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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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东西想从侧门进来!”手术室外的复生看着电脑叫喊着。
“你小点声。”明阻止他,“医院所有的入口和窗户我都下了封印。如果真是魔界的人,除非是魔界之王,否则不可能无声无息地进来。那个东西连你的电脑都躲不了,根本进不了的。”听明这么说,复生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果然,听到撞门声以及低低的咒骂声。
天佑赶到侧门处,有一团灰影忽一下散开,好像消失在空气中。“天佑,他在跟你玩捉迷藏呢?”这是小玲的声音,“虽然没你快,不过他还是很机伶的。”天佑隐约觉得小玲在笑,“天涯还好吧!”“现在还算顺利。可医院里的这个家伙总是让我放心不下。”“手术室里归你,手术室外归我!这是你说的。那个家伙你就别管了!”这一下,小玲不做声了。
正门处的流星似乎在闭目养神,忽然,他向某一处挥出一抹银光,银光击到处,轻轻地“啵”了一声。“你的动作也很快吗!”天佑走了过来。“没什么!”流星笑道:“我只是感觉到他存在的感觉。”
“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会感应到魔界中人的存在。”天佑问。
“没有!”流星说:“他们一直没有出现过。”
“准确地说:他们没在你面前出现过!”“或许是吧!”天佑笑了笑,蓦得变了脸色:“好浓的血腥味!”就在这时,小玲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天佑,那个家伙在放血。虽然不是活人血,可是还是由活的生物刚刚流出来的。快点阻止他!”活物的血腥味对于曾尝过活人血的天涯是莫大诱惑,她那尚未归位的魂魄开始激动,手术室里的冲击一波强过一波。
“放血神!”流星冷静地说:“血神是马家的守护神,它本身就带有很重的血腥味,可以中合这股不怀好意的血腥味。”一时间,大楼里血光冲天,映得整栋大楼都红通通的。连罩在医院上方那个半圆的结界上都带着一丝血晕。手术室里的天涯好似整个浸在血里一样,结阵所用的红绳更是红艳逼人,就像有血要从中滴出来似的。整个天地似乎都在晃动。
就在此时,复生跌跌撞撞地出现在医院大楼门口。“佑大哥,那个家伙已经闯进来了,明受伤了!”复生的脸上青青紫紫的,好不狼狈。流星听到了,马上就要往大楼里冲,被天佑一把拉住,“这个复生是幻影!”他冷静地说,“大楼里有血神。那个家伙刚刚放过自己的血。如果进到大楼里,血神会把他撕了的。”流星恍然大悟。
空气里传出声音:“不愧是将臣所选中的,况天佑果然名不虚传!”话音刚落,天佑和流星同时向声音传出的地方全力击出。只听见“嘭”的一响,一团灰影被这两股强大力量结实地击中了。可让天佑和流星大吃一惊的是:这团灰影非但没有散开,而是聚集了他俩的力量,还有结界的反弹力再度冲了过来,试图以这种方法冲进大楼里。
医院旁边的楼顶上,松井千鹤的身体连续晃动了好几下,她大道地吼叫着:“医院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再这样下去,结界支持不了多久了!”天逸先生口中念念有辞,轻抬手臂,指尖缓缓地指向松井千鹤的背心。松井整个人一下子鼓了起来,疯狂的冽风吹得她长发四下飞扬。她所控制的结界猛得震了一震后,静了下来。
手术室里的小玲和毛优感觉到了另有一股力量加强了结界,而这种力量是:“何有求!”小玲和毛优异口同声。这种出自于毛氏家族的道法,目前这个世上能达到这种程度的,只有早已被逐出家族、不知去向的何有求!
轰隆巨响几乎要把天给轰塌了。在医院的上空,那极为璀璨的烟火带着莫名的诡异,虽然,这样的轰然巨响带来很巨大的冲击,在此同时,有另一股力量轻轻的缓缓地将这股冲击化解掉。身在结界内的天佑和流星感觉不到,可结界外的天逸先生感觉到了,”好惊人的力量!只怕这是盘古长老都想不到的力量。可拥有它的却只是个小女孩。这对世间来说,到底是福还是祸!”天逸先生的心中坠坠不安。他现在真的怀疑自己所做的到底对不对?!
