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口角老少斗联39争岗位兄弟比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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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我刚从卫生间出来,二螺螺欢天喜地跑来,叫道:“好事情,好事情。”说着就把我往外拉。我就问:“甚么好事?你快说呀。”二螺螺道:“学校里在开招聘会呢,去玩玩怎样?”我道:“那是人家大四同学的事情,干我们甚么事?”二螺螺道:“你我早晚也要走这一步,算足了也就三年光景,说慢也慢,说快也快,早早去看一下,到时不吃场子岂不更好?再说那里必定美女如云,白白错过了这个机会,那才真正可惜呢。”我砰然心动,忙道:“那你等我换一件裤头再去。”二螺螺急道:“换裤头做甚么?”我道:“我裤头脏了。”二螺螺道:“裤头穿在裤子里面,人家又看不见,换了也是白换。”说罢一把就把我拉出门来。
我问道:“人家进场要入场券,你又没有,怎么才能进去?”二螺螺道:“我有呢,你看。”说着果真从口袋摸出一张入场券来,上注“二零零四年十二月某某学校招聘会”的字样。我忙道:“咦,你是从哪里弄来的,不是只有大四同学才会发吗?”二螺螺道:“这事说起来就更巧了,今早我从你们厕所出来,就下楼买早饭吃,忽然从天上飞下来一张入场券,正好落在我头上。我四处一看,左近并无旁人在,也不知是谁丢的,一连问了几个人,尽都摇头不知,所以我就自己放口袋里了。”我惊道:“世上竟有这等好事?那你也给我一张吧。”二螺螺道:“我就这一张,如何给你呀?”我道:“那你要是进去了,我怎么进去呢?”二螺螺想了一会道:“这么办好,我先进去,再把入场券从二楼窗口扔下来给你,这样你不就能进去了吗?”我二人计议已定,欢欢喜喜赶了过去。
却说彼时临近学期末,那些大四毕业生都在忙着做论文、找工作的事,现如今就业形势严峻,一份工作实在不好找,因此人人都把找工作当作一等一的大事。这一日,一年一度的招聘会开到学校里来,诸位学子自然不肯错过这个放在家门口的好机会,纷纷做简历、填档案,校里校外忙得不亦乐乎。连不少外校学生都不肯错过这么个好机会,巴巴地赶了过来,一时可谓人才云集。我二人赶到会场一看,乖乖,你且看那:
人海人山,皆求一只饭碗
是驴是马,全看那份文凭
若干人在场外等候,离远看就像一个个人堆。我二人也插到人群里,跟着人家东张西望,等到八点钟,会场大门才开,人群蜂拥而入。二螺螺拿着入场券,大摇大摆进场去了。我暗暗着急,正好站在我前排的有**个女生,都是模特班的,身材异常魁梧,一个像杨昊、一个像赵蕊蕊、一个像冯坤、一个像宋妮娜、一个像周苏红、一个像李珊、一个像刘亚男、一个像张娜,最后还有一个像张萍,都比我高出一个多头,站在人群里遮天蔽日的,我就在后面挤呀挤呀挤,躲在几个女生胳肢窝底下,趁门口检票的两个人抬头朝那几个女生望时,乘隙就钻了进去。
我在人群中穿了一阵,费了九虎二牛之力,找到二螺螺,连忙往应试考官旁边挤。这时有个应试考官,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大概四十来岁的样子,满脸奸相,一看就不像甚么好人,忽然对着二螺螺眨了一下眼。二螺螺道:“我们就去那里看看。”我对那人并无好感,但是会场里人太多,每个应试考官跟前都坐了几个人,独那个应试考官跟前一个人没有,只得先往他那边去看看了。
我二人走到跟前,那个考官盯着二螺螺看,笑眯眯的,同我却像有仇似的,瞟都不瞟一眼。我心里就纳闷了:“我是同二螺螺一块来的,与你素未谋面,更没有得罪于你,你为何对我二人悬殊至此呢?”我正在乱想,那考官忽然道:“你们是来做甚么的?”二螺螺道:“我们是来应聘的。”那考官就道:“把你们文凭和证书甚么的都拿出来我看。”我忙道:“我们才一年级,没有文凭证书。”那考官就道:“那你跑来做甚么?”
