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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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孪生哥哥?!”太震撼了!我情不自禁地叫了起来,爱德华居然有个孪生哥哥!天啊!
虽然我有些失态,但令我欣慰的是:那位辛西娅公主的反应远比我更强烈。她脸色惨白,眼睛虽然注视着爱德华,可是她的眼神却定定的落在不知名的某处。我听见她轻轻呢喃着,“神啊!他竟然有……孪生……孪生兄弟?欧不!那么说……天啊!难道那个人不是他?不……”
雪白的蕾丝裙边随着辛西娅微微颤抖的身形不住摇晃,像一朵正在遭受风雨的百合,我不禁很是怜悯,连忙跑上前一把托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即便不知道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她看上去是那么失魂落魄,我忍不住问道,“辛西娅公主,你没事吧?”
“噢……”辛西娅突然一震,脸色惨白地微微依靠在我身上,淡然一笑,“没什么。让您担心了真对不起,艾利克斯勋爵。”
我反倒一愣,“咦?你认识我?”
辛西娅咯咯一笑,竟然在这极短的时间内一扫先前的阴霾,半眯起眼斜斜瞥了我一眼道,“现在这个大陆上还有谁不知道您这位教皇亲封的‘珈烙圣骑士’呢?”,顿了顿她忍俊不禁般嘻嘻笑道,“就算不知道,总也应该对那位名头响遍黑斯庭斯学院的‘祸水王子’有所耳闻呀!”
“呃……”我无语地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卡莲!快来听听,这就是拜你所赐的我那可怜的名誉哦!
也许我人品真的太好了,以至于上天对我内心的呼唤也有求必应,一个熟悉得令我头疼的声音打破了大厅内看似平静的氛围。
“快放开我亲爱的!你这可恶的坏女人!”同时,金色的长鞭吞吐着火舌如同一条闪着金光的灵蛇,迅捷无比地向辛西娅和我之间袭来。
“啊!”
“住手!”
“有刺客!”
刚刚撤退的骑士卫队们也纷纷赶来,一时间银色的剑光与金色的火舌交织在一起,伴随着摆设不断破碎的声音,场面煞是精彩。
“哇!救命啊!”
“欧,侯爵大人,等等我!”
“啊!!”
“……”
眼前这一幕显然对参加这次宴会的贵族们太过刺激,女士们纷纷尖叫着逃离。难得还有些骑士精神的男人倒还记得拉住自己身边美女们夺路而跑,另一些男人则狼狈地跟着尖叫着的女人们一齐逃亡了。“砰咚——”一些轻便的椅子被撞倒,不少餐具已经被摔得稀烂,场面委实狼籍到了极点。我甚至看见一名伯爵抱着脑袋,蹲到了桌子低下抽泣。宴会厅里顿时一片混乱。
唉,我有些无力地叹了口气,为什么?
为什么好好的为我庆祝的一个宴会就会变成这样一个荒诞的收尾呢?!也许,我真的该去教堂好好忏悔来祈求神的眷顾了吧?
想归想,当我看到一把拽开辛西娅躲避长鞭的爱德华被卡莲的长鞭逼得快要招架不住时,还是果断地一个瞬步挡在了他们的身前。几名来救援的骑士卫队们趁机围拢在辛西娅身边,将她保护在中心使我松了口气。
我不假思索地一手抓住了卡莲的长鞭,头痛地喊道,“不要胡闹了!卡莲!”而这个神经异常大条的精灵却双眉倒竖,“艾利,你居然还帮她?!”喊完便右臂用力一震,将长鞭扯了回去,在我的目瞪口呆下向我抽来!
晕!这是怎么回事?!
托魔兽群的福,我对于突如其来的变故和致命威胁已经变得反应神速。虽然没有带着邪皇剑,可我还是拥有迅捷无比的身法和魔力。我边默默感应着周身的魔力,边躲闪着那个暴力精灵的长鞭,“卡莲,你听我说……”
“我不听!不听不听!你对我的爱不忠诚!”卡莲金色的瞳孔闪闪发亮,‘梵耶赫迪之怒’随着她怒气的迸发而愈加灿烂,呼啸着毫不给我喘息的时间猛力向我攻击!
这只蛮不讲理的精灵!
我也被她惹恼了,闭口不再解释。咬牙躲过卡莲的一波猛烈攻势,可在危及间周身的魔力似乎也因为我长久的昏迷而有些滞呆,我不由得有些着急。眼看着那条金色长鞭夹带着金色烈焰向我的脸正面咆哮而来,可我却被她上一鞭驱赶得无法闪躲开来。
不好!这死丫头难道要我毁容么?!太无耻了!
