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三尺剑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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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搏吩咐下人开了素斋宴席,招呼众人入座.饮过几杯水酒后,笑道:"适才开个玩笑,多宝切莫记怪老夫啊!"
李金鑫笑道:"多宝怎敢?只是多宝蒙师父恩授,习艺未精,倒让陆老爷子见笑了!"
陆搏大笑道:"习艺未精?可比我两个儿子强多了."
陆家哥儿俩心胸开阔,为人粗豪.陆君豪也笑道:"正是,刚才交手,多宝留有余力,招招蓄势待发,更有百发百中的飞刀在手,我想起来就心惊胆颤,出手也更加缓了."
众人听他说的有趣儿,都是大笑.李金鑫连忙谦虚恭让.
陆搏正色道:"好男儿有一便是一,有二是二,何须如此谦让?"
李金鑫叹道:"非是小子过谦,我辈习武,原为强身健体,武艺高强,不过是呈三尺剑锋,游戏江湖.一人一身,令敌血溅五步而已.孙文先生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却心怀家国天下,甘冒杀头之险,欲令民族富强,百姓安康,不受欺凌.志气高尚,大公无私.我每每思及,常常汗颜,自愧不如.武艺再高,不过是小才华,男儿要如孙文,黄兴之辈,济达天下,指点江山,手伸处万里之外亦能为人所恭,笑绝群伦."
众人齐起而鼓掌.连疯蝉都是神色激动,满目赞誉的看着他.陆搏拍案而起,沉声喝道:"正是.多宝一言中的,说出了我的心里话.你师傅这些年往来奔走,联络多方豪杰,便为此事.清廷**,致使民不聊生,若不推翻其政,必然亡国.有为之士,自当躬行心力,荣我大华,兴我大华."
李金鑫仔细观看,师傅疯蝉风尘仆仆,一脸憔悴.双眸却是炯炯有神,想是推翻清廷举日可期,精神振奋.心中发酸,说道:"师傅受苦,以后鞍马之事便由孩儿来办吧!"
疯蝉轻声说道:"多一个人,便多一份力.我当初收你为徒,本意只为劝你父行善,只是见你身体瘦弱不堪,行将就木,一时动了恻隐之心,借言你是善人转世,传你武艺,想让你能保得性命便了."疯蝉悠悠叹了一声,道:"我做和尚多年,始终不能专心尚佛,总为俗世所扰.我在你家那几年,正是筹建义和团之时,后来八国联军入侵北平,便说服众兄弟暂放私仇,扶清灭洋……陆兄,不想你我数年心血,竟尽数毁于清廷之手.唉!"
陆搏亦叹息:"西方列强强行打开清廷大门,眼看大好河山要沦为夷敌之手,原以为我等摒弃汉满恩怨,对众部兄弟晓以民族大义,齐心合力,驱逐洋人.谁能想到清廷竟然过河拆桥,弃我如弊履……满人之愚昧无知,八旗之得过且过,终究是扶不起的阿斗!"说着竟落下泪来,哽声道:"只是响应你我的兄弟,大多惨遭清廷毒手,我二人之过磬竹难书,日后下得黄泉,有何面目与之相见……"
陆搏怒道:"慈禧残暴,软弱无能.甲午战争之时,竟还要举手什么狗屁六十寿辰,拟“在颐和园受贺,仿康熙、乾隆年间成例,自大内至园,路所经,设彩棚经坛,举行庆典”。挪海军经费,缮修颐和园,布置点景,广收贡献。故于“朝鲜事求速结”,支持李鸿章等对日采取妥协投降主张。
一些主战派廷臣纷纷上疏,请求停办"点景,"移作军费。慈禧居然厚颜说:"今日令吾不欢者,吾亦将令彼终生不欢".
前几年八国入侵,慈禧逃往西安.众兄弟纷纷建议刺杀,我们却顾忌攘外为要,谁知她竟颁布了“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的无耻政策.无耻,无耻之至!
疯蝉也是言语唏嘘,转了话语:"那几年你年纪尚幼,为师囫囵吞枣的传了些东西给你,实不曾料到你竟有今日际遇,武学修为精进如斯……转首望着陆搏,笑道:"不是老和尚自夸,我这徒弟的身手,只怕在江湖中青年一辈鲜有敌手."
陆搏微笑点头.说道:"何止青年一辈,便是比起我们这些糟老头子,也不逊色多少,所差的无非经验火侯而已."
