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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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夏暮雨简直就是我的噩梦。恶作剧层出不穷,没个消停。
他总是喜欢拽我的辫子。一边拽还一边叫嚣:“你们女生不是最爱找老师打小报告了吗?去啊去啊!”
而倔强的我也总是跟他牟着劲就是不求饶。直到实在疼得受不了,眼泪汪汪地瞪着他时,他才满意地收手。“小乡妞,丑丫头”地叫个不停在旁边取笑我。
他还动不动就喜欢在我的文具盒或者课桌里藏一些软体动物。然后看我进教室后就一脸坏笑地瞅着我,幸灾乐祸地等着看我尖叫出丑的样子。
但从小就在乡间里摸爬滚打中长大的我,又怎么会害怕这些呢。我把东西拿起来,放在手里小玩了一会儿,玩腻后就往他身上丢了过去。看着他既失望又惊讶的表情,我的心情竟是前所未有的好。突然之间觉得他也蛮可爱的。第一次是菜青虫,第二次是死麻雀,第三次是癞蛤蟆。均以失败告终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拿这些东西来吓我了。只是从那以后他看我的眼神不再是**裸地厌恶和蔑视了。
“喂,小乡妞,你怎么老不说话!哑巴啊?”夏暮雨那小子又耐不住寂寞开始嚷嚷了。我继续趴在桌上,对他采取不理不睬不答腔的“三不”政策。
“我叫你不理我!我叫你不理我!”那小子又急了,拿他脏兮兮的爪子在我脸上又捏又搓好一顿蹂躏,还越玩越来劲:“嘿嘿,这是狐狸!哈哈,现在又成猪宝宝了!”
可恶,敢情这小子是把我当玩具在玩呢。“放手,痛死了!”我狠狠掰开了他还在我脸上肆无忌惮的狼爪,转过头,将三不政策贯彻到底。而他呢,继续在我旁边喋喋不休,无所不用其极地惹我生气,逼我跟他说话。
“江南,你的作业呢,怎么又没交?”上课的时候,数学老师站在前面皱着眉问道。
我愤愤的瞪了一眼正在旁边笑得一脸得意的某人。肯定又是这小子搞的鬼,这个月都不知道是第几次了。
“老师,我……我交了。”我慢慢地站了起来,红着脸说道。
“交了?交了我怎么没有收到?”老师显然是一脸的不相信,“我不喜欢别人撒谎,没做就是没做。不要找什么借口!”
“老师,我没有撒谎。不信你可以问组长!”
“顾清,江南今天的作业你到底有没有收到?”老师向组长问道。
“我……”组长看了看老师,又看了看正一脸威胁地看着他的夏暮雨,咽了口口水。
“实话实说!”老师不耐烦地催促道。
“我没有看到她的作业。”
“你撒谎!”我指着顾清,愤怒地喊道。顾清低着头不敢看我。
“江南!你给我站到后面去!”我感到前所未有过的委屈。这些日子以来郁积在我心中委屈和不平一下子都爆发了出来。我真想甩门冲出教室,回到我的小镇,趴在外婆的怀里大哭一场,再也不回来了。但一想到外婆期盼的目光,想到父母这些日子以来对我的小心翼翼,无微不至,我生生忍住了,实在不想让他们伤心难过。我也不能哭,这里不是我的小镇,没有人会在乎我的伤心,哭,只能让自己难堪而已。不会有外婆把我搂在怀里,唱着歌安慰我。也不会有小潇牵着我的手,拿着一大把的糖来哄我笑!
我咬着嘴唇,强忍着眼泪,慢慢地向教室的后面走去,眼角晃过的是夏暮雨交织着些许迷惑和担忧的亮晶晶的眼。担忧?这小子恨不得整死我,怎么会担忧呢?一定是眼花了。

“喂,小乡妞,本来就丑的要命,还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更丑了!”下课后,我一回到座位上,夏暮雨那小子就不知死活地凑了上来。
“我没哭!”我恨恨地瞪着夏暮雨,“警告你!我现在心情特别差,看到你尤其讨厌,你不要惹我!”
“你哭了,就哭了!”夏暮雨那小子还在旁边不知死活地叫嚣。
“我没哭!没哭!没哭!”我狠狠推了他一下,他一个没站稳就摔倒在了地上。哼,死小子,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啊!
那小子坐在地上呆呆地看了我好一会儿,满眼的不可置信。而周围围观的同学也纷纷倒吸了口气,都替我捏着一把汗。有几个机灵点的男生早已经围到了夏暮雨的身边,随时准备按住他。
当大家都高度紧张地等待着狂风暴雨到来的时候,那小子却什么都没做。他像没事人一样站了起来,拍了拍裤子嘟囔了一句:“哼,好男不跟女斗!”
就这样?周围的同学连同刚刚赶到的老师都一起大跌眼镜。这还是二年三班的“鬼见愁”夏暮雨吗?他不惹人家就不错了,居然还有他被别人打了,而对方不但没有被整得头破血流地送进医院,还完好无损安安稳稳地站在那里的道理。从此以后,大家看我的眼神都带上了钦佩,认为是我收服了一代魔星。
“喂,丑丫头,刚刚老师问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跟她说是我藏了你的作业本?”大家都散了后,夏暮雨问我,表情却是难得的一本正经。
“噗嗤!”看到他脏兮兮的脸上摆了副这么严肃的表情,觉得怎么看怎么不搭,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什么?问你话呢!”他气恼地看着我,“咦?等会,你居然笑了!原来你会笑啊!第一次看你笑诶!”那小子看到我笑,居然很开心的样子。把脸凑得很近,笑弯了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
被他一说,我才想起,我好像真的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来到这里以后,觉得一切都跟大家格格不如,所以一直都封闭着自己,不说话也不笑。
“发什么呆啊!你还没回答我呢!为什么,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啊?”那小子使劲摇我的手臂。天哪,那小子居然在朝我耍嗲!
“没有为什么呀,反正我都要受罚了,干嘛还拉上你啊?”我被他摇得晕头转向。
没想到那小子听我这么说竟安静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低着头说道:“我……我没有想要让你受罚。我以为你会跟老师说的。如果老师问我我会承认的。反正我也不怕老师罚我!”亮晶晶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瞅着我,生怕我不相信。
这小子是在向我道歉吗?这小子居然会道歉啊!我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将眼睛凑到他面前,把他那张脏兮兮的脸仔仔细细来来回回地巡视了个遍。
“看什么看!”这小子居然害羞了,一脸别扭地推开了我的脑袋,红着脸,转过头不理我了。
“喂,我知道了!”
“什么啊?”
“知道你在道歉啊!我接受,呵呵!”
“哼,谁说我在道歉啊!才没有!”
“哦。”
“喂!”
“干嘛!”
“以后你要经常像刚刚那样笑,还有我跟你说话的时候你不准不理我,听到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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