恐怖的血腥笼罩着整个医院,天佑和流星却一点也感觉不到。在他们面前,模糊的灰影渐渐地清晰起来,一个漂亮的极为耀眼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他们面前。灰色的斗蓬将他包裹地严严实实的,只露出头脸。这个男人虽然已近不惑,可那双上挑的桃花眼仍有颠倒众生的神采,可在天佑和流星看来,这个家伙混身上下带着一股让人非常不舒服的感觉。那个男人看了看天佑,又看了看流星,一言不发。当他的眼光扫过流星时,一种惧怕却又质疑的神色在他的眼中一闪而逝。
“早就听同道的朋友讲过。马家的人不是一般的顽固。确是百闻不如一见。连个还没出世的小婴儿都这么难应付了,难怪南毛北马经历了三千多年,道法与日俱增!”灰影笑着说话,就算是在微笑,这个家伙还是让人觉得难言的诡秘。天佑和流星一言不发,只是牢牢地盯着他,他一直在唱独角戏,也有些尴尬,故做姿态地”咳”了一声,接着说:”在人类的眼中,你我都是异类。人类根本是无法接纳我们的。为什么不换个环境呢!说不定,在新的环境中,我们可以成为朋友,你们一家也可能生活的很幸福的。”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诱惑的因子。
天佑笑了笑,看来灰影是硬的不行来软的了。”我们去过很多地方,连盘古圣地都曾经光顾过。可我们还是觉得这里比较适合我们。再说,朋友是不会因为时间或者空间的转换而有任何的改变。如果真如你所说的那样,这样的朋友,还能被称之为朋友吗?”天佑的话还没有说完,灰影就抢身上前,向流星发起了新一轮的攻击。
流星还来不及还手,他的身周不由自主的泛起银色的光波,保护他自身的同时,也回击了灰影。这一下子,不仅让灰影狼狈不堪地连连倒退,也让天佑大大地吃了一惊。他虽然认识流星没有多久,但也知道,他不过地府众多死神中的一员,只不过地藏王和求叔有些偏爱他,总是将他带在身边。其能力并不见得高出其他的死神。正因为这样,有些资深死神对他还有些不满,诸多挑剔。可这回,流星的力量超乎所有人的估计,就算他忽然开窍,实力突尽猛进,也实在进步的太快了点。
“你!?”天佑欲言又止,若有所思的目光在流星与灰影之间穿梭。此时的灰影一脸颓废,恐惧已占据了他所有的心思。在他看来,流星的能力非常熟悉,与那个他极为畏惧的”人”一模一样,但流星却没有趁机取他的性命,这更让他害怕。在他想来,流星一定是与那个”人”一样,在想另一种让他生不如死的惩罚方式,好让他明白挑衅的后果。他一直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可现在,他后悔了。他原本是想趁机掳走那个力量巨大的女婴,借助她的力量达到自己的目地。为此,他严密封锁这个女婴即将出世的消息。现在,他明白了:不是他严密地封锁了消息,而是根本没谁敢来!不仅仅是因为况天佑与南毛北马在灵界的威名震慑,而是因这个不让他不寒而栗的”人”。流星呢?看似平静的/带着与往日一样的微笑,他的心中更是百般不解。在他心里,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命令着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即使作为地府死神之首,代行地藏王权力,可他并不会没理由的夺取任何物种的生存权。多年来信守着这个原则,也正因此,城藏王和求叔才对他格外器重。可今天,这个来历不明/意图不轨的灰影竟然能激起他如此浓烈的杀机,实在让他不解又心慌。看着流星猜不出心思的表情,灰影都快要崩溃了,他感觉到四周的空气渐渐地浠薄起来,是他的死期到了吗?

“天佑!”小玲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天涯睁开眼睛了!”小玲的语气中的掩饰不住的欣喜。的确,手术室内外的”人”们都因为这小小的成功而欣喜不以。况天涯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无论近在咫尺的将臣与人王,还是远隔在结界外的天逸先生与松井千鹤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一激灵。松井疑惑地看着天逸先生,”将这个可怕的生物带到人间!你到底想干什么?”天逸一向闲散的笑容里多了几分无奈,”她已经来到这个世间,我想干什么都已无关紧要了!”
不管其他的人怎么想/怎么做,小玲和天佑是万般喜悦。天佑不顾灰影的存在,飞身跑进了手术室。他看不见人王与将臣疲惫的脸色,也听不见复生高兴地欢叫。他的眼里只看到两个女人-流泪的小玲和一脸茫然的天涯!
“你们是谁?我又是谁?”天涯说话了。可她说的话让天佑和小玲尤如一盘凉水从头浇到脚。”怎么会这样?”此时的小玲担心又害怕,这时的她不再是驱魔女天师,只是个担忧的母亲。”这是用忘魂汤洗魂的必然结果。”守在手术室门口的明说道。他不敢进来,这个小女孩混身上下的某种气势让他望而生畏,不由自主地却步。
天涯的目光清澈而深遂,她望着天佑和小玲-她应该称他们为爸爸/妈妈的。他们的目光热切而充满关爱,让她感到无比的温暖。”我认识你们,”她脱口而去,”可真得不知道你们是谁!”一前一后两句话让天佑和小玲瞬间升上天堂又掉到地狱,在希望和失望之间转了个圈,又回到原点。这样的情况让人王和将臣更为担心。”看来,忘魂汤并不能完全洗掉她的记忆。”人王担忧地说,神情复杂地看向将臣。
“有很多事是你想忘而忘不了的。”将臣深有感触。”她并不是盘古族人,可她是集合了盘古与命运所有力量的结晶。现在,她就像一张白纸,只看能画上什么样的图画了。”
“她画的不是一幅画,而是整个世界/三界六道十万众生的未来!”人王对将臣难禁怨言。”你真不应该让她回来?”