一时间我惊怒交加,而这时候那个每每我危机时都赖以保护的安布劳希的脸映上心头。可是诸如今天这样的宴会,他是从不参加的!
怎么办?!强烈的焦急、气愤和恐惧,令我内心仿佛在召唤着什么。而这时,火焰已经来到了我的眼前!我甚至可以感到一股灼热扑面而来!
我下意识地想要闭上眼,就在周围人群发出一声惊叫,爱德华手中已经出现一团金色光芒时,一道被黑色雾气缠绕却隐隐散发出耀眼的银白色光芒的东西突然出现在我跟前,霎时间那道光芒四散开来却将我紧紧地包裹起来!
那被卡莲引以为豪的‘梵耶赫迪之怒’像打在了牢不可破的铁墙上一样,被狠狠地反弹了回去,更令人震惊的是,金鞭上的烈焰在一瞬间熄灭了!
于是,所有人都愣住了。大厅里居然在此时一片诡异的静谧。除了卡莲正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手里的鞭子,好像从未见过手中的东西般。其他人都目光定定的看着我。而我也呆立着,不是因为受到了惊吓,而是这情形实在太出乎人意料了!
一件黑色的战袍不知什么时候套在了我的身上,竟然完全贴和我的身形。若隐若现的银色光芒像是活生生的一般,不断在战袍上流动。对于这种莫名其妙的状况,我也只能傻乎乎地举起手,低头打量着这身诡异的铠甲。然而,心里竟有种老友重逢的感动。
天啊!我怎么会对一件战袍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对了,就像遇见邪皇还有‘幻天’一样!欧,我有些头痛起来。该不会和卡莲在一起时间久了,我也被传染看见漂亮东西就收为己用的嗜好了吧?
就在这一片奇异的安静时,一个慵懒但响亮的声音打破了所有的沉寂。
“想不到这大陆上那传说中的第三件神器,居然认主了!不愧是拥有神圣骑士血脉的罗兰家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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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极为突兀的声音将众人惊疑未定的目光从我身上移开,我也不禁向声音的来源处望去。一个身穿蓝色骑士服的圣骑士斜靠在大厅的圆柱上,懒散地对我们挥了挥手,却在下一秒被身后突然凭空出现的一只手狠狠敲了下脑袋。
“克劳斯!你这是执行任务时的态度么?!”伴随着一声怒吼,一名身材火爆的红衣女骑士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哎,怎么这个场景这么熟悉?!
我一愣,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和裘德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出什么事了,艾利?咦?克劳斯考官!安吉丽娜考官!”
“嗨,好久不见了!”克劳斯揉着头,还是那样懒懒地向我们一挥手。我还来不及思考这两位考官到来的含义,就听见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伴着各式各样的喧哗,向大厅靠近。
“欧,万能的主啊!您这是怎么了,小少爷?”更为响亮的声音抢先跃进宴会厅来,随即就是查理管家那有些发白的惊魂未定的脸。
尔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我不知道是怎么在这群爱心度过泛滥的人群里活过来的。
总之,一片混乱。
大厅里是骑士们在公主的指挥下有序疏导尊贵的客人们撤离,我身边则是家里的大人们包围,他们边上下打量我这奇怪的样子,边唠唠叨叨地询问事情发生的起因和经过(结果他们已经看到了),加上有卡莲这个活宝在一旁不断叽叽喳喳地打岔,其间父亲被外公的乌木拐杖敲了三下,他喊外公老家伙四次,母亲共计发飙两次……我无比头痛地发现,这个任务的困难程度不亚于去龙谷抓头活的飞龙回来。
好在闹剧又是在国王陛下到来时结束的。(咦,我为什么要说又?)令我惊讶的是,协同这位国王一起到来的竟然是安布劳希。可当他的目光一触碰到我的身上,却不知为什么脸色一变别过了脸去。毫无理由的,我的心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葛菲尔德国王打量我的目光闪闪烁烁,但他很快向我走来,亲切无比地拍着我的肩膀展露出慈祥的笑容,“欧,赞美万能的主!神的仁慈令卑微的我们也能看到这个奇迹!”
