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牛刀小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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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萧仲月一行三人岳阳楼之议后,便落脚在东门月来客站,占了一间独院,住下后便满世界的溜达,也不去惹是生非。对人说只是观光,加之花起钱来又相当大方,也不与外人打交道,因此谁也不知他们的来历。
一间斗室,一盏油灯,一壶酒,三碟小菜。桌旁坐了三个人,正是白天闲逛,晚上议事的萧氏兄妹和巫山月。
灯光下,只见那巫山月一边小声的说的话,一边自斟自饮,“无形手李舜君没有什么嗜好,是岳阳第一首富,手下的英雄好汉很多,他在岳阳城内开了数家店面,其中数天香酒家最大,也是全城最为豪华的一家。天香酒家的大掌柜是个深藏不露的人物,不知来历,但为人豪爽,李府中大多数食客是经他介绍而成为无形手的坐上宾的。而且还有一事极为蹊跷,凭他李舜君如此财势,竟然至今还没有妻室,你细想一下,是不是很有意思!我还听人说他有一个儿子竟然隐居山林,好像到现在都没有人见过,还有一个养女,也有人说是义妹,传说纷纭,不知其真……”
萧仲月不等巫山月说完,就抢白了巫山月一通:“到底是个大姑娘,什么都不问,先看人家还有没有成亲,是不是想做人家的小老婆!”
“你无耻!”巫山月骂道:“不正经,人家说正事,你就会胡搅蛮缠,你说你查到什么了!”
萧仲月别过头来不理巫山月,笑着向妹妹介绍起情况来:“水中王蔡镇湘虽掌管这一带治安,但与无形手私交很深,好像是一对拜把兄弟。城中大小事务好像都要经过无形手后,再由蔡镇湘处置,事实上整个岳阳就是无形手李舜君的天下。”
“嗯,若是这样,对我们可就是太有利了!来之前就听师母说过李舜君此人城府很深,唯一的弱点就是念旧,会感情用事,对朋友讲义气。我们……”那萧瑟瑟心里仔细地捉摸着,沉吟半晌,道:“这样看来我们可以在李舜君身上下手,与无形手李大掌柜成为朋友,又何愁湘山之主不是你我囊中之物呢?”
“如何下手呢?”萧仲月急问道。
萧瑟瑟示意巫山月,三人低头耳语片刻,就各自散了。
这一日近午饭的时辰,天香酒家人来人往,热闹非常。这会儿又从店外走进三个人来,正是萧氏兄妹和巫山月。店中小二一见有客来,连忙迎上来,笑问道:“三位客官打尖呢,还是住店啊?”
“打尖怎么着,住店有怎么着?”萧仲月冲店小二问道。
“打尖么,您三位这儿请!”那店小二一见这样的主儿心中就嘀咕,怕又是来寻事的,陪着笑,就想引萧仲月三人靠店门远些的一个靠西的角落上,“您三位要是住店就现在这儿歇着,我上我们先生那儿看看可还有房没有了,爷们不知道近几日我们店客人可真是多得去了……”边说边用手上的毛巾使劲的抹桌子。
“少废话,今儿爷们就是来吃饭的,也不看看,就这么个破桌子、烂椅子就让爷们坐么?”萧仲月厉声说道,也不看别人,单脚就踢翻一个椅子,随手一把就揪住店小二的衣领子,问道:“雅席在哪儿?”
“各位爷,不是小人不让您坐雅席,今儿满座了,您瞧!这儿也不错的,您在那儿不都是一样吃饭么,你说呢!”那店小二右手隔开萧仲月的手,左手又拿着小毛巾使劲地抹起桌子来,竟然是一点没把萧仲月看在眼里。
萧仲月心中一愣,暗忖:想不到这天香酒家的店小二都是会家子,看来不显显爷的能耐,你们还小瞧了爷!
“小二哥啊,真看不出你好身手!”萧仲月的话到掌到,大喝一声:“还不快吃爷一掌?”
