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谋略郭大嘴受教30做枪手沈帅帅被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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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这二螺螺接连遭我同郭大嘴虐待了几回,心中颇有怨气,竟生出不义之心,想把郭大嘴从我三人中踢出去,好由他自己称王称霸、作威作福,无奈这事他又不敢亲口向郭大嘴言明,只好偷偷对我打边鼓,借机怂恿我。我小沈虽然比较龊,却并非那种没脑子的人,如何洞不穿他这阴谋诡计?当下就婉言回绝了,然后偷偷跑来告诉郭大嘴,二人一齐商量法子,修理修理他。
却说郭大嘴听了这话,火暴如雷,骂道:“好一个不要脸的王八羔子,他嫌弃我,我还嫌弃他呢。不做弟兄就不做,谁稀罕同他这个囊糠货做弟兄了?”一跳三尺高,落下地来,立时就要找二螺螺玩命,得亏我死活拉住,好劝歹劝,叫他息怒,方才坐下来,口里兀自骂骂咧咧的,说要把二螺螺怎样怎样怎样。
我当时一想,大事不妙,我原本以为郭大嘴听了这话,必定不会点头的,怎料他受二螺螺这一气,竟把话豁出去了,那我往后可如何是好?总不能眼睁睁让二螺螺做我大哥吧?不行,不行,我一定要伺机把郭大嘴给稳住了,仍然劝他做大哥,不然我往后将永无安宁之日。
我心思既定,就有主意出来了,忙道:“大嘴,二螺螺他想把你撵出去,你就真出去啦?这要是被旁人晓得,还以为你被他欺负成甚么样子呢。”郭大嘴道:“同这种人有甚么好计较的?就不做兄弟也罢,大家拍手走人,落得个‘树倒猢狲散’。”我忙道:“你这话就不对了。”郭大嘴道:“哪里不对?”我道:“二螺螺把你撵出去,就是为了不受你管制,你如今要真的走了,岂不正好如他心愿么?只怕他往后越发放肆嚣张、无天无法。”郭大嘴因问道:“那你有甚么高见?”我道:“高见不敢当。你只要不睬他,仍旧做大哥,横竖我是顶住你的,他二螺螺也不敢明目张胆撵你走,你日后就非对他更刻薄些,看他能把你怎样。”
郭大嘴一拍大腿,赞道:“好法子,这话对极了,不能便宜了这个王八羔子,他越是想撵我走,我就偏不走,看他能把我怎样。我方才一时情急,没有多想,险些误却了大事,多亏得你忠告。”彼时我心里也暗暗欢喜。
这晚吃过饭,二螺螺忽然发来短信息,说道:“寝室无人,趁此良机,盼君临门一序。”我就晓得二螺螺又来问我话了,当下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二螺螺宿舍房门并未上锁,轻轻一推就开了。二螺螺仍旧睡在床上,见我来了,分外欢喜,忙道:“小沈,我今早说的那件事,你三思得怎么样了?”
我装作十分为难的样子,说道:“我今天遇到大嘴,就悄悄试了试他的口风,恐怕这事眼下难以如你所愿。”二螺螺听了这话,分外来精神,忙道:“你是怎么说的?郭大嘴又是怎么说的?”我两眼珠一转,就把话想好了,说道:“我当时就悄悄问道:‘大嘴,你同我和二螺螺做兄弟,可曾后悔不曾?’”二螺螺迫不及待就问:“那大嘴是如何说的?”我道:“大嘴当时就道:‘你为何会问这话?’我道:‘意兴所至,由感而发,随口就问了一句。’大嘴又道:‘人海茫茫,我三人能在此相遇,已属十二分缘分,更能结为异性兄弟,必是前世就注定好了的。你说是不是呀?’我当时就连忙点头。大嘴又道:‘想我弟兄三人,彼此最是要好’……”
我这句谎还没扯到底,二螺螺插嘴道:“呸!要好个屁!天天打我一顿,这就叫要好啦?”我道:“你先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到底也不迟呀。”二螺螺忙道:“大嘴底下是怎么说的?”我道:“大嘴当时道:‘想我弟兄三人,彼此最是要好,人家就是亲兄弟,也找不出几个如我们这般要好的。’”二螺螺恨恨道:“他还有脸说这话呢?他底下还说甚么了?”我道:“我当时就有意问道:‘那要是日后我弟兄三人里有一个人变了心,反悔结拜,要退出去怎么办?’大嘴道:‘你为何会问这话?’我忙道:‘只是信口乱说的,你不要见怪。’大嘴就道:‘想我弟兄三人,义比天高、情比海深,头顶日月可鉴,如何会变心?’我道:‘我说要是万一的话,白云苍狗,世事无常,谁能预料到将来的事呢?’大嘴忽然冷了脸,郑重其事地道:‘小沈,今日你我都在,只差二螺螺一个人,我可先把话挑明了。他日我三人若有谁敢背恩负义,我姓郭的头一个就不会放过他,纵使走遍海角天涯,我也要把他抓回来,碎尸万段,挖肺掏心,若违此言,犹如此木。’说着一声大喝,就把旁边一张桌子拍下一块角来,把我在旁边看得颤颤兢兢。”
二螺螺脸色一变,问道:“他果真是这么说的?”我道:“断无半个字假话。”二螺螺摸摸嘴巴,一声不响,沉吟了半天,才道:“瞧模样这事还很棘手呢。”我道:“二螺螺,做兄弟的劝你一句,还是摒弃这个心思吧,大嘴他肯定不会点头答应的,弄不好你还会飞来横祸呢。”二螺螺道:“不行,不行,这话我一定要亲口问他,不然我死也不甘心。”
正在这时,门口一个人沉声道:“你有甚么话要对我说?”来人英风凛凛,不言而威,不是郭大嘴是谁?