二螺螺道:“我们是来看看的,既然这样,那我们先走了。”那考官忽然道:“慢着。我这里有一份兼职,一周只要上两天班,谁愿意去?”我二人同声道:“我愿意。”那考官道:“只一个岗位,怎够你们两个人?”二螺螺忙道:“那就给我去吧。”我道:“凭什么给他去呀?”那考官想了想道:“既然如此,须得从你二人中选出一个人来。也罢,我且出几道题考考你们,谁能答上来我就选谁。”我二人一听答题竞赛,登时来了精神。
那考官又道:“你二人先自报一下家门吧,哪个先来?”二螺螺挺身而出,叫道:“我先来。我姓‘罗’,名‘罗’,因在家中排行第二,故旁人都叫我‘二螺螺’。”那考官点点头,只笑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忽然把脸冷下来,问我道:“那你呢?”
我心中暗忖:“曾听人家说过,应聘时一定要会吹,最好能把考官吹得天花乱坠,他才会认定你这人很有本事。”当下就道:“我姓‘沈’,复名‘帅帅’,人间六百年才能出一个像我这样的奇才,远堪比管、乐,近不逊解、唐,女同学称“忧郁王子”、江湖人称‘玉面小联圣’的就是区区了。蒙各路好汉抬举,还送了区区两句口号,道是:‘为人不识沈帅帅,就称英雄也失败。’”那考官脸露贬薄之意,冷笑道:“嘿嘿,就凭你这副熊样,‘玉面’二字,往后在我跟前休提,至于这‘小联圣’三字嘛,我倒要称称你有几斤几两重。这么办吧,我出几个对子,你且对对看,如何?”我道:“请题。”
那考官盯着我细细打量了几眼,随口就吟道:“厚脸憨皮,一副傻子相。”
我晓得他在侮辱我,暗骂:“无耻匹夫,安敢戏我?”当即反唇稽道:“缩头夹颈,三分痨鬼容。”
那考官毛发皆竖,冷笑道:“好极,好极,我这里还有一对,你听好了:养子如斯,祖上三代没做好事。”
我不紧不慌道:“为官至此,阁下一家都是龊人。”
那考官拍案而起,又道:“小兔崽安敢骂我?”
我笑道:“老乌龟怎能辱人?”
那考官怒极反笑,把冷脸收了,忽然伸出三个手指头,在我眼前来回晃了几晃,笑眯眯道:“后生缺德,朝我放三个臭屁。”
我正要回击,转念一想:“哎呀,我今日是为应试来的,又不是和他吵架,何苦要在口舌上逞这一时之快呢?若是惹恼了他,他选二螺螺,我不要被二螺螺笑话死呀?”当下对道:“前辈息怒,给你点一根香烟。”
那考官见我给他台阶下,忙笑道:“孺子可教也。看在你这句话的份上,我二人就此罢斗如何?”我道:“如此甚好。”那考官就问道:“你们两个谈女朋友了没有呀?”二螺螺连忙道:“我谈了。”我道:“我还没呢。”那考官就问:“你为什么不谈呀?”我道:“房子未买,何以为家也?”那考官笑道:“难道不买房子就一辈子不娶老婆了吗?”我道:“自然不是这话。”那考官又道:“那你先找一个谈谈,有备无患,等往后有钱再买房子,不就行了吗?”我道:“口袋里没钱。”那考官道:“回家找你娘老子要去。”我道:“拿父母血汗钱去养老婆,那才叫窝囊呢,我可不干。俗话说:无钱莫谈穷恋爱,有钱八十也能来。等我苦到大钱了,那时候再结婚也不迟。”那考官被我说得干瞪眼,一句嘴也插不上。
过了片刻,我道:“你那兼职,一个月有多少钱可以赚呀?”那考官道:“一个月一百五。”我道:“怎么这么少呀?我辛辛苦苦念了十几年书,才考上大学,堂堂一个本科生,最后才得这么一点点报酬,叫我如何过日子呢?”那考官道:“如今是商业社会,你能拿多少钱,全看你本事了。有人读到博士,也是碌碌无为;有人小学没毕业,照样出人投地,某些人眼高手低,整天嚷着工资少,他也不回过头看看自己,有多大本事?老板给你两千块钱工资,那你必须为老板带来远大于两千块钱的利益,除非老板是你老子。你要是在学校混日子,最后也能混到一张文凭,虽是本科或者专科,但是你能干的事,人家高中毕业生也能干,有时还不比你差,凭什么给你高工资呀?多你一个人不多,少你一个人不少;你要是能练就两手硬本事,叫老板离开你一天就不行,他保证把你当老太爷哄着,不止给你高工资,还能给你配上一套房子,牢牢把你拉拢住。”一番话驳得我满脸通红,登时不敢插嘴了。

二螺螺坐在旁边,等得不耐烦,抢着道:“考官先生,几时出题呀?”那考官道:“就出,就出。”跟着又道:“这是一道抢答题,无限制抢答,谁答出最后答案谁就胜出,你二人可曾听懂?”我二人齐道:“听懂了。”那考官略微顿了顿,才道:“小明原来有十一个苹果,被他吃掉四个,后来第二天早上,爸爸给他又买了十九个,再被妈妈吃掉了五个,问小明现在还剩几个苹果?”
