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山中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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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山中神机
杨琰听罢慕歌然所道往事,直觉世间缠绵悱恻尽矣,悠然长叹:“一夜恩情负,十年芳华老。”
慕歌然嘿道:“咦,原来你也会作诗啊!”
杨琰白他一眼,意境都给你弄没了!“你什么意思啊?天下就你们花间的嫖客懂得作诗?孤好歹还是皇长孙,从小受过正统教育的好不好。”
慕歌然道:“等等,你方才管我们花间叫什么?”
杨琰叹道:“你想听实话吗?”
慕歌然点头,废话!
杨琰负手道:“唉,你师傅真不是个东西。”
慕歌然默然,似是对他师尊也略有不满。
只听杨琰续道:“你看看,玩了一个甩了一个,一个给逼死一个给弄死了。当然,这也是达到你们花间男人的最高境界……何必呢?要我说,师妃暄和婠婠我都要,反正他不死印法最不怕群殴,男人就是要强悍一点嘛!咦不对,师妃暄是我姐,要不得……啊!你敢打我!”
呸,你个贱人!慕歌然先前瞧他感慨伤情模样,对他还生出一点认同,此刻荡然无存。
……………………
二人打打闹闹,走走笑笑,先前的沉闷一扫而空。通过左弯右曲,两边美景层出不穷的回廊,经过一个竹林后,水声哗啦,原来尽处是一座方亭,前临百丈高崖,对崖一道瀑布飞泻而下,气势迫人,若非受竹林所隔,院落处必可听到轰鸣如雷的水瀑声。
左方有一条碎石小路,与方亭连接,沿着崖边延往林木深处,令人兴起寻幽探胜之心。两人一路走去,左转右弯,眼前忽地豁然开朗,在临崖的台地上,建有一座两层小楼,形势险要。
这时二楼尚透出灯火,显示此楼不但有人居住,且仍未就寝。
慕歌然疑惑道:“你说的就是这里吗?”
杨琰道:“本来是。但现在又不像了。你看,他好歹是当代阵法机关大师,可眼前一片开朗,屁都没一个……还有,他应该有句台词‘贵客既临,何不上来和老夫一聚。’……”
慕歌然瞧他学得老神在在,失笑道:“你又怎么知道他会有这么一句?”
杨琰无语,总不能告诉你我书上看到的吧。
“嘿!楼上睡了吗?”杨琰骤然长喝,吓了慕歌然一跳,这人,怎么老一惊一诈的。
半晌不见动静,杨琰回身道:“不在,也许半夜起来撒啊……尿哦。”杨琰又是突然的一惊一诈。慕歌然气道:“你又怎么啦?”杨琰指了指他身后,慕歌然回头看去,不禁呆住。
一个峨冠博带老者坐在假山石椅上,微笑望着他俩。那是一张很特别的脸孔,朴拙古奇,浓黑的长眉毛一直伸延至花斑的两鬓,另一端却在耳梁上连在一起,与他深郁的鹰目形成鲜明的对比。嘴角和眼下出现了一条条忧郁的皱纹,使他看来有种不愿过问的世事、疲惫和伤感的神情,可是他嘴角的笑容却又那么年轻精神,矛盾的结合成一种独特的魅力。
杨琰慕歌然均是讶然望向对方。无声无息的到他们身后不被察觉,这是什么武功!
老者笑道:“怎么?怪我没说上来一聚?”
杨琰脸上一红,道:“深夜打扰前辈,当真不好意思。”
老者摇头道:“无妨。这些年来老朽也习惯晚睡……倒是方才老朽正要说话,小友就抢了老朽那句‘台词’,哈哈,当真有意思。”
杨琰窘的无言以对。老者又转向打量慕歌然,点头赞道:“邪王有徒如此,当可大慰。”
慕歌然上前行礼:“晚辈慕歌然见过诸葛前辈。”
老者一愣,道:“你知道我是谁?是了,你们既然能找到这儿……你说你姓慕?”
