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血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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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一口鲜血从我口中汹涌而出,染红了一大片黑色玄武岩地面,描画出上面法阵繁琐的纹路。饶是我的身体在第一时间结出尸骨铠,护住全身上下。可是尸骨脉对尸骨脉——半分讨不得好去。我手掌中短短的白骨短剑准确的对上君麻吕的骨刀,可之后不过阻挡了他短短一瞬。立即就被他压倒性的力量拨开,尖锐的骨刀自下而上划开我的皮肤,晶亮的血珠立即渗了出来,红色的丝绳倒是毫发未损。好吗,我终于知道那些绳子是干什么用的啦。有它们在,再怎么打,面子上也能留个全尸。首招建功不大,君麻吕似乎有些吃惊,转身带掌,左手反手一掌打在我的右下腹,我的肝脏——
丫,老虎不发恨你当我病猫啊!
莫离我没说你。
对了,莫离这次不在我身边。靠,他们算计好的!
虽然我最擅长的兵器是弓箭,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不会别的。借着君麻吕击打我腹部的力道,我伏在地上顺势一滑,右手扣住白骨短剑。长弓短剑是我喜欢的组合。剑长则稳,剑短则险。兵器皆是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长弓大箭攻击范围远效力强,那些精巧的羽箭更是能够准确的达到种种不同目的。——可是真正战场厮杀起来,红了眼,讲究的是一往无前的气势,谁有空去弄那些有的没得?红豆说我脾气发作时,剑法勇往直前,不顾一切,辛辣险急。相比之下,弓箭不过是平时摆弄得是小玩意儿。
“可惜你好像怎么都不生气。”红豆想了想,换了个说法,“还好你平时不怎么生气。”
什么话!
“你叫君麻吕是吗?技术不错,交个朋友怎么样?”我眯起眼睛,重新打量着这个和我一样拥有着完整尸骨脉的少年。他亦看着我,幽绿色的眼眸里没有一点感情。就是因为这个,才被称为怪物吗?还是说,干脆被当作杀人机器?
“我们来聊一下,说不定可以有两个人一起活着出去的办法。”也许他有点像我和鸣人……
“十指穿弹!”沟通无效,骨弹带着尖锐的啸音划过我的脸颊。现在不是悠哉游哉,也不是同情敌人的时候!沧海月无你脑子进水了吗!
“看来你是真得要杀死我啊——”我低声的咆哮着。如果方才不是我闪避及时,这双眼睛就算是废了!全身上下,不能够被模拟昆虫的外骨骼开发的尸骨铠保护的地方也就有数的那么几个,君麻吕你还真能干!第一时间识破了这一招的弱点!如果这不是在拼命的话,那我真得要夸说你一句天才了!铿锵!噗——砰!
君麻吕的骨刀直直的刺向我的心脏。刀锋临体的一瞬间,我全力运用尸骨脉,将全身剩余的50%的钙质瞬间集中化为一片窄小的左胸甲,成功防御住了他来势汹汹的一刀!剩余的钙质45%被我分别集中于两手之中,握住他的骨刀向下一划。君麻吕一个拿捏不住,身体由于惯性向前倒去,骨刀碰上祭坛周围树立的黑色圆形结界,听声音竟然是被完全腐蚀!
遇此变故,君麻吕也不由一愣。我哪容他再做反应,柔至无骨的身体好像蛇一样从他动作的空隙中穿越而过。君麻吕猝不及防之下,被我反击成功,转至背后。我心中暗叫一声好,手劲化虚,放弃胸甲,将钙质几乎全部聚于右脚。金钩倒挂,翻身一脚狠狠的踹在君麻吕身上,将他当场飙飞!
有效!
我呼呼的喘着粗气。尸骨脉这一血继界限是可以自由操纵成骨细胞与破骨细胞,甚至可以控制钙质浓度来形成骨头的能力。只要有这样强硬的骨头,就等于拥有了让物理攻击无法靠近的防御力。然后一旦反击,这骨头又能成为最强的矛。但是细胞的分裂是有一定限度的,达到那个上限……所以我平时战斗都会只选择简单的改变骨头的外形,并及时回收骨片。在日常生活中更注意通过食物不断的积累钙质,潜移默化中将自己全身的骨头变得至强!这一点,君麻吕你,做不到!你在刚才的攻击中,已经失去了太多的钙质,你能够使用的骨骼已经变得比我脆弱许多。你更不能像我一样,大胆熟练的将全身几乎所有钙质集中在少少几处,然后还模拟红豆的潜影蛇手进行攻击与闪避!战斗经验是任何人在短期内都无法弥补的!就算你的身体素质比我高,但在这种情况下,你的招数已经被我窥得弱点——结界中你我都已不能够从自然界借助无限钙质。故而我们也已经可以。
一战!
而我,会赢!
叮!叮叮当当!
尸骨铠!部分强化!
满手都是碎骨片,我随随便便将它们甩在地上。“君麻吕,我应该说过,,我个人不推荐这种攻击方式。会,缺钙的。”
“你能想到单骨弹和骨霰弹交错攻击。寻找我交错防御的死角,真的是很不错。我说就真得不可以商量一下吗?中断祭祀也没……”我一句话没有说完,君麻吕的骨刀再次攻击过来。我放弃了短剑,右手五指化虚成骨,简单迎上!