李金鑫听得师傅夸赞,心里早就笑开了一朵花.脸上却仍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记起数月之前痴蝉狠下毒手,由此激发自己潜能,功力大进.想跟师傅述说情形.又怕扰了师傅的兴致,欲言又止.
陆搏眼光何等老到,见状冲他微微一笑,示意他有话不妨直说.李金鑫一想也是,痴蝉做得,我如何就说不得?兹事体大,跟师傅言语一声,也好叫他老人家早做防备.喝了一杯酒,将与痴蝉恶斗黄埔江一事详细讲出,只有痴蝉偷袭自己一事含糊带过,说到底痴蝉和师傅是同门师兄弟,若是直言,也是自家的不光彩,传了出去,徒为外人笑话.
疯蝉沉思良久,长吁了一口气,涩声道:"我这师弟,唉……"
紧闭双眼,又默想片刻,续道:"我虽传你武功,却从未跟你说过我师门的来历.如今你学艺有成,我甚感欣慰.就将为师的出身来历说与你知道罢."
"我们这一门,叫做无根门.祖师爷是通微显化真人,也就是武当的创派祖师张三丰……"
疯蝉这话一出,不但陆家哥儿俩惊奇,便是李金鑫也是诧异莫名.师傅明明是个和尚啊!若说他曾入佛门,但那痴蝉也是么?只有陆搏成竹在胸,微笑不语.
疯蝉说道:"祖师爷出身少林,对于少林各种拳法甚是精熟.少林拳以五拳为精髓,以十八式为骨骼。祖师爷始习少林拳,既得其精微奥旨,复从而翻之,变十八式为十八字,纳五拳法入十段锦.遂自成一派,名内家拳.他倡导三教同一,讲的都是修身利人.说"儒离此道不成儒,佛离此道不成佛,仙离此道不成仙,儒家行道济时,佛家悟道觉世,道家藏道度人."后世的内家拳博大精深,派别林立,但都奉他为祖师,拳技也有着共同性的特征,即注重内功,阴阳变化,动作沉稳,姿势含蓄,劲力浑厚,神意悠然,讲求意、气、力的协调统一;体现在具体的应敌对抗中则是以柔克刚,以静制动。这些特征无不与道家清静柔弱、淡泊无为的主张和道教的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的“三宝”修炼相吻合。世人只知武当有太极拳、八卦拳、形意拳、五行拳、纯阳拳、混元拳、玄武棍等传后,却不知明朝时收徒弟讲的是言传身授,并未成书.这样一来,后世子弟不免曲解内家功要义,除六路拳与十段锦还能传承精要,别的大多失去祖师爷内以养生,外以却恶的精华了."
后世的李玄宗(道号铁蟾子)、王道宗(道号金蟾子)、张清修、李静修、邱元靖等人。由王道宗传陈洲同,内家太极诸拳由于理解不同,各成门派.至王征南后,较为正宗的只余王宗岳、甘凤池、张凤仪、乔三秀等人。清朝康熙、乾隆间,太极拳中兴,分支较杂,流传广泛.王宗岳一支,由弟子蒋发广为传播,在河南温州一带兴起,清代称之为河南派或温州蒋派;甘凤池、张凤仪等人将太极拳传播于江南部分地区,清代称为江南派,也称武当嫡传金蟾派太极功,钓蟾功是该派的绝技。(钓蟾功由一百零八岁的甘淡然,即甘凤池之曾孙将金蟾派完整地传给了李瑞东先生,并且沿袭到今天)
因为祖师爷艺成少林,深明少林外家诸功的精义所在,不忍抛弃,融入武当内功,合成"无根拳,"传于其三徒俞岱岩.歌诀为"无根树."后人解曰:"无根树者,词之名也。凡树有根,方能生发,树若无根,必不长久。人生在世,生老病死,忽在忽亡,百年岁月,石火电光,亦如树之无根也。仙翁二十四词,以无根树为名,叫醒世人,使其看破浮生梦幻,早修性命耳。"又赞曰:"吐老、庄之秘密,续钟、吕之心传。揭示先天妙理,劈开曲径虚悬。鼎炉邪正分判,药物真假显然。空色混为一气,刚柔匹配两弦。咦!丹法始终皆泄尽,火符进退俱写全。二十四词长生诀,知者便成不死仙……"后人虽对歌诀推崇备至,不厌其烦地对《无根树》进行注释阐发,其中以清代龙门派传人刘一明和内丹西派始祖李西月的注释较为详实和精到.殊不知这就是我派的内家歌诀,非我派者难会其意,正如内家拳师所自诩的那样"铁鞋踏破江湖上,不及张家妙术工".既无根,便不须道士打扮,返归本宗.是故我无根门均以和尚过世,并不在天下诸庙中挂单……
李金鑫恍然大悟,想及自己所习功夫内家为主,外家为辅.未打之先,蓄劲为主;已打之后,乘劲为佳。开手之始,等打为优;发手之后,赶打为上。处处圆合道门精神,原来如此.
