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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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让我说第二遍!”莫郧都快咬碎了牙,才让这几个字完整地成为一句话。
地府里,天涯在孟姨所指定房间里安静地坐着。其实,她才不愿意这样呆着呢!可想想孟姨的话和毛优的交待,她知道这不是她任性的时候。另外,她明白流星现在很危险,她也感觉得到莫郧的蠢蠢欲动。静下心来,仔细地想着刚才和莫郧过招的每一个细节,越想越心惊。莫郧当时只是想阻止她进入流星的意念时间气流中,并没有真正地想伤害她。所以,从某一种程度上来讲,莫郧并没有用全力。但是,针对流星的那股杀气,却是莫郧倾尽全力的。莫郧,竟能在收发之间如此自如。天涯禁不住要责怪自己在练习时玩心太重,没有真正的用心。蓦然间,她感到了一丝很熟悉的气息。很淡,淡得她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莫郧来了!”天涯几乎要叫了出来,她不顾一切地破门而出,已经管不了地府会闹成什么样子!
流星躺在自己的房间里,经过天逸先生和明的联手救治,他的脸色已经没有刚才那样苍白的几乎透明了。一道阴影罩住了他沉睡着的脸,若不是那双血色与灰光交杂的的眼眸,还真得以为他正在照镜子。莫郧的脸出现在流星的上方。
“主上!这样行吗?”目光在莫郧和流星之前穿梭,哀夜一点也不惊讶与他俩的相似。那已经不是用“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能与之形容的了。
莫郧的身体如幽灵一般飘浮在空中,正好在流星的上方。看着这张和自己完全一样的脸,莫郧就无法止住心中那汹涌澎湃着、却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觉。他只知道:自己很不喜欢流星的存有。甚至因为这个,他从不愿意照镜子。可现在,他却不得不依靠流星的存在,他更加痛恨这种感觉。
“行不行,我比你清楚!”莫郧的声音那样的冷,冷得可以滴水成冰。他的身体越来越下、越来越接近流星,两个人几乎就要融成一体了。“毛家的人已经医过他了,再加上地府的灵力补充,他很快就能恢复。”莫郧的声音还是那样的冰冷,可冰冷中还带着莫名的恨意。
“莫郧!你要干什么?”天涯闯了进来,不假思索脱口喝道。明眸中利光一闪,手拈成诀。现在她不能再召唤血神鸟了,可是马家的灵咒不受地府的管束。
“不可以!”哀夜拼死地挡在天涯的面前,“你现在出手,会杀死他们两个的。”哀夜抓着天涯的肩膀,逼着天涯与他眼对眼,“你想杀了他们两个吗!”
“我凭什么相信你!”话虽是这样说,可看到莫郧已经和流星融为一体,天涯是怎么也下不了手的。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打伤莫郧,流星会伤的更重,他们,根本就是一体的!也知道了刚才所提到的“一个灵魂”是怎么一回事。
“你现在明白了。”看着天涯的神情,哀夜知道她不会再动手,放开了她。“你把主上伤的那么重,我又对南毛北马知之甚少,根本无法医治。主上才想到了这个办法。”
“他想到的?!”天涯将目光转到哀夜身上,“那流星体内的封印也是他下的了。”见哀夜无语点头,天涯气不打一处来,“他没事,就给流星下封印。他受伤了,就想到流星。他当流星是什么,他自己又算是什么?”
