鸣之间,竟是万般的不安。天涯抿紧了唇,一言不发,握着伏魔棒的手,青筋隐现。
“天涯!”母女连心,先后曾为伏魔棒的主人,马小玲很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强大到连伏魔棒都不安的敌人正在靠近,三千年来只听说过的事,竟发生在第一次握住伏魔棒的天涯身上。本是又厚又重的黑云团猛得收缩,一时间炽光大闪。饶是毛优小玲早有准备,也不由得眯了眼。即使这样,小玲仍不顾一切地伸出双手,急欲抱住天涯。天涯仍是一言不发,握着伏魔棒的手更加用力了。她很清楚:那人的气息,就算是极小心的隐藏着,也是逃不过她的感应的。

“莫郧!”天涯在心中道出来者是谁。心念动处,伏魔棒已出。可另一股力量似乎抢在她之前挡住了莫郧。两股巨大而相似的能量在她身前激烈冲撞,饶是她都承受不住这般强烈的冲击,整个人狠狠地给甩了出去。”天涯!”当小玲的眼睛刚刚适应炽光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伴着玻璃震碎的声音,况天佑和袁破齐齐破窗而入。天佑想也不想地急扑过去,想接住天涯。但有个影子比他稍稍快了那么一点点,将天涯护在了怀里。
“在你还没有完全能够控制使用伏魔棒前,千万不要用伏魔棒对付他。”熟悉的声音,安心的感觉。天涯知道:流星也来了!
通天阁里的黑云压顶已经完完全全的散去了,可那危险窒息的气氛更加凝重了。天涯被流星牢牢地护在怀里,小玲和毛优天佑和不破全神贯注地看着和流星同时出现的另一个人!
“莫郧!”不用这名银袍男子自我介绍。看着那张和流星一模一样的脸,天佑他们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用这样的方式来拜访诸位,实在是非常的失礼。”莫郧的笑容,莫郧的举止,总是那般的优雅不凡。”不过,这也是迫不得以的。我没有想到,那些低级的妖魔会这般胆大妄为。没能好好地管教他们,实在我的过失。”若不现场狼籍遍步,镇锁狐妖的灵符到处都是,还以为他是冒昧到访,连连致赚的贵客呢!那温润带笑的眼,在扫过流星时,寒光一闪而逝。
“五道主宰,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小玲的用词很客气,但语气决不是那么回事,满是戒备与防范。
“首先是道歉;其次,还是道歉。”为了尽量改善自己给小玲他们诸多不好的印象。莫郧尽可能地放低着姿态。但,千年来的高高在上,傲然之姿,岂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上次冒然地请走天涯小姐,让况先生况太太以及诸位都受到了不小的惊扰。这次,狼魔狐妖率众来犯,我事先没有发觉,事后阻止不力,更是给诸位添了不少的麻烦。”那真挚诚恳的神情,若不是流星就在当场,还真分不清哪个是流星,哪个是莫郧了!
“这种情况下,我们实在是不太好招呼您。”毛优抢在小玲开口前说着。过门是客,就算他来者不善,可这般的谦恭有礼,总不好恶言相向吧。小玲连流星都不太给好脸色,更何况这个差点弄丢天涯的莫郧呢!“看这里乱的,还是请您改日再来吧。”
“毛小姐这样说,更是让我无地自容。”莫郧笑着前行了一步,天佑他们的神情便更紧张一分。
“这里不欢迎你,就像不欢迎那些妖魔鬼怪一样。”小玲说道:“这样说,你好受了吧。”
“况太太很幽默啊!”莫郧笑着掩饰尴尬。“我没有恶意的。”
“幽默!?”要不是现在这种情况,小玲真想好好地笑一场。“是该夸你会说话呢,还是说你虚伪呢?至于,你说你没的恶意,可我不觉得。”看着这张熟悉却又陌生的面孔,小玲不知该如何形容她此时的感觉。流星的笑容他们早已习惯;就算她对流星总是没个好脸,可那也不过是表面功夫。那怕流星偶尔不正经地调侃嬉笑,也不会让她感觉厌恶或是不满。可眼前这个莫郧,笑起来比流星还要灿烂,可不知怎么的,就是让她心里发毛。想到此,小玲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了流星。与莫郧笑意盈然完全相反,流星的脸上一点笑意也没有;冰冷的神情,锐利的目光,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肃杀之气。看到这样的流星,不止是小玲,天佑毛优和不破也有点迷惑了;他们的目光在流星莫郧这之间穿梭着,带着疑问和~迷惘。
