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不器故事(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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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后退一步道:‘这些天读书没有白读,功夫果有长进,单以习武而言,你也算是上上之选,可惜过于拘泥实战,难有大成。排云掌劲发掌端,力可排云摧山,然而强于外必弱于内,拳理使然,掌心反倒发不出什么力道,只要看准掌势,直攻掌心,就是一片竹叶也能破解。’
“听得浑身冷汗直冒,寻思:‘这道理其实并不难懂,怎么我就从未听人说过,自己也从未想过?当年我在豫东力斗蓝面金刚武翔,在冀北追杀钻天雁郭锴,在崤涵山恶战万里孤云刘一叶,都是以这式排云掌取胜,武、郭、刘三人均是使短兵器点**的好手,如若也如师父般径直点我掌心,我这条手臂废了不说,性命早也随之交待了。’转念又想:‘师父是世外绝顶高手,岂是那些人所能比?师父在此一点,胜我自己苦练三年,何不乘机多请教几招。’
“当下顾不上细思师父话中深意,口里喊道:‘谢师父指点。’招式一变,双掌迭次拍出,使出我的另一绝技‘惊天十三式’继续向师父攻去。
“师父最后以实例相劝终于未能点化动我,摇一摇头,手持竹叶连退三步。我这‘惊天十三式’乃是自创武功,取雷霆惊天之意,专以威势取胜,我后来的‘潜龙十三式’就是由此演化而来。
“当时我见师父后退,心中也自得意,寻思这种自创招式只怕师父也一时想不出破解之法。攻了数招,我招式使得兴发,陡然间使出一招‘飞龙在天’,凌空下击,却见师父不再退让,似是使了一招‘举火烧天’式,手中竹叶已拂中我右脚脚髁‘大钟’**上,我右腿一麻,竟然全身酸软,从半空中摔落于地。
“我这下败得莫名其妙,翻身起来问道:‘师父,我好像看您使得是一招‘举火烧天’,怎么就能破得了我的惊天十三式?’师父道:‘这十三式是你自创武功吧?唉,纯以思变机巧取胜,误入歧途了。’
“我虽听不太懂,可师父此时在我心中犹如天人一般,见他不以为然,忙道:‘是,我再也不练了。’师父却道:‘奇招却也难得。只是这路武功锋芒太盛,处处用强,后路就不免露出破绽,我现在以你的名字将它改称潜龙十三式,望你能将招式锋芒收敛,使其成熟圆润。’见我不懂,又道:‘你道这我这招‘举火烧天’是个初练武功之人都学过的基本招式,怎么能破得了你这足有十六种变化,三十二种后招的新招?’

“我豁然明白了,道:‘举火烧天招式简朴,一招击出,直奔要害,不似我这招飞龙在天虚招太多,招招在攻,又招招非攻。’听师父一眼便看出这飞龙在天的十六种变化,三十二种后招,心中对他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师父微笑赞我道:‘孺子可教。’
“我忽又想起一事,问道:‘师父,我这些天忙于读书,武功几乎是放下荒废了,可适才试招,怎么功力却反见大有长进?’师父哈哈大笑道:‘小子欲学诗,功夫在诗外。’便转身离去,留下我一人原地发呆。”
这潜龙十三式华真早在皇宫中就已见林家骏练过,以新锐少年身份对阵普会这等顶尖高手也一时大占上风,果然是厉害非常,原来是出自剑庐高手的指点,只是林家骏看来也没有真正理解招式寓意,招式使得剑拔弩张,凌厉有余而收敛不足,兼之功力相差太远,故而尚不是普会对手。
这一节华真曾受道衍现场指点,感悟颇深,不觉开口问道:“武功一道,各家各派均有所长,而能够传延后世的可都是那些简朴直接的拳路?”脑海中又浮现出普会以一路“少林五祖拳”会斗胡大志“伏魔杖法”和“金刚磐若掌”的情形,心想:“却不知尊者的武功比普会大师谁高谁低?”
田潜龙闻言更是惊异,寻思:“他小小年纪能有多少经历,如何能有这般见识?莫非也和剑庐中的什么人有关?”想到此处,微一沉吟,说道:“武学招式原无论高低,只要应用得当,均可克敌制胜,简朴的招数易学易练,当然就传得广了。”他话语中留出破绽,便有考较华真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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