疯蝉道:"祖师爷施术一技,传了第六徒殷利亨.(金庸写时认为这个名字"与其余六人意境不合,故取其型近字改成梨亭"。故事情节都是伪造的,而且这七人都是有道之士,以修养生息,参悟道法为主,就连太极拳也不是真正用来打架的。全真七子确有,是金朝末年人,当时的天下不太平,北有正一道,南有全真道。还有太乙等小道派,都是学两着防身,因此武力较七侠强。)祖师爷归隐武当,人称隐仙。他最恨某些道士,修了几年道,学得了一丁半点秘术,便借此去巴结权贵,换取荣华富贵。偏偏明朝中期的几个皇帝都崇信道教。祖师爷对此十分愤慨,常常施术戏弄惩罚这群道门败类。有个"七戏方士"的故事里讲了这么一个事:方士郭成显,原是个无赖。学过一种称为五雷法的道术,能役使五方雷霆,斩妖捉怪,呼风唤雨,据说开始时颇有灵验,因此想入京师借术图个进身之阶。张三丰在途中候着他来,自称“赛天师”一见面就对郭说:“你身上藏着五雷正法的秘诀吧?”郭一听,知道他未卜先知,定是神人,不敢隐瞒,连声称“是”。赛天师说:“我还有‘六雷法’要赐给你,只要依法施行,能够召来天仙,化为美女,跨上鸾凤,游戏人间。近来李孜省权倾中外,你挟着这法术去投靠他,那显赫高官马上可以获得。”郭一听大喜,急忙叩头请他传法,事讫又叩头辞谢。郭到了京师,先向李孜省演五雷法,孜省也信此术,引为同道。郭趁机得意地笑着自夸:“还不止这些哩,我还有六雷法,传授此法的人说,用它能召来天上美貌的仙女。”李一听便催着郭成显快快演法。郭却趁机搭起架子来,先让搭起法坛,周围布置,务求全套精致行头,挂红灯,围翠幔。一切布置就绪,方择日登坛演法。李家的侍妾和下属,纷纷或远或近地赶来观看。且说郭成显在坛上作起法来,果然有四五位仙女跨骑赤色虬龙降在坛上。其中两位尤其美貌,清啭歌喉,唱起曲来。音节清脆,歌声如怨如慕,似讽似嘲,孜省手下的门客术士都听得呆了。忽然雷雨当空,风刮黄沙,满坛灯火一时吹灭,似乎狐精鼠怪趁机都跑了出来。一阵工夫,这一切又都消失,天际只有纤淡的云片,弯弯的月亮挂在檐头。隐约听到有呻吟声从法坛深处传来,点起灯烛一照,却见有四五个李家的侍妾,赤身**各跨着个傻大汉——都是李孜省搜罗来的术士——僵在那儿,家奴过去强扶他们进去。再看郭成显,还站在法坛上,满口糊涂话,正得意扬扬在作法呢。李孜省又羞又怒,提剑上去将郭斩为两段,抛尸在后花园池塘中,并严令家人不得外传。但这般丑事,哪有瞒得住的,第二天就传遍大街小巷了。明朝永乐六年,七年,龙虎山擅作法施术的道家天师张宇初两次奉谕前来武当山寻访祖师爷.祖师爷与他言谈融洽,互相印证切蹉.曾将太极要义跟他说了.张宇初亦将《辨阴符经》,《灵宝炼度普说》等理与祖师爷交流.张宇初走后,祖师爷矗立武当山巅二日,望及长天朗郎,山谷深幽,适逢殷利亨相劝师尊下山休息.祖师爷知他内力修为不如其他几徒,浩然之气却溢于其面,便将这施术之学稍为整理传了于他.后来,这一派行事隐秘,很少与其他派来往.明末战乱,这派不知怎地,竟惹的清兵围杀,消息不传.直到后来康熙八年,武当山全真道龙门派道士陈清觉去被清兵大加破坏的青城山主持教务,使青强局面改观,香火复盛。他曾给你大师伯捎去一封书信,我等才知陈清觉是这一派中逃出的唯一一个弟子."

