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三 Viv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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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乐对于Vivian,算是只闻其名,不见其身,其实也不算不见,因为照片是看过的,很久之前,陶乐跟林奥还没有正式恋爱,在线上聊天的时候,林奥发过来,说是一个好朋友。
那个好友,留着齐耳的短发,身材单薄,穿着淡绿色的裙子,笑厣如花,背景是尖顶的科隆大教堂。
这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她跟林奥认识的时间比跟陶乐的还要长,是林奥爸爸的好朋友的女儿,基本算是两个人在一起长大的,大学的时候因为在同一个城市,加上林奥爸的一再叮嘱:你要好好照顾Vivian,按年龄算,你应该算是哥哥!
陶乐最反感的就是这种不清不楚的哥哥妹妹,一身醋意,而且对那次照片门事件耿耿于怀,后来谈恋爱的时候无意中问及:当初你干嘛发她照片给我看,是在炫耀还在示威?林奥一脸无辜:“就是让你看看呗,想许多。”
陶乐觉得没有那么简单,特别是知道Vivian去了德国,但是还跟林奥保持着e-mail联系之后,在心中,她一直对Vivian这个名字抱有一种本能的敌意。
听林奥说Vivian回来了,陶乐心里莫名一凛:“她不是在德国吗?怎么回来了?”
“听说准备回来工作。”
“回江城?”陶乐大惊。
“不是,苏州!只是过年的时候、”
陶乐松了一口气:“回来又怎样?”
林奥这时才拿出手机给她看,上面有个短信,发件人是Vivian,内容是:“哈,我回来了,请我吃饭啊!”一股子热火劲。
陶乐把手机递回去,脸上老大的不高兴:“你准备怎么办?”
“你说呢?”林奥反问。
“我不知道,随你。”
“要不我俩一起请她吃个饭吧,再怎么说也是多年的朋友,回来一趟不容易!正好我们结婚的时候她也没空来参加,你看怎么样?”
陶乐接受这个提议,既然要请,就夫妻一起请,她早就想见识见识这个什么Vivian,瞧瞧这名,还真装得跟什么似的。就在林奥跟Vivian发短信说他们俩准备请她吃饭一起的时候,她已经在脑袋子迅速地计划开来:晚上要穿什么衣服,即有档次又能衬出陶乐小家碧玉的特色,对了,还要洋气,不能叫人家“海龟”觉得江城的女人土气,另外,见了面一定要显得落落大方,绝不能显示她在自己心里的敌意,要有爱屋及乌的心胸——即是林奥的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当然,也要在适当的时候不露声色的展现她和林奥的亲热度,让对方有吃不着葡萄的酸劲。
就在她正伤着脑筋琢磨的时候,林奥的手机短信滴滴的响了,林奥看了看,看完了,一脸苦恼,陶乐见状,一把把手机夺过看,短信上写着:“我不想跟她吃饭,你一个人请才行!”
这话看得陶乐火大,差点把手机摔了:“这是什么意思,林奥,你不是说跟她没什么吗?”
“我是跟她没什么啊!”
“那她为什么不想跟我一起吃饭?”
林奥没办法解释,他实在也没有料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陶乐失望加失落加失败,感觉自己已经打了精神准备准备应战,临时竟然发现对手不到场了,她阴阳怪气的发牢骚:哼,我能请她吃饭,就已经很给她面子了,居然还说不想跟我吃饭,真当自己是什么人拉,我还不稀罕呢!”
说完,瞪着林奥:“你也不许去!”
“你不让我去,我就不去!当然听老婆的话。”林奥回答坚决。
本来,陶乐打算如果林奥说还是要去,她一定会拦着,可是这会儿林奥真的说她要是不让她去他就不去时,她又认真的想一想了,不去会不会让林奥为难,人家毕竟也是多年的朋友,虽然是个女的,但是林奥已经说他们没有什么关系,只是朋友,夫妻之间这点信任总该是有的,如果真的不让他去,会不会显得自己太小气了?
这么一想,她问林奥:“你自己怎么想的?”
林奥如实作答:“如果这次她回来没提出让我请他吃饭,我是不会主动邀请她出来吃饭的,可是,人家毕竟是个姑娘,而且你也知道我爸跟童叔叔的关系,大家认识这么多年,而且,在我人生低谷的时候,她也给了我不少鼓励,现在人家隔了四五年回来一趟,让你请她吃一顿饭,你却不请,总感觉有些过意不去!”言毕,又补充:“当然,如果你不高兴,我是不会去的,因为她绝对没有你重要。”
这话听得陶乐更是犯难,可见有时候有了权利反而不是件舒服的事情。她前后想了又想,做了一个痛苦的决定,还是让林奥去,当然,这是在她相信林奥所说,他们只是朋友的前提之下。
林奥被陶乐的大无畏感动得都要流泪:“你不会生气?”