“主上和流星,不是你所能了解的。”看着这个僵尸女孩,哀夜真得希望她可以消失。可她消失了,一切就会不同吗?不会的!哀夜很明白,就算况天涯从未出现过,也无力改变什么。也许,当流星和莫郧诞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他们不能相容的局面。况天涯,她因她的使命而存在着。而流星和莫郧,也许就是为了让她真正明白她的使命吧!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寂静产生的压力让人不由得窒息起来。莫郧的身形已经完全与流星融为一体,流星周身隐隐泛着不明的气波,偶尔闪现的银光显得无比诡秘,让天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哀夜一动也不动的盯着,怕会的一丁点的不妥之处。流星看上去毫无半点异样,如同熟睡一般。可天涯看到的是:莫郧的脸与流星的脸重叠浮现着,虚幻不实。流星的耳畔闪现着如莫郧一般的蓝光,而她手链上的小圆石也闪着同样的蓝光。所有的时间都停滞了,地府里寂静得好像没有任何的生物一般。天涯束手无策,只有带着求教似的目光看着哀夜,哀夜的处境和她一样。过了好一会儿,莫郧的身体又缓缓地从流星的体内抽离了出来,浮在半空中。天涯不由得马上向流星那边奔去,却让哀夜给拉住了。哀夜以眼神制止天涯的行动,慢慢地摇了摇头。见哀夜这样,天涯硬生生地收住了脚,眼看着莫郧从半空中落下,在哀夜身边站定,她迫不及待地赶到流星那里,想到自己的处境,已伸出的手不由得停在了半空。“流星!”她蹲在流星的床边,声音好小,满是担忧却再也说不什么来。
“这么担心他!那就对我就温柔点。”莫郧的身体并不是站得很稳,华丽的银色长袍让人看不出他的身体正在摇晃着。哀夜伸手撑住了他的背,深深地看着他神情自若的脸,也看到了那一闪即逝的怨恨与~无奈。莫郧的话带着轻快的嘲讽,听得天涯向他瞪目而视,而他却不以为意,继续说道:“以后,你下手就得轻点!免得把他也给挂了。”满不在乎的笑意,讥讽地扬起了唇,刺着天涯的眼。可流星的一声轻吟唤回了天涯的神智。“流星!”她没有心情去管莫郧,当然也没看见在流星出声的同时,莫郧的脸色变得铁青,唇抿成了一条线,身体绷得紧紧的。哀夜的手已经从他的背后环绕着他的腰,他现在等于是整个身体都靠着哀夜来支持了。“有人来了!”哀夜低声提醒着莫郧,“主上,我们可以回去了吗?”莫郧看了他一眼,虽然什么也没说,但一切都在他这不言之中了。像他们来时一样,他们去的时候也是那样悄然无息的。他们前脚刚离开,后脚孟姨就出现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谁到过这里?”随着孟姨的问话,天逸先生的身影也出现了。他什么也没说,只顾检查着流星的状况。“他的伤势恢复得很快,超出我的估计。”就算是感到惊讶,天逸先生的神情也没有丝毫的改变。“我想:是那个莫郧来过了。”

“不奇怪!刚才地府有一段时间的混乱,但不是况天涯制造出来的。”孟姨的眼光在天涯和流星之间穿梭着。“他干了什么?”
“莫郧先融入了流星的身体,过了一会儿之后,他又从流星的身体里抽离了出来。跟他一起来的那个,叫做哀夜,是个不死人。”天涯仔细回忆着刚才的点点滴滴,“哀夜说他不能医治南毛北马所打伤的灵异,所以,莫郧才想到来找流星的。而经过和流星合为一体之后,莫郧的气色好像好了一些。”
“他是在借流星疗伤。”天逸先生的语气中带着一点气怒。“天涯打伤了他,流星也会受到同样的伤。同样的道理,我们医治了流星,他也能得到医治。他借助和流星的合体,最大程度上结合他俩的力量。就如毛优所说的:他们是同一个灵魂,彼此都不完整。虽然,他从某方面来说,可能会优于流星。但是,也正因为这样,他受伤,流星会感受得到,但不会比他伤的重。”
“可我觉得:流星伤得比他重。起码,他还能来到地府。”天涯想到是因为自己才让流星重伤至此,声音越来越低了。
“你说得没错。”天逸先生赞赏地看了天涯一眼。“那是因为流星在受伤前,就已经很虚弱了。他不顾自己的情况,强行打开通道接你回来。勉力支持再加上莫郧的伤,才会显得更重。但现在,”天逸先生看着孟姨,“他现在恢复得很快,估计再过一天就能完全无碍了。我想:这也是与莫郧合为一体的结果。他冲破封印,和莫郧结合就更紧密了。莫郧用他来疗伤,也让他更进一步。”
“那就是说:他和莫郧,已经不分彼此了。”孟姨忧心现在这样的情况,到底该还能做些什么。
“还没有到那个地步,不过也相差不远了。”天逸先生吁了口气,“从我们所掌握的一系列情况来看:莫郧并不希望出现这样的情况。也就是说:在流星和莫郧还没有完全的不分彼此之前,莫郧会不顾一切地阻止这种情况的发生。”
“也就是说:流星很危险。”天涯抢着说。
“同样的,莫郧也会很危险。毕竟,现在的流星已经不是过去的流星了!”天逸先生看着天涯,笑着说。
莫郧和哀夜回到时空宫殿中,莫郧坐定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哀夜从身边甩到半空中,冷冷地看着他撞上石柱,然后落下,看着他嘴角沁血却一声不吭。
“你能自由地出入地府。”莫郧的话冷得足以冻死哀夜,“根本是你亲自将他交给了地藏王!”莫郧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
“主上,”哀夜痛苦地挣扎站起身来,再跪下去,连嘴角的血渍都不去擦拭。“你们~是一体的!”低沉的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痛苦,是为了他自己、还是为了莫郧和流星?