“恶意,并不一定来自于我。”感觉到小玲他们的异状,莫郧淡然说道,神情间波澜不惊。
“你所说的每个字、每一句话,都像是致命的毒药。”天涯靠着流星,流星的手臂还环抱着她;她手中的伏魔棒已经安静下来,棒身盘龙霓光不减,隐隐上扬着映衬着她的手臂,粉嫩的肌肤间流光溢彩。“每次听你说话,我都要打醒十二分的精神。你是否因此而非常得意呢?”流星周身那大异常径的冰冷诡异,似乎一点也影响不了天涯;清澈的目光中泛出紫影,却没有往日那般的惊慌无措,镇定自若的神情不由得让小玲忽视了天涯与流星此时过度的亲昵。
“天涯小姐对我成见已深,实在是有失公平。”莫郧垂下眼帘,隐过眼底的戾气。天涯和流星这般亲密的举止实在让他觉得刺眼,心头那股怨火越烧越旺;也亏得他千年来的喜怒不形于色,硬生生地将其压了下去。
“成见!”见莫郧不痛不痒、毫不在乎地挂着一脸无谓的笑容,天涯心里的火腾得一下冒得三尺高。“意图软禁是成见?逼我喝血是成见?你说的是哪国话,我听不懂。”说话间,天涯身边的气流由下而上盘旋而起,夹裹着流星周身不明而危险的因子,迅速充炽着通天阁每个角落,那些封住妖魔的灵符不安地轻轻躁动着。
天佑和小玲已经从毛优那里知道莫郧命令胡媚设计让天涯喝他的血,却还不知莫郧曾经强迫天涯喝血的事情。现在听天涯提起,小玲心中的戒备立刻升成一级战备状态,看向莫郧的目光如果可以化成利剑的话,莫郧早就千疮百孔了。通天阁里此时的异常气氛让阁里所有的人都极不舒服,莫郧瞥见满地灵符轻轻抖动着,嘴角淡淡地浮起一丝轻浅得几乎看不到的弧度;可是,“流星,放开天涯!”毛优的声音响得有点突然,更有点惊慌。一道快得看不清的身影将天涯从流星的身边拉开,流星没有半点阻拦;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莫郧身上。在天涯被拉开的那一刹那,他的身形如箭般疾射,起步止步几乎在同时完成;止步时,他已经逼到莫郧的眼前了。
“离开这里!”流星几乎是咬着牙将这几个字挤出来的。
“你在下逐客令吗?!”相比流星强行抑制,却仍是止不住邪猊杀气的神情,莫郧优闲轻松的样子简直是在挑衅流星最后的底限,“你是这里的主人吗?”笑语嫣然间,行火上浇油之事。
“他不是,我是!”小玲努力平息着已经有点失常的气息,可还是忍不住让怒火烧亮了双眸。“现在,请你们两个马上离开我的家!”毛优和袁不破也挡在她与流星莫郧之间。
“妈妈!”小玲突起的怒吼让天涯愕然;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发火的妈妈和猛然将自己拉离流星的爸爸。“流星!”她此时才看清流星!天涯不可置信地摇着头:那不是流星!那邪佞的气息是决不会出现流星身上的!
“你好像吓到她了!”见流星的眼底划过一丝痛楚,莫郧的眼眸深处闪过真正的笑意。“原来,吓到她的,不止是我而以!”他俯在流星的耳畔轻言细语,却字字如刀刺得流星心中滴血。
莫郧是随时随地可以感应到流星心中所藏所想的一切的;本是得意张狂的眼,在看到天涯短暂的惊愕后,满是关切的眼神时;他的心,似乎被某种力量揪得发疼。天涯,为什么她能将莫郧与流星分得这般清楚!下一刻,另一种疼惊得他即时回过神来。一回神,流星的眼中倒映着自己淡然含笑的面孔,莫郧不知道自己还会有这样的表情!而流星呢?他已无法控制自己心中那股无法抑制的毁灭**。他想毁灭什么?是眼前这个恍若分身的莫郧,还是自己身心深处永远无法摆脱的那股牵制之力?恶念刚起,他的拳头就已经狠狠地向莫郧的腹部一击。他们两个实在离得太近了,他的拳头刚刚击中莫郧,莫郧的手就已经扣住了他手腕,嘴角的笑意中带着狰狞与嘲弄,牢牢得拉着他一起向后疾退,腾起的身形刚巧向被天佑和袁不破撞破的玻璃窗那边跃出。两人夹裹在一起,齐齐向下阁外摔了下去。