慕歌然答道:“家叔正是慕悲秋。”
老者长笑道:“结果还是让苏晚找到你了吗?真是命数啊!命数。”老者像是陷入回忆,脸上写满神往之情,良久方道:“我与悲秋相识半生,可说是最为了解他的人。他当年收苏晚为徒,那人说过此子天生绝命,必是自绝一生,悲秋不信……结果呢,思漪死了,玉妍死了,连悲秋也……”

杨琰听得莫名其妙,什么自绝之命?那人又是谁?
慕歌然听到亲叔消息,急道:“前辈,你说我叔叔怎么啦?”
老者惊醒过来,笑道:“你不用紧张,那人本事通天,定能将悲秋治好的。”
那就是出事了。杨琰大惊,谁还能把邪帝怎么地?
慕歌然试探道:“叔叔受伤了?和师尊有关?”
老者道:“当年,你师练不成‘多情空余恨’,他自觉无法超越悲秋,于是苦思另辟新境,想尽办法拜入补天门下,妄图融合花间补天两种极端心法……”
老者起身望月,久久不语。
杨琰道:“这我知道,就是那天一无间。”
老者点头道:“不错。可是圣门历来,不曾有一人兼学两派之功,更不要谈是这两个千年死敌的门派。唉!当时补天的邪王蒲厉寒几十年来一直被悲秋压过一筹,心生怨愤,便逼苏晚只要联手除掉悲秋,可以传他补天心法……后来,悲秋以一敌九,补天七老死了六个,只剩一个辰不弃……仍是寡不敌众,要不是那人最后赶来……唉!”
慕歌然听罢浑身颤抖,一个是他授业恩师,一个是他世间最后的亲人,偏又是这般深仇大恨……杨琰直觉慕歌然全身真气疯狂流转,再不发泄,怕是要走火入魔。当下毫不迟疑将手按上他后背,默运广寒玉诀助其顺气。
慕歌然脸上由惨白转红,再而回复平静。
老者见杨琰竟有这份修为,偏偏运功时周身不像寻常武人或气息鼓胀,或三花聚顶,竟然毫无动静,不由惊道:“小友又是何人?”
杨琰道:“晚辈杨琰,见过诸葛先生。”杨琰称他先生,已是不再视其为乱臣叛逆。
老者,即诸葛神机惊道:“长孙殿下!”
杨琰奇道:“先生竟知晓我的名字?”
诸葛神机仔细看着他,道:“那是自然。实不相瞒,殿下的名字还是你父杨照太子托我起的。”
杨琰一惊,世人竟知皇长孙出世时月华大盛,和氏璧大放异彩,“琰”字由此得来。没想到竟还有这么一层。
诸葛神机喃喃道:“那晚的星相,朱雀炎,红月破紫微,王座之灾……算啦!不提也罢。能见到长孙殿下长大**,老夫替太子大慰。”
杨琰给他说的莫名其妙,正要细问,诸葛神机突然弯腰猛烈咳嗽,不住抽气,面色诡异通红,异常难受。
杨琰慕歌然赶忙上前扶他坐下,诸葛神机艰难地打开时桌上一瓶酒罐,饮罢方顺畅喘息,苦笑自嘲道:“要不是此物掉着,老朽这条烂命怕是早就……”
杨琰移开按在他胸口的手,道:“天魔气?”
诸葛神机见机问道:“恕老朽孤陋寡闻,殿下习得是何等武功绝学?”
杨琰毫不隐瞒道:“是广寒玉诀。”
诸葛神机大叹道:“怪不得,怪不得……”
杨琰奇道:“先生怎么了?”
诸葛神机望着他道:“殿下这门奇功,与那人就颇有渊源了。”
慕歌然一听又是那人,问道:“前辈,那人到底是谁,他将我叔叔带去哪里了?”杨琰也是对那人充满好奇,那人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诸葛神机道:“带去哪里?那个地方,怕是这人间最后的禁地了,那个叫伊伦琊的地方。”
伊伦琊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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