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刘老太意外得财宝 刘发财黑心设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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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老太回到家中,经凉风吹这一路,慢慢清醒过来,坐在椅子上越想越觉的此事太蹊跷了。
憨儿饿得难受,摇着她直喊;“娘,我饿!”她这才想起提蓝内还有吃的,起身将提蓝拿到油灯下,但觉的手中沉甸甸的,忙向提蓝内看去,这一看不要紧,把刘老太惊出一身冷汗。
原来,提蓝内那是什么玉米窝头和白面馒头,分明是两个金元宝和几个银元宝,在油灯的照射下分别放出金黄色和银白色的光芒,看得刘老太有些眩晕。
刘老太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拿起金元宝在手中翻来覆去地查看了一番,又拿起银元宝看了个遍,方信此元宝千真万确。取来秤一称,每个足足十两。刘老太坐在椅子上,呆呵呵地把今天的事从前到后想了一遍,再联想到堠堌塚上狐仙的传说,恍然大悟。今晚所去必是狐仙的洞府,难怪所生之物象一只小狐狸呢?刘老太长叹一声,略带些美中不足,心想,早知窝头就是金元宝,还不如多拿几个窝头呢!高兴之余,将金银元宝装入罐中,在屋角挖了个坑埋了起来。然后做了两碗鸡蛋荷包面,娘俩吃罢各自休息。
刘庄虽有二三百户人家,其实性刘的并不多,特别与刘老太家近门的更少。只有其东邻刘发财家与其血缘较近,算来也已到了四伏上。又兼其两家为近邻,故平日相从较密。特别刘老汉去世后,有点重活都是刘发财帮忙干,刘老太自然也不亏待刘发财家,因长年接生有些积蓄,也经常搭巴刘发财一些。
这日刘发财吃罢午饭,闲着无事,便转到刘老太家聊天。二人东家长、西家短地闲扯了一通,偶尔瞥见刘老太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刘发财是何等的聪明,早已看在心中,便试探着问道:“大嫂可有何为难之事?”刘老太脸一红,摇摇头,面带微笑道:“为难之事到也没有,只是想和你商量一下你侄子的事,说出来怕你见笑。”刘发财淡淡一笑:“老嫂子见外了不是?侄子有何事,难道还背着当叔的不成?”刘老太得了意外之财,压抑不住内心高兴,满面笑容绽放,就像开败了的菊花,却又故意长叹一声,道:“唉!我和你大哥一生安分守己,以助人为乐,谁知老天不长眼,却让我们生了个憨小。现在只有我母子二人相依为命,我思量着给你憨侄子娶上一房媳妇,一则为我养老,二则万一生个一男半女的,也不至于断了刘家的香火,你看如何?”说着,偷偷观察刘发财的表情。
刘发财耷拉着眼皮,连连点头道:“嗯,大嫂考虑极是。”心里却暗想,赖河蟆想吃天鹅肉,哪家的闺女瞎了眼,才会嫁给你家的憨小呢!