乖乖,这是一道二十以外的加减法混合运算,端的有难度,我同二螺螺暗叫不妙,急得脸上冷汗直往外淌,我把两手十个手指头依次数了一遍,扳来扳去都不够,又把鞋子脱下来数脚趾头,加起来才二十个,仍然不够,急得我浑身发痒,偷偷朝旁边瞄了一下二螺螺,他也在那里聚精会神地算账,脸上笑眯眯的,好像胸有成竹的样子,我心里越发焦急。正在这时,二螺螺忽然叫道:“哈,我算出来了,是二十六个。”那考官摇了摇头,二螺螺想了一会又道:“那是二十五个。”那考官仍然摇了摇头。
彼时我正在紧要关头,晓得答案必定在二十到三十之间,不会错上天,就是一时不敢断定,耳听二螺螺一连说出两个错答案,也顾不得许多,连忙道:“二十四个。”那考官道:“不豆。”我又道:“二十三个。”那考官摇头道:“还不豆。”我道:“那就是二十二个。”那考官仍然摇了摇头。我正想喊:“二十一个。”只见那考官脸上阴沉不定,心里就在寻思:“莫非是我算反了,以至离正确答案越来越远?”连忙改口道:“我晓得了,是二十七个。”不料那考官仍然摇头道:“不豆,不豆。”
二螺螺抢着道:“二十八个。”那考官还是摇头。我道:“二十九个。”那考官也不说话。二螺螺道:“三十个。”那考官脸色越来越难看,偷偷朝他做了一个手势,把右手伸出两个指头,左手伸出一个指头,竟然想暗示他,幸亏我眼尖,一下看见了,连忙叫道:“是二十一个。”那考官眼见二螺螺没有答上,反被我答上了,不免大失所望,愣了半天才道:“这回豆了。”我喜道:“那就选我吧。”
那考官犹疑不决,十分为难的样子。我得意洋洋,朝二螺螺龇牙咧嘴地笑。那考官忽然道:“一题定胜负,未免草率了些,不如你二人再比两回,如何?”二螺螺喜道:“好好好,再比两回。”我见那考官分明在有意偏袒二螺螺,忙道:“考官先生,你先前只说出一道题考我们,可没说要出三题呀,如何能临时改口?我不服。”二螺螺叫道:“既然人家考官这么说了,你凭甚么不服呀?你要是不服的话,自己退出比赛去。”
我暗骂他二人卑鄙,窜通一气来耍我,一怒之下,正想回宿舍睡觉去,转念又想:“他二人朋比为奸,我要是乖乖退出比赛,岂不便宜了二螺螺?我今天就偏不让他二人阴谋得逞。”一时胸中豪气冲天,就道:“比就比,难道还怕了你不成。”那考官道:“好,底下是一道选择题:你外公的叔叔的侄儿的儿子的妹妹的儿子,最可能是你甚么人?现在这里有四个答案,供你二人取舍:爱是你妈妈;毕是你舅舅;系是你自己;第是跟你肯定没亲,不认得这个人。”
亲乖乖,这题又是外公、又是侄儿、又是妹妹的,听得我二人头昏脑胀。二螺螺脱口道:“我选爱。”那考官道:“不豆。”我当时就暗暗思量:“他问的是儿子,爱肯定不对,二螺螺这个蠢货,居然连这个都未察觉,真是蠢到家了。依我来看,毕和系也不大像,只有选第了。如今三四代下来,早就不认这个亲了,更不要说‘我外公的叔叔的侄儿的儿子的妹妹的儿子’了,隔三四代下来,早就各家归各家了,哪里还认得这个亲戚呀?”当下就道:“我选第,跟我没亲,不认得这个人。”