“是的,能在这儿见证到如此神圣一刻,我相信所有人都觉得无比荣幸吧,”克劳斯嘴角噙着疲赖的笑意,似笑非笑地向国王陛下行了个骑士礼,“尊敬的葛菲尔德国王陛下,愿正义女神的光辉永远庇佑王者的荣耀。”
哇,我不免有些目瞪口呆了。这大约是我头一次见到克劳斯这么正经的说上老长一段话。连跟在他身边的安吉丽娜也有些错愕地瞪大了眼睛。不过,她很快恢复了镇静,优雅地向国王行了礼。
“哈哈,没想到教廷的两大圣骑士都赶到这儿,难道你们也是来参加艾利克斯勋爵的宴会的?”葛菲尔德国王笑着向他们回礼,“既然有事而来,我们不妨找个可以谈话的地方吧,请。”,说着边向他们做了个虚引,向一旁连接着宴会厅的偏殿走去。于是我们所有人不得不跟着向那里走去。
事情似乎会变得很复杂。我总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看着众人都缓缓而行,我慢慢拖着步子走在了最后,边在自己身上摸东摸西。不是我自恋,而是我实在不知道怎么把这身莫名其妙出现的铠甲弄下来!天杀的,它居然没有半点缝隙让我着手!天啊!我不禁有些欲哭无泪了。难道要我一直穿着这个不知所谓的东西?!我不要啊!!!!
突然,一双手搭在了我的肩头,抬眼望去便是一双忧伤的水蓝色的眼眸。我怔怔地望着他,不知为什么他刚才躲闪我的目光令我的心郁闷得难受。
安,不知不觉我才猛然发现,也许他在我的心里早已经不是我的老师那样简单。在宴会中那个危险的时刻,为什么我的脑海中出现的不是别人,而是他?
安,他是个总在我危急时出现的守护天使。他是个令我安心的存在,因为我知道,毫无理由的,我就是知道不管我走到哪里,安都会在我身后默默支持我。他就是我的骑士、我的天使、我的守护神……我的……我的……
我再也无法想下去了,眼前已经一片模糊。欧,老天!我竟然就在这通往偏殿的途中,思索着从未思索过的心事。我不禁慌乱地无措起来。但是忽然间,一个暖暖的怀抱牢牢的将我包围住。
莫名的,不用睁开眼我也可以知道,这令我安心的怀抱是属于安布劳希的。他的鼻息在我的发上热热的,他的臂膀有力地抱住我的双臂暖暖的,他沉稳的心跳即使隔着铠甲,我也可以清晰地听见。“扑通——扑通——”和我的心跳同一个律动。
渐渐的我感到一股力量在我的灵魂深处涌动,一阵颤动仿佛是打破了什么禁锢般,无比熟悉的魔力被释放了开来。我浑身的每一处都好像在欢呼,然后那双紧紧拥抱住我的双手松开了禁锢。
强烈的失落感使我迷茫地睁开了眼,却惊讶地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团银白色的光芒中间夹杂着淡淡的金色,正从我们之间向外溢出。这光芒越来越大,越来越亮,中间的金色也愈见灿烂。
我有些惘然的环顾四周,没有人会忽视这样的异动。但是所有人都默契的闭上了嘴,带着各不相同的表情,静静地看着我。我张开嘴不知道要说什么,可眼前忽然出现一个熟悉的画面。
几乎是机械的不由自主地,我的唇间吟唱出古老的咒语,“萨拉曼多,拉弗希吉……”
“叮铃……叮当……”回复我的竟是那熟悉的铃声。嗯?等等……铃声。耶?铃声?!难道是舞姬的佩环——幻天?!
我立刻清醒了过来,而那银色金色的光芒瞬间消失,只是一道道金银缠绕的如同丝线般的闪光,若隐若现地缠绕在我手中那个奇特的戒指上。
呃……戒指?!那是什么东东咧?!
等这些光芒消失后,我才看清,那是一只双层圆环形状又螺旋迭起的一枚戒指。白银底色,上面隐隐约约浮现出金色的字,细看之下竟然是繁复的咒文。这些咒语形成一条奇特的花纹,使整个戒指看上去充满了神秘感。
“天啊!”我突然惊讶地叫了起来,因为,我身上的铠甲不见了!那,那我手上的东西……我不禁有些头晕,哀号起来,“这又是什么呢?!”
一团黑色的雾气蓦地在我身边不远处升腾起来,又瞬间消失。雾气中传来一个极富磁性的声音,“呵呵,这才是真正的‘幻天’啊!”
雾气散尽,奥克斯帝国的帝王安德鲁斯七世站在我面前,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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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从前我对安德鲁斯这位帝王残留着的印象仅仅是庆典上优雅又平易近人的亲切感,那么在这一刻他所给我的感觉又多了种神秘和莫测的高深。他竟然在这个时候用高级传送魔法出现在凡蒂尼公国的偏殿里,而且是孤身一人!简直令人匪夷所思。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其实何止是我,大概所有人都对安德鲁斯七世的到来震惊不已。在这么多人伫立着仍然显得空旷的偏殿里出现一阵奇特的安静。到底站在这儿的都是些身份高贵的人,所以在短暂的静默后,大家都纷纷向这位王者俯身行礼,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葛菲尔德国王。于是傻愣愣站着的我、卡莲还有一旁的安布劳希显得十分扎眼。
葛菲尔德国王立刻伸开双臂迎向安德鲁斯七世,边笑容满面道,“噢呵呵,看看,是哪位仁慈的神将如此尊贵的客人送到这儿来的?安德鲁斯王,您的到来令我简陋的宫廷蓬荜生辉啊!”