“闭嘴!”莫郧沉着声音低吼着。他多痛恨这件事啊!已经过去了千年,他几乎都要忘记了,可为什么,这件事还要活生生的出现?低垂眼帘,不让过多的情绪给他人有揣测之机。沉寂了好一会儿,也看着哀夜跪了好一会儿,他才说了这样一句:“去将丽儿带过来。”
“丽儿?!”哀夜心头狂震,脱口而出:“主上,您不能~”话还没有说完就让莫郧给打断了,“别让我再说第二遍!”狠狠地盯着哀夜,莫郧的神情说不出的狰狞。“你是否更愿意执行他的命令。”
“我~”哀夜无奈地低下头。千年岁月,他都是在无奈中度过的。是否,这是对他无知自大的惩罚!?
狐族的驻地,丽儿的房间里。胡媚还在闭目调息,她虽然没有明显的外伤,但内息受到极大的干扰,尤胜外伤。她又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受了伤,又是怎样受的伤。否则,别说莫郧,单单胡宗就绝对会趁火打劫。
“姐姐,你好些了吗?”胡丽儿一脸紧张地跑前跑后;一会儿跑到窗口看看外面的动静,一会儿跪在胡媚的面前担忧不以。胡媚一再关照:要丽儿千万不可以出门。反正,要不是出了捅破天的大事,丽儿一向都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的,她这样也没有谁会起疑。
“一时死不了。”胡媚叹了气,先停下来歇一会儿。丽儿心疼地伸手擦拭着胡媚鬓角的汗珠,“是不是很辛苦啊?”说着说着,丽儿又要哭了。
“丽儿,”胡媚没时间管自己,也没空儿对丽儿说得更明白。她抓着丽儿的肩,逼着丽儿直视着自己。“我这次做的事,决不能让你我之外第三者知道。可是,我不能保证:主上是否已经知情。如果,主上知道了。你不要管我,马上去人间找马小玲他们。记住:不要和他们提条件,要不停地求他们收留你。也许这样,你才会有一线生机。”在闭目调息的时候,胡媚一直在思考;明白了自己受到小玲拒绝的真正原因。她将狐妖狼魔的思维方式、行事作风沿用在马小玲他们的身上,实在是太失策了。经过了这次,马小玲他们也对自己多加防备。可是,对丽儿,他们未必会如此。
“姐姐!”丽儿已经惊弓之鸟,“我们逃吧!离开这里!我快受不了。”
“离开?!”胡媚笑得好凄凉、好无奈,“我们能逃到哪儿去?就算胡宗有可能放过我们。那主上呢!?他是决不会放过我们的。就算逃到人界,只怕我们还没能得到南毛北马和僵尸一族的庇护,主上就已经找到我们了。如果,他杀了我们,我们也落个痛快,只怕到时候,是生不如死啊!”她看着脸色越发苍白的丽儿,心疼地抚着她的脸:“丽儿,我一直不让你知道这些事,就是想保护你。可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只怕我也保护不了你多久了。丽儿,我该怎么办啊?”最后的一句许,胡媚是在心里对自己说。她现在的处境已经是朝不保夕,还要搭上丽儿吗?这么多年的心血,她真不甘心就此放弃啊!
“丽儿,主上召你去。”就在两姐妹相拥时,胡宗进来传话了,眼尖的他看到胡媚红润中透出青白的脸色,猜窦在他的眼中闪过。而胡媚听到又召丽儿了,心里一格登,没看到胡宗的眼色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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