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与父亲同父异母的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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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八日郑雷早早地从宾馆里爬起来,匆匆洗漱毕,站在房间的镜子前仔细地端详了自己半晌,用手指捋了捋本就不长的头发,抚抚自己刀削一般的面孔,看着专程置办的一身衣服,他对自己很满意。
他并不因为叔叔是海外归来的同胞而害怕影响国家声誉,但他有一种小孩子走人府之前想要穿得体体面面才出门的小儿女心态,再怎么说自己这个从台归来的叔叔也是从未见过面的,留下良好的第一印象也不错啊。
带着满足,有些兴奋地哼着小曲他出了门,在宾馆大门的坝子里见着早在那里等候的周大柱和小杨,很亲热地打了个招呼就要往车上爬。
“你急个啥呢?还早着呢,先在宾馆里吃过早饭再去也不迟,一副永远长不大地猴样。”小杨很自然地拉了拉他没有理伸的衣领娇嗔道,又是一番叮嘱,要注意各种事项什么的,忙活半天。看得柱子眼睛直冒光,心想自己这个小兄弟太出息了,才一天时间就与这个被称为“凤辣子”美丽姑娘给打得这么火热。
“媛姐,我心情激动嘛,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小的则个。”郑雷又是打拱又是捉挕,逗得小杨直乐,与郑雷相处短短的两天时间里,她真正发自内心的快乐却要比平时多很多。
“雷子,没想到啊,啥时候教教哥哥这一招?”周大柱在雷子耳边悄声道。
“啥?什么这一招啊,我今天怎么听不懂你说啥呢?”郑雷还没回过意来
“切,你就装,看看,人家那眼神儿。”柱子朝小杨的方向努了努嘴挤眉弄眼地道。
“柱子哥,你说啥呢,我们只是昨天一起吃过饭而矣,你想哪去了。”郑雷可没敢往这方面想,他认为美女是拿来欣赏的,虽然有时候自己油嘴滑舌不顾忌,可能会有点过头,但他可不敢有别的念头,玩玩笑还成,其他的就不敢想了,何况自己啥身份,人家可是堂堂国家干部呢,对小杨他真的是当成一个知心姐姐一般想逗着她开心而矣,他喜欢和漂亮女孩一起玩乐,但他却懂得量力而行,适可而止。
柱子带着玩味的笑看着他俩不说话。一时间小杨也有些察觉场面不对味,站得离郑雷远了些。
早饭后,郑雷坐着柱子的车带着一队豪华车队向城外浩浩荡荡而去。
离县城大概十里的公路上,他们停下来,抽着烟,在车厢里聊天打屁地等着远方的客人归来,公路边间隔几十米远就会悬挂一幅大红布的横幅,“热烈欢迎台胞郑先生省亲归来!山县的亲人热情欢迎您!………”一条条横幅迎风飘荡,不知郑先生一会儿会不会注意这些浓重的问候?
“笛笛”一声清鸣的汽笛让车队里休息的人们精神起来,一个个从车厢里钻出来,抖抖精神,捋了捋并没有被风吹散乱的头发,挺直身子,昂首挺胸地对前方缓步行来的黑色轿车注入烁烈的目光。就像是等待检阅的列兵。

在人群几十米远的地方,轿车停下,年轻的驾驶员从驾驶室里跳出来,很绅士地拉开后座的车门,很敬业的样子一看就知道受过礼仪培训,只见他手搭在车后门上架上,迎出来一个身着唐装的老人。
走下车来的是一个年过六旬的老者,灰白的唐装,青布鞋,黑白相间的头发,有一股子古儒雅之态。浓眉大眼,笔直的身板,脸上尚未见着一丝皱纹,双目精光四射,更显得不同于常人的是那份可望而不可及的气势,一股俯憾天下的气势。
这时后面的车上才走出三两个省里来的陪同人员,紧步靠过来站在郑子如的身边。一边为他介绍一边和山县的熟人打着招呼。
这就是自己那个与父亲同父异母的叔叔了,郑雷挤在人群中,这会儿没他什么事,虽然他现在很想上去拉着那个老者的手叫声叔叔,但山县搞这么大排场这才开始呢,怎么会让一个毛都还没长齐的小子来搅和呢。就算是亲人咋的,还不得生活在山县这块地盘上,还不得照常只能排在后面远远地看着自己的叔叔与一大群根本就不认识的人握手唠磕,这个场面不属于郑雷和他的叔叔,是山县几十万老百姓的,他知道这个理,因此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候着。
好不容易一一与有相当级别的人握手完毕,郑雷这才凑了上去,正要开口叫声叔的时候,接待办的季主任已经喊驾驶员开道了,郑子如钻进车里还不知道自己要归亲认根的大哥的儿子就站在自己不远处。
浩浩荡荡的车队从县城带着山县人民的浓情厚谊,带着街面路人惊诧的目光,带着郑雷有些郁闷的心情进入宾馆。
照例很专业的下车动作,紧接着领导的欢迎词、郑子如的回乡感言再配上从学校调来的几个小学生手持红领巾的献花仪式,这才走进小会客厅做简短的会谈。
一切妥当之后,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摇醒快睡着了的郑雷,周大柱朝宾馆大门努了努嘴,郑子如出来了,清健的身体,矍铄的面容,迈着有力的步子,依稀和父亲年轻的时候有些相似的容貌,后边跟着一个比郑雷稍大一点的青年和一个长相很和善的中年妇人,大概是他的儿子和自己的婶子吧,郑雷想。
他走向前去,在郑子如一米左右的距离站住,只盯着他看,好像要再次确认他的身份。
眼前这个男人很精神、很活力,可是因为坐太久的车的原故,他的眼中有一丝疲惫,面上看不出皱纹,一点也不像六十多了老年人,可略略几根白头发出卖了他的年龄,身板很直,腰也站得很挺,可还是掩不住岁月落下的沧桑,倒是后面的年轻人在郑雷的眼神注视下显眼起来,随意而不容人侵犯,青春却赋予一股成熟的味道,雍散、活力四射,给人一种自然的亲和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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