疯蝉心想大师兄隐居青城山,徒孙甚众.三师弟虽行止不端,却也收了几个徒弟.只自己一生奔波忙碌,比较空闲的那几年,一时心血来潮收了李金鑫这么一个弟子,并未多加深教,几年不见,这弟子略显浮夸,也是幼时娇生惯养了些.难得的是为人正直,心存大义,英姿飒爽,志气高尚.心中欢喜,将门派之事也说的很是详细.
微笑说道:"你师祖姓赵,名长空.字恨虏.道号长空上人,卒于清光绪六年.收了三个徒弟,大师兄姓葛,叫葛青衣,道号定蝉.单以武功来讲,为师远远不及.只是他不理江湖琐事,诚心修道,因为欣赏衡山之烟云缥缈,故隐于此地.我排行第二,和你一般姓李,名为修衣.一直静不得心,可修的什么衣?真个是愧对祖师.至于老三崔黑衣,也就是痴蝉了,自幼聪明博学,极招师傅疼爱.你师祖仙去之时嘱咐我与你大师伯要好生管照与他,说他心性不坚,难成大器.我师兄清净淡泊,我则为事辗转,对他疏了约束,谁知这人竟渐渐转了性子,贪慕钱财权位.只因并没做出什么罪孽深重的事儿来,我和大师兄弟也睁只眼闭只眼,随他去了."
李金鑫隐隐不安,自己言语中隐瞒了痴蝉痛下杀手一事,不知道算不算是纵容为恶?痴蝉瞧了他一眼,说道:"若是老三再为非作歹,加害于孙文先生,你尽可出手相拦.眼下你的功力虽然仍不及他,但保命无碍.他既忙于追名夺利,武功必不精习."话声一顿,接着说道:"事后报与我知,我将他缚回衡山交给你师伯看管."
李金鑫"嗯"了一声,点头应了.
众人相聚甚欢,直到子时方才撤席(前半夜11点到一点称为子时),李金鑫与陆家哥俩嫌水酒清淡无冲劲,换了白酒.三人酒量甚豪,却也喝的酩酊大醉.此时已近中秋,晚风清习,月儿高挂.陆搏与疯蝉各去歇息,李金鑫三人攀肩搂背的坐在荷池旁的凉亭里胡言乱语,想到与白燕两情相悦,美事可成.又同师傅久别重逢,可谓是双喜临门.脑袋虽醉,心中倒是明白的很,昏昏然,晕乎乎之中只觉平安喜乐,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陆搏大撒英雄帖,聚会之日定于八月中秋节.接下来两天,疯蝉与陆搏等人忙着招待各路前来聚会的豪杰.白燕接待女宾.这日已是八月十四,李金鑫吃罢午饭,沿着荷池散步.不知不觉出了后门,眼前顿时一片葱绿,精神为之一振,赫然是一大片竹林,挺拔修长,清雅高洁.轻风徐来,梭梭摇曳.竹林丛中,一条铺着各色鹅卵石的小径弯弯曲曲的延入深处.李金鑫往前行得几步,突地一声幽幽叹息传入耳中.一愣站住,这谁呀这是?仿佛背负了千百年的沉重,叹气叹的跟修练成妖的老鳖精也似?再走两步,一个娇俏玲珑的身影映入眼帘,居然是这几日未见的徐小暖,她手中拿着一把小刀,在一棵竹子上刻着些什么,不时又是三叹两叹的.李金鑫自识得她以来,也算清楚她的脾性,活泼爱闹,人越多她越欢,眨巴眨巴眼,确实是徐小暖没错.这小丫头片子是怎么了?好像在自己的印象中,还没见她这般的文静安然过.暗想,好,这丫头转性了,变成淑女了,再好不过了.嗯,我不能打扰她的蜕变,悄悄缩了身子,就想转头离开.
恰在此时,徐小暖无意中转过头来.二人四目相对,都是一怔.徐小暖瞬时红了颜面,娇背靠向竹子,结结巴巴地说道:李,李大哥,你来了!"
