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狐仙与人行方便 堠堌恶人遭抱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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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堠堌塚在聊城市东昌府区堠堌镇的西北角,东临聊临公路,再东边五华里就是横贯祖国南北的京九铁路.据考察,次塚乃春秋战国时期一个侯王女儿之墓,称之为侯姑塚,后历代相传,不知何时竟讹传为堠堌塚.此塚方圆几十亩大,有六、七层楼房之高.由于年代久远,塚上遍布野草杂木,时见乌鸭飞翔、毒蛇游走.更兼塚上有许多深不可测的洞**,莫说在黑夜,就是在白天,单个人也不敢打此经过.犹其是代代流传着的塚上狐仙的故事,更令此塚増添了一层恐怖和神秘的色彩.
我家就住在其塚东边三华里的一个小村,小时候经常听老人门一遍又一遍地讲述着狐仙的故事,有时竟激动得泪流满面。从那时起,我就下决心长大以后一定要把它们写成书,让更多的人门去接近它们、了解它们、为它们而感动。它们虽为兽类,但却和人类一样善良仆实、乐善好施、嫉恶如仇、柔情似水.
本书系听乡村老人们口述编录而成,故难免存在一些封建迷信,更难免存在与历史事实有不相吻合之处,请读者谅解.
一狐仙与人行方便堠堌恶人遭抱应
诗曰:野旷天低茅屋,芳草满浸小径;
悠悠千古荒塚,演义狐仙春秋。
世道艰辛坎坷,贫富自有定数;
且放宽心无防,人生难得糊涂。
相传,在很早以前,在堠堌西边的荒塚上,居住着一群得道的狐仙,它们足不出户,世世代代在此繁延生存,养生练丹,与周围村庄的人们秋毫无犯,相安无事。只是到了晚上,人们在远处时常隐隐约约地看到,在荒塚处有一座豪华的朱宅大院,时隐时现,还不时地有一对对红男绿女提着大红笼在门前来回走动,如果是顺风还能听到一阵阵的嘻笑声。有胆大的人手举火把结伴靠近,欲看个明白,但稍一接近,朱宅大院便神迷地消失了,只有黑悠悠地一座荒塚。
于是当地的人们便都认为塚上有神仙居住,每到逢年过节,便带着供品香火,来塚下焚香献供,祈求神仙保佑。
明朝万历年间,塚西山庄有一性董的老汉,其父去世,因其亲戚众多,本庄的桌椅板凳不够用,便忽发奇想。都言堠堌塚上的神仙十分灵验,有求必应,我不妨前去求助,看看如何。傍晚,这董老汉领着两个家人,手持灯笼火把,带着供品来到塚下,将供品摆好,点燃起三注香,烧了些福钱,然后跪在地上,口中念道:“请神仙帮忙,借给我三十套桌椅板凳,用完便奉还”。说也怪,老汉正念念有词,听得家人惊叫:“老爷快看!”老汉忙抬起头来,定目观瞧,见在自己前方两三米处不知何时出现了许多桌椅板凳,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那里。老汉大喜,忙从家人手中接过火把,走上前去仔细观看,见这些桌凳全都崭新精致,且每件之上皆用红笔写着个“胡”字,老汉知道这是神仙显灵,忙又跪下向着荒塚连叩了几个响头,便让家人回家赶来大车,分两次将桌椅板凳运回家中。仔细一数,整好三十套,老汉和家人全惊的目瞪口呆,暗自称神。从那时起,方园几十里的人们每逢红白喜事,凡桌椅板凳不够用时,便到堠堌塚去借,每次都是有求必应,十分便利。而诚实厚到的农民也都挌守信用,每次用完都洗刷干净,及时送回。
到了清朝康熙年间,堠堌镇上有一个姓肖的大财主,家有良田千顷,房产数十间,倚仗其祖辈留下的家业,奢侈豪华,荒淫无度,平日里专横拔户,欺压乡里。这一日,肖财主为其父过十周年,也向荒塚的神仙借了一百套桌凳。然而,祭日过后,仆人们将桌凳洗刷干净正要送回,却被肖财主伸手拦住道:“不用送了,反正荒塚上的神仙有的是桌椅板凳,也不在乎我们这点。”仆人们听了,不敢多言,心里却暗骂财主财迷心窍。
且说在堠堌塚居住的狐仙中,为首的是一位胡老庄主,迄今已有四百多年的道行,终日吸日月之精华,采天地之灵气,在洞府静修炼丹,道行深厚、德高望众,众狐仙皆为命是从。
这日,胡老庄主正在房中闲坐品茶,见老管家急匆匆走来,便问道:“何事如此惊慌?”老管家紧锁双眉道:“人间竟有如次无赖之人,将我们的桌凳借去都十天了还未送回,这可是从来未有过的事。”胡庄主一听,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心想,我出于慈善之心,将桌凳借给人们使用,只为多结善缘,二百多年来,人们都是诚实守信,从来还未遇到如此蛮不讲理之人,真是岂有此理!便分付道:“今晚带着几个小狐仙,去向他讨要,看他如何说法?”
此正是:兽类尚存慈善意世上偏有负心人
当晚,看看月亮升至正空,老管家便带着几个小狐仙,一路上扭扭捏捏地沿乡间小道,直奔堠堌镇而来。
此时正值午夜,有诗单赞这秋夜:
一轮明月挂天空,万籁俱寂鸡犬宁。
野外小虫时歌唱,千家万户睡正浓。
这肖财主家就住在堠堌镇的最西边,在其院墙外是一个打麦用的空场。由于麦收刚过不久,场地被轧得光溜溜的,场中央有几个大石滚子或立或卧在月光下泛着青光。老管家让几个小狐仙在场中间站好,然后对着肖财主家齐声大喊起来:“肖财主,快把俺的桌凳给送回来,莫非想给昧下不成?”