“啊,尊敬的葛菲尔德王,您的赞美真令我汗颜!”安德鲁斯和葛菲尔德貌似热情地拥抱了下,然后他转向了早已站在一旁伸出右手的辛西娅公主。
“辛西娅公主殿下,”安德鲁斯直视着少女的双眼,青紫色的眼睛微微眯起,唇边扯起一个倾斜的弧度,一丝难以言喻的邪魅融合在他温文尔雅的气质里,很慑人心魄。他低头亲吻了下辛西娅的手背,“辛西娅公主,您还是一如既往地迷人呢!”不知是不是他的笑容太过俊美,辛西娅公主回礼时脸上有些发红,很是娇艳。
“呵呵,希望我的不请自来没有惊扰到尊贵的凡蒂尼王室,”安德鲁斯露出温和的笑容,微微一欠身,他接着向周围的人笑道,“想不到两位尊贵的圣骑士也在这里,真是太幸运了!教皇大人的身体近来可好?”
“嗯哼,我倒是希望那老家伙有几天不好的时候,省得他整天唠唠叨叨的烦人。”说着,克劳斯随随便便地一点头算是答复,结果立刻惨遭身后的安吉利娜恶狠狠的一个暴栗。其他人装作没看见,只有卡莲这粗线条的精灵无所谓地咯咯大笑。
安德鲁斯陛下倒也笑嘻嘻地不以为意,转向外公他们道,“欧,约翰公爵,您的气色真不错!一家团聚的天伦之乐竟然可以召回青春,真是太神奇了!呵呵!”
似乎完成了某些必要的礼节性程序,安德鲁斯陛下便径直向我走来,“恭喜您,艾利克斯勋爵!没想到刚听闻您苏醒的消息,就能目睹神器的重回人间,真是神的庇佑啊!”
眼前这些事情发生得太多,来得太快,令我措手不及。我只能勉力维持镇定,向国王陛下行了个骑士礼,“您过奖了,陛下。”
“哎呀呀,这么说来倒是有一定道理”哪知道这位年轻的帝王摇晃着修长的中指,很是帅气地比了比站在我身旁几乎不为人察觉的安说道,“因为‘幻天’的合体有一半是安布劳希大人的功劳呢。”
“咦?”这下换我迷惘了。也对,连我都不知道手中的戒指是什么,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国王陛下就能一口咬定是“幻天”,那么他一定很清楚这件事咯。
所有人的好奇目光都投向了安德鲁斯,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成为了万众瞩目的中心,自然而然地成为了这个人群中的主导。于是,这位年轻的王者优雅地耸了耸肩,笑道,“既然大家都想知道,这也不是什么秘密,那么——欧,安布劳希大人,您不介意吧?”
安布劳希无声地摇了摇头,只是他们两人对视时的目光有种凝滞感,令人很不舒服。我微微有些诧异。难道他们之间有些什么不愉快?
“既然如此,那我就简单地说吧。”安德鲁斯陛下略一思索道,“传说中的第三件神器是战神恺亚所遗落的铠甲。克劳斯圣骑士,我说的对吗?”
“是的。”克劳斯点点头,难得露出严肃的表情,“那是凡蒂尼公国的伊凡塞亲王殿下也就是教廷前神殿圣骑士长——伊凡塞大人的铠甲。”
“不错,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战神的铠甲会留在凡蒂尼王室的缘故。”安德鲁斯七世转向葛菲尔德国王,问道,“但是,为什么这之后都没有人使用这件神器呢,陛下?”