二螺螺原本还信誓旦旦的,哪想陡然见到郭大嘴,不觉气馁了一大半,结结巴巴道:“是……是……是……”郭大嘴道:“到底是甚么?怎么不说出来?”二螺螺道:“是……是……是……”郭大嘴道:“你有甚么话,自管说出来。我生平最恨的有三件事,一是兄弟背盟,二是夫妻弃信,三是朋友反目,只消你不触犯此三件事,我都能答应你。”
先是我一番花言巧语,哄得二螺螺信以为真,再者郭大嘴这番话先入为主,果然把二螺螺硬生生给逼住了,只见他唔唔呀呀了老半天,仍是一个字没说出来。郭大嘴道:“你怎么不说话了?”二螺螺道:“我无话可说。”郭大嘴道:“好,你既然无话,那我就先回去了。”说着果真就关门走了。
我佯装替二螺螺着急,问道:“方才大嘴就在这里,正是绝好的机会,你为何不把话摊明了呢?”二螺螺道:“我不敢。你没听他起先说的那三句话吗?头一件就是兄弟背盟,我要是这么说,不是自己硬拿脸往墙上撞吗?”我佯道:“那你怎么办?”二螺螺道:“这事还要从长计议才好。”
我暗暗欢喜,二螺螺只因新近遇着烦心事,再者被我同郭大嘴痛打了几回,脑子一发热,才想出这话来,等日子一长,我三人相约多去看几回美女,感情融洽融洽,保准他永远不提这事了。有人就说:“小沈,我如今总算认清你了,看你平日满嘴仁义道德,还当你真是个正人君子呢,原来你也就是个小人,只会两头做鬼,真正无耻之极。”
列位,话不能这么说,我这就叫胸有六韬三略,何谓“韬略”?韬略要是用在正处,就是计策;用在暗处的话,那就叫阴谋,你们说是不是呀?我这么做,叫将计就计,只有救己之意,并无害人之心,无非也是不让二螺螺阴谋得逞,保全了我自己的利益,并没有把筷子伸到人家碗里去。不像有些人,嘴里吃着,筷子搛着,两眼望着盘子里,心中还念着锅里的,成天处心积虑地算计旁人,自己那碗没吃完,就护住了,把两眼伸多长的,盯着人家碗里望,恨不得浑身上下全长得是嘴才好,那就是他不对了。

话休繁絮。且说二螺螺自从这回受了惊吓,倒也不敢再提这话了,往后几日,果然很是安稳,一人闷在宿舍里养伤,郭大嘴也不来看他,只有我放不下这份情面,时常跑去张张,然而每回同他总是话不投机,或坐五分钟、或坐十分钟,连忙寻个借故开溜。这一日,忽闻体育课要测验,就在下午,算作这一学期体育成绩,这可急坏了二螺螺,在床上翻来覆去,魂不守舍,千求万恳,连连请我替他拿主意。
我道:“你去向体育老师打一声招呼,告个假不就好了?”二螺螺道:“我平日逃得课多了,怕老师他不肯相信我。再者最紧要的就是这一回,一学期逃课不要紧,这回却是万万不行,要是没有成绩记载,可就要重修的。”我就打电话给班长,把体育老师号码要了过来。二螺螺依着号码拨过去,我就在旁边听着,没响两声,那体育老师接了,问道:“呔!你是哪位呀?”二螺螺恭恭敬敬地道:“你好!请问你是体育学院某老师吗?”体育老师道:“是呀。那你是哪位?”二螺螺忙道:“我是某院某班学生,叫某某某,因为前几日骑车上街撞了一下,把脚撞扭了,下午体育测验没法去,特来向老师告个假,恳请老师批准。”
那体育老师沉吟了一阵,忽然道:“好哇,原来你就是某院某班那个某某某呀,我老早就想找你了,一学期下来了,我还不记得你长甚么模样呢。今天要是旁人来,谁都可以请假,独你不行。你下午一定要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若有违拗,零分自负。”说着也不容二螺螺置喙,就把电话挂了。
二螺螺垂头丧气道:“看见了吧,老师不肯睬我。”我道:“这都怪你平日作的孽,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二螺螺道:“你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很不服气,就道:“我平日逃课虽然多,但体育课逃得却不如你多,我要是去请假,老师他肯定批准。”二螺螺道:“我不相信,除非你请个假来与我看。”我道:“请就请。”说着当下又拨通了体育老师电话。
