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白云深处寻故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却说皇甫焕之和程佑两人一大早就出发,前往这个小镇的翠屏山。这个山上有一座碧云庵,程佑想要找的人就有可能在这里面。
翠屏山虽然并不算太高,然而川地特有的地形使得这座山陡峭崎岖,山路狭窄泥泞,纵使两人均有武功,也还是走得狼狈异常。快到山顶的时候,程佑他们终于看到一座小小的庵堂,灰色的瓦墙隐藏在山间浓云之间,显得格外凄凉。走到门前程佑两人发现,这里门前的石阶因为长期没有打扫,堆积了厚厚一层落叶;围墙上面长满了碧绿的青苔,几枝半枯的蔓藤无力的垂在墙头。整个地方破败陈旧,只有正面墙上几个半褪色的大字“碧云庵”提醒来人这就是目的地。程佑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然而准确情报却无比清晰的在自己脑海:“纪淑妃,成化十一年暴毙,实为今上以奇药假死使之离宫,现隐于巴蜀。”迟疑许久,程佑松开捏得发白的拳头,轻轻推开了吱嘎作响的大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虽然面积不大却干净整洁的花园,里面开满了不知名的野花,显得生机勃勃。前面不远就是佛堂,里面供奉的是观自在菩萨和药王菩萨。程佑两个人顿时呆了呆,没有想到外面破旧不堪的庵堂,里面却是别有洞天。
程佑正准备跨进庵堂,一把扫帚横在了他的面前。“你们是谁,为什么要私闯庵堂,扰乱佛堂清净之地?!”程佑抬眼一看,一个三四十岁的尼姑正凶巴巴的看着自己。然而仔细打量之后,尼姑突然颤抖起来:“您。。。。。。您是皇上?您。。。。。。您终于来了。。。。。。”尼姑慌忙跪下行礼。程佑立刻扶她起来道:“大师使不得,我不是圣上,我只是来找一个人。”“皇上,难道你不认识我了,皇上,我是张敏,我是小敏子呀。”一边说,尼姑一边撕去了脸上的面具,一张苍白的脸庞呈现出来。程佑看着那张脸,突然动情的喊道:“张公公,你是张公公,这么多年,我以为你死了,原来你一直在照顾母妃吗?张公公,我是你的小主子,那个被你藏起来的孩子呀!”张敏又仔细打量许久,才颤巍巍的抬手,想抚摩程佑的脸。但仿佛像是想起什么,又放下手。他挣扎着再次行了一个大礼道:“小人参见太子,多年不见,太子越发象当今圣上,以至于小人未能辨认清楚,请太子降罪。”
程佑含泪扶起张敏道:“张公公不必如此,想当年,虽然我只有五岁,但是却记得很清楚,要不是公公,我和母妃早就死在深宫里面了。公公于我,有再造之恩,本人怎么赶叫公公向我行这么大的礼。公公,你们还别来无恙吧?”张敏激动的什么话也说不出,只一个劲的点头抹眼泪。皇甫焕之见势立刻道:“张公公,难道你们就这样一直在门口吗?”张敏回过神来,连忙把程佑一行带进了客房。

程佑一落座,连忙问道:“张公公,母妃现在何处?”张敏道:“娘娘这个时候可能在庵堂后面的竹林里面,我这就去请娘娘。”程佑笑道:“你们就在这里,我要亲自去迎接母妃。”皇甫焕之等人哪里敢同意,最后终于同意在竹林外面等待。
待进入竹林,程佑顿时觉得清凉舒适,沿着竹林里面散乱平铺的碎石板,程佑慢慢的走进了竹林深处。却听见一阵悠扬的琵琶声传来:“来匆匆。去匆匆。短梦无凭春又空。难随郎马踪。山重重。水重重。飞絮流云西复东。音书何处通。”声音糯软温柔,委婉动人,正是自己童年听过无数次的声音。程佑眼睛一酸,慢慢上前,生怕自己的动作惊扰了眼前那个柔柔的背影。
“母亲。。。。。。”程佑终于忍不住,迟疑的叫了一声。
“铮。。。。。。”原本悠扬的琵琶声顿时断绝,弹奏的女子缓缓的转过头。只见她肤若凝脂,鼻似悬胆,一双温宛星眸里面盈盈的闪动着泪光。见到女子面目,程佑不再迟疑,快步向前拥住了女子哭喊道:“母亲,你果然没有死,上天保佑,我终于见到你了。母亲。。。。。。母亲。。。。。。这些年你都是怎么过的?”女子抛下琵琶,搂住程佑静静的流下眼泪道:“你是樘儿,你是我的樘儿,这么多年,你已经这么大了,越来越像你的父皇了。樘儿。。。樘儿。。。。。。娘好想你,娘对不起你,把你一个人丢下,你一个人都是怎么过来的。”程佑恨恨道:“我没有事,皇祖母她老人家亲自把我带大,那个妖妇不敢拿我怎样。到是这些年,苦了母亲。”女子紧紧搂着程佑,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两个人就这样相互拥抱坐在竹林里面良久,良久。
清风吹过竹林,竹枝唰唰作响,带起漫天竹叶纷纷落下,似乎在轻轻抚慰这对十年没有见面的母子。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