“可如果没有她,未来可能更不敢想像!”将臣依然坚持自己的想法。
“天涯,我是你的妈妈啊!”小玲望着天涯,轻轻地喃道。她知道喝下忘魂汤的后果。可是,面对此时与她过去一样遭遇的天涯,她实在无法释怀。天佑轻拥着小玲,无言地给予安慰。
“妈妈!”天涯看着小玲,再看看自己,如果有这样的母女,不知是她长得太快,还是小玲保养的太好。她的目光从小玲转向天佑,再一个个地转向手术室中的每个人。
“我到底是谁?”天涯一直重复着这句话。可没人能够回答她。
“你是天涯啊!”复生很真诚地说道,他的娃娃脸派上了用场,”你是佑大哥和小玲姐姐的女儿。我是你的复生叔叔。你遇到了意外,刚刚才醒过来。现在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可能是意外的后遗症,过一段时间你就会什么都想起来的。”天涯看了看复生,这里唯一一个看上去和她差不多的大男孩,不知该不该相信他所讲的。天佑感应到天涯不太安定的心思正在逐渐平静下来,拥着小玲的双手不由地紧了紧。小玲感觉到天佑的紧张,人王将臣毛优也同样紧张地沉默着,等待着天涯的回应。
“可是,我不记得你啊!”天涯再度开口,”还有,他们是谁呢?我一个也不认识。”她看向人王将臣和毛优。”他好像很不喜欢我。”天涯撇撇嘴,一副小女儿的娇态,”我知道:他不喜欢我!”她一手指向人王。众人愕然,人王更是尴尬。做为人王,从没有任何人这样不敬地对他,可是,况天涯却如此这般这样的场面下,将臣哑然失笑:”真的趣!”这样的话招来人王一个大大的白眼。
“别着急!慢慢地来!”复生笑着安抚天涯,也是在安慰天佑和小玲。
看着天佑和小玲难过却又无计可施,无处着手的样子,毛优想帮忙却也是无能为力。她走到小玲和天佑的身边,说道:”就像复生说的那样,只能慢慢来了。先让她休息一会儿吧。你我静静地陪着她,好不好?!”她用眼神示意天佑暂时放开小玲。天佑领会毛优的心意。毕竟,这两个女人的友谊也是生死不渝的。
看着小玲和毛优一边低声轻哄着天涯,一边拥着她走进早已准备好的休息病房中,剩下的总算是松了口气。
“佑大哥,不要紧的!”复生安慰天佑:”刚出生的小宝宝当然不认识父母了,天涯才出生吗,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天佑看看复生,勉强地笑着:”你真的长大了。现在轮到你来安慰我了!”他转向人王和将臣,讶异他们还没有走,”还有什么事吗?”
“是不是刚做爸爸,心里除了女儿之外就什么也不管了吗!”将臣好像恢复了不少,”忘了外面那个家伙吗?”
“你现在有心思说这些,想来你也知道外面的状况了。”天佑对外面很是放心,”流星一个就能搞定。那个家伙似乎很怕他。”说到这里,天佑也觉得事情不太对劲。虽然,流星一个人就能控制外面的情况,这样很好。可灰影的所言所行实在让他疑窦丛丛。灰影对流星的畏惧从何而来?流星为什么能灵敏地感应到魔界中人的存在?魔界,到底是什么?与流星又有什么样的关连?这一连串的疑问就好像一个大大的定时炸弹,不知何时会引爆!可是,唯一能解释这一切的地藏王已经沉睡,流星自己好像也搞不清楚。但是,和天涯比起来,什么都无关紧要了。
大楼内,稍稍平静了一点。大楼外,流星和灰影对峙着。灰影灰沉的脸色可媲美他那一身黑袍,他现在可以说只勉力支撑,流星的不言不行反而给他巨大的心理压力,”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杀了你!”流星脱口而出。这话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灰影在一副绝望的神情掩护下,诡异的光芒在他眼中一闪而逝。”可我却找不到下手的理由!”这句话才是流星真正想说的。这样的两句话让灰影的心思不知转了多少回。
“你不怀好意,却徒劳无功。”流星恢复了往日的神情,似乎刚才没有发生任何事。”但我怎么能保证日后不会因你而带来麻烦。驱魔龙族不想再受到任何的打扰。”对于这一点流星很苦恼。不仅是况天佑和马小玲,他在无形中也以天涯的安全为第一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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