不料那考官仍然道:“还不豆。”我心里不服,狡辩道:“都三四代下来了,早就跟我没亲了。”那考官道:“三四代下来怎么啦?人家汉献帝见到刘备,整整隔了十八代,还要尊一声‘皇叔’,你才隔三四代,就敢不认这个亲了吗?”我道:“此二者岂能相提并论?那是汉献帝穷途末路,见刘备小有势力,指望能倚仗倚仗他,这才同他嘴上客气客气的,乃是拉拢他的话,哪能作真?如今这类事也是屡见不鲜,平日不大啰嗦,一等人家发达混出头,他就摆着一副恶嘴脸,摸上门来叙亲拉关系了。”
那考官被我一番话顶得哑口无言,愣在那里不作声,二螺螺趁机道:“我选毕,是我舅舅。”那考官嘴巴直撅,还把一根手指头悄悄弯成了半圆形,又想来暗示二螺螺,不想二螺螺正坐在那里摇头晃脑、暗暗窃喜,以为自己回答对了,如何会在意考官这些微妙的举动?又被我眼尖看见了,我虽然不大看好系这个选项,只因先前依照那考官对二螺螺的暗示,居然答对了,尝到一回甜头,还想尝第二回,连忙就道:“我选系,就是我自己。”那考官无可奈何,说道:“这回你又答豆了。”
我大喜过望,拍手道:“三题两胜,底下一题我不用比了。”不料那考官又道:“我让你二人比赛三题,几时说过三题两胜了?”二螺螺道:“对,人家考官几时说过三题两胜了?”我道:“今日不把他二人打得心服口服,他们是不会死心的。”当下就道:“好,我也不怕再答这一题。”那考官就道:“前面两题,各是二十分一题,还有最后一个大题,是六十分,总分合计一百分,哪个得分超过五十方可获胜。”
我暗骂这个考官卑鄙,他爷爷的!这么一来,我前面两题都白答了,这题错了仍然要落败;二螺螺他前面两题虽然是零蛋,只要这题答对就能获胜,真是可恨!话虽如此,但我小沈对自己充满了自信,前面两题能赢他二螺螺,最后这题照样能赢他,列位不要为我捏汗,等着看我出风头吧。
却说那考官道:“这回是个方程组应用。先问你们一个问题,山东杂粮煎饼你二人吃过没有呀?”我二人一齐点头道:“吃过。”那考官又问:“爱吃吗?”我道:“爱吃。”二螺螺又道:“我一顿能吃三个呢。”那考官赞道:“好本事。”二螺螺得意洋洋地道:“雕虫小技,不足挂齿。”我见那考官夸二螺螺,连忙道:“我一顿能吃五个呢。”那考官脸色一变,笑道:“怪不得一看你就像饭桶。”我道:“他说一顿能吃三个,你就夸他一句;我说一顿能吃五个,你为何反倒笑话我呢?”那考官冷笑道:“能吃三个的是英雄,吃五个的就是饭桶。”我知这厮处处都偏袒二螺螺,也不想同他多计较。
二螺螺急道:“考官先生,你快出题呀。”那考官就道:“你二人听好,我要出题了。”我道:“且慢。”那考官奇道:“怎么了?”我道:“出题前要先把话说明白,这回我二人哪个能答出来,就是哪个胜出,不得再有啰嗦。”那考官道:“一言为定。”当下我二人屏气凝神,只待他说出这个惊天动地的题目来。正是:
若非考官脾气倔
怎显小沈手段高
未知这最后一题是甚么题目,我同二螺螺两人谁能胜出,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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