这位凡蒂尼公国的统治者将脸转向我,凝视着我手中那枚罕见的戒指,他的眼神很迷惘又好像在回忆什么过往,缓缓说道,“这个原因一直是我们王室的秘密。”
扫视了周围人一眼,这位两鬓已经有些白发的中年王者和蔼地笑了,摊着手道,“当然,在和众位一起目睹了神器的复活……嗯,可以这么说吧?原谅我一直固执地认为神器是活的。我想,这个秘密将不再成为秘密了。”
他抬头望向墙上的一幅油画,我也跟随他的目光看去,那是一幅与我睡醒时的房间里挂着的同样主题的油画。只不过,这幅画上的美人鱼并没有我看见的那幅画上那样悲哀而忧郁,而是静静依靠在礁石上,美艳绝伦的脸上露出甜甜的动人笑容。夕阳的余晖落在她的身上,仿佛为她涂上了圣洁的光晕。这画是如此传神,美人鱼脸上那种甜蜜与幸福令每个人都能受到感染,也使得偏殿里所有华贵的装饰在这朴素的油画前都黯然失色。

我看着那画,几乎已经忘了要询问的事。正在这时,葛菲尔德国王开口了。
“那是五百多年前的事了,具体的日子可以查看下史官的资料。伊凡塞亲王,确切地说是伊凡赛。榭琉斯作为王储诞生了……”
“什么?王储?!”安吉利娜惊讶地脱口而出,又极其迅速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对不起。”她的脸涨得通红,好像与一身赤红的骑士服融为了一体。克劳斯在一旁揉着蓬乱的头发,毫不留情地发出嗤笑声。随后被恼羞成怒的安吉利娜在他身后偷偷用力一掐,顿时没了声音。
葛菲尔德国王笑了笑,只是眼底里掠过一抹黯然,“您的惊讶并不难理解,因为这段往事早已经被封藏。即使成为了神殿骑士长,伊凡塞亲王都没有向别人透露过那段过往。直到教廷发现那件事……”他的声音渐渐沉默下去,一种淡淡的哀愁使我们不敢也不忍心催他说下去。
“咦?这儿怎么到处都是人鱼?”静谧中,卡莲歪着脑袋突然插口道。她金色的瞳孔忽闪忽闪的,四处转着头到处打量,一脸的好奇。
唉,我的天呐!恐怕我们先前在说什么这丫头压根儿就有听没懂,所以自顾自地玩了吧。我有些哭笑不得的想。
不过她这一提倒让我也暗自称奇。确实,在这凡蒂尼公国的宫廷中,几乎每个房间内都有这人鱼的画像。我一直以为这可能是王室的某种象征,但仔细想来倒也不太可能。没有人会把家族的象征当做活生生的,好像就在自己身边的事物来描绘的。
在这个宫殿内对人鱼的崇拜已经近乎狂热。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被细致地充满感情地描绘出来。而且,从绘画手法上看,这极有可能是出自同一个画家之手。那这个人又是谁呢?我不禁思索起来。
一声长长的叹息打断了我的思考,葛菲尔德国王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精灵族的感觉还真是敏锐呢。不错,这儿——这所宫殿,这里全部的一切都是为了她,为了一个人鱼而建立的。我凡蒂尼公国第三十三位王位继承人——伊凡塞王储,迷恋上了这人鱼,并且为了她而放弃了王位。这宫殿里的每一幅画都是伊凡塞王储亲手所绘。王室之所以一直保存着它们,是为了缅怀,同时也是一种警示吧。”
四周传来的轻轻的抽气声代表并不是我一个人对此震惊。虽然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人鱼这个种族的神秘与罕有并不亚于妖精族。传说在海因斯特大陆上,神在那条通往天界的达达尼尔山脉前设下一座岛屿,上面居住着美丽的人鱼,所有过往的人畜都会被她们的歌声所惑而无法找到通往天界的路。
难道人鱼真的存在?我禁不住目瞪口呆。
然而葛菲尔德王似乎不愿意再多说什么,接着说道,“后来教皇也知道了这件事,命令伊凡塞大人斩断这不被神所允许的禁恋,但是他却毅然脱下了战袍叛离了教廷。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见过他。”
又是禁忌的恋情吗?我的心间忽然涌出一股莫名的悲伤。
为什么?为什么那么多事情都不被允许呢?为什么这么多事情都被打上有罪的烙印呢?相爱的人有错吗?如果有错,那么这又是谁的过错?神,难道神就有资格可以判定人的罪恶么?那么谁又来判定神的对与错?
天啊!我被自己突然蹦出来的念头吓了一大跳。我……我竟然在质疑神?
