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少年闯法会(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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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番话先利诱后威胁,原是甚为得体,却不想话中“国法”二字立时让华真想起了全家在郭家集上无辜被杀的冤情,不由心头怒火中烧,先前的一丝怯意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厉声喝道:“皇上,小人无礼,却也不敢造反,只请皇上放‘佛法会’会众一条生路,少杀无辜怨民。”
胡大志早已回冲至观礼台下,高声叫道:“华真,快快放了皇上,赦你无罪,不然可要获灭九族了!”他虽然执掌锦衣卫多年,终究是一介武夫,骤变情急之下,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普会生恐华真年幼,把持不定,身形晃动,已然跃上了观礼台,朗声道:“今日佛法盛会,原当广结善缘,普度众生,不料忽然间却变为阿鼻地狱,佛必厌之。华真今日为争斗双方化解冤孽,实乃无上善事,且请皇上及各位王爷大臣以天下生灵为念,早发慈悲。”
他上台之时看到台上的各王公大臣们早已作鸟兽散,躲在台子一角胡梯处瑟瑟发抖,寻思:“朱元璋征战一世,现贵为天子,若叫他为求活命来签城下之盟,只怕不易。莫如在这些王爷大臣中找个人来做主说话为好。”是以话语之中带上了“王爷大臣”几字。
忽见那群王爷大臣中果真走出一人,边走边道:“大师之言有理,且请放开圣上,容圣上传旨便是。”那人粗眉阔口,大耳方面,正是燕王朱棣。朱棣在华真闯阵之时,心中便有所悟,一个人悄悄溜下台去,告诉随来的于芝等武士,见机行事,切勿妄动。待他看到朱元璋被擒,匆忙回到台上,却正赶上普会开言求和,便挺身而出,来解危机。

他来到台前,心中尤在暗骂:“这帮王爷大臣,平日里争权夺利,唯恐落后一步,今日事到临头被一个孩子吓成这般模样。秦王、晋王和宁王也这般害怕吗?是了,他三人现正统边塞大军征北,准是盼着皇上被杀,天下大乱,好借机起兵来争霸天下,必是混在人群中故做害怕状。嘿,我今日若能平息事端,安全救出皇上,必得圣心垂爱,那太子之位也定然非我莫属。”
普会见是朱棣出面,知他素来敢作敢当,心下甚喜,道:“燕王殿下威震边陲,出言如山,我们依言原该照办才是,只是事关眼前数千人之生死,还请殿下传令先放了我等人众。”
朱棣毫不迟疑,转过脸来,冲台下叫道:“传圣上旨意,双方暂且停手罢斗,听候万岁发落。”他声音甚是洪亮,传令官远远听到,径自传令去了。听着远处刀枪喊杀之声渐稀,朱棣又道:“今日法会盛事,双方罢兵,却待来日寻机再战。华真,还不将圣上放开,欲要食言不成?”普会盯着朱元璋道:“还须陛下金口一诺。”
朱元璋早掂量过事情轻重,事到如今,也只得挺起腰板道:“行,那就答允你们了。”虽然前心依然被华真拿着,口气之中,一股威严之气兀自不减。看看普会神态依旧,并不提相放二字,也转头对台下道:“传旨,放‘佛法会’人众出去,将张天霆等一并送出。”
普会料他以皇帝之尊,不会当面反悔,双手合什,口诵佛号道:“阿弥陀佛,皇上秉承佛意,善莫大焉。真儿,放了皇上,咱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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