体育老师问道:“呔!你又是哪位?”我道:“某老师,我是某院某班某某某,因为身体不舒适,故今天下午不能参加测验,特来请假,望老师批准。”体育老师道:“原来你就是某某某,我到现在也不记得你长甚么样子呢。今天下午过来,教我认得认得。”我暗暗焦急,又道:“老师,我真的去不了,恳请老师务必开恩。”体育老师道:“不行就不行。还有一个姓罗的并一个姓郭的,凡是你三人来请假,我一概不批。”我道:“老师,方才那个姓罗的同学向你告假的时候,你不是说除了他不点头,旁人都能点头的吗?你这话算数不数?”体育老师一时哑口无言,竟被我这话给绊住了。
我就趁热打铁,说道:“古话:言而无信,不知其可。老师身为尊长,怎能不带头起榜样作用呢?”体育老师道:“呃……”我连忙又道:“老师,你说的话作话不作?”体育老师道:“自然作话。”我道:“那你就是批准我了。”体育老师踌躇了片刻,才道:“好吧,就先依你。你学号多少?”我连忙把学号报了上去。体育老师道:“就算你六十分,怎样?”我喜滋滋道:“多谢老师。”
我一挂电话,就道:“看见没有?我把假请来了。”二螺螺大拇指一翘,赞道:“小沈,好本事。我真钦佩你。”我得意洋洋道:“雕虫小技,何足为赞。”二螺螺道:“老师记得你长甚么模样吗?”我奇道:“不记得。”二螺螺就道:“这事正好。我有伤在身,却没能请到假;你身上无伤,倒把假请来了,横竖那老师也不记得你我长甚么模样,下午就由你替我顶一下吧。”
我道:“我不去,好容易请来的假,一定要好好珍惜才行。”二螺螺道:“横竖你这个便宜是捡来的,现在就送给我吧。”我道:“我是不会受你怂恿的。”二螺螺脸一沉,把两个拳头从被窝里掏出来晃了几晃,又想威逼我,说道:“你去是不去?”我就道:“你这回自身难保,我才不怕你哩。”二螺螺听我这话有理,连忙又换了一副笑吟吟的嘴脸,说道:“小沈,你这等英姿挺拔、玉树临风,操场上美女那么多,你要不去露一下脸,岂不是很可惜。我不去是因为腿上有伤,实属逼不得已,若你我二人易地而处,你腿上有伤,我身子好好的,兄弟我必定义无反顾地为你顶这一趟。”
这两句话直夸得我飘飘然、醉醺醺的,虽然明知有假,仍然激起了我心中的层层波澜,糊里糊涂就答应下来了。唉!我只因一时争强好胜,哪想竟落入了二螺螺设的圈套,真是后悔莫及。再往宽处想想,他二螺螺这些天遭罪也不轻,眼前这车祸不说,还被暴打了几顿,虽然郭大嘴是主犯,我只是帮凶,但十下里我起码也打了三四下,这一趟姑且当我对他弥补弥补也好。话再说回来,我自己去考试,不一定就能及格,如今体育老师送了我一个及格,乐得捡这个现成便宜,至于二螺螺,我就胡乱替他考考,老师愿给几分是几分,横竖不干我甚么事,想到这里,心里就放宽了许多,也不如先前那般激愤了。
下午去上课,在路上撞见郭大嘴,正好结伴同行。我就道:“大嘴,你可以躲个懒,不去参加测验的。”郭大嘴不解,问道:“这话从何说起?”我道:“你去向体育老师告个假就行了。体育老师放过大话,说除了二螺螺请假不批外,旁人谁都可以请假,要是你请假他不批,你只要拿这块绊脚石绊他就行。”郭大嘴道:“一学期就这么一回测验,不去分数从哪里来?”我道:“老师给你做主,送个及格就行了。”郭大嘴道:“呸,谁稀罕他那个及格呀?体育是我拿手好戏,自开学那天起,我就一直盼望能有今天,好让我在全校女生跟前露两下脸、出出风头,如今总算熬到这一天了,怎能无缘无故就请假呢?”我一听这话,倒也有理,就不说了,两人一路拉拉别的闲话,到操场上一望,不少同学早就到了,另有好几个班正在那里测验。我望望操场那么大,想起等会儿还要跑一千米,不禁又害怕起来。郭大嘴倒是兴高采烈,蹦蹦跳跳地做热身运动,只恨一千米太短,不怕跑个一万米或者马拉松才好。正是:
勇夫也有扬威日
文士岂无失意时
毕竟我能否安安稳稳地顶替二螺螺测验,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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