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无毁的湖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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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狮锯木场因为处在敏感的地理位置而名声在外,给人一种规模庞大的感觉。实际上占地面积很小,工人总数也不过20余人。妃因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小地方生产的木材如何够附近大大小小十多个城镇的需求,直到工人们带她参观了灰狮锯木场的骄傲——由元素动力带动的大型机械伐木机,据说工作效率甚至在百人之上。不幸的是妃因没有机会看到这个大家伙运作的样子。因为恐吓信的缘故,锯木场已经完全停止了作业,全部人员都投入了防御强盗袭击的工作中。除了负责人玛尔顿老头还有两位客人之外。
此时玛尔顿老头正斜坐在办公间的门口,迷迷糊糊地看着大家忙碌的样子。手中的酒瓶已经见底,脸上浮现出痴痴的表情。这种时候也能喝醉,妃因对这位负责人的态度相当不满。
而蒂尔正和‘幻姬’做着捡骨头的游戏,看上去很愉快的样子。在妃因眼里这种游戏简直无聊透顶,光是看一会就睡意上涌。
于是她翻身躺倒在草地上,无所事事的感觉反而让她心烦意乱。
埃苏不知道怎么样了呢,她胡思乱想起来,会不会被妖兽给吃了?埃苏这么笨,又不像自己这么幸运有神器的帮助,落在强盗的手里应该不会好过吧。
妃因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但她还是不敢想象没有埃苏的世界。虽然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粗线条的人,但是17年的相处形成的羁绊如果就此断掉,她还是会感到很难过。
她不害怕挑战,早在得知被神器寄宿的时候开始,她就很清楚自己再不可能作为一个安分守己的伊兰斯戈人生活下去。
“对不起……也许我会给你带来艰难的命运。”心中寄宿的那个女孩曾经这样对她说。
那时候她笑的很开心,倔强乐观的性格使得她很乐意接受这种挑战。另外一部分原因是,她相信埃苏会始终陪着自己走下去。
但是现在她却除了等待什么也做不了。
什么也做不了。这就是她最讨厌的感觉。
不知不觉间,她又进入了那个世界。
依然躺倒在草地上发呆,身边却多了一个人。
“你好像很烦躁,害得我都睡不好。”那个女孩打着哈欠抱怨道。
“埃苏被强盗抓走了。”妃因打不起精神。
“不去找吗?然后把那些家伙修理一顿。”女孩笑道。
“不知道对方在哪里,而且我也没有什么自信。”妃因叹气道,“那些家伙这几天就会来,一直只靠蒂尔一个人的话,可能……”
“嗯,从前两次状况看来,我的力量给你造成的负荷太大了,我帮不了你太多。”
“唉……”
“不试试自己的力量吗?”
“我的力量?哪有这种东西。”
“试着找找,也许会有的吧。”女孩也叹了口气。
“切,还以为你有什么好办法。”妃因转身推了她一下。
“哈哈哈……你担心人的样子还挺可爱的。”女孩轻轻地回敬了她一拳。
“走开,烦着呢。”
“对了,妃因为什么从来不问我的事呢?你应该是很想知道的才对吧?”
“……”
突然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把妃因强行拖入了现实之中。
“啊——!疼疼疼——!”她怪叫起来,当她看到蹑手蹑脚准备逃走的蒂尔和地上的骨头时,就明白了一切。
“蒂尔!”