“可是,神器被伊凡塞大人脱下后便再也无法称为神器了。”葛菲尔德国王幽幽地叹道,然后望向分立在我左右的安布劳希和安德鲁斯陛下,缓缓说道,“战神的铠甲完全失去了原有的法力,任何人都无法佩戴。如果不是当年安德鲁斯一世和安布劳希大人的到来,谁也无法再目睹今天的奇迹了。”
“哦?”我不由得睁大了眼睛,来回地看着站在我左右两边的人。安布劳希一脸的淡然,水蓝色的眼眸里隐隐透露着一股莫名的哀愁。见到我询问的目光,他的唇角扯出个苦涩的微笑,一手轻轻抚摸着我的长发,奇异地让我的心得到了安抚。
“那是神的庇佑啊。”安德鲁斯七世充满磁性的嗓音在这略显空旷的殿堂里有种说不出的魔魅,我不由自主地向他看去。
我们的国王略一点头,银色的发丝反射出柔亮的光芒,他继续说道“正是先祖一世殿下和安布劳希神圣骑士二人合力,将神器重新分解成三部分。一部分成为了历年寻找舞姬的‘幻天’,另一部分则仍旧存放在凡蒂尼公国的王室宝库里。事实上,任何一个举措都只是为了找寻那个可以使神器两者合一的人。他将是男是女?他将在何时何地出现,我们都无法预知。这是个漫长的等待。”
安德鲁斯陛下顿了顿,微微眯起奇特的青紫色眼眸,笑着对我说,
“而现在,那个人终于出现了。”
“那个人就是你——艾利克斯勋爵,或者说珈烙圣骑士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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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殿里安静得出奇,雕琢无比精致的水晶灯散发着璀璨的光,将安德鲁斯陛下的银发折射出一层迷人的柔亮色彩来。可令我发呆的并不是他的俊美,而是……而是他的话。
我就是他们所等待的人?
那个漫长岁月里,一缕虚无缥缈的期待?
我无法想象,我甚至怀疑安布劳希是否真是他们所说的那个安布劳希。虽然他是神圣骑士,是个一出生就带着神迹的传奇,可他现在就这样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注视着我的是那样一张年轻的脸庞,那样一双纯粹的水蓝色的眼眸,我无法相信他独自一人度过了这样一个漫长的岁月。
那该是何等的孤独?
“尊敬的安德鲁斯陛下,可否允许我纠正您一个小小的错误,或者说是询问一个您并没有说到的小细节?”一个清亮的声音打破了偏殿里的沉默,所有人向着声音来源处望去,原来是克劳斯。
“欧,那当然!我很荣幸。”安德鲁斯七世优雅地耸了耸肩,说道,“请吧,圣骑士阁下。”
克劳斯斜靠着墙,一手支着下颚,眯起眼睛问道,“您刚才说神器是被一世殿下和安布劳希神圣骑士二人合力,重新分解成三部分吧?”
“不错。”安德鲁斯王点点头。
“很好,”克劳斯抬起头,不紧不慢地问道,“那其中一部分成为了历年寻找舞姬的‘幻天’,另一部分则仍旧存放在凡蒂尼公国的王室宝库里。可事实上,作为第三部分……”克劳斯顿了顿,在那瞬间我发现他眼里闪过一丝犀利的光芒,不禁愣了一下。
“那第三部分究竟是什么呢?”克劳斯继续问道,略显单薄的嘴角扯出一个微笑,“为什么我们都没有见到那第三个部分,神器就认主了呢?”
安德鲁斯七世挑了挑眉,仿佛克劳斯很有趣一般,打量了他一会儿,却没有出声。
克劳斯这么一问,倒让我也回想起来,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转过头望向外公他们却发现四周的人反应都十分奇特。最令我惊讶的是卡莲,她脸上忽然出现恍然大悟的表情。难道她知道?而葛菲尔德国王却用古怪的表情看看我又看看安布劳希,真是莫名其妙。
我正在胡思乱想,安德鲁斯却忽然向安布劳希伸出手,说道,“如果您不介意,可否向在这里的各位展示一下那最后的部分……欧,或者说是残留物呢?”
安布劳希的和国王对视了一会儿,慢慢将目光转向我,他那水蓝色的眼眸里目光闪烁。在所有人好奇的注视下,安布劳希拉开领口,一把扯下一条项链,脖颈间立刻被划出一道红痕。
我不禁啊地轻呼了一声,想不到他竟这样将链子取下,难道他不再戴了么?他……他不觉得疼么?
一条银色的项链在他的手里,两边断裂的链条微微垂悬,我们都能一眼就看到原本它是有个吊坠的,可是那个椭圆形的吊坠如今只剩下一个空壳。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就是那第三个部分?可这和我有关系吗?
满脑子奇怪的想法,使我自然地向安布劳希望去,看来大家都和我有同样的疑问,一时间安布劳希成为目光的焦点,然而我们又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向安德鲁斯国王。在这一刻,我们才能稍微体会一点安布劳希的悲哀——他是无法开口说话的。
“这就是刚才在偏殿门口那道……呃……包围艾利克斯勋爵和安布劳希阁下的金色光芒的来源。”安德鲁斯七世扫视了周围面露恍然神色的众人,然后对我说道,“其实这就是神器的最后一个部分,之所以交给安布劳希大人则是因为那里面含有强大而纯正的神圣魔力。它的威力强大到任何人,包括当时的教皇联手十二名圆桌骑士都无法靠近和使用它。”
顿了顿,安德鲁斯瞥了眼黑色阴影下的安布劳希,继续说道,“不过,幸好我们有神的眷顾。安布劳希大人的适时出现解决了这个问题,将那力量凝结成一个结晶体。不过即便如此,其他人也无法使用它,甚至触碰它。所以,这个部分就一直留在安布劳希大人身边,直到那位被神器认定的继承人,也就是艾利克斯阁下您的到来。”
原来是这样。
不知道为什么,知道了这件事并没有让我开心,心里反而隐隐有些失落。安布劳希大概就是因为这个才会抱住我的吧?
