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争锋相对
“主子，换药了。”小锤子拽着些绷带，端了盆热水走进轩玄的卧房，“把衣服脱了，我帮您擦下身子。”
轩玄无精打采的呆坐着，若有所思的敲打着桌面，好一会才缓缓开口，“小锤子，我是不是错了？或许放弃了会比较好吧。”
“主子，没有努力过就放弃了不象您的作风呢！”小心翼翼的擦拭着轩玄白皙的身体，小锤子鼓励道，“传说中，观世音菩萨
原为男身，佛祖为让他遁入空门，将其变成个女子去见他的心上人，可他的心上人拒绝了他，悲痛之下才决定出家。小锤子很瞧不起观世音菩萨，既然坚信两人是相爱的，为什么连努力都不努力一下，就放弃了呢？爱人突然变成同性，一时难以接受不是很正常的吗？即使都变成女的，就不能在继续相爱了吗？小锤子不懂什么是爱，却知道他们那样的不算什么爱，不是么？主子？”
“没想到小锤子说起大道理来也是有模有样的，谢谢你鼓励我哦，小锤子，”轩玄整个人一下子精神了起来，披上衣服就往门外走去，“带上钱，我们去赌房！”
“也？赌房？。。主子。。。绷带，还没绑绷带呢？”揣着一把绷带，小锤子紧忙跟了上去。
好运来，京城第一大赌场，有钱人来这里消遣娱乐，穷人来这里追求空虚的梦想，确实有些人在里面一夜暴富，但绝大多数却
只落得个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流落街头，沦为乞丐的下场。在大门口乞求施舍的乞丐里面，有多少是曾经在里面风靡一时的得意
之人，可惜，一旦陷入泥潭，想要及时脱身是何等的困难。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主子？”从乞丐堆里脱身而出的小锤子不安的问，“我们真是来这赌博的？”难以置信，主子居然是个赌徒？
“恩。。今个我们赌个大的，”轩玄对着小锤子诡异的笑着，后者被看得浑身发麻，“来，把所有的钱都借我，赢了双倍还你
！”小锤子二话不说，拿出了自己积蓄了几年的几十两银子，递了出去。不自觉不行啊，轩玄的拳头可不是棉花做的。
“主子，我们赌什么啊？”轩玄在人群中穿来穿去，四处张望，“这个怎么样？啧啧，看起来蛮容易的。”小锤子看着堆起来
的银子，心里直痒痒。
“那个。。。”轩玄指着不远处的某个桌子，有个英俊的男人正在坐庄，前面的银子堆成小山高，“。。少。。少爷。。！”
小锤子大惊失色，“主子，你不会要和少爷赌吧？？！少爷赌技可不是一般的厉害啊。”
“哼，怎么没人敢下注了？”裁天轻蔑的扫过周遭的一干人等，见没人下注，推了推前面的银山，“不想赢回去吗？”
“我来陪你赌。。”轩玄拉开椅子，坐下了身，瞅了瞅侍从手中的骰子，问道，“这个如何玩法？”
“主子，你别告诉我你没玩过这个？”小锤子快要崩溃了，他那几十两银子要血本无归了，“主子，我们不玩这个了好不好？
”
轩玄莫不做声，掏出袋银子甩在桌面上，碰的一声。。。。小锤子一个哆嗦，双膝不自觉和地面做了次最亲密接触，“这个是
我所有的家当啊，主子！”
“我们就玩最简单的，”裁天从碗里挑出个骰子丢给侍从，自始自终都没看轩玄一眼，“就比大小，如何？”这种程度的对手
，裁天完全没有放在眼里。
“好，”点点头，犹豫了下，把整袋银子推了出去，“就这么多吧，先试试看。”
侍从急促的旋转了碗里的骰子，片刻后，往桌面上用力一罩，小锤子的心脏跟随着侍从的动作七上八下窜的厉害，最后那一下
，整个心脏已经到了喉咙口。
“你先来，”扣了扣桌面，裁天很有风度的让轩玄先。
“谢谢你，”轩玄温顺的点点头，轻咬了下唇边，吐了吐舌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单薄的嘴唇略显苍白，裁天有点失神了看着