“流星!”天涯惊叫着,不管不顾地跟在其后凌空跃下,这可把小玲天佑吓得够呛!就算她是僵尸,这点高度也不可能难倒她的;可这还是她第一次尝试这样的“高”度,再加上大异常径的流星和本就难以预料的莫郧,能不让小玲他们百般担心吗?“天涯!快回来。”随着天涯身后,小玲和天佑也是一跃而下,更别提毛优和袁不破了。
通天阁外,松井独对胡宗和郎旺。虽然不知自己能不能挡住他们硬闯通天阁,可松井的骄傲不允许她退缩半分;况且,手中的银枪经过刚才的一战,还有着跃跃欲试之势。
“她是谁?”郎旺没见过松井,也不知道通天阁还有这一号人物。
“里高野的驱魔师!”胡宗一向鬼诈,躲在一旁侍机行事不是一天二天了,对于松井,隐隐约约知道那么一点半点的。
“哦!”郎旺不太把松井放在心上。“除了她,闯进去。”
胡宗看了郎旺一眼。他这个主意说不上好,也不算上坏。毕竟,他们二对一是有绝对把握的。但是,眼光落在松井手中的银枪时,他心里又开始盘算开自个儿的小九九了。“那银枪不是凡物,若能到手,也不枉刚才受了一通冤气。”回了个赞成的眼神给郎旺,齐齐向松井冲了过去。松井冷冷一哼,银枪刺出,正点胡宗眉间,这一招“凤点头”,竟将郎旺弃之不理,单挑胡宗。郎旺得意:这下子你可逃不了!胡宗惊心:这女人可真狠了,一出手就想要命啊!若真得单打独斗,他胡宗绝不如郎旺。这次不过是想随手拣个便宜,却碰到个这么棘手的女人!松井也有自己的安排:即然联手,不可能不顾另一方受难。可她却不了解郎旺与胡宗之间那般复杂而不堪一击的合作计划。郎旺才不会管胡宗的死活,且银枪上沾满了狼魔的血,他怎会不知有多少狼魔死在这银枪之下。狼的血性、族长的职责,使他绝不会为了胡宗而放过松井。银枪点到了胡宗的眼前,郎旺的利爪也直插向松井的胸口,竟是一命换一命之态。
空中轰然巨响,竟将正在缠斗的三人各自震开。胡宗郎旺摔得好不狼狈,挣扎起身之间,那股熟得不能再熟的恐怖感立刻溢满全身,“主上!”两双惊惧的眼睛相互对视着,不意外地看着对方面如死灰。松井也好不到那里去,眼看就要撞上通天阁那坚硬的外墙,险险将左手的枪柄冲那外墙点了一点,才让自己摔下了地,没撞个头破血流。
流星和莫郧缠在一块从通天阁摔出,两人在半空中已是不依不饶地缠斗着。无论是流星还是莫郧,都从来没有这样真正的打斗过。流星是恼恨莫郧逼迫引诱自己一失常态,而莫郧更希望流星的失控越来越严重,逼出他真正的实力是必经的第一步。虽然是全副精神放在流星身上,可胡宗和郎旺的存在丝毫躲避不了他的感觉。心底冷笑着:不知是不是该感谢他们?若不是他们的小动作如此频繁,只怕还不会激得流星大失常态,给了他可趁之机。
随着在流星他俩之后的一众人等,齐齐地落在通天阁外。小玲拉住天涯,不让她卷入战圈之中。“妈妈!”天涯甩不开小玲的手,焦急生气又无奈。
“天涯!”小玲冷静地告诫着她:“他们是同一个灵魂,所以,流星才会有刚才的异状。也就是说,莫郧已经开始左右他了。他们之间的战斗,是谁也介入不了的。你帮不了流星,却很可能会害了他。”
“可是!?”望着已经在半空中战得分不清人形的流星莫郧,天涯何尝不明白妈妈所说的一切,“流星刚才的样子真得太可怕了!我都以为他是莫郧了。”
“这才刚开始呢!”看着天涯焦虑不安的样子,小玲轻抚着她的脸颊,柔声安慰着:“就如你承担了马家的天职就不能放弃一般。也许,哥哥当初收留他,传他地府首席执行官一职的时候,就已经预测到这一天了。相信他吧!相信他能靠自己闯到他自己这一关。仔细说起来,莫郧也许就是流星自己内心深处无法控制的那一股恶念呢?”虽是这般说着,可小玲很清楚:不管是她、天佑,还是不破毛优,都是全神戒备着,随时准备着加入这场战斗。流星的心中是有那么一股恶念**,但他始终能够克己自律。而莫郧呢?他从没想过要克制自己,随心所欲,根本不会在意这个世界的生死存亡。如果到了非选择不可的时候,他们只有选择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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