铿锵!乒!砰!乒乓咚锵!轰——!
不是说话的时候!我们身形交错,缠斗在一处。卡!我还是忽略了力道上的差别。虽然凭借尸骨脉,我在木叶也算是个大力士。但是对上异性的同族——胜利的天平重新恢复了平衡。
“竟然将尸骨脉熟练圆转的运用到这地步。竟然和君麻吕一样是完全体。”“这么说来,尸骨脉其实并没有失传。”“胡说什么,这是神罚。就是因为那个人盗取了竹取辉夜大人的血脉,才会……”“只要君麻吕杀死那个人,神就会原谅我们的。”“对,这就是君麻吕的用途。然后他就也可以去死了。”
台下的这些人,还真是讨厌!
“你就原意在这里耍猴戏给那些人看吗?你以为这样战死或者杀人有任何意义吗?”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本来没有想要得到君麻吕的回答,谁知:
“长老说,村子需要我死,也需要你死。光荣的,绚丽绝美的,战死。这就是,我生命的意义。”君麻吕停了下来,他的脸好像一张白纸,别说感情了,连个点都没有,“你最好配合我,完成这场最后的献祭。”
我大吃一惊:“不是说还有人可以活吗?”
“活着的人会完全失去灵魂,成为魔神的容器。千百年来,无数次血祭祀为竹取带来了一次又一次的昌盛。祭品最多的一次,共计108人。”君麻吕一边说,一边平淡的从自己袒露的右肩另外抽出一支骨剑,“但是存活下来并保有自己意识,自由驱动魔神力量的,古往今来只有一人。我们,不会是那种例外。”
“死亡是世界的安宁之所。最后黑暗的美丽。”
“所以我们,一起,战死吧。”
这家伙拼命了!
说完那番话之后,君麻吕似乎是有了交待一般。招招致命,简洁狠辣。我心神不定,出手间不觉带上了点点犹豫,顿时落了下乘。
无人可以活下去吗?不可以!
必须要反击!
因为我,不要死在这里!
今天不是你死就是他亡!
猫行之步!
恍如化身为猫,我四肢着地,紧贴地面飞速的滑行着。力量不足,就要用速度来补充。我如同一只野兽,在君麻吕长剑攻击的缝隙中穿梭着,偶尔伸出短剑,攻向他招式的空隙。看得出来,根本没有任何实战经验的君麻吕,在招式与招式之间的转换僵硬干涩。存在着许多绝对容易把握的破绽。我冷静的游走着,我没有莫离那样矫健而敏锐,高雅飞翔的步法。但是对付这个初出茅庐的新手。
足够!
铿锵!
卡!——我拼着受君麻吕一刀,让那把窄窄的刀刺穿我的左肺,向前猛冲一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自己的短剑准确的刺向君麻吕的左胸!
他的刀,他的右手,已经被我的肋骨,尸骨脉的肋骨紧紧夹住!
只要再向前一寸我匕首般的短剑便能准确的亲吻上他的心脏!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君麻吕空闲的左手一把抓住我的短剑。饶是我将整个身体的力量都压在双手之上,短剑的剑尖都无法再前进哪怕一分一毫!
可恶!只要再加一把力!
鲜红色的血从我的胸前君麻吕的手中渗出,一滴滴打在地上,在结界的寂静中尖利的喧嚣!
我看着他的眼睛,绿色的。
他应该也在看着我的眼睛吧,金色的。
他的眼神那么空洞,那么淡。
“那种眼神,跟那一天月无的尸骨分身被大人杀死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平淡坦然,是接受并拥抱死亡的眼神。”
突然的,白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回响起来。我心中微荡,手上劲力不由一泄。君麻吕就手一甩,我好像一个麻布袋子一样被甩在一旁,身体在黑色玄武岩的地面上拖出长长的血痕。
真是痛啊!骨头茬子满身都是,碎骨头片子丢的满地都是,我们两个的血液都快把阵法符咒给填满了。地板的材质真好,这样都划不坏。我想我知道这衣服上的红色丝绳的另一个功能了。总不能打到最后衣服都被自己的骨头弄没了吧?
我还有空讲冷笑话,看来距离死的确还有一段距离。
而你呢,君麻吕?接受并拥抱死亡?你是这样的坦然吗?怎么能连自己都泯灭?
那样子,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了,就不能回去了。
“哈,哈哈哈哈。”我将那把白色的短剑刺入自己的手掌,喉咙最深处涌出仿佛不属于我的笑声。手指尖萌生出尖利的骨刺,好像猛兽的利爪。
白,你错了。我并没有接受死亡。那只是我的尸骨分身。分身可以消失,我还会活着。
“死亡是世界的安宁之所。最后的美丽。”
“所以我们,一起,战死吧!”
君麻吕,你错了。不想要活下去就不会想要再战斗了。
我们,其实还是,还是一样的。最多只有一个人能活。最多。
为什么?
我们是一样的,想要活着!
怎么样,也要,活着!
所以,即使,要将和我如此相像的你战斗。
我也要,竭尽全力的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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