轩玄下意思的举动，当初留下他，或许就是因为这少年有股让人控制不住想要好好怜爱的感觉，这嘴唇吻起来应该很舒服吧，裁天
故意瞥了瞥头，不去看他。“就大吧，”干脆的做出决定，小锤子不由喘了口粗气，主子好象很有把握的样子。
“两点，”毋庸置疑的口气，裁天笃定的说，“开吧！”
小锤子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快要毁灭了，刺骨的寒冷从脚底一只冒到脑袋顶上，“主子，记得给我留口棺材钱！”抱着轩玄的大
腿，小锤子哭的死去活来，“小锤子，钱乃身外之物，不必介意的！”对轩玄来说，银子这东西够用就行，多了也只是摆设。
“我大概明白怎么玩了，”轩玄松了松皱紧的眉，紧盯着侍从的眼睛转移到了小锤子的身上，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
关系了，我帮你赢回来。”说罢，挑衅的看了看得意的裁天，冷冷的开口，“这次，我们赌大的，怎么样？”
“赌什么？”对自己的赌技向来很有信心，裁天并不畏惧轩玄的挑战。
“你若输了，从此金盆洗手，再不踏入赌房半路？如何？”令人匪疑所思的赌注。
“哈哈，先逼我戒酒，又不让我**，现在又想让我忌赌？”裁天总算有点明白这小脑瓜里整天想的居然是如此可笑的念头，男人吃喝嫖赌不是很正常的吗？“你不会是想让我做个模范丈夫吧？”说完捧着肚子大笑了起来，“可笑，可笑啊，你。凭。什。么。叫。我。戒。赌？”将整个身体撑在桌面上，裁天瞪着轩玄，一字一顿的问道。
“你不是巴不得把我休了吗？但是受制于情蛊，又无可耐何。这样吧，若你赢了，我替你解了蛊毒，”顿一顿，轩玄取出一纸绢书推到面前，“这份休书，我已草拟好，若输了，我便签了，自此消失，再不烦你？你可愿意？”
“主子！”小锤子嗖的跳了起来，按住了轩玄推出去的双手，“不可以啊，必输的赌局，你可真愿意就此放弃。”
“知道你担心我，就让我赌一次，这次便听天由命吧，”挪开小锤子的手掌，轩玄面向裁天又说，“还有，可以把小锤子的卖身契一并当作赌注吗？若我赢了，小锤子便不再是裁家的奴仆，如何？”
“不管输赢，小锤子这辈子都要跟着主子，”小锤子打心眼里希望着老天能保佑轩玄，并不是为了那份卖身契，仅仅是因为这个叫轩玄的男人是第一个真心对待自己的人。
“好，”裁天咬咬牙，豁出去，不成功，即成仁，“我赌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侍从在空中摇晃了一阵后，将整个猛的碗扣在了桌面上，周围空气有些凝重，粗重的喘息声布满了整个空间，连周围的赌徒都靠了过来，观看这一场惊心动魄的赌局，他们关心的是几乎不败的裁天是否会从此绝迹赌场。
“六点。。”裁天睁在紧闭的眉目，满载信心的吐出两个字。
待到裁天说罢，轩玄伸出手掌紧贴桌子底面，真气从掌心一**的涌向桌子中间的某一个点，在轩玄的操纵下，真气透过桌面进入密闭的碗内，碗内的空气在一阵激荡之后归于平静，轩玄微笑着收回了手掌，朱唇轻启，“一点。”
“啊～～”一片抽气声，众人莫不为少年感到担心。
“主子。。”小锤子凑近轩玄耳边，压低声音说道，“您也说六点，这赌局就算作罢，我们输不起啊。”
“请开吧，”轩玄指了指倒置的碗，提醒呆立在旁发傻的侍从。“哦哦，，”侍从应声揭开碗面。。。随着碗面逐渐远离桌子，隐藏在底下的骰子暴露在了众人的眼前。
“一点。。”人群中暴出一阵阵惊叹声，小锤子开心的蹦上了天，输了钱的痛苦早已经甩到了九霄云外，“主子，我们赢了也！”抱住轩玄单薄的身体，小锤子由衷的赞叹到，“感谢老天爷，主子，你真是太棒了。”