不,不,不!那不是拥抱……
一定是因为继承神器的需要,他才接触我的吧?是不得已的……
没由来的,先前的兴奋与对神器及过往事件的好奇全部消失了。安布劳希之所以如此保护我也一定是他早就感觉到我就是神器的继承人吧?而我……我却可笑地认为他是我的守护天使!
我应该早就明白的。心口突然一阵隐痛,傻瓜啊,艾米!在他眼里你不过是他唯一的学生,也不过是那个守护了漫长岁月的神器继承人而已,他对你再好再关心,也不过是这个原因罢了。
我又在期待些什么呢?
忽然感到鼻尖有些发酸,我抬起头,正碰上安布劳希那双无比清澈的水蓝色眼眸。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我,眼里是我看不懂的深邃。他向我伸出手来,把断裂的链子交到我手中,我抚摸着那空荡荡的吊坠壳,感觉自己的心仿佛也和它一样,失去了重心般空落落的。
如果……
如果我不是罗兰家族的继承人,如果我没有学习武技和魔法的天赋……
如果……如果我不是以男孩子的身份出现在你面前……
我望着安布劳希,突然间很想就这样告诉他所有的真相。安,如果是这样,你还会不会这样对我?
安,你到底会怎样对我呢?
可哪儿来的那么多如果呢?一切都不会重新上演啊,我有些苦涩的想:也许,你会头也不回地和我擦肩而过吧。
“艾利!喂!你这个傻丫头!”伴着熟悉的声音,我的腰间传来一阵疼痛。哎哟,我轻呼一声,回头一看站在我身后的老妈正咬牙切齿地对我低声耳语,“你到底在想什么?陛下在问你的话呢!”
“嗄?什么?”我一怔,从自己的世界里挣脱出来,定睛一看发现周围的人都注视着我。我这才看清,原来两位圣骑士以及安德鲁斯陛下早就站在一起,并且对我露出询问的表情,看来是和他们有关。
见我这副模样,估计国王陛下也知道我神游天外去了,于是笑着道,“艾利克斯勋爵,刚才我已经向两位圣骑士解释了,您有自己的理由不参加我奥克斯帝国的军队,所以对于这次教皇陛下的委任令,我代表奥克斯帝国,将是否接受的权力交给您自己选择。”
“什么委任令?”我顺口问道。
安吉利娜圣骑士露出微笑,说道,“艾利克斯圣骑士,教皇大人已经下达旨意,委任您为这次救援诺曼帝国西北区教廷军的总指挥。”
“什么?!”我真正目瞪口呆了!“总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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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大家的关心~
我回来了,并且一切都好!
不过以后会更忙,呵呵,大家一起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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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西北区五万教廷军的总指挥官。”克劳斯眯起眼睛,咧开嘴一笑,“如果你同意的话。”
我怔怔地看着克劳斯,却无法让自己挤出一个笑容来。
“怎么样?我是不是可以将您的沉默当作默认呢?”克劳斯忽然将脸凑到我面前,摸着脑袋笑嘻嘻地轻轻问道。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把我吓了一大跳,他立刻被安吉利娜敲了一记暴栗。
我抬头望着高高的宫殿的穹顶,恢宏的金箔勾勒出条条优美的曲线,在拱形的天顶上刻画出一个灿烂的人鱼星座。沉静而深邃的幽蓝色宝石点缀在高贵的紫色彩釉间,是那样富有诗意的美丽。可我知道这充满优雅气息的穹顶,这个富丽堂皇的宫殿下面所埋藏着伊凡塞王储和那位连姓名都不得而知的人鱼间的悲哀。而在这底下,在漫长的岁月中不知还埋藏着多少更可悲的故事。
“勋爵,喂喂,艾利克斯!”一只大手在我眼前晃动,不用看我也知道那是谁,因为下一秒的呼痛声使他放弃了这个可笑的举动。
“我……”我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不敢去看父母和外公他们的表情,怕忍不住会说出任性的话来。以前总是盼望长大,可是现在我却不愿意长大。
但是,我不能够逃避。因为在我的身后,有那么多无法逃避的理由。于是我低下头,将视线转向仍在揉着脑袋的克劳斯和一边昂首挺立的安吉利娜圣骑士,行了个最优雅的骑士礼,然后让脸上的笑容无比自然地绽放,我不紧不慢的说道,“那将是我们罗兰家族的荣耀,感谢教皇大人的信任。”
“噢?”克劳斯似乎有些惊讶,被安吉利娜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后便不吭声了。“衷心欢迎你的加入。”
我点点头,她继续说道,“教皇大人邀请您去一次教廷,他想同您谈谈,并完成您的圣骑士受封仪式以及探讨未来的作战部署。”
“什么时候?”