刘老太虽是女流,却是走百家门、吃百家饭的,见过的人也多了,刘发财的想法岂能看不出。便认真地道:“我知道自己的儿子来有毛病,没有谁家的姑娘会愿意嫁的。可是,我这些年走千家串万户,少说也积攒了四五十两银子,穷人家的女儿嫁过来,不用下地干活,风不着、雨不着,一辈子的吃喝用度最起码不用犯愁。”
刘发财暗惊,想不到这老婆子有这么多的白货,莫非得了意外之财?凭她接生到死也不会攒这么多钱的!嘴上哈哈一笑,说道:“当然,当然,大嫂言之有理,像大嫂这么有钱的主,附近村庄能有几个?此事包在我的身上,保正给你找一个趁心如意的儿媳。”
刘老太见刘发财爽快的答应帮忙,又恭维自己有钱,便有些飘飘然了起来,就好像如花似玉的儿媳妇已经娶进了门一般。千恩万谢地对刘发财道:“此事就拜托兄弟了,还望兄弟多多操心,大嫂也不会亏待你的。”刘发财连忙道:“哪里,哪里,一家人莫说两家话,为侄儿讨媳妇乃分内之事,大嫂若客气那就远了。”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刘发财便起身回家。
此正是:病从口入,祸从口出。
刘发财今年四十五岁,娶妻温氏,由于祖上不积德,至今未有儿女。晚上睡觉,刘发财将白天刘老太的话说了一遍。温氏连连咂舌,望着屋顶满是灰尘的檩条,充满幻想地自言自语道:“想不到老家伙有这么多的银子,如果我们搞到手何愁下辈子吃香的、喝辣的、住好的。”刘发财沉思片刻,“嗯!夫人所言也对,只是那样太缺德了,何况我们还是当家近门。”温氏侧身伸出手来在刘发财的脸上狠狠地拧了一下,恶声恶气地说:“什么缺德不缺德,只要有钱花比什么都强。跟你这穷鬼过了大半辈子,好饭没吃一口,好衣裳没穿一件,至今还住着这破烂不堪的房子。”说着蒙着头“呜呜”地哭了起来。发财拗不过老婆,便帮着温氏出馊主义算计刘老太。
又过了两天,刚吃过午饭,刘发财见憨小一个人在家门口玩耍,看看四周无人,便凑近小声说:“憨小,跟叔回家,叔家里有好糖吃。”“我不去,我娘不让我去别人家里。”憨小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真是憨小!叔家怎么是别人家呢?你娘若吵你,叔护着你。”刘发财一脸的认真样,一边说着,一边连拉带拽地将憨小骗入家中。
刘发财将大门插上,将憨小领入里屋,温氏一见,满脸奸笑,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两块糖来,一块递到憨小手里,一块剥去纸塞入憨小口中。憨小高兴的直蹦高高,连叫:“真甜!真甜!好吃!好吃!”刘发财怕西院的刘老太听到,收住笑脸面露狰狞,吓唬憨小:“别出声!叔家有大老虎,听见你说话出来把你吃掉!”吓的憨小浑身哆嗦,捂着嘴呜咽,不敢哭出声来,糖块含在嘴里,差一点将嗓子堵住,憋得满脸通红,费了半天的劲才吐出来。

刘发财对温氏一使眼色,二人一起动手,将憨小的嘴用毛巾堵上,然后托入厨房,用麻绳将憨小的手脚全部绑上,摁在门后,然后,用柴草盖在憨小身上。刘发财恶狠狠地吓唬道:“不许乱动!否则,让大老虎把你吃掉!”果然,吓的憨小蹲在门后一动也不敢动。
刘老太这日下午正在屋内织布,看看天色将晚,屋内渐渐变黑,便停下手中的织梭,从织机上下来,到大门口寻找憨小,却是踪迹皆无。刘老太大吃一惊,心想,这孩子虽憨,却最听话,除去在自家院内和门口玩耍,从不乱走,今日为何不见了呢?刘老太一下子庙宇着火――慌了神。找遍了全村,逢人便问,但并无一人看见憨小的行踪。有好心的人,也跑前跑后帮着寻找,刘发财来到街上,更是假装善人,跑在前头。
当晚,刘老太急得连饭也没吃,通宵未眠,刘发财两口子还装么作样地过来陪着坐了半宿,说了一通宽心话。
一连两天过去了,仍然没有憨小的消息,把个刘老太愁的茶饭不思,坐卧不宁。
第三天一早,刘老太懒洋洋地打开大门,忽见一张字条从门缝中飘落下来。刘老太原本大户人家出身,常用之字也略识几个,拣起一看,上面用毛笔写到:若要儿子,务必与今晚将五十两银子,放至村东小桥的耳洞里。
刘老太妇道人家,那里遇见过这种情况,一时给吓懵了。待稍微稳了稳心神,忙将字条叠好,掖入袖中。看见刘发财家大门已开,便紧走几步进入院内。刘发财正在院内扫地,见刘老太急冲冲走来,故做关心地问“侄儿可有消息?”刘老太神秘地摆摆手,示意进屋说话。刘发财心中暗笑,放下扫帚,跟着进了屋。
刘老太哆哆嗦嗦从袖中取出字条,一副惊恐不定的样子,压低声音道:“今天我刚开门就见此字条从门逢中落下,原来我憨小被人绑架了!”刘发财接过字条,煞有介事地瞧了半天,点点头,神情显得十分严肃。“此事确实严重!但是侄儿还不至于丧命。歹徒要的是钱,只是要的也太多了!”刘发财说罢,用眼角偷偷观察刘老太看有什么表情。温氏也凑过来悄悄地问刘老太道:“要多少钱?”刘老太伸出五指,低声说:“五十两银子。”温氏一伸舌头,惊讶道:“天哪!那里去弄这么多银子!”