“对不起，”看到裁天难过的模样，轩玄的心里也不是滋味，“真的对不起，”明明应该高兴的，轩玄却高兴不起来，他并不想看到裁天难过，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这不关你什么事，输了就是输了，”抱住轩玄主动蹭过来的脑袋，本打定主义要推开的，却不知为何在看到那痛苦的小脸时改变了主意，明明输了的人是我，为什么你却比我更加难过。“以后我便再也不赌了，可好。”忍不住开口安慰，裁天觉得自己越来越奇怪了。
“各位客官请注意了，今日又到了一件新的玩具，出价高者，便可带回家好好享用了。”这老板不适时机的讲话使得本来暧昧的两人尴尬的分开了凑紧的身体，轩玄抬起脑袋，老板牵出一蒙着眼睛的少年。这如此大规模的赌场里贩卖人口是很平常的事情，今次便给轩玄碰了个正着。
看得出这赌场老板花了不少心思在少年身上，少年光洁白皙的皮肤略微泛着淡淡的红晕，应该是给服下了微量的春药缘故；修长的大腿上仅仅象征性得遮了一快薄薄的丝缎，隐约可以看见里面细细的体毛；一张标致的小脸有点惊惶失措的转来转去，可能是由于看不见周围的情况，少年的身体略微的发着抖。轩玄越看这少年越觉得面熟，忍不住挤过人群凑近细看。
“殷楼！！！！”
“这小家伙怎么会在这啊？”殷楼乃宰相最小的儿子，除了裁天这些同窗之外，并不为外人所熟知，但有殷苍无时不刻在身边保护着，怎么会给拐到这赌场来卖？“相公，现在怎么办？”轩玄不安的问着身边的裁天，这少年与他甚投缘，轩玄并不希望他发生什么意外，“这样吧，我马上去殷家找殷苍支援，你和小锤子在这拖延时间，切不可让他落入他人之手。”裁天嘱咐完，就匆忙离开了，轩玄思考了片刻，拉着小锤子挤进了人堆。
“此子乃我在西域时觅得，仍是处子啊，即使放个全裸女子在他面前，他也熟视无睹，如此干净纯洁的少年崽乃是人间极品，底价白银百两。”这赌场老板不愧是个奸商，吹牛完全不用打草稿，明明是京城宰相府的少爷，在他嘴里便成了西域的落魄少年了。
“一百五十。。”
“三百。。”
价格越抬越高，可惜没过多久场子里就只剩下了两个人互相抬杠的声音，很快，价格便突破了五百两。
“五百五十两。”小锤子扯着嗓门大声吼道，此刻的他不知从拿搞来个套极其奢华的长袍，一脸猥亵的看着台上的殷楼，真他娘的逼真，轩玄在心里暗暗呐喊着。
“五百五十两，还有没有人出更高的价格，如若没有的话。。那。。”老板显然对这个价格已经非常满意了，眯着眼笑的甚是得意。
“我出六百两，”这次喊价的换成了轩玄，这两人什么时候有了那么多银子？
“六百两，还有没有人出更高的价格，如若没有的话。。那。。”仍旧是停在那个“那”字上面，小锤子喊出了六百五十两。两人就这样很有默契的在“那”字喊出之后继续抬价，直到价格高到七百两后才给小锤子标得了殷楼。
“现在请这个老爷上台验货给钱！”
小锤子大摇大摆走了上去，莫非真他有七百两白花花的大银？“那让我先去验验货！”在赌场老板的默许下，小锤子捏着嗓子，阴阳怪气的问道，“你可曾去过妓院啊？”
“骥院？”殷楼哪知晓其中奥妙，乖乖的回答道，“去过，那地方可好玩了。”
“什么？！”小锤子的眉毛噌的一下变成了个倒写的八字，对着赌场老板恶狠狠的骂道，“拿个二手货来就想蒙混过关了么？”
“您别信那小子，见到女子都没反映的少年怎么可能去过妓院呢？”老板抹了把汗，不甘心的问殷楼，“说实话，告诉那位大爷你没去过什么妓院！”
“我真的去过的嘛，”殷楼委屈的回答，还不忘补充了句，“那小花给我骑在身下，叫得可是欢列！”