"嗯,嗯,我没来,"李金鑫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急忙转过身,支吾道:"我走了."左脚一伸,右脚一拌,"砰"的一声摔倒在地,耳边立时响起一阵丝毫不淑女的暴笑声,震耳欲聋.急忙爬起,面红耳赤的一溜烟奔向远处的一道土坡.实在是徐小暖捉弄的他够了,只顾得想赶快走开,这一下神不守舍,只摔的狼烟四起,满地找牙.奔到土坡之上,吹着凉风,好大会儿心情才算平复.暗自忿怒自己打断了徐小暖的破茧成蝶.
徐小暖一手捂嘴,一手抚腹,笑了又笑,眼泪都出来了.忽又叹了口气,举刀在那竹子刮下一片来,瞧瞧李金鑫独坐在高坡上的身影,思索了半晌,还是缓缓的走了过去.
青草茵茵,鸟鸣啾啾,这时节,怎一个"美"字了得?只是这爱说爱笑的徐小暖心里头柔肠百结,辗转反侧,也不知是愁些什么.她年方十六七岁,杜心武留在在日本,徐矮子又行踪不定,身边没个亲人在身边,这两天白燕一忙,倒把她撂在了一边,虽结识了几个陆府的女人,除了白燕,还真没个说知心话的.
徐小暖在李金鑫身后几尺坐下,默不言语.此时斜阳西下,残红如血.二人居高临下,余边风景一览无遗.
李金鑫问道:"小暖,你说洋人也是有好有坏么?"
徐小暖愕然一愣,答道:"是呀,我听杜师兄讲,孙先生在日本,美国,加拿大等地都得到国际友人的资助呢.几年前孙先生在英国伦敦,在当地被清廷特务缉捕入中国使馆,后来得到华侨及洋人律师的保释才得免被遣送回国."
李金鑫说道:"我一直对洋人抱有偏见,以为他们不远万里的来到中国,不就是想在这儿捞点好处么?"
徐小暖双手环膝,咬着嘴唇道:"也不尽然啊!洋人中也并不全是对在中国烧杀掳掠的士兵,也有很多愿意帮助中国人的传教士,医生.我爹以前和你一样,对洋人无甚好感,后来见的多了,才发现这个想法太过片面,就像那些洋医生,我爹说他们治病救人很有一套的.中医标本兼治,但效果缓慢.西医治标不治本,显效却很快.哦,对了,听说他们有时候治病还在切开人的肚子呢,好吓人的!"话语一转:"你问这个做什么?"
李金鑫说道:"晚上跟洋人有个约会,才先问你一下,否则将所有的洋人都一概而论,视作仇敌,那不就是以偏概全了么?"
徐小暖嘻嘻一笑,夸道:"行啊你,有上进心了啊,可比以前强多了!"
李金鑫问道:"我以前怎么了?"
徐小暖撇嘴道:"你以前就会耍刀弄棒的,做事全靠己身喜恶,都不知道去分析思考."
李金鑫皱眉,仔细想想,徐小暖这番说话却也不无道理.自己本是为寻白燕才流浪江湖,结交的也大都是些豪爽性直的汉子.有好有歹的,拳脚齐施,大不了再丢上几把飞刀,于是万事大吉.这些日子以来,与孙中山等聪慧思敏之士接触一多,见识颇增.自然而然也就学会遇事多加考虑了."
徐小暖沉声道:"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害,反之亦然,有害则必有利.那些个洋人,若能帮助我们,何必非要拒之门外呢!李大哥,可不是我说你,遇事就应该这样多方思量.不然,也就是一勇猛拙笨的莽夫罢了!"
李金鑫点头,那法租界的总领事白早脱也算是大权在握之人.今晚见他,如果不是虎狼之辈,倒也可结交."
徐小暖见李金鑫认可她的说话,笑靥如花,仰天叹道:"孺子可教也!"
李金鑫哑然失笑,这丫头老气横秋的,倒教训起我来了.佯怒道:"你这话啥意思,我听着咋这么别扭呢,你说谁是孺子?"言罢,"刷"的一声拔出飞刀.
徐小暖茫然朝四周看了看,眨眨眼,自言自语的道:"我刚才和谁说话呢?这儿没人呀!"一边说,一边回身走开,肩膀还一抽一抽的耸动.
李金鑫怔住,这丫头变的也太快了吧!嗯?她还在笑,有什么好笑的?哦,她说这儿没人,又骂我来着?正欲发怒,却听徐小暖远远的大笑道:"李大哥,**呢,是用来坐马桶的,脑袋才是用来想事情的!"
李金鑫一愣,转念一想,不禁捧腹大笑.这丫头长的娇媚可人,说话却如此粗鲁,以后可怎么嫁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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