“那个……”蒂尔紧张兮兮地摆弄自己的手指,眼睛都不敢看妃因的方向,样子煞是好笑。
‘幻姬’则乖乖地跑过去舔起妃因的额头来。
“唉……你们真是的。”
“嘻嘻……”
此时埃苏和走唱人斐兰正在繁密的林间穿梭着。晚上在森林里睡觉一点都不舒服,光是露水就快把衣服湿透了,现在又要和荆棘灌木打交道,埃苏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了。而斐兰一点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去看看你昨天说的池塘,说不定边上也长着带有新线索的植物。”
“还好那地方不远。”
这次的池塘比上一个还要小的多,池水近乎深绿色,看来森林的气候使得藻类生长也是相当繁盛。

“怎么样?没有吧。”
“嗯,附近还有别的吗?”斐兰转了好几圈,没有发现特别的东西。
“有是有,不过快下雨了呢,我们回去吧。”埃苏的心情就和天空一样阴沉。
“去看看再说。”
同样规格的池塘,上面停靠着几只悠闲的鹭鸶。埃苏一**坐在池塘边的草地上,申明自己拒绝再乱跑了。
“你在质疑英明的法师走唱人?”斐兰威胁道。
“你应该想好了再行动。”埃苏反驳道。
“要边走边唱才叫走唱人。”埃苏觉得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小雨淅淅沥沥地落下来,斐兰终于决定放弃。
“好吧,灰狮锯木场在什么方向?也许去避避雨是个好主意。”斐兰掏出指北针,装模作样地测量方位。
“北面吧。”埃苏回忆了一下地图。
走了一阵之后埃苏觉得他们好像离大路更远了。
“你确定我们在向北面走吗?”
“当然。”斐兰掏出指北针晃了晃。不久之后他就改变了主意,“我们好像走错了。”
“这边走。”他拖着垂头丧气的埃苏向东改变了一点方向,透过密林他看到一个和前面类似的小池塘,不过他也没有兴趣再去查看了。
“我觉得你这样会带我走到阿莫多瓦湖……”埃苏抱怨道。
“迷路了吗……应该不会呀,我带着走唱人的利器来着。”
“雨都停了。”埃苏觉得自己这辈子是走不出这片森林了。
直到又一个小池塘出现,树枝上的水珠滚落在平静的湖面上荡漾起圈圈水纹。斐兰忽然发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指北针的小指针在他的脑海里颤动,逐渐和清澈的湖水连成一线。
“在手可触碰之星辰处……”他抬头看了看天空,突然回头狂奔起来。“快跟上!如果我想的没错的话,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一口气跑回了杉木边上,埃苏已经累的直不起腰来。走唱人的体质不如埃苏,此时已经坐倒在地大口地喘着粗气。
“爬……爬上去。”走唱人艰难地蹦出几个字符。
“为什么……?”埃苏抬头看了看,杉木虽然高大,不过这点高度难不倒他,只是现在的身体状况不知道能不能支持到树顶。
“上去就知道了……笨蛋。”走唱人还是坐着一动不动。
“好吧……”
埃苏爬到树顶的时候已经天色不早了。
“景色不错嘛。”杉木确实比森林里的树木要高出不少,埃苏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
“看看我们刚才走过的地方,那些……那些池塘。”
“池塘?”埃苏仔细寻觅起来,确实树林间有不少星星点点的池塘。而从埃苏这个角度看过去,让他联想到了不得了的东西。“啊啊,是星团,昨天看到的那个代表北方的七颗星辰的样子。”
“果然是这样吗……”
“不过……手可触碰的是哪一颗呢?完全够不着嘛。”埃苏伸手比划道。
在埃苏看不到的地方,走唱人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遮挡落日的云彩此时刚好散去,如同戏剧中的场景。西斜的阳光从埃苏身后倾泻而下,带着华美的光晕。杉木的影子瞬间拉长,一直延伸到某个池塘前面。
“不可思议……”埃苏停在半空的手迟迟不愿放下。“手可触碰之星辰处吗……”
“怎么样?是第几颗?”
“嗯,最中间那颗,就是我们最后到达的地方。”
“哈哈哈……果然是吗,唯一不同亮度的星,还真是精密呢。”
不久之后站在所谓的星辰面前,埃苏还是摸不着头脑。
“这里也没什么特别。”
“池水的颜色和其他的不同。”斐兰蹲在池边一只手划着水,“只有这个是清澈见底的,没错吧?”
“那又怎么样?”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它下面应该有通道和阿莫多瓦湖相连,这是能使它保持清澈的唯一解释。”
“你的意思是?”
“没错,这个通道的某条旁支就是通往特拉蒙大工匠所在地的唯一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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