小锤子暴跳如雷，在台上窜上窜下，声嘶力竭的指责赌场老板不道德行为，“你这叫欺诈，欺诈你懂不懂，我。。我要去衙门告状，”一听要告到衙门，赌场老板慌了，贼兮兮的把小锤子拉到一边，低声说了些什么，“这次就算了，我大人有大量，这货呢，我是不要了，哎。。”小锤子故作失望状下了台，一场闹剧就这样结束了。
“拿来吧，”
“什么？。。。什么东西拿来拿去的？哟，主子，你的皮肤真是细腻哟，呵呵。”
无视轩玄摊开的手掌，小锤子故意打岔，躲闪着从轩玄那射来的眼神攻势，两个手紧紧的护在胸口，显然里面藏了些什么花样。
“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偶刚才明明看到那奸商塞给你包东西，是银子吧？”轩玄化掌为拳，晃悠了两下，等到再次变成手掌的时候，就看到上面多了包沉甸甸的银子，“啧啧，还知道要自觉啊～～”到手的鸭子就这样飞了，小锤子拉这个臭脸，惨兮兮的坐在一边啜泣，装哭的下场就是一记爆栗。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可还不见裁天和楼苍出现，轩玄有些慌了，莫非发生了什么意外。此时，又有人标出高价，企图买下这个“不纯洁”的少年。奸商土灰的老脸上也渐渐展开了笑容。轩玄暗提了一口真气，如若不行，他只得强行抢人了！
“四百五十两，还有没有人出更高的价格，如若没有的话。。那。。”又在一个“那”字上，奸商的声音嘎然而止，嘴巴呈Ｏ字状大大的裂开，因为有人报出了个天价。
“一千两，”从门口传来男子粗犷的声音，奸商努力用手合上下巴，他卖了一辈子的人，没见过这么大方的。
“黄金！”碰，做奸商做到晕过去的，他还是第一个。
“楼儿，你没事吧，”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检查个遍，没有发现任何伤痕，殷苍脱下外袍披在殷楼几近**的身上，爱怜的亲吻过爱人柔顺的发丝，最后揭去覆在殷楼双眼上的黑色丝缎，露出帽着水气的通红眉目，轻轻的擦去眼角的泪痕，殷苍轻声说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不怪苍，都是我不听话，”蜷缩在殷苍怀里，不停颤抖的殷楼哭的好不可怜，“都是我不乖，否则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两个相爱的人就这样紧紧的拥搂在一起，失而复得后殷苍对殷楼更是爱惜，连一句责备的话都说不出口。事实上，那天殷楼在妓院喝得醉醺醺给殷苍带回去狠狠的折腾了一个晚上，还下了禁足令。感到莫大委屈的殷楼决定离家出走，结果很遗憾的是，走了半天发现自己迷路了，然后以为“好心”的大叔说要带他回家，结果就给拐到了这间赌场。。。
“如果我们也可以象他们一样，那该多好，”台上的两人看上去是如此的和谐，轩玄发自内心的赞叹道。
“他们是互相爱着的，而我。。并不爱你。。”裁天冷淡的回答，故意不去看轩玄低垂的面目，那悲伤的表情会让人忍不住去怜悯，去疼惜，“你的所作所为都是你一相情愿，而且只会让我更加讨厌你。”
“我会努力的，”正如自己所料的一般，裁天并没有给自己任何希望，不过，“我会努力让你爱上我的！”你若不肯给，我便自己去创造！
“小锤子，去帮我买桂花糕！”
“是，主子。。。”
“小锤子，茶叶用完了。。。”
“我这就去买。。”
“小锤子。。。。。。。”
“主子，你叫饶了我吧，求求你把卖身契还给少爷好不好，呜。。。”
小锤子并没有如愿的获得自由身，他的苦难仍在继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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