“好大的胆子!”只听的一声,就见一个黑影一晃,已近身前,二人双掌相交,“砰砰”的做响,二人都倒跃开一丈之外,那萧仲月心里又是一惊,愕了一愕,心道:好俊的功夫!忙抬眼定睛一看,只见一个身形瘦长的老者站在眼前,举止文雅,白面黑须。
“不知三位贵客远来,有失远迎啊!”那老者当胸一抱拳,又说道:“在下天香酒家大掌柜姜英,在此有礼了!请问几位有何见教,因何如此蛮横!”话说的不卑不亢,一时间让萧仲月哑口无言。
“姜大掌柜,请了!”萧瑟瑟走上前来弓身拜了拜,不紧不慢地说:“我兄妹三认初到贵宝地,闻人说天香酒家怎样的奢华有礼,又是如何的待人接物,似乎样样都是这岳阳数一数二的,今日好奇,不过是想来见识一下其中的妙不可言,哼哼……却不料店大欺客,真是闻名不如亲见……”
“姑娘说那里话来,我们打开门来做生意,来的都是客,有什么不到地方还望姑娘包涵一二,才好!”那姜英忙示意那店小二下去,自己一步走上前来,挥手一指那二楼,说道:“几位不如随我上楼,有甚事情也好相商一二,……这边请!”也不等萧仲月等人答话,已转身快步的走在前面,指引那萧仲月三人径直上的楼来。
这天香酒家果然是岳阳城中最豪华的所在,金碧辉煌,窗明几净,陈设新奇雅致,颇有情趣。来这里的客人,无论您是大宴还是小酌,只要是走进这天香酒家必定使您流连忘返,只要一杯在手,便当不醉无归!
众人随姜英上的楼来,才发现这楼下和这楼上竟有天壤之别,抬眼便见这二楼之上还有十来间清雅精致的雅席,每一雅席分由一扇月洞门与大厅正中的过阑暗通款曲,站在门首一掀软帘便能将在楼外风景及楼下的人和物事尽收眼底,怪不得这姜英老儿来的这么及时,免去那店小二吃苦在眼前。
等众人都走在了“碧牡丹”的雅席门前,那姜英忙收住脚步,回首一推门前的月洞门,侧身让萧仲月三人先进,进得门来,只见这雅席陈设更精致,桌椅具木器精雕,美观异常。萧瑟瑟点头示意,萧仲月便自顾自地在下手的主位落座,巫山月也紧挨着坐了下来,姜英正预备落座,就在他身子向前跨进的一刹那,直觉的一股阴寒气息徒然地传出,右腿一阵发麻,禁不住打了一个冷战,忙强自提力,电光火石一般出掌,竟是江湖久已失传的“寒风摧木掌”。萧瑟瑟用衣袖轻挽了一下,接了这一掌,“好,姜大掌柜请!”说着话也跟着落了坐。

“小二,快来上酒,布菜!”姜英笑着吩咐着手下之人,一边安然入座,“还未请教各位高姓大名,来我天香酒家到底有何见教!”
眼瞅着萧仲月三人,无人应答。便陪着笑,暗自斟酌。酒菜很快上齐,丰盛异常,姜英适时地让店小二给萧仲月等人斟上酒,道:“今儿就不管各位是哪条道上的朋友,既然来到我天香酒家就是我的贵客,来,我敬各位一杯,在下先干为敬!”正欲一饮而尽,举杯刚至嘴边便被萧仲月伸手拦下,“姜大掌柜,在下话还没说,这酒怎能喝得下去呢?”
“那么各位有话就请明说!”姜英一时虽心有不悦:真是不识抬举的无名小辈,我倒要见识一下你们的手段如何高明,来我天香酒家找茬子。面上竟不露出分毫,带着笑,眼光从萧仲月三人身上一一掠过,在萧瑟瑟面上停留片刻,直觉发现萧瑟瑟黑白分明的一双剪水瞳子,在你第一眼注视之下,就给人一种无比冰寒,望而生畏的感觉。只这一观,姜英心中就已有所了然,这个姑娘可是个人物,有杀人于无形的本事。
“姜老前辈,明人不说暗话,您老隐身于此已有一二十年了吧,堂堂的一代宗师,誉满中原的清风剑客竟屈居这小小店家,做一个门前迎客的店掌柜真是可惜了!”
“姑娘,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来!”那姜英不由一愣,心道:不好,着人道了,刚刚不该使出这一招啊!想来大多数武学宗师在临战之际都有一丝不自觉的抵抗之意,只是从没有深究过而已,此时姜英心中有说不出的懊悔,只是又不便说出,那脸上时红时白的,阴晴不定。
“我若没说错,你老刚刚使得那一掌便是您成名的绝技‘寒风摧木掌‘中’乾坤问月’!”