三个人沉默了很大一阵。还是刘老太忍不住,试探着问刘发财道:“要是将钱送去,我儿能平安回来吗?”刘发财假装沉思了半天,故意吞吞吐吐,含含糊糊地道“估计应该能平安回来吧!绑匪要的是钱,又不是侄儿的命。”转而,又一脸严肃地道:“可是要不给钱,侄儿的命可就真的保不住了!”刘发财见刘老太上钩,故意吓唬她。
刘老太满脸老泪纵横,乞求刘发财道:“只要我儿无事,我豁出去了!今晚还得麻烦兄弟陪伴嫂子去一趟。”刘发财两口忙说:“应该!应该!一家人不用客气。”刘老太很是感激,心想,自己老伴走的早,多亏了刘发财两口子帮忙,真是大善人呀!只可惜苍天无眼,让这两口子膝下无人。当下告别二人回家,只待天黑行动。
此时,憨小正在刘发财厨房门后蹲着。两天多来,连冻、带吓、带饿,已然半死不活了。朦胧中听到母亲说话,是那么的温馨,那么的亲切,但感觉又是那么的遥远。憨小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好似在深水中扑腾了半天,见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心中又升起了一丝生的希望,他真想站起身来,大喊一声:“娘!快来救我!”怎奈手脚被捆得结结实实,嘴里又被塞上了毛巾,最最害怕的是惊动了老虎,被老虎吃掉。
憨小曾经见过自己家的猫,将一只老鼠逮住、咬死,然后拖到墙角一口口的吃掉,样子甚是吓人!他被吓得连着作了好几天的恶梦呢。
听人说,老虎可比猫厉害得多。憨小蜷缩在墙角里,想像着自己被老虎吃掉的样子,就象猫吃老鼠一样,一口、一口……,憨小越想越害怕,大气也不敢喘一下,乖乖地一动不动,只有悄悄地流泪,在心里不停地喊着:“娘!快来救我!”
当晚,当大部分人家已熄灯入睡。刘老太从家中取出银子,用布包好,来到刘发财家,二人一起直奔村东小桥。
夜空中一弯残月淡淡地挂在灰蒙蒙的天幕上,显得那样的苍白无力,稀疏疏的几颗星星挣扎着透出浮云,静静地眨动着眼睛,看着人间正在发生的这一幕悲剧。四野空荡荡的,刺骨的北风吹动着干草、树叶,不时地发出一阵阵哗啦、哗啦的声音。刘老太还真有些害怕,多亏刘发财在身边陪着,胆子才大一些。
功夫不大,二人来到小桥,借着朦胧的月色,看看四下无人,刘发财在桥头守着,刘老太便慢慢走下河沿。此时,已到初冬季节,小河水尚未结冰,约有齐腰深,距桥两边的耳洞尚差一米左右。刘老太将包好的银子就放在了左边的耳洞里。
回家的路上,两个人各怀心思,默默无语,刘老太心中突突地跳个不停,不住地暗自祈祷:但愿老天相助,绑匪收到钱后将我儿放回,令我母子得以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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