这肖财主搂着小老婆睡的正香,一阵喊叫,把他从梦中惊醒,忙披衣点灯,开门来到院里。见几个家丁正蹲在墙头向外观望,便叫道:“何人在外边大喊大叫?”家丁张五扭头轻声说:“老爷不好了!不知那里来的一个老头子领着几个青年男女,向我们讨要桌登来了。”肖财主暗自诧异,登上梯子从墙头向西望去。见皎洁的月光下,一个老头子和几个穿的花花绿绿的青年男女,正指着他家大喊大叫,看其穿戴不伦不类、甚是怪异,侧耳一听果然是向他讨要桌凳的。肖财主不禁哑然失笑,原以为堠堌塚上住的是何方神圣呢?却原来是这些个不中用的家伙。肖财主对家丁们道:“你们在这儿盯着,谁也不准回去,让他们大声的喊,看他们还有什么高招。”随后,肖财主下梯子回屋睡觉去了。
这几个狐仙,站在场中正喊着,见肖财主家墙头上出现了几个人,愈加增大了嗓门。满以为他们会跳下墙来,却见他们反而蹲在墙头上,任他们喊叫理也不理,比比划划不知说些什么。大约喊了三刻钟,狐仙们累了,便露出了顽皮的本性,坐在石磙子上玩耍起来。一会嘻嘻哈哈、一会你追我打,甚是热闹。玩了一会,便又喊叫起来。就这样,他们喊一阵、玩一阵,玩一阵、又喊一阵,看看东方破晓,墙上之人干脆坐在墙头,看耍猴一样看着他们,老管家无可耐何,便领着小狐仙们扭扭捏捏地向堠堌塚走去。
一连几天,每到月亮升至半空时,老管家便领着这几个小狐仙来到空场上,大喊大叫,累了便坐在石磙子上休息、玩耍。起初,这肖财主还暗自得意,心想,任你喊破吼咙,我就是不还你桌凳,看你们其耐我何?可是老管家看看肖财主一连几天没有动静,只是几个家丁坐在墙上与他们对持,并没有要还桌凳的意思,便命令小狐仙们泼口大骂起来,并且越骂越难听。肖财主给骂火了,指使家丁跳下墙头,手持铁锨、木棍前去追打。然而,别看这个老头子和几个花里胡哨的青年男女,走路磨磨蹭蹭,跑起来却奇快无比,待家丁们赶到场边,他们早已跑的无影无踪;而当家丁们回到墙头上时,他们又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坐在石磙子上大骂起来。把个肖财主气得七窍生烟,恼羞成怒。终于,挖空心思想出了一个坏主意。
第二天一早,肖财主派家丁张五,去东昌府买来上等的鳔胶,在家里用大锅熬了起来,一直到月亮即将升至半空的时候,让家丁们将滚烫的鳔胶涮在了场里的石滚子上。
果然,月亮升至半空的时候,老管家又领着那几个小狐仙吵吵闹闹地来到了空场上,刚坐在石磙子上准备开骂,忽觉得腚烫的很痛,忙起身,却又象被什么东西粘住,动弹不得,直痛的他们吱哇乱叫。肖财主见他们中计,便令家丁越墙追打。却见他们一下子皆变成了几个黄色的狐狸,拼命地从石磙子上挣脱掉,拖着大尾巴一溜烟地向堠堌塚子逃去。待肖财主和家丁们赶到空场上,只见他们坐过的石磙子上,粘着一块块血淋淋的毛皮,散发出难闻的骚腥味。顺着狐狸逃跑的方向望去,通往荒塚的小道上,依稀可见点点的血迹。乐的肖财主哈哈大笑,心想,我原以为是什么仙家,却是一群狐狸精,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再来骂我!
又过了几天,肖财主见狐仙们再也没有来向他讨要桌凳,胆子便大了起来。心想,要这么多桌凳放在家中也没有用,不如卖掉换些银两。便吆喝家丁们如数搬到堠堌集上洋洋自得地高声叫卖起来。人们见这么多精美的桌凳,便围拢上来,见每件之上皆用红笔写着个“胡”字,便明白这是堠堌塚之上神仙的东西,尽管价格十分便宜,并无一人购买。
临近中午,一老者前来,道:“卖家具的,这家具我全要了,不知售价多少?”肖财主见来人穿戴豪华,便道:“这些家具都是上乘之物,每套售银二十两,念你全要,就让你一成,给一百八十两也就是了。”
老者也不还价,将手中的包向桌子上一倾,倒出一大堆白花花的银子。肖财主让家丁一称,不多不少正好一百八十两,众人无不称奇。
肖财主高兴的正要把银子收起,忽然刮起了一阵旋风,只刮得飞沙走石、天昏地暗、目不能睁。待风沙过后,众人看时,只见家具全变成了一堆高粱秸秆,肖财主拥抱的银两,全变成了驴粪蛋,而买家具的老者早没了踪影。肖财主又气又羞,两眼之中又被刮进了驴粪,肖财主用手去擦,谁知越擦越疼,如物遮瞳,竟变成了双眼瞎。
从那以后,人们才知道在堠堌塚子上居住的是一群狐仙。但是,人们再去那里借桌凳就不灵了。为此,方圆几十里的人们全骂肖财主不是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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