姜英一听此言,惊得目瞪口呆,还真料不到这毛丫头不光接了自己一掌,竟还能说出掌名出处,看来江湖上势必又要再起一番风波,再一次经受一场腥风血雨了。真不愧是一代剑客,立时说道:“既然姑娘已知在下的身份,那么各位高姓大名可否明示。”
“萧仲月便是区区,这位施舍妹萧瑟瑟,”萧仲月当下也不隐瞒,一一介绍道:“这位是‘栖云仙子’巫山月!”
“原来是‘血手书生’萧仲月萧大侠,失敬,失敬!既是江湖上的有名号的英雄,今日有幸一会,我小老二要与各位一醉方休,来,干了!”姜英举杯又要一饮而快。
“老前辈,不忙,容我兄妹把话说完!”萧瑟瑟不紧不慢的说道:’我们今天知识想来会一会李舜君李大掌柜,……”
“姑娘今儿可来错地方了”,姜英面色一冷,不紧不慢的说道:“要见李大掌柜请上西门锦绣坊的李府。”边说边放下手中的酒杯,冷冷地回道:“我这儿是做生意的,不是会客的场所!没有别的事,那就请各位回吧!”扬起手就想送客。
“慢来!”萧瑟瑟发出一声清叱,红袖轻挥,一只纤纤玉手夹着凌人的破空之势扑面而来,姜英万万不曾想到她会有此一手,等听清看明白了,才恍然大悟,暗叫不妙,只见他肩头微晃,急向右闪,张慌之间,犹自不忘出剑!只听一声龙吟,抖出了数点寒星,直取萧瑟瑟的印堂。萧瑟瑟身形向下一矮,左脚向右斜跨两步,平平的使出一掌,化出一道弧线,直取姜英下三路。姜英随着萧瑟瑟地进身步法,仗剑连响三声,强劲的力道,犹如破空掷出的三把飞骠,在同一时间分向萧瑟瑟身上的三处**道上点来。萧瑟瑟突然身子向后一仰,就在这一仰刹那,随手从桌上拿起两个酒杯,“嗖、嗖”地飞出,“接招吧!”那飞起的酒杯在空中旋转,正好与姜英剑气相撞,就听见“怦、怦”作响,落地而碎。
此时又见那姜英已抽招换式,长啸一声,凌空一个倒折,向后翻下来。说是迟,那时快!长剑舞的是滴水不漏,其势犹如排山倒海,其形宛如狂风骤雨,劈头盖脸地挥开来,一般人决难想象得出一把剑竟能使出如此威猛的劲道。圈外各人具都是一惊,料不到这老儿有如斯地身手!这几尺地方,也能挥洒自如,由不得您不说声好!
萧瑟瑟向后退了几步,就在长剑近身之时,一个倒仰,以左掌按地,身子快如旋风一个疾转,避开了来势汹汹地剑气,这一招施展的极其自然,一转之后,身子已经反窜出丈余,紧接着向下一蹲,双手同出,一前一后,同时击出了凌厉地一掌,“呼”的一声,冲着姜英就来,但只见姜英被一团团剑气包围着,寒星闪烁,手中的剑一招紧似一招,已分不清哪是人,哪是剑!
姜英见对方地掌法古怪之极,而与自己的剑法相生相克,真实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这时就见萧瑟瑟左掌又向自己下路攻来,一抽身竟未能**,“嗤”的一声,长袍前襟已被齐齐地撕去,萧瑟瑟见此情形,忙说声:“承让了”便俏生生的退出丈余,立在了门首。姜英脸上一红,进也不成,退也不行,轻叹一口气,道:“好,很好!今日技不如人,小老儿认栽了!几位的用意我还未尽知,你们要见李大掌柜这事,容我想一想,再给各位一个答复,如何!”
“好!老前辈快人快语,我们就不多说了!若要找我们就请来东门的月来客栈,如此,我三人告辞了,不必送了!”那萧瑟瑟话刚说完,见姜英亦无他话,便同萧仲月、巫山月二人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了。
此时的姜英也不便出手阻挡,只得任此三人径自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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