“如果你们是朋友,我也没必要生气,我也明白老公是不能圈养的,再说了,你能把这事拿出来跟我商量,没背着我直接去,说明你还是个男人,那我也不能太小气了不是。”

得了批准,林奥跟Vivian约了见面的时间,甚至吃饭的地点也是参考了陶乐的意见:即经济实惠也要环境优雅不显寒酸的餐厅。陶乐推荐了几个地方——都是些热闹的地儿,谅他们也不敢什么做出什么造次的事。
看着林奥打扮一新的出门,临出门还在陶乐脸上狠狠的亲了一下,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景,陶乐心里突然觉得很堵,怎么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呢?
林奥打车直奔约好了的台湾牛排馆,一路上他都在心里感激陶乐,她也是成熟多了,面对这种事情能体现当妻子的大度,更是让自己更觉得今后要好好对她。
不过这种心情在到达目的地之后就没法继续再体会了——Vivian已经来了,一看见他就冲他朝手:林奥,我在这里。
抬眼看去,Vivian的这几年好像完全没有变化,头发是长长了点,戴着镂空的瓜皮毛线帽,穿着米色的牛角扣的大衣,一副学院风。
老朋友相聚,一见面就开始叙旧,四五年没见了,Vivian一肚子的话,从她这几年在德国呆着的情况,到为什么要去苏州工作,从家里父母近况如何,到自己的感情生活。
Vivian还没有结婚,甚至还没有谈恋爱,有两个男人正追求着自己,她把自己的迷茫跟苦恼一一讲跟林奥听。
林奥向来都适合做聆听者,长久的听,偶尔的发表自己的看法。
两个人吃完了饭,Vivian提出陪她出去走走,好久没回江城了,看看江城的变化,林奥自然同意,两个人顺着贤西路慢慢走,走得差不多一个小时,Vivian仍是意犹未尽,说光这么走着我们找个地方继续坐坐?
林奥同意了,正好说这话时跟羊就有个KTV,林奥也没有多想,就提议说上去,上去了,才发现这儿全是包厢,连卡座都没有,他是想换个地方来着,可是Vivian说我走得累了,就这儿吧。
于是,林奥和Vivian继续把茶言欢,正好包厢里可以点歌,两个人聊聊唱唱,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半。
在家里,陶乐心急如焚,不是说只是吃饭吗?到了现在还不回来,陶乐给林奥发了个短信,那边回快了,可是十点半钟还是。
本来她还想着自己有多伟大,可是当时钟指到十一点的时候,她觉得自己不是伟大,而是弱智了——明明知道他们的关系扯不清,竟然还让林奥去只身赴约!简直太蠢了。
起先她只是发短信:“什么时候回来?”林奥简短回复:“很快。”但过了半个小时,林奥还是没有回来,陶乐忍不住已经要抓狂了,本来不想打电话给他的,免得给林奥在老朋友面前套一个妻管严的称呼,可是到了十一点还不见人影,陶乐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拨第一个电话时还有些忐忑,想着要注意语气,结果响了半天的彩铃,那边也没有人接。这下陶乐要抓狂了,拼着命一遍一遍地重拨重拨,结果竟然接都没接,事到如今她没办法再不让自己胡思乱想了,孤男寡女的,深更半夜的,他们在干什么?她告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不要胡思胡想,可还是没办法做到,那些想像中的不堪画面还是不停的闪现出来,比如说两个人郎情妾意的在江畔漫步,比如说吃完了饭又去泡了泡吧,喝了一点酒,甚至想像到了两个人在床上翻云覆雨去了,当然,这种念头刚一出来就被她给扼杀了——她应该相信林奥,他不是那种男人!可是,他为什么不接电话?
陶乐像家里做什么事都没有精神,处于绝对的魂不守舍状态,到客厅到厨房,从这个房间走到那个房间,做什么都心不在焉,她觉得再这么上去自己都要疯掉了!
到了十二点钟,陶乐疯狂的心反而平静了下来,她开始灰心——当初她跟林奥谈恋爱的时候,最晚的时间也没有在外面呆到过十二点,这种比较让她觉得今天她真是做错了,不不,也许通过这件事情她更认清了林奥,想到这一点,她坐在沙发上抱着靠枕,无视电视上的画面,心里不住的冷笑,如果旁边有另一个人看见,都会觉得那笑容令人发寒。
林奥对这一切一无所知,他在音乐的伴奏下听Vivian讲述她跟那两个男人的故事,做一个适宜的聆听者,等到故事结束,他意识时间已经不早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半了,他一看手机,竟然有陶乐的五十多个未接电话,早知道这样,他在九点多,接到陶乐第一个短信的时候,就不该随手打成静音。
从KTV结帐回家,把vivian送回家之后,林奥迫不急待的打电话回去,那边很平静:“你结束了,哦,好,我等你回来。”林奥松了一口气。
陶乐压抑着情绪挂了电话,看了看时间,已经接近一点,她又冷冷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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