“如果您愿意,现在就可以出发,不过您可以准备一下。”
“就现在?”我一时间毫无准备,没想到事情来得如此之快。
克劳斯晃着脑袋,耸了下肩膀道,“老头子越老越急躁了,特地派了我们俩专程接你的。放心,很快的,魔法传送咯,就像安德鲁斯陛下来一样的。”
“你……”安吉利娜气得白了克劳斯一眼,我趁她拉着克劳斯好好修理一顿的时候,连忙对安德鲁斯七世深深行了一礼,“非常感谢陛下给与我的权利及宽容。”
“哪里,您的成就也是我们奥克斯帝国的荣耀。”安德鲁斯王还是一贯的温文尔雅,他甩了甩一头银发,嘴角微微上扬,俊美的笑容里竟有股慑人心魄的魔魅气质,让我不觉看呆了。他缓缓地说道,“记住,无论你身在何方,无论你以什么名义什么身份讨伐魔兽,你都是我奥克斯帝国的子民,我与我的臣民们与你同在。”
我躬身行礼,“谢陛下。”
“呵呵,那可要恭喜艾利克斯勋爵了,纵观整个大陆的历史,恐怕还没有一位骑士能够像您这样晋升迅速的呢!”我转过头去,那位从安德鲁斯到来后便被夺去所有风采的葛菲尔德王笑呵呵的向我道贺。
紧接着,辛西娅公主迭起脚尖,在我额头上轻轻一吻,甜甜一笑道,“祝福我们英勇的骑士,你应当受到这个荣耀。”
“谢谢。”我点点头接受他们的祝贺,心里却异常烦燥。从葛菲尔德王他们的反应来看,这应当是个天大的好事吧。可这对我来说却是个沉重的负担。虽然母亲和家人都已经安慰过我,但我仍然没有办法摆脱战场上那个嗜血恶魔的阴影。万一在战场上我无法控制自己,那后果将是会什么样的?我无法也不敢想象。
借口去准备准备东西,母亲带着我匆匆到了房间,立刻把门反锁起来。
“艾米亲爱的,时间很紧,你听我说。”母亲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和担忧,她轻轻抚摸我的脸颊,说道,“无论教皇许下你什么诺言,千万不要答应成为总指挥官!”
“可我已经答应了啊!”母亲立刻打断了我的话,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我顿时把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我知道,艾米,你已经长大了,知道为大家着想。在刚才的情况下,你的推辞将冒犯很多人,所以你做得对。”母亲顿了顿,说道,“但是口头的许诺不同于书面的任命,只要教皇没有正式颁布过委任令,你都不是那个指挥官。安布劳希大人会陪伴你一同面见教皇,他会给与你帮助的,即使是教皇也无法拒绝安布劳希大人的要求。你放心,这在圣骑士们来到前我们都已经商量好了。”
“可是……”我刚要开口又被母亲焦急的打断了,“记住,无论如何都不要成为指挥官。你没有学习过高深的战术课程,更没有对阵的经验,所以你的就任只会让那些躲藏在这阴谋背后的人奸计得逞。哼,他们太小看我们罗兰家族的力量了。”
“这……”我还来不及说什么,母亲已经把邪皇剑往我手中一塞,整理着我的衣服把我推出门外,“就这样,记住我的话!让所有人久等可不行,快走吧。”
当我浑浑噩噩地来到偏殿,只剩下两名圣骑士还有外公、父亲他们还站在那里。安布劳希果然也静静站在一边等我,果然他是要和我一同去的。
“一路小心,我的孩子。”外公摸了摸我的头发,难得没有和父亲争吵。“宝贝儿你放心,我们随后就到。”父亲眼里含着泪光,让我鼻尖有些发酸,“爹……”
没想到还未等我扑入父亲怀中,老妈一把揪起我,气哼哼的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给我适可而止点!”
于是,在克劳斯的嗤笑声中,我们四人随着一阵强大的魔力波动,离开了梵蒂尼公国的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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